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看來,紀決可真是從小就沒老實過呢,一直占他的便宜。果然變態色情狂不是一天養成的。左正誼越想越睡不著,清澈蔚藍的海水和五彩斑斕的珊瑚礁從記憶裏掠過,魚群與海鷗伴著春風翱翔,他仿佛又迴到了久別的家鄉。叔叔喝失意的悶酒,奶奶拎起書包送他上學,潭舟島的春天結束,熱鬧的夏天又來了……左正誼終於睡著了。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九點,他是被敲門聲吵醒的。方子航在門外狂敲,興奮地說:“起來起來!快起來!出門看熱鬧去!”“……”左正誼坐起身抓了一把頭發,茫然道,“什麽熱鬧?”除方子航以外,外麵還有傅勇的聲音。這廝似乎正在吃早餐,嘴裏的食物還沒咽下去,含糊地說:“蠍子內訌發展到真人打架了,百年難遇的場麵,快來!”“?”左正誼立刻下床穿衣服,衝進衛生間裏胡亂洗了把臉,還沒來得及完全擦幹,就被傅勇拉著往外走:“哎呀,你再磨蹭會兒人家都打完了。”“誰和誰打架啊?”“還能有誰,righting和gang哥唄。具體原因不清楚,但據我路過的眼線說,蠍子昨晚開會之後要求選手每天早上起床跑步,righting和gang在外頭廣場上跑了兩圈,不知道聊了些什麽,突然就開始動手了。”左正誼:“……”紀決,真有你的。第26章 背麵wsnd基地門外不遠處有一座小噴泉,越過噴泉往前走,是電競園的中心花園廣場。幾大俱樂部基地散落在廣場四周,比鄰而居,平時很少互相往來,因為大家都沒什麽交情,且作為競爭對手,互相防備。但廣場是公用的,偶爾會有某個戰隊要求自家選手晨練或是晚跑,不為別的,隻為提高選手的精神狀態,鍛煉自律能力,效果如何不好說,但俱樂部領導們認為此乃軍事化管理手段,值得提倡。一般來說,需要“軍事化管理”的戰隊,通常是近期狀態不好的輸家,鍛煉的時候難免會被其他戰隊圍觀,所以中心花園廣場又名“敗者廣場”,選手們私下管這種鍛煉叫“遊街示眾”,都很不情願。wsnd曾經也遊過街,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自打左正誼去年調入一隊,他們就很少輸了。左正誼為戰隊帶來的勝率增長幾乎恐怖,這是一種數據上的直觀震撼,最喜歡吹他的人就是wsnd的數據分析師。不過這是題外話了。今天,遊街示眾的戰隊是蠍子。蠍子的五個主力選手,兩個替補,清一色黑色隊服,在廣場中間圍成一團。有人打架,有人拉架,大老遠就能聽見罵街聲,聲音是gang的:“操,老子這輩子最討厭裝逼犯,你裝什麽裝?!“嫌我菜?你ad玩得爛還有理了唄?“你他媽想轉位置就轉位置?俱樂部你家開的?!“哦對,確實是你家開的,太子嘛,外人不知道你是怎麽簽進來的,蠍子誰不知道啊?“要不是走後門,你這水平還想打職業?笑死。“操,你再碰我一下試呃!操你大爺,紀決!”“……”左正誼被灌了一耳朵汙言穢語,和一些聽不太懂的信息。遠遠一望,對麵打得更激烈了。戰況很清晰,其中紀決個子最高,打架也最熟練,幾乎是把gang摁在地上揍,好幾個隊友一起拉他,竟然拉不住。gang雖然罵得兇,但也就隻有這點嘴上功夫,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左正誼看得直皺眉,下意識想去拉架,剛往前走兩步,就被方子航手疾眼快地猛拉迴來。“哎我操,你可別去。”方子航嚇了一跳,“他們可都是要被聯盟禁賽的,如果你摻和進去也被禁賽了,周建康非得打死我不可。咱們就圍觀一下算了,祖宗。”眾所周知,國內所有俱樂部都要受epl賽事聯盟的統一管轄,這是一個官方管理機構,權力很大,作風很嚴格。如果關起門來,在自家打架不傳出去,聯盟不會知道,選手麵臨的充其量是俱樂部內部處分。但光天化日之下公開打架,想瞞都瞞不住,禁賽處罰是跑不了的,俱樂部恐怕也會因為管理不力而被罰款。這種渾水方子航可不敢,他死死拉住左正誼,給傅勇使了個眼色。傅勇立刻拽住左正誼的另一隻手臂,奇怪道:“你和righting真的有奸情啊?這麽關心他幹嗎?”左正誼很無語,不得不坦白:“他是我弟弟。”傅勇和方子航大驚:“什麽弟弟?”“……就是弟弟唄,什麽‘什麽弟弟’?”左正誼懶得跟他們講繞口令,再抬頭看,對麵竟然不打了,原來是蠍子俱樂部的管理人員姍姍來遲,喝止了他們。隻見gang被人從地上扶起來,他被揍得不輕,站都站不穩了,臉上青了一塊。反觀紀決,從頭到腳完好無損,且脊背筆直英姿颯爽,看起來還能再戰三百迴合。這不像是打架,更像是一場單方麵毆打。比打架更惡劣。左正誼“家長病”發作,深深地皺起眉。似乎察覺到他的注視,紀決轉頭看了過來,看見他後微微一愣,然後立刻別開臉,心虛似的,不敢和他對視了。沒多久,蠍子的選手就被管理人員帶走,圍觀群眾也散了。