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長得和我們第一天在樓下見到的那個超短裙女孩長得特別像,可是,那個人是個男人。”超短裙女孩。是那個npc。謝慍心底一驚,抬起頭看向徐煜,隻見他滿臉沮喪,正煩躁地抓亂頭發。徐煜眼底掠過一絲茫然:“如果報道的線索屬實,我們之中有三個npc,那麽……那個人也是npc吧?謝哥,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失去了一段很重要的記憶?但我就連這件事本身也忘記了?”聽到這句話的瞬間,謝慍猛然想起了他在夢魘裏夢見與餘溫水的過去時,感受到的同樣的違和感。就像腦海裏真的失去了一段很關鍵很關鍵的迴憶一樣。謝慍揉了揉太陽穴,百般話語,卻也隻能道:“別想太多。”徐煜沒再多說,而是拍了拍臉,揚起一個笑臉,道:“也是,不想了,反正是夢裏的事兒。我去做點吃的,謝哥,你要吃嗎?”謝慍剛想迴答,大門在此時被打開。“謝慍。”餘溫水的視線在徐煜的身上略略定了一下,點了下頭算打過招唿,便看向了坐在餐桌前,臉色不佳的謝慍,“我有事想和你說。”謝慍鮮少見他如此認真的模樣,盡管心中知道他們npc掌握的線索肯定是要比普通玩家多一些的,但心裏還是有點疑惑。腦海中仿若有一道聲音在告訴他,有人一直在推動這一切,想要將他擺到劃定好的位置上去,讓他知道一些事情。而那件事情,是他費盡心思也想要忘記的。“謝慍。”餘溫水又喊了一聲。謝慍站起身,走上前,有些遲疑道:“那件事和你有關嗎?”餘溫水愣了一下,神色柔軟下來:“和我們有關。”謝慍拉住了他的手。大門關上,徐煜看著義無反顧就跟著npc男友走的隊友,苦笑著歎了口氣。他打開冰箱,拿出菜品,走進了廚房。玻璃外依舊黏膩爬行聲不絕於耳,可徐煜的神情卻平靜了許多。他一邊切菜,一邊若有所思的想:自己真的不能再這麽經常的進入遊戲了,現在,他已經有些熟悉甚至習慣這個世界的意思了。--門外,餘溫水沒有急著拉謝慍離開,而是捏著他的手,輕聲道:“這個世界的所有者已經死了,雖然我和其他兩個人還能撐一段時間,但也不能保證絕對的安全。隻剩最後一天了,我想要帶你去一個更安全的地方。”“所有者死了?”謝慍的腦海裏不自覺浮現出那對穿著紅藍裙子的小女孩的模樣,皺起眉,疑道:“所有者……會在自己的世界裏被殺嗎?”餘溫水輕輕捏了捏他耳垂上的耳釘,沒迴答,而是道:“你在那裏會很安全,徐煜那邊也會有人看著。到時候,你直接跟他們走就好。”謝慍道:“那你呢?”餘溫水道:“我”他在這裏忽然停頓了一下,這個停頓很小,幾乎無法察覺,隨即,他低下頭,讓鴨舌帽帽簷的陰影打在臉上,遮去所有的神情。“我要去確保這個世界在我們離開前不會崩塌。”謝慍垂下眼,也不再多問,點了點頭。餘溫水淡淡的笑了一下,牽著他的手,慢慢走到了一樓。一樓101號門前,血液潑滿了整個樓道,連天花板上都有。血腥味濃鬱,鞋子踩上去還會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黏膩聲響。謝慍低下頭,在樓梯的角落裏看到了沒被清理幹淨的衣服碎片和肉沫。是藍色和紅色的裙子碎片。謝慍不受控製,幾乎是下意識地皺起了眉。“來啦。”0198號聽到聲響,打開了門,見到謝慍,他唇角露出了一個似嘲諷似嘲笑的弧度,“進來吧。這是這座樓裏唯一一座沒登報,還失去了主人的屋子了,在這裏,你不會被房間裏那些自殺的房客打擾。”自殺的房客,說的應該就是之前謝慍見到的那個白衣女人的幻象了。餘溫水冷冷地掃了0198一眼,0198號立馬露出一個識趣的微笑,雙手舉起,後退幾步。