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第一次在明晃晃的燈光下由著不相熟的人肆意的打量。和昨晚不同,雪芽長手長腳站在原地,雖然因其他原因其他人無法過分在意的去注意他,但是被那樣肆意的觀看也是一種令雪芽難以忍受的感覺。雪芽全身發著抖,手指緊張絞在一起,想馬上離開,但又膽子小到動也不敢動,到最後隻能求救般,抬著濕紅的眼看向站在人群中心的男人。看得楚明晝心都跳漏了一拍,但很快,他就發現了雪芽的不對勁。“別看了。”帶著徹骨寒意的話在房間裏響起,楚明晝沉著臉走出,立刻擋在雪芽身前,他去拉雪芽的手,發現手心裏早就一片潮濕,隨後他就下了決定帶著雪芽出門。在三樓到天台的樓梯道裏,沒有窗戶也沒有燈光,雪芽緊張的情緒很快隨著周遭的黑暗沉了下來。“剛剛怎麽了?”楚明晝視力很好,他彎著挺拔的脊背去看雪芽濕答答的眼瞼,聲音很輕的反思,“我剛剛沒有兇你啊。”雪芽本能打了個手語,然後又反應過來周圍沒有別人後,才小聲的開口解釋,“他們看得我很緊張,我被嚇到了。”每個人都有缺點,因此雪芽在說的時候也沒有覺得不好意思。連外人眼裏看起來很厲害的楚明晝都是告狀精,難道自己還不能有缺點嗎?沒錯!“小兔子。”楚明晝忽然開口說。雪芽呆呆的眨了眨眼,有一點吊在他下眼睫的水珠恰恰好滑下,在黑暗裏迤邐出一道濕漉漉的淚痕。也在晦暗著眼,借著黑暗遮擋自己目光的男人心裏下了一場雨。楚明晝覺得雪芽好像要殺死他一樣,因此他帶著醜惡報複的心理,卻又忍不住低低笑著重複了一遍:“小兔子。”跟兔子一樣膽小,又一樣白,愛哭,脆弱死了。逼得自己恨不得要把他吞到肚子裏去。直到現在楚明晝還是覺得自己沒有錯。這麽嬌氣的男生,本來就很難養。但他也克製不住又靠近了雪芽一點,感受到男生淺淺的吐息像風一樣打在自己的唇畔,他幾乎是不經過腦子一樣說話:“我想養你……可不可以?”什麽?雪芽聽清楚了,側頭想了想,過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開口:“那我不想吃……”“不行。”楚明晝馬上皺了眉,“你這麽瘦就是不愛吃飯。”“那你還說。”雪芽看出來楚明晝好像不是那麽兇,現在膽子也大了點,“你要是再……這樣,我就跟哥哥說。”“我怎麽樣?”楚明晝被氣笑了,“你要跟陳明生說什麽?”“……”雪芽冥思苦想半天,自己也不知道。但最後還是悶悶地編:“說你要養我。”楚明晝聽著,這下倒是真心實意地笑了:“哦,然後呢,他能拿我怎麽樣?”論地位他和陳明生平起平坐,論實力他和陳明生不相上下……楚明晝含著笑,他倒要聽聽雪芽能說出什麽來。他難道還會怕陳明生?可笑“那樣哥哥就不會讓你跟我玩了。”雪芽隨口胡亂說,他已經放棄當一個告狀精了,也根本不會覺得身前的高個男人會把這個當成威脅,心思早就就飄到別的地方上,他忽地彎了眼,垂下剛剛被嚇得粉紅的眼皮,望進黑暗中男人那雙狼眸。“你有胡子誒。”雪芽小聲說,“會很刺嗎?”他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去看在男人唇邊一點青色,目光中有藏不住的羨慕。雪芽記得自己的哥哥也有,不論是胡子還是哪裏,但自己明顯相反,全身白嫩嫩的,一點也不長。一點也沒有男子漢的感覺,雪芽沮喪又好奇地想……如果我想摸,楚明晝會答應讓自己摸一下嗎?人在黑暗裏會很難知曉時間的流速,但隨著雪芽說完,楚明晝過了很久都沒說話,要不是雪芽手被楚明晝拉得久了想要鬆開的時候,被人又緊緊地扣住,雪芽都要以為楚明晝睡著了。又過了一會兒,雪芽動了動,按耐不住要開口問的時候楚明晝才說了話。“你對這個副本目前的線索有什麽想法?”作者有話要說:可惡啊怎麽迴事(生氣)我本來要寫劇情的啊()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昏倒)寫的很倉促等下刪刪改改試試第5章 嗨。“?”雪芽歪了下頭。好怪。但楚明晝表情又很認真,雪芽想了想還是乖乖迴答:“我覺得兇手不是房東。”在【千裏夢】裏,每次進入副本時,都會有npc迎接他們,在詭異的歡迎詞中說明這次遊戲的故事背景和任務。雪芽還記得當他在一片迷霧中走出來時,那個習慣彎腰低頭的女人就站在樓梯道邊等候,鮮紅的嘴唇咧到耳後根,那樣詭譎的神情卻讓雪芽無端覺得可憐。“哦?”楚明晝本來隻是深思熟慮地轉了話題,現下因雪芽的話真正來了興致,“為什麽?”