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的大廳內人來人往,酒店前台服務人員的笑容,過往顧客的腳步匆匆,坐在座椅上休息的小情侶。這樣的場景本該熱鬧,可現在隻讓人覺得陰森。【呂易:我有個提議,這個副本讓我們做好相關準備,還給了我們三天多的準備時間,一定是有意義的。】【呂易:要不,我們趁著遊戲還沒正式開始,集合一下見個麵,然後分組探索一下酒店?】這個提議倒是很中肯。其他人也都紛紛同意,互相報出自己的房間號後,便約好五分鍾後在酒店的大堂集合。謝慍將自己的外套拉鏈拉好,臨走前,他有意無意地摩挲了下耳垂上的紫色耳釘,嘴唇輕抿,想了想,還是將那張學生卡給放進了口袋。拔卡出門,酒店走廊上深紅的地毯柔軟,棕色的牆壁,燈光色調昏暗。空氣中有若有如無的芬芳劑的味道,很淡,卻有很強的存在感,像是在掩飾什麽其他的古怪氣味。樓梯口停放著一輛裝滿了床單被套的保潔車,另一邊的酒店房間門敞開著,似乎有人正在裏麵進行清理。謝慍視線下移,發現保潔車的下方縫隙裏正在緩緩向外滲出血液。大概是恐怖的事情見了實在太多,這次他心裏連慌都沒慌一下,沒看見似得,徑直側身走了過去,下了樓。酒店大廳還是和謝慍剛進來時一樣,人來人往,交談聲、腳步聲,都看不出有任何不妥。路過前台時,他有意無意地朝裏麵看了一眼,剛剛幫他換房間的前台小妹還站在那裏,正微笑著和前來幫助前來的顧客辦理入住手續。正當謝慍在人群裏打量,試圖尋找隊友時,一個黃毛青年忽然從沙發座上站起身,朝謝慍的方向揮了揮手:“白白,這這這。”謝慍一怔,不等他反應,一個穿著碎花長裙的女孩子便與他擦肩而過,朝青年走去:“呂子哥,好久不見。”呂易笑嘻嘻道:“很久嗎?好像也沒有吧。來來來,快請坐。”他朝旁邊空著的位置指了一下,白曉恬毫不客氣地坐下,從他們兩人的互動來看,應該是已經認識很久的老朋友了。謝慍猶豫了下,也跟著走上前去。白曉恬第一個察覺了他的接近,轉過頭她漂亮精致的臉上閃過一絲警惕,但唇角笑容依舊保持地很好:“你是?”謝慍舉了下手機,言簡意賅:“謝慍。”呂易心直口快:“臥槽,你就是那個倒黴蛋。”他站起身,像是剛剛招唿白曉恬一樣,指了指另一邊的座位:“坐坐坐。”莫名得了“倒黴蛋”這一頭銜的謝慍嘴角抽了抽,依言坐下。呂易外表看起來很年輕,像是學生的樣子,嘴巴也是真閑不住,從見到謝慍起就開始叭叭個不停:“你別說,這地方是真的鬼。你在群裏說完這酒店正常營業以後,我房間就突然來了電,房卡也好端端出現在了卡槽裏,還有個敲門給免費客房服務的,花樣是真多。”白曉恬懶洋洋道:“你不會貪小便宜,給人開門了吧。”呂易笑道:“白白姐,我要是開了門,你還能在這個地方見到我嗎?”說完,眼睛又看向了謝慍,很顯然,比起白曉恬,他對這個無意識誤入的“倒黴蛋”更感興趣,“哥們兒,我看你還挺淡定的,很有大佬風範啊。這是你第幾個遊戲世界啊?你上個遊戲玩的是什麽?順帶一提,這是我第十九個世界,上一個玩兒的是四角遊戲。四角遊戲你知道吧,就是一個漆黑的小房間,四個人輪流拍肩咳嗽走角落,沒過多久,玩家就會發現房間裏不知何時就多了一個人和他們一起玩遊戲……”“行了,行了。呂易,你這話也太多了。”一道溫潤的男聲從旁傳來,打斷了呂易連珠炮似得說話。呂易悻悻閉嘴,謝慍暫時得了解脫,抬頭看去,隻見沙發旁不知何時已經站了兩個人。男人是剛剛說話那個,駝色外套,戴著眼睛,唇邊噙著微笑,看起來溫文爾雅。女孩一頭齊耳短發,深綠色皮衣,超短裙,嘴裏嚼著口香糖,神情看起來有些不悅。男人笑道:“你好,我是李琛雨。”女孩道:“沈晨。”謝慍也自我介紹道:“我是謝慍。”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感覺李琛雨的視線在自己的身上停留了許久。