竹園內,鬱清盤坐在寒冰床上,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與那遺世獨立的身形不相稱的是鬱清氣息有些不穩。

    鬱清正自練功,眼見時日快到。玄寒訣第九層要突破了。這二十幾天自己靜心靜境,摒棄雜念,可今天與往日略有不同。剛練功不到兩個時辰,氣息就有些不穩。偏偏此時眼前還閃現許多人的畫麵,尤其是父母在臨死前的畫麵讓自己怒火攻心,眼見體內氣息不穩,內力上下亂竄,卻偏偏靜不下來。鬱清大驚,忙收斂靜心。但此時卻無法壓住真氣,另有絕情丹和寒氣相同抵製,讓自己無法克製,越來越力不從心。鬱清此時已大汗淋淋,卻不敢輕舉妄動,怕真氣反噬。

    明衍遠走向竹園,眼見真個園霧氣甚重,知道鬱清開了機關。正想離去,卻隱隱有不安之意。明衍遠知道悠然穀設的機關非同尋常,很難破解。但自己好歹與鬱清相處將近三年,對整個竹園的機關也略知一二,而且自己在這方麵也不是一無所知。想著,便於試上一試。說著,舉步進入竹園。進的陣內,明衍遠才知道悠然穀的陣法果然非同尋常,千變萬化,天羅地網,陰陽變化,層層累進。明衍遠雖說心下暗服,但那有生以來的傲氣卻不是輕易能屈服的。仍然按照步邁和規律一點點謹慎地闖起陣來。將近午時,明衍遠才走出八卦陣,心情大好。

    明衍遠看見竹屋,心情很激動。自己已經二十多天沒有見到鬱清了。明衍遠剛想大聲喊鬱清,又想到鬱清在練功。怕驚了他以致走火入魔,隻得小心翼翼坐在桌前。

    鬱清直覺真氣上躥下跳,很難控製,不禁緊張起來。鬱清雙手捏訣,希望可以把真氣逼迴丹田。即便突破不了第九層,也不至於走火入魔。鬱清剛想運氣,直覺外麵有人進來,心下暗奇,誰知剛一分鍾,已不能控製真氣。鬱清直覺四肢如焚,喘不過起來,已走火入魔。鬱清禁不住長嘯一聲,吐了一口鮮血,暈了過去。

    明衍遠聽到密室鬱清的聲音,大驚知道鬱清練功走火入魔。忙開動機關,跑了過去。隻見鬱清倒在床上,嘴角有血,前襟沾滿鮮血。鮮血妖嬈,滿臉是汗。明衍遠大驚,忙上前探脈,直覺脈細全亂,真氣亂竄。

    “鬱清,鬱清。”

    明衍遠大慌,來不及多想,扶起鬱清麵朝自己盤坐,為鬱清輸入真氣。然而兩人功力相差甚遠,明衍遠無法用自己的內力壓下鬱清的真氣。明衍遠見鬱清的麵部表情痛苦之極,知道真氣在他體內亂竄。忙收斂心神,將內力源源不斷輸給鬱清。半個時辰之後,明衍遠體力已力不從心,汗流浹背,卻不敢分神。如若不然,兩人定會經脈全斷,從此武功全廢,成為廢人。

    又過了半個時辰,明衍遠已臉色蒼白,血順著嘴角流出。明衍遠見鬱清已經有好轉,收迴掌力。明衍遠收迴掌力,隻覺心口不順,口噴鮮血。明衍遠又看了一眼鬱清,暈了過去。

    昭質迴到竹屋見機關打開,大驚。飛身進入密室,隻見鬱清和明衍遠雙雙倒在寒冰床上。白衣上鮮血點點。昭質心內大慌,忙上前察看。

    “公子,公子。”

    昭質心內懊悔萬分,若不是自己離開,公子也不會讓人打擾,以致走火入魔。現在也來不及多想,上前探上鬱清的經脈。雖說功力減了三成,但沒有內傷。而且體內還有一股與寒真氣不符的內力。昭質看鬱清沒有性命危險,給鬱清喂了一顆清心丸。馬上發信號給悠然穀。查看完鬱清,昭質才給明衍遠探脈,卻發現明衍遠內力盡失,武功已廢了。恐怕以後也會成為廢人,心下慚愧。也明白了一些。但隱約仍有些怒氣,若不是他闖竹園,分了公子的神,怎麽會使公子走火入魔。雖是這樣想,但顧及明衍遠的身份,還是給他喂了一顆凝香丸。怕他受不了室內的寒氣,又把他扶到外間的竹床上。到了酉時三刻,鬱清才悠悠醒來。睜開眼見昭質跪在床邊,滿臉的悔恨和痛苦,知他在懊悔。