說著,他緊接著挑眉笑了一下,他的長相本就是偏硬的那種,這樣略略痞氣的神態在他做來有一種奪目的英俊感,“不會是因為看女房東漂亮吧?……說得沒道理的話,我就要打你了啊。”“……”???“這麽小就會看女人了,嘖。”雪芽暈著聽把自己擠得很緊的男人自顧自小聲嘀咕起來,“幫你哥教訓教訓你。”“……”有病!雪芽這下真被氣到了。“我才沒有。”雪芽故意皺著鼻子,他覺得這樣能讓自己看起來很兇,“你不要亂說!”果然很兇。兇的楚明晝滾了滾喉嚨,眼皮下垂,就盯著雪芽粉粉圓巧的鼻頭看,忍不住心癢癢地張口就來,“怎麽就是亂說了?你今天還為了那個npc和我生氣。”楚明晝知道自己沒有道理,但就是憋不住想讓雪芽和自己多說幾句話來,即使他知道雪芽很不喜歡講話,和不熟的人都是打手語……楚明晝想著想著就想起雪芽在剛被帶到自己身邊時,也是像個小啞巴一樣紅著臉,打著手語。細細白白的手先指指他,很快那個綴著粉豔珠子的唇瓣又輕微的開合,最後又很乖地豎著大拇指。是“你好”的手語。是他們的第一次交流。楚明晝現在看著雪芽生動極了的模樣,想著自己那個時候真是個傻逼,為了個騙子的一個問候心跳得跟打鼓一樣,然後那個騙子轉身就抱著另一個人甜甜地開口喊哥哥。傻逼極了。楚明晝心道。不過幸好現在雪芽也隻能和自己說話,也會叫自己哥哥……“你好煩,不跟你說話了。”楚明晝驟然迴神。雪芽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外表看起來和自己哥哥一樣厲害的人為什麽會這麽討厭,他語速慢,又不常說話,知道如果繼續說下去自己肯定會更氣,於是決定和楚明晝絕交幾個小時。剛好可以讓自己睡一覺。雪芽有點困了,他昨晚很晚才睡,就算今天晚起但也還是很困,所以雪芽在心裏算好了自己午睡幾個小時後,就可以和楚明晝和好了。雪芽算的精妙,他知道作為新玩家的自己在副本裏的絕對沒有什麽優勢,跟著楚明晝才可以盡快的結束出去。而且……真的好困啊嗚嗚。雪芽說完推開攔在自己一邊的手臂就要走,但很快他就又被抱著肚子抓迴去放好。“……好了好了我不說了。”剛剛還拽到不行的男人現在就憋屈皺著眉,聲音都變小了,“……說正事,不逗你了。”他看雪芽一副還想逃跑的樣子,楚明晝這下語氣倒正經了許多:“真不逗你了,你繼續說。”雪芽抿嘴看著他,不說話。“你哥哥讓我帶帶你,”他咳了一聲,“你說說看為什麽。”搬出陳明生後,楚明晝明顯感覺到自己手臂貼著的肚子變得軟了,他的指縫像陷入一大塊發酵了的奶油裏,他仿佛是在抓著一隻小貓。“好吧。”雪芽真的要困死了。但他也是真的乖。“嗯……因為第一天我們去看了一樓的住戶,不是有偷聽到他們在聊天嗎?”雪芽眼睛紅紅的,他打了個小小的哈欠,眼尾的一簇眼睫就被淚水浸濕耷拉著,看起來很可憐的樣子,“……他們說房東的丈夫,”頓了頓,雪芽從記憶裏找出那個所有人一致口徑的詞:“死有餘辜。”故事的背景是最淺顯能夠被玩家率先尋找出來的,在第一天所有人安放好行李後,就開始四處去搜尋信息,他們活動的範圍隻有這一棟時間悠久的居民樓。這棟居民樓裏住著形形色色的人,但都是因為工資低,供給不了昂貴的房租才選擇這裏入住的,他們算是廣泛意義上的底層人物,陰暗的樓道和潮濕的氣流,催生了茶餘飯後流言蜚語。有人的地方就有信息,這樣的定理在哪裏都有用,在這棟文化教育程度不高的居民樓裏,更是晃蕩蕩的顯露。“他們說,房東的丈夫是個醉鬼,有很嚴重的暴力傾向,天天都在打女主人,”雪芽說著說著,覺得自己的頭越來越重,於是就往前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很結實,也很吵。楚明晝的心跳得好快啊。真的沒關係嗎?雪芽聲音裏都帶上軟和的困意,話說的顛三倒四,尾音跟撒嬌似的拖的綿長:“嗯……我就是覺得不是啊,他們不都說是被狗咬死的嗎?”“如果殺死房東丈夫的兇手就是狗的話,你覺得千裏夢為什麽還給我們頒布這個任務?”楚明晝耐心給人講,要是其他人說出這樣的話,他理都不帶理,他還是第一次給人當老師。而且,他的學生又兇又嬌的,還很……“啊……這樣嗎?”雪芽半睜眼,迷迷糊糊很隨便應了一聲,看起來是真的很困了,他閑自己的臉被咯得疼,稍稍側了下臉,很輕地蹭了蹭,聲音埋在溫熱的肩窩裏,悶悶的,“那我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