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這就被他們發現了?陸水猶猶豫豫地站起來,和顧風一起慢慢地走了出去。一離開草叢和矮樹他們就看到路助教躲在劉校長的後背上,四個人麵麵相覷。“路助。”大家都不知道說些什麽,顧風來開場,“劉校長好。”“顧風?”劉欽東覺得這一幕特別恍然,做夢都沒夢到能逮到倆學生躲貓貓,“四水?你們兩個大晚上不睡覺跑這裏幹嘛呢?”路樂原本就膽小怕事又迷信,從小就對鬼神之說深信不疑,剛剛真以為看到了不幹淨的東西呢,結果居然是小棉襖。“你們幹什麽呢?”他趕忙從劉欽東的後背跳下來,過去摸了摸陸水的胳膊,沒錯,是真人。陸水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幹脆看向顧風。隊長,你來編。顧風就地取材,看向手裏的牙刷。“我刷牙呢。”陸水的眉頭頓時皺成一團,談戀愛就這麽降智商嗎?“刷牙?”這鬼話,估計鬼才信,劉欽東長這麽大都沒聽過這麽狂的謊言,編得太過猖狂。“是,就是刷牙,您看我手裏,這是牙刷,還是電動的呢。”顧風正經地拿出牙刷給他看。“行了你別說了,我還是問四水吧。”路樂已經緩了過來,隻要不是鬼那他就不怕,“四水,你們這麽晚在這裏幹什麽啊?怪嚇人的。”“我……我……”陸水犯了難,總不能說我是來逮謝鴻飛做不法之事。怎料他還沒說出下一句整話,兩個小隊員拎著運動包朝這邊靠近,陸水定睛一瞧趕忙用胳膊肘觸碰顧風,就是他們,昨天看到的就是他們。顧風馬上接收了信號,如果不是路助和劉校長搗亂,他們現在剛好可以截住這兩個人好好問一問,但既然碰上了總不能白白放過。“其實我和四水是出來賞月的,結果不小心看到您和劉校長過來。我們怕您發現,怕您批評我們不按時休息,情急之下才躲進了草叢裏。您呢?您和劉校長是……”原本是自己問學生,忽然一下處境調轉,變成了被學生問,路樂隻好看了看並不算圓的月亮。“我們也……”“您也是賞月的吧?”顧風替他迴答了,總不能不給路助麵子,這個台階必須親自給他鋪好,“您看,又有人出來看月亮了。”直到顧風這句話說完,那兩個小隊員剛好走到他們的附近,顯然他們也沒想到這時候c區樓下還會有人徘徊,而且還不是一個。路樂顯然一驚,這時候絕對不該再有運動員到處溜達,要說大隊員不守規矩還有點心理準備,這兩個孩子跑出宿舍幹什麽?“教、教練好,劉校長好。”小隊員磕磕巴巴地說,顯然不認識路樂,將他當成了哪支隊伍的主教練。但劉欽東他們認識,開營儀式上他就坐在台上,還做過自我介紹。劉欽東想不通今天晚上怎麽會這麽熱鬧,果然月是故鄉明,中國的月亮就是好看:“你們好,不過現在不應該是睡覺的時間嗎?”“你們出來幹什麽?哪個隊伍的?帶隊教練是哪個?”路樂滿臉不解。我知道他們出來的原因,是謝鴻飛叫他們出來的。陸水心裏默默地迴答,但是事情沒調查清楚他也不敢亂說。“我們是餘小琴教練隊裏的。”其中一個小隊員說,“我叫蔣爽。”“我叫賀博言。”另外一個說。蔣爽?賀博言?這不就是本次男子雙人跳台的熱門小選手麽?顧風留意著他們的外形條件,和張明明他們差不多,都是未發育之前的身材。沒想到今晚這樣一鬧,居然輕鬆地認識了他們兩個。“餘教練隊裏的?”其他人對這個教練沒什麽印象,但路樂是教練圈子裏的人,自然聽說過,“她讓你們這麽晚出來的?”“啊,不是,不是。”蔣爽趕忙搖頭,“我們……我們……”他們是被謝鴻飛逼迫的,餘小琴肯定不知道,否則說什麽都會保護自己隊裏的孩子。