謝慍抬起頭朝李琛雨看了一眼,得到對方含著笑的點頭一個。他滿頭霧水地將頭點了迴去。沈晨嚼著口香糖,在另一側的沙發座上坐下:“這遊戲應該就我們五個吧。”白曉恬道:“嗯, 我用道具查看的。”呂易道:“不愧是白白姐,財大氣粗,這也用道具的。”白曉恬瞟他一眼,淡淡道:“上個遊戲我沒檢測玩家人數,導致npc混進玩家群,開場就死了一半人,我被砍了右手,差點沒逃出來。”呂易“嘶”了聲,弱弱道:“白白姐,好道具,小弟感恩。”沈晨沒理他們的插科打諢,等李琛雨也一同坐下後,她看向一直沒怎麽說話的謝慍:“謝慍,你說你是辦理了入住手續後才住進酒店的,也就是說,你和這裏的工作人員交談過,是吧?”謝慍點頭:“對。”緊接著,意識到沈晨想問什麽,他繼續道:“就是前台右側那個紮著丸子頭的女人。我和她說過兩次話,一次是辦理入住,一次是讓她給我換房間。交談過程中一切如常,沒有任何和任務有關的線索。”“換房間?”白曉恬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關鍵字,開口道:“為什麽要換房間?”雖然是隊友,但畢竟是初次相遇,謝慍掠去了細節,隻道:“我覺得這裏的電梯有問題。”其餘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電梯的位置。呂易苦下臉:“唉,完了,我還特地選了個十二樓的房間住。”沈晨點點頭道:“也就是說,至少那個工作人員是安全npc,可以交談。”說著,她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張傳單,放到了眾人中間的那張小桌子上:“這是我在我房間的書桌抽屜裏找到的,你們都看一下。”謝慍湊上前去,發現那張傳單上竟赫然是這家酒店的招聘啟事。上麵明確地列出了幾個空缺的崗位,還有具體薪資。他粗略瀏覽了一遍,發現幾個崗位中間,電梯員的那個選項被人用圓珠筆粗暴地劃去了,力量很大,連傳單都有些破損。白曉恬若有所思道:“你覺得這張傳單可能和我們的任務有關係?”李琛雨推了下眼鏡,微微笑道:“不是可能,是一定。除去電梯員以後,剩下的崗位剛好五個。我們五個,一人一個。”呂易對這個倒沒什麽反應,隻撇了撇嘴,抱怨道:“遊戲外要打工,遊戲內還要打工,真是夠夠的了。”沈晨見大家都看過了傳單,便拿著傳單站起了身,臨走前,她又向謝慍確認了一遍:“右側,紮丸子頭的女性,對吧。”謝慍點頭:“就是她。”沈晨沒再多說,徑直穿過大廳的人潮,向前台走去。不多時,她和前台小妹說完話,轉身迴來,對眾人點了點頭:“果然沒錯,這傳單和任務有關。我們的身份已經被改成了前來找工作的應聘者,負責考核我們的酒店經理會在四天後迴到酒店,屆時,遊戲將正式開始。”第二十章 酒店(2)沈晨年紀小,看起來又是一副叛逆少女的裝扮,辦起事兒來卻很是靠譜。聽完關鍵信息,呂易嘖嘖感歎:“沈晨妹妹的行動力還是這麽強,愛了愛了。”沈晨壓根沒理他的意思,折好傳單,她道:“分一下組吧,我和李琛雨是綁定搭檔,呂易和白曉恬也差不多,謝慍,你看下你想跟哪一組。”說完,似乎是想起了謝慍在群裏問的那些怎麽看怎麽萌新的問題,她又補了一句:“如果不願意,現在迴去也行,有線索我們會在群裏分享通知。”謝慍站起身:“我跟沈晨你們組吧。迴去就算了,剛剛我下樓的時候看到個清潔車,現在怕不是還沒走。”聞言,呂易好奇道:“清潔車?清潔車咋了?”謝慍言簡意賅:“有血。”沒血不一定是好事,但有血一定不是好事。呂易做了個給嘴巴拉上拉鏈的動作,末了又忍不住好奇地問道:“我記得,你住在四樓對吧?”謝慍看他衣服躍躍欲試的模樣,問道:“你對它有興趣?”“還真有點。”呂易道,“不要阻攔我,也不要擔心我!我相信白白姐會保護我的安全!”