    鬱清坐起來道:“你不用內疚,本是我讓你去盯著右相府的,起來吧。”

    “屬下 有罪。”昭質仍跪著不動。

    “我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快起來吧。現在我要打坐半個時辰,你到外麵守著。”

    “是。”

    昭質剛出密室,鬱清就盤坐運氣。讓內力在全身流動。昭質看著竹床上的明衍遠,不知如何是好。若是六皇子這樣出去,恐會引起麻煩。但現下也不是老讓他待在竹園裏。如今他沒了內力,恐抵不住竹園的寒氣。

    一個時辰之後,鬱清從密室走出。雖不減清冷出塵之氣,但明顯臉色不如平時,有些蒼白。

    昭質見鬱清出來,忙上前行禮:“公子,可好些了?”

    “恩,如今我的功力減了三成,恐怕連玄寒訣第八層都很難駕馭了。更不用說突破第九層了。你讓文健加緊製藥,看能否恢複功力。”

    “是。”

    鬱清剛說完,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昭質道:“你有什麽事?”

    昭質小心道:“公子,明衍遠擅闖竹園,分了公子的心神。但他把畢生內力全輸給公子才壓下公子心魔。現在已是廢人,正在竹床上躺著,還望公子發落。”

    鬱清大吃一驚,忙向竹床走去。隻看明衍遠安靜地躺在竹床上,臉色蒼白,嘴角還殘留著血痕。白色的衣服上鮮血點點,如妖嬈的玫瑰。看起來很詭異。鬱清見狀忙上前探脈,手不禁一顫,臉色沉了下來。不一會兒恢複了過來,向昭質道:“馬上令文健來一趟,不論如何不能讓他成為廢人。”

    “是。”

    “你馬上去聯係景然,讓他在城外的十裏亭等我。。。。算了,還是我親自走一趟吧。記住你片刻不得離開明衍遠,我馬上迴來。”

    “是。”

    鬱清說罷,身形一閃,已越出竹園。

    一刻時間未到,鬱清便匆匆迴到竹園。見明衍遠還未醒來,不禁有些擔憂。每隔一個時辰,便給他服兩顆凝香丸。

    兩天後,閔文健趕到六皇子府。給明衍遠服了兩顆天山雪蓮。明衍遠才悠悠醒來,卻還不能動。鬱清心中焦急,運氣給明衍遠打通經脈。

    明衍遠知道自己已經成為廢人,心下淒涼。見鬱清露出關切之意,卻又倍感溫暖。

    鬱清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麵有愧色。明衍遠見此,忙道:“鬱清,你不用愧疚。這是我心甘情願的。就是此事再發生一次,我也會這樣做。”

    鬱清見明衍遠如此,不知道該如何迴答。

    明衍遠見鬱清如此,忙轉移話題,笑道:“鬱清,我給你輸內力時,為何感到你體內有股真氣與我相抵?”

    鬱清道:“你有所不知,我自小練習玄寒訣。所吃的靈丹妙藥,不知有多少。你的內力有時與這些藥有駁也是有的。”

    明衍遠見鬱清含糊其辭,也不好多問。一時兩人沉默下來。

    昭質進來,見兩人沉默不語,一時不知如何開口。鬱清見昭質進來,就問:“什麽事?”

    “迴公子,宮裏派人來了,問六皇子安好?”

    “恩,你讓文健給你易容成六皇子模樣,把此事先壓下去,就說風寒加重,但無大礙。”

    “是。”

    昭質退下後,鬱清向明衍遠道:“如今朝堂上有淩景然,你不用擔心。隻是眼下你的身體恐會引起大亂。動亂人心。你如何打算?”