左正誼沒有機會和紀決單獨說話,就算有,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紀決雖然把四年前的誤會向他解釋清楚了,但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老毛病還是沒改,在他麵前裝得像個人似的,背對他就原形畢露,上學時跟學校裏的混子交朋友,打職業時暴打隊友可真牛逼,黑社會大哥是吧?還好意思天天裝可憐。左正誼簡直佩服,但他不明白,gang說的“走後門”是什麽意思?似乎是暗指紀決靠關係才簽進蠍子,然後在ad位打得不順手,想轉位置去打野這是紀決和gang鬧矛盾的本質原因嗎?如果紀決轉打野,gang就要被頂替掉,這的確是一個挺大的問題,他們互相看不順眼可以理解。但“走後門”太扯淡了吧?電競俱樂部又不是一般公司,大家憑實力打比賽,哪能靠關係進?退一步說,紀決有什麽人脈關係?左正誼怎麽不知道?上次他說他爸媽做生意發了點財,在上海定居了,似乎還不錯的樣子,但這跟蠍子也沒關係吧?傅勇和方子航也在琢磨這個問題。他們三個一起迴到基地,wsnd的早飯時間還沒結束,左正誼給自己盛了碗粥,坐在餐桌旁慢慢地喝。方子航和傅勇在他對麵玩手機,上網搜蠍子剛才打架的事。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不知道是誰錄了打架現場的視頻,這個視頻從朋友圈傳到微博,又傳到電競論壇,一上午的工夫就天下皆知了。同時傳出去的還有gang那番痛罵紀決的言論。電競圈炸開了鍋。“好像鬧大了。”午休的時候,方子航接著上網吃瓜,“聯盟官方賬號的禁賽聲明已經發出來了,真快啊,以前都沒見他們這麽早上班過。”“怎麽罰的?”左正誼問。“gang和righting一起被禁賽三場,罰薪一個月,gang哥血媽虧。”方子航說,“蠍子官方也發了道歉聲明,熱評被衝爛了。”傅勇嗤笑一聲:“不被衝才怪呢,蠍子開局二連敗,隊粉沒給俱樂部寄刀片都不錯了。他們還敢打架,丟人丟到太平洋。”左正誼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聲沒吭。傅勇多少是沾了點抖m基因,見他不說話,就上趕著找罵,故意問他:“黛玉,你弟弟這麽能惹事,你有何感想?”“滾。”左正誼言簡意賅。方子航翻了會兒微博,又去翻論壇熱帖,感慨道:“論壇老哥真能扒,他們為了扒righting‘走後門’的信息,把他全家都挖出來了,恐怖。”“讓我看看。”傅勇立刻湊到方子航的屏幕前,“喲,太子還是個富二代啊,住湯臣一品?真的假的?”“瞎扯的吧,又沒錘。”“但這個好像是真的。”傅勇讀帖子爆料,“‘蠍子老板鄧尚偉經濟受困的時候,接受了紀憶集團的注資,換言之,紀憶老總紀國源是蠍子俱樂部的新股東,而紀國源疑似是紀決的親爹’……我靠,敢情righting真是太子啊?”方子航看了一眼左正誼:“黛玉,righting不是潭舟島人嗎?給我們講講唄。”“我不知道。”左正誼開著遊戲,在自定義房間裏練刀,頭也不抬地說,“別問我,我跟他好幾年沒見了,不熟。”“你早上還關心人家呢,這會兒又不熟了。”“真不熟。”左正誼麵無表情,緊了緊耳機。他的耳機是紫色的,相當騷氣漂亮,扣在頭上將他原本就白的皮膚襯得更白。他的眼睛也很漂亮,但眼珠裏常常帶火,或是含著冰霜,仿佛不對這個世界展露出幾分脾氣就不能戰勝它,而他每時每刻都要當勝者,將世界踩在腳下。因此,即使什麽都不說、不做,左正誼身上也總帶著幾分輕狂的神氣,像是什麽都不在乎,又像是有心事卻不屑於對人講。他隻和他的鍵盤親熱。“你們要八卦就去休息室裏八,別吵我行不行?”左正誼不耐煩道,“我不想聽。”“好吧好吧,我們也不八卦了,反正接下來輿論風向是什麽樣,我不用看也猜得到。”方子航相當經驗豐富地說:“righting少不了要挨一頓好罵,現在都已經有人罵他是毒瘤了,他們還照搬娛樂圈名詞,說他是電競圈有史以來第一位‘資源咖’,讓他趕緊退役迴家繼承家業呢。”左正誼:“……”網上風波沸沸揚揚,左正誼不知道紀決本人作何感想。雖然嘴上說著不想聽八卦,但當天晚上,左正誼在睡前沒忍住,親自打開微博看了一眼。事情經過一整天的發酵,在夜裏鬧上了一個新的高潮。gang作為挨打方,且言語間表明他似乎占據道德製高點,因此沒挨幾句罵,電競圈網友的大部分火力對準了紀決。有人罵他ad玩得菜,不配接蠍子的太子位;有人罵他性格爛,比賽直播裏總是擺一張死媽臉,不知道的還以為隊友欠他錢,毒瘤本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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