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顏真的男孩就像是畫冊裏的貴公子,眼珠烏黑,頭發微卷。他饒有興趣地看著小勝哥說:“我聽說過你。你是小勝哥。”這個“聽說”肯定是指他的黑社會混混傳說。小勝哥笑了笑。劉星泉和顏真一起走了。顏真在臨走前又迴頭看了他一眼。隔了幾天,劉星泉沒有再來。小勝哥和其他幾個小夥伴和往日一樣放學後過來打球。他們正切磋得興起,突然衝進一個男人。他對著他們大吼大叫,讓他們立刻滾蛋。他說這個室內球場不對外開放,維護費用不低,平時是私人場所,是隻會收費租賃給各種企事業單位活動的體育場所,不是給他們這種小鬼撒野的地方。小勝哥他們被罵出了球場。一個小夥伴被罵得不忿,對那男人扔了個石頭,把男人氣得暴跳如雷。他青筋暴露罵罵咧咧地指揮幾個保安追趕他們。小勝哥和小夥伴們飛速逃離,其中一個夥伴還在逃跑過程中摔了一跤,一雙膝蓋摔得鮮血淋漓。他們把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球場管理人整整咒罵了一路,順便悲歎了一番這個沒打多久就失去的樂園。第二天,小勝哥去初中部找劉星泉,想告訴他那個室內體育中心不能去了,現在來了個特別兇的管理人。但他沒有找到劉星泉。當他走進教室時,學生們驚訝地低聲議論著他。肯定又是在偷偷說他是混混之類的鬼話。顏真正在和一個同學說話,好像是在商討校園廣播台輪班的事。“請問劉星泉呢?”“劉星泉請假了。”顏真迴過頭說。他似乎對小勝哥的來訪毫不意外。“哦,那請你轉告他,那球場不能去了。”小勝哥說。“是因為那管理人嗎?”“哦?你知道啊。”“因為劉星泉也被那人暴力趕走了,他摔了一跤扭傷了腳,這幾天沒有辦法走路。”“你說什麽??”顏真垂下眼睛,顯得對劉星泉的受傷頗為痛心,“那個管理人特別兇,威脅要告到學校說他偷闖私人場所。”“這太過分了!!我們隻是想打球而已。”“醫生說他的肌腱受了傷,很可能以後都打不了球了。”“你說什麽……”小勝哥咬住牙,怒火在心中燃燒。顏真用他漆黑的眼珠瞧著小勝哥,像是在觀察著什麽。他的語氣中帶著一股諷刺:“我也感到很惋惜。你們的籃球活動隻能因為那個人而……”小勝哥一言不發,重重地走出教室。他清楚劉星泉在籃球上的天賦,憤怒幾乎衝昏了他的頭腦。劉星泉曾經幫過他,他甚至還沒還過那個人情。他召集了他的小夥伴們,對他們說:“我們要找迴場子。”球場的管理人就住在球場旁的一棟三層樓內。他們不過是一群混蛋小鬼,找迴場子的方法也非常混蛋。他們趁著管理人外出的時候,往他的門鎖灌了木屑和紙屑。過了一天,管理人的門鎖就換了一把新的。隻要小勝哥的夥伴們出現在球場附近,管理人就會精神十足地跑出來又跳又罵。小勝哥認為他們應該換一種更加有效的報複方法。中午時,學校午休廣播放送了幾個靈異故事。小勝哥漫不經心地一邊吃著飯一邊聽著廣播,聽著聽著,他突然有了主意。小芒提供了家裏的紅顏料,他將它們用水畫開,調製了一桶紅水。到了晚上,他們偷偷來到管理人住的房子外,在對著門的走道上按下了幾個紅手印。小勝哥拿起從遊園會上買來的哨子躲在灌木叢中吹了幾聲,這哨子聲又尖又厲,聽起來頗像女人的慘叫。