陸水憤憤不平地想著,不知不覺攥緊拳頭。“我們是偷偷跑出來的。”賀博言說,但他們的表現實在太過慌張,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撒謊。“偷偷跑出來?大晚上的,也不怕凍病了。”路樂看出了他們的掩飾,但這麽晚他也不能大動幹戈去調查。再說鬧大了對選手有負麵影響,他不想自己的無意之舉將兩個小孩推到風口浪尖上。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明天親自去問餘小琴,就算蔣爽和賀博言不遵守住宿規則也得是她來教育。劉欽東看出路樂的意思,這是要放行,於是朝著他們揮了揮手:“先迴去休息吧,以後不要這麽晚離開宿舍。今天遇上咱們自己人了不要緊,萬一遇上主辦方的誌願者,可能就要影響你們隊的紀律分了。”陸水吃驚地聽著劉欽東這番話,根本就沒有紀律分,這又不是在學校上課,隻是他隨口胡說騙小孩的。大隊員自然不怕,也聽得懂這裏麵的貓膩,可小孩子不懂,一聽要扣分跑得比小貓還快,轉眼就沒影了。好不容易碰到,結果錯失良機,陸水原本還期望劉欽東和路助能順勢問出真相……顧風安靜地看著兩個中年男人裝蒜,他倆何止是給小隊員台階下,他們是不想事情鬧大,讓別人知道他們晚上也沒迴宿舍吧?“咳咳。”半晌,路樂清了清嗓子,“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們也趕緊迴去吧。”劉欽東也點了點頭:“是啊,想賞月可以迴宿舍看窗外,這麽晚在外麵逗留不好。”這麽欲蓋彌彰?顧風收好手裏的牙刷,說:“那您和我們助教這麽晚在外麵逗留,也不太好吧……”“對啊,您幹嘛總是糾纏路助……”有隊長撐腰,陸水終於將這句話問了出來,好奇怪,路助明明都說不想和他說話了,他還窮追不舍,真想砰砰給他兩拳。劉欽東長長地“嗯”了一聲,顯然是在拖延迴答的時間。路樂則不想在外麵逗留了,轉身而去:“我先走了啊,你們趕緊睡覺去。”路助一走,劉欽東也向陸水和顧風告別,走向另外一個住宿樓。兩人原本是出來抓壞蛋的,沒想到意外抓住了局外人。“唉,錯失良機。”迴去的路上陸水十分氣餒。“也不算全無收獲,最起碼咱們知道那兩個小隊員叫什麽了,明天中午直接去餘小琴隊裏問問就行。”顧風說,胸口的懸石穩穩落下,原本以為謝鴻飛以前傷害過四水,看來是自己太敏感,想多了。一迴宿舍,水泊雨就趕緊迎了過來:“你們幹什麽去了?”潘歌剛剛把上鋪的床板螺絲加固,他倆能幹什麽去了?當然是出去風花雪月。“我們出去……你過來。”陸水把水泊雨拉到一邊,“我在調查謝鴻飛,你和他熟嗎?”“謝鴻飛?他有什麽可調查的?”水泊雨認識很多裁判,但謝鴻飛屬於完全不熟的那一類,“我以前在私下場合見過他,他和我爸的同事關係不錯,和我爸也算說得上話。但是和我接觸不多。”“你小時候他沒抱過你吧?”顧風這時問。水泊雨聽不懂他們問什麽。“隻有劉玉梅抱過,好吧,劉軍他們都抱過,但是謝鴻飛沒有。”正說著,水泊雨手裏的手機發出質問:“你們聊什麽呢?誰抱他了?”顧雲?顧風看向那部手機:“你怎麽又和他聊天呢?”“我話費多,用不完……而且我迴宿舍沒事幹,而且他還幫我養著貓,我要看貓啊。”水泊雨接著陸水剛才的話問,“謝鴻飛他怎麽了?”“謝鴻飛誰啊?他怎麽了?等等我查查他。”顧雲又插話。顧風無奈地指了指手機:“能先讓他退出群聊麽?”“嗬嗬,你試試?”顧雲威脅他,“把我踢出群聊我就去玩弄水泊雨的貓,然後去攪和池子裏的水。”