    “鬱清,若說以前,我定不會如此說。但現下,我已是一個廢人。不可能繼任大統。如若這樣,你要支持大皇兄。這樣對我們些許還有利。大皇兄宅心仁厚,應該不會對六皇子府打開殺戒。”

    “你放心,我已命荊開去尋聖果。定會把你的身體治好。”

    “鬱清,你不用安慰我了。歐陽若琳走了七個多月了。還不見迴來,看來是沒有尋到。荊開怎麽到手?如今我雖說已成了廢人,正好退出朝堂。再也不用在權力中心掙紮彷徨了。隻盼你鬱清不要扔下我,獨自迴悠然穀就行了。至於答應與鬱清的兩件事,恐怕也辦不到了。”

    “你怎麽如此想?這天下事,我們悠然穀還是很少辦不到的。雖說武功不能恢複,但身體應該可以恢複。”

    “鬱清你也說可以,但不是一定。鬱清你的性子我還不了解啊,不用再瞞我了。”

    “你。。。”

    “鬱清,你先不要說話,我給你講一件事。”

    “什麽事?”

    “你知道嗎?我的母妃姓北堂,名青蔓。是北堂世家唯一的女兒。父皇外出遊玩時遇見了嫻嬪,兩人一見鍾情。那時候父皇剛登基不久,地位還不穩。可父皇還是和喜歡各處遊玩。正是由於這次機會,才給別人可乘機會。父皇在祈臨山遭到偷襲,父皇重傷。嫻嬪差點送命。後來遇到了我母妃的大哥救了父皇。正是這次,讓母妃見到了年輕的父皇。母妃對父皇一見鍾情。我母妃利用這次機會既救了父皇和嫻嬪,還與嫻嬪結為手帕之交。通過嫻嬪和北堂遊在江湖的勢力進了宮。進而嫻嬪以北堂家義女的身份進了宮。但畢竟出身卑微,盡管父皇很喜歡她,也隻封了貴人。而母妃初進宮就封為九嬪之一的昭嬪。母妃因為嫻嬪曾幫助她更見江湖兒女的灑脫,進宮後對嫻嬪很是照顧。但是父皇怕有人害嫻嬪,所以表麵上很寵母妃。致使母妃成為後宮衝擊之首。要不是因為母妃一身的好功夫和醫術,怕早已慘死後宮。母妃本身也是知道的。但從未抱怨過嫻嬪。母妃總覺得自己愧對嫻嬪。後來嫻嬪有了五哥,被封為九嬪之一的嫻嬪。可惜好景不長,後宮中哪位妃子懷孕,哪位妃子危險。嫻嬪在誕下五哥八年後,就慘死在後宮中。就連母妃和父皇最後一麵也沒有見到。嫻嬪臨死讓宮中侍女把五哥送到我母妃出。父皇自嫻嬪死後,一月不上朝。後來還是大臣和太後,皇後多次以死進諫才重上朝堂。從那以後,父皇對後宮妃嬪都是一樣,雨露均沾。因為五哥的關係,母妃被封為四妃之一的淑妃。其實父皇自始至終最疼愛的隻是五哥。父皇每月都會去三次我母妃的住處晴宜苑。但每次去,父皇都會把五哥抱在懷中,更是對著五哥發呆。父皇從未抱過我,我從很小就知道父皇看五哥的眼神和我們不一樣。他那是在通過五哥思念嫻嬪。父皇從小對五哥很是放縱,從來不強求他什麽。就連五哥的婚姻也是自主的。我們這些皇子哪有這些殊榮。要不是因為我與五哥關係好,而且五哥從小無心皇位,父皇是不會多看我一眼的。如今這些皇子中,大哥、二哥已有正妃。三哥隻有兩位側妃,四哥也有正妃。五哥雖說侍妾有十幾位,卻沒有立正妃和側妃。至於我,要不是前幾年的表現,父皇恐怕早已指婚。七弟已有一位側妃,三位侍妾。八弟、九弟都還小。尚未納妃。從這看來,我是幾位皇子中最省心的一個了。這是我最開心的一件事。如今我成了這個樣,更是萬事不勞心了。隻是苦了母妃。還好,母妃十江湖中人。不在乎這些權貴名利。如若不然下場也是極壞的。鬱清,我如今隻求你一件事。”明衍遠定定看著鬱清道。

    鬱清柔聲道:“什麽事,你說吧?”

    明衍遠眼神稍有迷茫,慢慢道:“我隻求你把我送到一個人際罕見的地方,不要讓我母妃知道我現在的情況。在這冰冷的皇城中,我是母妃唯一的希望和依靠。我不想讓她為我心裏難過。”

    鬱清的淡淡道:“這是我辦不到。等你自己好了,再去進宮看看你母妃吧。”

    明衍遠苦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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