做完這些事後,他們幾個人便火速撤離了。到了第二天,他們晚上又來到管理人房外。地上的紅手印已經被擦得幹幹淨淨。這次他們又按了幾個紅手印,正對著管理人住的房門,距離比前一天近了一些。第三天時,這個街區開始流傳一個失蹤女生的故事。在多年前,四中有個姓丁的女生突然失蹤了,至今都生死不明。幾個學生煞有其事說她已經成了女鬼,想著找替死鬼呢。曾經有人看到一個初中女生半夜在街道上遊蕩。到了第五天夜晚,小勝哥一行人又來到那位管理人房外。這次他們準備把手印按在他的門上。當他們到達時,隻見管理人住的屋子房門大開,東西基本已經搬空了。管理人比他們想象得更快地被嚇跑了。這時正值夜晚,樹影搖曳,風發出嗚嗚的聲音。小勝哥他們看著搖晃的房門,還有地上殘留的紅手印痕跡,不覺也心裏發涼。隔天,劉星泉迴來上學了。小勝哥在放學時遇到了劉星泉,瞧見劉星泉步伐輕盈,根本不像受傷的樣子。他便上前恭喜劉星泉恢複得不錯。“你在說什麽?我根本沒有受傷。”劉星泉迴答道。“??那你是因為什麽請假?”“我爸公司的福利,安排了旅遊,我跟著一起去了。”“……”小勝哥憤怒地轉身,他要去找顏真問個明白。他在教學樓內找到了顏真。顏真正倚在樓梯旁的欄杆上,露出一張臉俯視著他。“你跟我說清楚,這是怎麽迴事??”小勝哥吼道。顏真的嘴角帶著笑意,一雙烏黑的眼珠看了小勝哥好一會兒,然後他說道:“以後你們可以自由去那個球場了。”“你在說什麽?那是私人球場,這個管理人走了,以後還會來新的。”“我說你們以後可以自由去了。”“你還是沒迴答我的問題。”“因為那是我家的私人體育中心。”“……”“我一直都希望這個體育中心開放給周邊的孩子們。現在總算可以了。”“你家的??那個球場管理人是怎麽迴事?”“爺爺的親戚。爺爺托我父親照顧他。父親把球場給他打理。他隻想著怎麽拿球場榨錢,根本不會對周邊學生開放。爺爺很關照他,如果直接換掉他會比較麻煩。”“……所以你就故意讓我來趕人嗎?”顏真無辜地迴答:“你在說什麽啊,小勝哥。”“……”小勝哥怒視他,突然迴過味來,“等等,這個月的校園廣播台是不是你在輪班?連那些靈異故事都是你故意放的吧。什麽紅手印的,真有你的啊!”顏真走下樓梯。他沒有迴答他。“爺爺很喜歡那個親戚。我不能讓父親直接趕走他。”顏真說,“如果是他自己要走人那就沒有問題了。”“……”顏真歪過頭,他的眼眸如黑玉般閃亮。他說:“很抱歉我拿了劉星泉做借口。但最要感謝的人還是你。你們以後可以自由地去那裏打球了。將來你可以帶更多的人。”小勝哥欲言又止,一口氣堵在喉嚨裏轉了半天。他隻覺得自己像個木雞,被人耍著玩。最後他張口道:“顏真!!我x你馬啊!”作者有話要說:本章是過去的顏真本尊。第32章 琉璃夢兒小勝哥,是四中的第一老大,傳聞中的本區扛把子。雖然他一直都在表示我不是我沒有黑道混混跟我沒關係,但並不妨礙學生們對他的恭敬與敬畏。這種光輝的虛名並沒有給他帶來一絲快樂,反而導致老師越來越不待見他,還經常有哭喪著臉的學生來找小勝哥求他幫他們出頭。對此小勝哥隻想仰對蒼天大吼:他完全不想當什麽道上大佬,他隻想做一個普通學生啊啊啊啊啊啊。可現實是雖然他心不甘情不願,但小勝哥天性重諾為人仗義,如果前來求助的人真遇到麻煩,他都會傾力相助。