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會吧,心髒科的病人離奇失蹤,醫院第一時間肯定聯係病人家屬。“我和我爸媽說過了。”顧雲切了一聲,“這點事還用你提醒?你也太看不起我了。”“你怎麽說的啊?”水泊雨問。“你要不幹脆坐後排吧,我看你扭脖子累得慌。”顧雲指了指旁邊的位置,“我就說水泊雨出門迷路了,找不著大人在路邊大哭,我接他一趟。算你有良心,今天晚上還知道迴來。”“你這算什麽理由啊,我什麽時候迷過路?”水泊雨讓司機師傅停到路邊,下車換到後排座,“你怎麽不問問我顧風的狀況怎麽樣啊?你們到底是不是親兄弟,他也沒有問你耶。”顧雲揉了揉心口:“我倆一直都這樣啊,這有什麽可問的。想知道對方怎麽樣先看看自己怎麽樣,自己沒事另一個就沒事。不過……”“你怎麽了?”水泊雨連忙問。“有點累,讓我靠一下啊。”顧雲說著倒向水泊雨那邊,“你沒和他們說我就30秒吧,好恥辱啊。”“你幹嘛你幹嘛啊……”水泊雨嚇得連連後躲,結果還是被靠住了。這怎麽迴事?突然一下子就不行了?“你等著,明天我就告訴他們你30秒!”水泊雨出離憤怒。603房門口的燈泡很亮,過節之前陳雙特意換的。門口鋪著新買的紅色鞋墊,兩兄弟把球鞋脫在門口,同時往後看了看。602好像還空著,新的防盜門倒是非常結實,601倒像是不經常住人了,陳雙好久沒看到對門那個帶梨渦的小圓寸。“哥,迴家吧。”陸水催了催,“你手涼。”“不礙事。”陳雙笑了笑,還挺惦記601那孩子,當時他差點被602給綁架,也不知道他那個什麽師哥能不能照顧好他。家裏沒有大人關照的孩子,怪可憐的。等到兩個人進屋,迎接他們的是一片熱火朝天的勞動場麵。屈南在擦地,顧風在擦桌子,兩個人你爭我趕搶創收的大場麵給陳雙看愣了:“你們……幹什麽呢?你們為什麽不洗澡?”“哦,沒什麽,反正這些家務也得做,我做了就不用你做了。”屈南先給陳雙端了一杯熱熱的柚子茶,“外麵凍壞了吧?”“還行,我穿得多。”陳雙喝了一口看顧風,“顧隊你不用做家務,你是客人。”“沒關係,反正我在家也做。”顧風笑了笑,將桌上幾個沒收的茶杯端進廚房。不一會兒又拎著掃把出來,開始打掃茶幾下方的瓜子皮。陸水站在哥哥身後偷偷地看,真糟糕,隊長怎麽還會做家務啊,他真的好厲害。這一切被屈南看在眼裏,這套都是自己玩剩下的。有了兩個免費勞動力,陳雙倒是不用收拾了,直接帶著弟弟去洗漱。顧風看著浴室的門,掃地掃到了屈南旁邊:“他倆從小就是這樣一起洗的麽?”“是啊。”屈南見怪不怪,“怎麽了?”“沒事,就是覺得……如果是小時候這樣洗還可以理解,長大了就有點……”顧風很難形容,反正讓自己和顧雲一起洗澡簡直沒法想象。“這有什麽不能理解的?”屈南羨慕地看向那扇門,“人家是帶血緣關係的兄弟,正經八百的親屬,你肯定不能理解。”“也是,我獨生子女。”顧風說完又笑了一下。屈南頓時疑惑,他能分析出顧風大部分的微表情,唯獨這個分析不出來,就好像“獨生子女”是個非常好笑的梗一樣。陳雙帶四水洗完就直接迴臥室了,心裏有點複雜。唉,弟弟終歸還是長大了,居然開口提出留他隊長在家裏睡覺。眼看著這倆人越來越親密,很多種可能性陳雙不能不考慮。顧風家的背景自己還沒調查清楚,他家裏同不同意他接觸男生,這點至關重要。唉,四水不可能永遠是小孩子……陳雙傷感了一陣又輕鬆起來,好在四水很聽話,不讓他幹的事情他都不會做,顧風要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對四水做什麽那是不可能的。