餘溫水拉著謝慍走進了屋子。這間屋子和三樓的屋子陳設幾乎一模一樣,但氛圍莫名令人安心不少,黏膩的爬行聲在這裏完全聽不見。謝慍站在這裏,隻覺得頭痛都被極大的緩解了。他環顧一周,道:“那個老太太呢?”他記得遊戲剛開始時,還有一個負責分發鑰匙和扮演房東角色的npc。餘溫水道:“那個人就是夢魘,怪談的化身,小七小九物盡其用,讓它順帶著扮演了npc。正如剛剛所說,這裏是安全的,你可以去這間房子裏的任何地方。但是記住,不要離開這間房子,遊戲結束,我會迴來接你。”謝慍聽他反複叮囑,感受到男人言辭間的關心,心底熱乎乎的,有些失笑,於是用力點著頭,再三保證自己絕不亂跑。餘溫水這才離開。關上101的門,何芮也從隔壁的102走了出來,0198號倚著樓梯欄杆,不陰不陽道:“真是情深。”“不過,你真的確認不讓他也進入夢魘?”餘溫水抬起手,摘下了鴨舌帽,露出冷峻的眉眼,他淡淡地掃了0198號一眼:“這件事自始至終隻是我個人的好奇,他不願想起來,我不可能去強迫他,更不可能去欺騙他。”餘溫水毫不懷疑,就算謝慍在不願意,隻要自己提出要求,謝慍也會答應。0198號嗤笑:“你怎麽知道他不願意?說到底,你也在害怕真相,更害怕他想起來真相,不是嗎?真是深情……”餘溫水沒有迴答這個問題,也是懶得迴答這個問題,撩起眼皮,涼涼道:“讓徐煜下來,和你一起進入夢魘,你害不害怕嗎?”0198一噎,瞪大眼睛:“你、你怎麽知道?……靠。怎麽一個二個都拿這件事做比較?行吧,隨便你了,走吧。”第六十章 鬼樓(20)“餘哥……餘哥!”餘溫水是被人推醒的。背後觸感堅硬,似乎是某處的地板,隨著意識清醒,一陣寒意也跟隨著侵襲上身體的各處。他強撐著坐起身,感覺到喉頭處卡著一口無比熟悉的腥甜液體。自己受了傷,而且很重。從餘溫水有記憶起,他就幾乎沒受過任何傷,這樣的疼痛和虛弱感令他感覺新鮮又陌生。他可以很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此刻的身體素質,隻是普通的人類玩家,而非npc。側過頭,餘溫水看向方才將自己晃醒的少年,意外地見到了0198號的臉。他皺了下眉:“你怎麽在這?我不是讓你去保護謝慍嗎?”0198號聞言,愣了一下,臉上露出些許茫然:“餘哥,你在說什麽?我怎麽一個字都聽不懂啊?謝慍?那是誰?”聽到他這麽說,餘溫水也跟著愣了一下,停了一會兒,他道:“……你的名字是什麽?”“我是白心雨啊,餘哥,你為什麽這麽問?”白心雨。這就是0198號的真名?餘溫水道:“沒什麽,剛剛做了個夢。”白心雨舒了口氣,跟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應該是這個破怪談在作怪。餘哥,明天就要過關了,再不抓緊就來不及了。怎麽辦?還要繼續嗎?”明天就要過關了,所以來不及了?在遊戲世界裏,除了過關,難道還有其他的目標要完成嗎?餘溫水沒急著迴答,而是抬起手,輕輕摸了下自己的耳垂,冰冷堅硬的耳釘在指腹硌出清晰的觸感,顯示眼前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夢魘。“嗯。”他不動聲色地試著使用npc後台,沒有任何反應,“繼續吧。”白心雨聞言,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笑,他從外套口袋裏摸出一包煙,抖出一根純白的煙卷,叼進嘴裏,點燃。引人注意的是,明明是煙,可點燃後,卻沒發出任何一點味道。想必也是什麽道具吧。輕輕吐出一口煙霧,他道:“那咱們走,陸姐還在等我們。”