“誒呀你們別管他了,就當他不存在,有什麽事就說吧。”水泊雨催促,一定是發生了大事。陸水隻好將這幾天關注到的事情一一道來,全部告訴了水泊雨。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水泊雨家裏的背景和人脈能與謝鴻飛抗衡,救小隊員脫離困境,畢竟他們這些普通運動員是手無寸鐵。聽完之後,水泊雨差點把手機掉了。“你說的……是真的?怎麽會這樣?不應該啊……謝鴻飛一直以來都不接觸運動員,生怕和別人沾邊。”“就是因為他表裏不一,我才擔心……”陸水捏著水泊雨的手腕。“大家別多想了,明天中午午休時咱們去餘小琴的隊裏找找,找兩個小隊員問一問,一切都清楚了。”顧風怕他們再琢磨就失眠了,“都休息吧。”雖然心裏難受,可眼下確實沒有任何方法,陸水和水泊雨隻好迴到床上,期盼著明天中午快點來。顧風也上了床,第一時間聯係屈向北,雖然整件事不容樂觀,但四水這邊的警報解除了。次日是個陰天,從一睜眼就陰沉沉的,讓人心情不佳。餘小琴隊裏的孩子年齡都不大,最大的那個也才17歲,還沒成年呢,但是卻早早成為了比賽老將。剩下的幾個還需要再磨練磨練,爭取今年出成績。15歲,對中國運動員而言不算早了,特別是跳水,最好14歲就成。現在她一刻都不敢鬆懈,訓練上事事親力親為,隻是總覺得那幾個小隊員最近愁眉苦臉,問他們到底怎麽迴事他們也不說。青春期的年齡也是一個敏感階段,如果處理不好很容易引發厭賽情緒。餘小琴隻好暫時不去逼問,私下和隊裏的心理醫生進行溝通。到了午飯時間,她帶隊到活動區去找座位,站在隊尾的蔣爽拉住了賀博言:“你說今天晚上咱們還去嗎?”賀博言也沒有主意:“我還沒想好,但是不去的話……謝鴻飛肯定要生氣吧?”“我怎麽覺得他每天都在生氣啊?看著兇巴巴的。昨天咱們沒去成,今天再去肯定要挨批評,要不今天也別去了?”蔣爽比賀博言大兩個月,主意也稍微大一些。賀博言卻搖頭:“這種事咱們逃不過去啊。”“你們兩個別聊天了,快去打飯,一會兒還要迴宿舍休息呢。”餘小琴過來拍了拍他們,確定他倆有秘密,每天都在咬耳朵說悄悄話。身為教練,幹的不止是訓練教導,生活上方方麵麵都要顧及,這倆孩子最要命的不是逆反情緒,是今年6月下旬即將中考。從他們9歲就開始接手,到如今他倆都要上高中了,餘小琴不知該說時間太快還是太慢。太快吧,倆孩子今年才開始衝成績,太慢吧,今年下旬就是高中生了,個頭兒也開始長。一件一件事壓在她這個教練的心裏,吃東西也沒什麽心情,正當她索性放下筷子時看到了幾個大隊員朝這邊過來了,身上穿的好像是北體院的隊服?奇怪,他們來幹什麽?“餘教練您好。”顧風走到餘小琴的麵前自報家門,“我們是明誌鴻教練隊裏的。”“原來你們都是他的學生啊,坐,吃飯了沒有?”餘小琴頓時生出幾分親切感。顧風笑著點了點頭:“我們都吃過了,現在過來是想找您隊裏的兩個小隊員聊聊。”他身後就是學生餐桌,一整排的人,大部分都好奇地看著這邊,唯獨兩個低著腦袋專心吃飯,就是蔣爽和賀博言。兩個人有些吃驚,怎麽會是他們?這不就是昨天晚上在謝鴻飛宿舍樓下碰到的人嗎?他們很高,非常好認。“找他們聊什麽?”餘小琴隨口一問,“去吧去吧,你們多傳授點比賽經驗給他們。”“可能我們的比賽經驗還沒他們多呢。”顧風說的是實話,自己和四水的雙人組合滿打滿算沒比過多少次。得到人家教練的允許,他們才能放心地接觸小隊員,最後麵走著的人是水泊雨,手裏還緊緊捏著手機。“找到他們了嗎?請求匯報。”顧雲在那邊幹著急。水泊雨拿起手機:“找到了,我已經看到他們了,匯報完畢。”