陸水閉著眼睛,讓哥哥給他擦護膚乳,今天夜裏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去找隊長,真是的,那屋裏還有屈南。“哥。”一想到這個,陸水忽然很不好意思地抱住了麵前的陳雙。“哥在呢。”陳雙捧起他的臉蛋,“怎麽了?”“沒事。”陸水笑了笑,“真好啊,現在真好。”大臥室裏一片快樂溫馨,小臥室裏一片寂靜無聲。顧風和屈南兩個人該洗澡了,但是暫時看來誰都沒動,仿佛誰一動誰就輸了。屈南當然不能先去,他知道顧風在等什麽,隻要自己一進浴室他就會翻櫃子找出那個雙肩背來,陸水的那本畫冊就在裏麵。當年也就是那本畫冊讓自己抓住了整件事情的鑰匙,它就是陸水留給這個世界的一本密碼,記載了他和陳雙從小遭遇過的一切。雖然破解密碼花費了很多時間,也走了不少彎路,屈南還是看懂了它,在關鍵時刻讓陸水懸崖勒馬。他相信顧風就算看到了也不會馬上看懂,但是他不能不防著。顧風當然也不能先去,他知道屈南在耗什麽,隻要自己一進浴室他就會翻櫃子找出那個雙肩背來,然後將裏麵某樣東西藏起來。雖然他不確定那會是什麽物品,但一定和陸水的事情有關係。“顧隊,你怎麽不去洗澡啊?”又過了幾分鍾,屈南打破他們之間落針可聞的僵局。“因為我習慣洗澡之前做一下冥想。”顧風迴答。“嗯,習慣很好。”屈南點了點頭,“那一般你冥想多久?”“大概兩個小時。”顧風說。屈南再次點了點頭:“剛好,我也有冥想的習慣,不介意的話咱們一起吧?”顧風看了看他。“好。”於是等到陳雙拉著吹幹頭發的弟弟去喝睡前牛奶時,就看到小臥室的床邊坐著兩個閉目養神的人。“你們幹嘛呢?”陳雙站在門口問,今晚這倆人好不正常。陸水從哥哥肩膀探出頭來看,再嘬一下吸管,奶自己一口。“冥想。”兩個人同時睜開眼。輪到陳雙和陸水一起無語了,從來沒見過這倆人冥想過。又過了幾秒,陳雙見他倆還是沒有要動彈的意思,隻好親自來破局:“屈南,要不你先……”“顧隊是客,還是顧隊先去吧,我負責鋪床。”屈南的笑容和態度仍舊令人如沐春風。既然事情逼到這個份上,顧風也沒辦法再僵持下去,隻好起身:“好,那我先去洗了。時間不早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好。”陳雙讓開門口的位置。顧風拿著洗漱用品和陸水擦肩而過,陸水緊張地又奶了自己幾口。等到聽到浴室門上鎖的聲音,屈南也從床邊站了起來,走向了大衣櫃。陳雙見狀趕緊拉弟弟迴屋,不願意四水再看見什麽。等到顧風從浴室出來,屈南正站在大衣櫃的門前翻衣服,櫃門大開:“這麽快啊?對了,你有睡衣吧?”“有啊。”顧風看了看自己的行李箱。“要不要考慮穿我的?我還有一身新的睡衣,沒碰過。”屈南說。顧風想了一下,雖然自己也有睡衣,但是這次沒準備在別人家留宿,所以睡衣沒洗。“看看。”屈南從衣櫃裏拎出一套淡粉色的卡通小貓睡衣。顧風痛苦皺眉。“多謝,不用。”接下來屈南就去洗澡了,但是顧風再也沒去翻那個書包。剛剛他聽見了一些動靜,盡管屈南已經很小心了,但是顧風還是聽到了撕紙的聲音。所以他推測,陸水書包裏放著的肯定是一個筆記本。沒錯,陸水到現在都有隨手記錄的習慣,沒事就在上麵寫寫畫畫。那個筆記本可能就是陸水高中時期用過的。自己和陸水認識那麽久,自然知道他高中時候還有一本畫冊,因為那本正方形的畫冊是自己送的。所以屈南不讓自己找的東西就是它。像是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顧風拉開櫃門,重新看到了那個書包。他沒有去翻,而是蹲下簡單摸了摸,一摸就摸到了硬硬的書脊。