餘溫水點了點頭。這會兒他真的不得不慶幸起自己是個疏離又冷漠的人,就算拿出這樣的態度敷衍,他人竟然也沒察覺到什麽不對。他們二人這會兒正身處於一座類似於教學樓的建築內,方才躺的地方正是教學樓的走廊,窗外是冰藍色的月光,餘溫水抬手撩開簾子的一角,看到了夜幕下寧靜的操場和樹木。“這地方也是真邪門。”白心雨咬著煙卷道:“明明就一棟樓的範圍,房間的位置卻不停地在變化,複雜程度真是比我當初被關的那個世界還要詭異邪門兒了。”聽了這話,餘溫水的眉頭輕動,沒露出任何破綻,心中卻已泛起驚濤駭浪。曾經也有人想過這個問題這些副本都給了規定的逃脫和存活時間條件,那麽,如果在時間超過以後,不通關,繼續住下去會怎麽樣?這種情況一般分為兩種,第一種,玩家自主決定不通關,強製滯留,和此前酒店裏的呂易一樣。但這樣做,在餘溫水的眼裏,不過就是玩火自|焚而已就算用手段讓自己逃脫死亡,也永遠無法離開了這個地方了。同一個世界同一個遊戲,一個人隻能參與一次,通過了就能獲得離開的資格,而一旦錯過這次離開的機會,就相當於永遠被囚禁。第二種情況,未能在限時時間內湊足通關的條件。雖然性質不一樣,但是這兩種人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樣的死。白心雨說自己被關住了,現在卻又好端端的出現了……為什麽?怎麽做到的?難道是那個001號利用權限,救了他?初代npc的權限真的能這麽大嗎?一個個疑問在餘溫水的心中浮現,又被暫時地壓了下去。餘溫水不是愛說話的人,白心雨似乎也有心事在思考,兩人沉默地走過一段有一段長長的走廊,彎彎繞繞,上樓下樓,終於在一個樓梯口處,見到了一個渾身沾滿了血的女人。女人垂著頭虛弱的坐靠在樓梯的扶手旁,奄奄一息,她的右手裏握著一把尖刀,左手則攥著一隻純黑色的晴天娃娃。餘溫水怔了一下,白心雨比他反應更快,立馬掐了煙,跑上前去:“陸姐?陸姐你怎麽樣了?怎麽會弄成這樣?”“心雨……”被稱作陸姐的女人抬起臉,艱難地抬起手,將攥著的那隻晴天娃娃給了出去:“這就是這次殺死怪談後給的東西。”殺死怪談。餘溫水在這瞬間明白了為什麽白心雨會說“馬上要通關,快來不及了”這種話,因為他們的目的並不是通關,而是……殺怪談,然後搜集怪談爆出來的極品道具。當初的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簡直太冒險了。餘溫水能感覺到自己身為玩家時,身邊的人都是相當信任自己,且願意聽自己說話的,既然如此,他就更不應該,也不能為了這種事,將他人的性命置於危機中。除非……他們是找到了什麽更高難度的副本,為了通關,而在搜集線索。白心雨接過了陸姐手裏的娃娃,沒細看便塞進了隨身攜帶的包裏,旋即極為熟稔地開始替她進行包紮和緊急處理。餘溫水走上前,抽出那隻娃娃,他此前從沒見過這種詭異的仿佛詛咒一般的道具,但拿到手的瞬間,一個前所未有的直覺告訴他,這是極品道具,作用是“預示吉兇,道具所有者隻需隨身攜帶,無論遇上任何事,娃娃都可以通過顏色告訴你這件事的好壞。黑色為兇,白色為吉,苦臉為兇,笑臉為吉。”“餘哥,”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傷口,女人恢複了一些力氣,靠在欄杆上,抬頭看向餘溫水:“剛剛我被強製卷入了領域,救了我的人,是謝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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