謝慍點點頭:“我沒要阻攔你,也沒擔心你,它就在四樓樓梯口的位置,發現了什麽,記得發群裏。”呂易倒吸一口涼氣,做出痛心的表情,“謝慍同學,你怎麽能不擔心我呢?嗚嗚嗚,你三十七度的身體怎麽會說出如此冰冷的話語,你在說氣話,我不信!”謝慍多少已經摸清了這人一句話大半玩笑的戲精屬性,笑了一下。就在這時,他不小心瞥到了呂易脖子上那條黑色的頸帶。上麵寫著一串英文單詞,大意是死亡與我同在。可奇怪的是,那些字母都是反過來的,整個句子也是倒著的,像是印刷錯誤。呂易見他發愣,有些奇怪道:“咋了?”謝慍滿肚子古怪不知該不該說,沈晨適時開口打斷道:“行了,都別墨跡了,馬上就要到晚上了,趕緊探索看看吧。”呂易抬手看了眼表,道:“還真是,都這個點兒了,行行行,走走走。有啥事兒記得群裏聯係哈。”謝慍總覺得沈晨是有意打斷呂易說話的,看了她一眼,沒多說什麽,點點頭,便和沈晨李琛雨一起上了二樓。一樓大堂又吵又鬧,人來人往,可一旦上了二樓,就仿佛遠離了塵囂和喧嚷,來到了另一個安寧的世界。在這裏,什麽聲音都沒有,一條筆直的走廊兩頭穿向沒有盡頭的黑暗之中。上樓以後,沈晨忽然停下腳步,道:“你也發現了吧。”這話說的沒頭沒腦的,謝慍一下沒反應過來,慢了半拍才道:“呂易?”“嗯,”從剛剛起就一直沒開口說話的李琛雨扶了下眼鏡,微笑道:“呂易有問題。”沈晨道:“剛剛我們過來的時候留意了一下,發現那個呂易的頭發發旋方向不對。”她抬手指了下自己的頭頂:“呂易的發旋是朝左的,可那個呂易的發旋卻朝右,而且,他身上的那些小裝飾,位置全都反了,我懷疑他可能是被鏡子給殺了。”謝慍道:“那白曉恬和他一起走,豈不是很危險?”李琛雨道:“放心,她心裏有數,別想了,我們自己找找線索吧。”沈晨看著也對白曉恬十分放心的樣子,認同地點點頭,開始在走廊裏四處查看起來。可謝慍總覺得不對勁,他蹙起眉,不安像一團霧霾,將他的心籠罩於其中。好在,這一次,他不祥的預感沒有被應驗。半小時後,白曉恬在群裏發了新的消息。【白曉恬:問題解決了。】--和謝慍他們分開後,呂易便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看起來頗沒正形。從沙發上站起身,他對白曉恬道:“你覺得那個叫謝慍的到底是什麽來頭,群裏問的話看起來像個新人,真人看著也不像老手,可他那個耳釘……哎呀,有點東西的。”白曉恬嫌棄道:“人家是什麽來頭,和你有毛線關係,天天操心別人。”呂易笑道:“哎呀,我就是好奇嘛。那個耳釘你也知道,隻存在論壇和傳言裏的道具,據說死了以後,可以消耗耳釘額外獲得一次重生的機會。沒想到我竟然有幸能親眼見到,哎,你說,那真貨還是假貨?”白曉恬道:“人家的東西,是真是假和你有什麽關係?別想這些了,現在去哪兒,你說。”呂易聳了聳肩:“好吧好吧,那白白姐,咱們一起去他說的四樓看看唄?”白曉恬道:“可以,我都行。”呂易眨眨眼:“白白姐最好了!”謝慍前麵提醒過電梯有問題,因此他們走的也是樓梯。白曉恬走在前麵,一邊分心注意身後的呂易,一邊思緒卻是飛到了那隻耳釘上麵。事實上,從見到謝慍的那一刻起,她的視線就沒從青年的耳垂上移開過。說不動心,那絕對是假的。在這個充滿了死亡的詭異世界裏,擁有兩條生命代表著什麽不必多說。如果可以,讓白曉恬用身上所有的道具去換那隻耳釘她都願意。可心動歸心動,有些事情是底線,白曉恬不會去碰,也不會去做。“喂喂,白白姐,別走啦,四樓已經到啦。”呂易開口喊住她,“這麽心不在焉的,少見呀。”白曉恬停住腳步,四樓到的這麽快?看來自己真是分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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