這也讓他四中義薄雲天小勝哥的名聲越做越實。眼下他正要去幫低年級同學項澤宇的朋友。小勝哥本來就最煩校園霸淩,更何況這事還是劉星泉請他出麵,這就更加不能不管了。項澤宇的朋友叫汪思文,外號小蚊子,是二年級1班的人。小勝哥找到他時,小蚊子正在廁所裏,垂頭喪氣地撿地上散落的科教書。他的同學又把他的書包扔到了廁所。抬頭看見小勝哥,小蚊子的臉都白了。“你的朋友項澤宇讓我來幫你。”小勝哥說道。男孩鬆了一口氣,但很快又滿臉喪氣,“謝謝你們。但小勝哥,你幫不了我的。”小蚊子是個瘦弱的男生,帶著眼鏡,個子不高。以小勝哥的評價標準,就是弱雞一個。不過在他的價值觀體係裏,弱雞並不是被霸淩的理由。“他們為什麽整你?”小蚊子低頭。“是我不好。”“總要有個理由。”小蚊子吞吞吐吐地說了理由。這個理由在小勝哥看來,簡直弱智至極。小蚊子和班上幾個男生最近正在沉迷一個叫《幻夢之詩》的頁遊。他和同學組隊做任務撞大運得到一隻稀有的幻銀獨角獸,獨角獸被隨機分配給了小蚊子。同學們一致認定該拿到獨角獸的人是最大功臣隊長崔明智。由於稀有物品不能贈送,小蚊子應該將這個獨角獸掛到拍賣行,交易給隊長崔明智。“哦,你是不願交出獨角獸才被排擠的嗎?”“不是不是。”小蚊子猛地搖頭。小蚊子說他知道這種團隊遊戲的規則。交出獨角獸他當然沒有任何意見。可問題就出在交易的過程上。按照他們的流程,小蚊子在拍賣行創建一個私密交易,把獨角獸掛上去,然後寫一個1銅幣的單價,隊長則在之後拍下1銅幣的獨角獸。這種易物方式可以最大程度節省交易服務費,他們已經進行過多次。但小蚊子掛上去後,竟然有陌生人在瞬間拍下了這個獨角獸。等小蚊子反應過來,獨角獸已經沒了。“你掛1銅幣賣極品寵物,肯定有人搶啊。”“不是。我把獨角獸改了屬性,用了私密交易,使用一個唯一密碼方能成功拍下。如果不是被我告知密碼,是絕對不會拍下這個拍賣物。官方說過這種盜拍率基本為零。但是就在我掛上去後,這個獨角獸就被人拍走了。”“被誰?”“一個我不認識的id。”小蚊子痛苦地說,“現在我的同學們都不相信我。他們認定是我黑心坑下了寵物。我根本沒有!”“你跟他們解釋過嗎?也有可能是他們中有人偷偷在崔明智之前拍的。”“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們究竟是什麽密碼。剛掛上去就沒了。”小蚊子捏住拳頭,“現在我成了他們眼中不講信義的混蛋。”“……”“為了這個獨角獸,我們準備了很久,包括這次活動也是翻車了好幾次才拿到獎勵。現在同學們都在罵我。我,我現在真不知道該怎麽辦……”“嘖。崔明智怎麽說?”“崔明智說不和我計較。同學們都在為崔明智打抱不平。這事怎麽看都是我有問題。他們都認定我把裝備給毛了。我在群裏發了遊戲截圖,他們卻認定我和對方是一夥的。我現在渾身是嘴都說不清。”小蚊子說,“小勝哥,你就算找他們也沒用。你也明白的。”小勝哥自然清楚。男生之間最講究的就是信義。吞極品道具這種事在男生眼中就是罪無可恕人品低下。這種事根據無法用拳頭威嚇來解決。“那個拍走你商品的人,你聯係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