“那就行。”顧雲緩了緩,問,“你今天穿的什麽啊?請求匯報。”“你管我穿什麽呢,我穿隊服啊!”水泊雨迴答,顧雲他好有毛病。顧雲又說:“那你為什麽不穿我送的那身啊?穿上之後給我拍個照唄!”“你再說話我就把你踢出群聊!”水泊雨嚴厲地製止了他。走在他前麵的顧風這時投來疑惑的眼神,怎麽做戲還做這麽全套啊,連吵架的橋段都準備好了?蔣爽和賀博言一直沒抬頭,直到左右兩邊都坐上人,眼瞧著躲不過去了才放下筷子:“你們好。”“我知道謝鴻飛讓你們去他宿舍的事。”陸水開門見山,“如果發生了不好的事,不要害怕,你們可以直接告訴我們。”“我先來自我介紹吧。”顧風見陸水說得太急了,連忙說,“我叫顧風,他叫陸水,這位是水泊雨。我們都是北體院的隊員,現在想找你們隨便聊聊。”“水泊雨……你就是水泊雨?”蔣爽放下筷子,“我聽說過你,我媽媽的偶像就是水英姍。”又是媽媽曾經的支持者,水泊雨已經見怪不怪了。“謝謝你媽媽的喜歡,等我迴家一定告訴我媽。你們別怕,有什麽事慢慢說。”“是的,不要害怕。”陸水反複強調著,他能理解這份心情,有時候不是不敢說,而是不知道說完之後會有什麽樣的影響。萬一處理不好,他倆往後恐怕都不能好好比賽了,運動生涯直接斷送。“我們聽到了謝鴻飛的話,將來都能給你們作證,是他主動讓你們熄燈後去他房間。”顧風再給他們一劑定心丸,“而且他反複強調這件事和你們的成績掛鉤。”說完之後,蔣爽和賀博言癟了癟嘴,仿佛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慢慢地,蔣爽才抬起了頭:“他特別可怕,逼我們上網課。”“啊?”陸水已經準備好接受真相的打擊了,沒想到直接打歪了。“網……網課?”顧風也是,“是我理解的那種網課麽?”水泊雨幹脆直接沉默了,三個人氣勢洶洶有備而來,結果揭穿的是謝鴻飛私下開小班教學?“是啊,他知道我們理科差一點,就總是逼我們看網課,整個過程裏他都一直盯著我們,不讓我們走神。”賀博言大倒苦水,“還要我們做筆記,中午還要做題,晚上還要把作業拿給他看。”“還逼我們看數學,可是好多題我們都看不懂。你們救救我們吧。”蔣爽說著就拉開運動包,拿出兩本習題冊來,“這個就是昨天晚上的作業,一共5道大題呢。”陸水沉浸在驚訝當中,緩緩而出,眼前仿佛散落了一地的雞毛,居然鬧了這麽大的一個烏龍?他看向那本作業,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原來是這樣……我能看看你們的題目嗎?”蔣爽趕緊把習題冊推過去,仿佛這輩子都不想和它有任何瓜葛。“你們真是好人,有你們在,謝鴻飛肯定不會再讓我們寫作業了!”“可是你這道題錯得真的非常離譜啊……”說著話陸水已經看完了第一道大題,微微皺起了眉頭,“你們真的有在好好學習嗎?這個題型都不會?”剛準備逃離苦海的蔣爽和賀博言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你們基礎很差啊,這樣下去將來沒大學上的。”陸水溫柔地批評他們,殊不知此刻在蔣爽和賀博言的眼裏,自己比謝鴻飛還要可怕。作者有話要說:四水:基礎差成這樣,好可怕。顧風:其實你可以說得委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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