但是現在再去看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於是顧風也不再多想,也不再屋裏翻找,屈南肯定不會讓自己找到,他會隨身攜帶撕下來的紙張。現在顧風唯一希望的就是……屈南睡覺的時候正常點,不會穿那個什麽粉色的睡衣。結果等到屈南進臥室的時候,顧風隻想奪門而逃。“呦,你還沒睡啊?”屈南穿著粉色睡衣進來了,連毛絨拖鞋都是粉色的,“要不要眼罩?”顧風看著他遞過來的紫粉色絲綢眼罩,咬了咬牙:“你上輩子是公主麽?”“不是啊,男生也可以喜歡公主色,顧隊你這就是刻板印象了。”屈南很自然地坐到床邊,“晚上你睡哪邊啊?”顧風仿佛看著迪士尼裏的公主性轉版坐到了床邊,多年來養成的直gay習慣讓他往左邊挪了挪。“左邊。”十幾分鍾後,兩個人在床上躺平了。隔壁的臥室裏好安靜,兄弟倆已經睡熟,他倆這邊……情況不怎麽好。顧風穿著自己的樸素t恤當睡衣,眼睛不偏不倚地看著天花板。屈南眼睛上蓋著眼罩,嘴角微微翹起。“顧隊,有什麽事情明早再說,晚上別想太多,睡覺吧。”屈南笑著說。“我沒什麽可想的。”顧風迴答。他從小就是自己睡大的,沒有和爸媽、大姨一家、顧雲一起睡過。顧雲小時候顯擺過爸媽帶他一起睡,顧風起先還挺羨慕,越長大越平常心,因為他發現自己睡獨了。現在也就是四水能睡在旁邊,換誰都覺得很別扭。怎麽辦?好想把屈南踹下去。屈南像是知道他怎麽想,這一秒床上鋪的不再是冬日羽絨被,而是兩個人加起來的1600個心眼子。“顧隊,你和我說句實話,你和我們四水是不是在一起了?”“還沒呢。”顧風生硬地說。“你說實話,我不告訴陳雙。陳雙曾經和我說過如果你偷偷拐跑四水他就打你,你和我說,我保證不打你。”屈南開口。顧風閉上眼睛:“快在一起了。”“發展到哪一步了?”屈南問。“這個就不方便透露,但是快在一起了。”顧風說,唿吸的仿佛已經不是氧氣,而是他們兩個大腦溢出的智商,“現在不要再說話了,我要睡覺了。”“好吧。”屈南輕輕地說,“晚安。”半小時後,屈南又輕輕地問:“顧隊你睡了嗎?”“睡了。”顧風翻了個身。另外一個房間裏,陸水睡得很香,但是他快要睡醒的時候還是淺淺地做了個夢,夢見的是這次出國參賽。不同膚色的人在眼前變幻,跳水池、博物館、龍蝦、鴨子船……各種景致像是被放入了萬花筒裏,被切割成完全不同的形狀和顏色。醒來後十分輕鬆,陸水幾乎一睜眼就完全不困了,原來自己還是有時差的。淩晨1點23分,身體裏的時間是中午。屋裏沒有衣櫃這讓陸水放鬆不少,哥哥睡得正熟,緊緊地摟著自己的右胳膊。陸水就這樣靜靜地看了陳雙一會兒,又摸了摸哥哥的鼻梁,床頭放著的淺咖色小熊玩偶是屈南去年送的,有時候他會嫉妒這個玩具。因為哥哥會抱著它睡覺。看了一會兒之後,陸水還是靜悄悄地起了床。隊長現在在幹什麽啊?他會不會也有時差?客廳裏亮著小夜燈,陸水並不害怕。他輕輕地推開了小臥室的門,立刻注意到的就是屈南的睡衣。然後注意到正在旁邊睡覺的顧風。左邊靠牆,陸水壓著床麵上去,從床腳的位置開始。他很小心翼翼了,但是由於自身的體重還是令床麵發生了不同程度的下陷。他沒穿拖鞋,有點冷,掀開顧風的被子之後就鑽進去,緊緊地貼住了隊長的身體。一雙手臂同時摟住了他,像是知道他一定會來,像是一直在等著他來。陸水仰起頭,兩張嘴巴立刻黏在了一起。睡在右側的屈南沒有任何動靜,睡姿也沒有任何更改,上半臉被大大的眼罩蓋住。但是嘴角卻止不住地翹了一下。臭小子,你也會玩這套啊?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