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很穩定,但是不確定下一分鍾會不會繼續心動過速。”醫生說,“他要求盡快安排手術。”顧陽輝往後半步,深深地唿吸過後再前進半步。“大夫您說實話,這個手術危險嗎?”“任何手術都有風險,但是他這個於心髒科來說就是個微創,傷口也不在胸口。”醫生迴答,“他以前沒表現出任何不舒服嗎?”顧春梅強自鎮定住,搖了搖頭:“沒有,他的身體一直非常好。我們也不知道他心髒不舒服。”“他這個病是先天性的,不爆發就沒事,爆發就是現在這個症狀。這個手術我們做過很多例,最小的病人4歲多,最大的病人80多歲。”醫生看他們是很講道理的人,“醫院這邊建議也是盡快安排手術。”“如果不做手術會怎麽樣?”顧陽輝多問了一句。“那麽,沒有人能保證他下一次爆發是什麽時候,而且必定會爆發。他現在已經發病了,他已經不是一個健康人。”醫生迴答。“好,我們做,請醫院盡快安排手術,我們相信醫院的。”顧春梅不敢耽誤,他們很會做生意,但到了醫院就必須聽醫生的。醫生表示這就去安排最快的手術時間,顧春梅和顧陽輝卻沒有馬上進病房,而是無力又絕望地抱在一起。又是先天性的,他們沒有給顧風一個好身體,沒想到另外一個也是。“沒事,咱們的孩子肯定沒問題。”半晌顧春梅開始自我打氣,兩個人整了整狀態才進去,誰知道一進病房就看到一個男生在床邊剝火龍果。“你能不能把火龍果挖成小球再喂我啊?”顧雲還打著點滴,臉色比夜裏還白。“不能。”水泊雨真不敢相信他夜裏搶救過,平穩下來就開始折騰。“你好狠的心啊……”顧雲說完一愣,“爸媽,你們這麽快就來了?”水泊雨一聽立刻起立,把椅子讓出來。“你弟說你住院了,讓我們趕緊過來。”顧春梅看向旁邊的男生,“這是……”“哦,我筆友,水泊雨,就是他送我來醫院的,雖然給我的車造成了多處剮蹭。”顧雲說,“你們坐,別搞這麽大陣仗,我弟那人從小就愛緊張,什麽都一板一眼的,還以為我和他當年一樣呢。醫生說了我沒事。”“你少說幾句。”顧陽輝的頭很疼,兩個兒子都讓他們揪心。“哦,你們是朋友吧,太謝謝你了。你坐,昨晚辛苦你了。”顧春梅讓水泊雨坐下,再去看顧雲,“現在感覺怎麽樣?”“正常人一個。”顧雲說,“但是盡快安排手術吧,我怕影響我弟比賽。”“已經安排了,醫生說是微創,很快就做完。”顧春梅坐在了床邊上,笑著安慰他,“沒事,很快的。等你弟睡醒了,我們就給他打電話。”水泊雨也坐下了,繼續剝手裏的巨大火龍果,心思卻飛到另外一個國家,希望顧風和四水一切順利。作者有話要說:顧風:迴家高低得和他打一架。顧雲:我弟迴來肯定要打一架,所以我先動手。第84章 手術和比賽同步顧風這一夜睡得不太好, 不僅是佩戴了holter的緣故,在淩晨3點的時候他又一次感覺到了胸悶。不用猜,顧雲那邊肯定又發作了。這時候應該是他下午的4點鍾。他一醒來, 陸水也跟著醒了, 而這也讓顧風十分驚訝, 畢竟自己根本沒動。“你怎麽……”“我知道你醒了。”陸水坐起來,一隻手放在他胸口, “又難受了嗎?需不需要我去找隊醫?”“不礙事,隻有一點點氣短。”顧風不打算騙他,畢竟四水太過聰明, 騙不過去, 到時候他自己瞎想更糟糕, 不如實話實說, “現在好多了。”陸水點了點頭,起身去看時間。外麵天色濃黑,隻有雪花砸向玻璃的動靜。他聽過東北風, 卻不習慣這種規模的暴風雪,可能東北的大雪就是如此恐怖吧,明天一早馬路旁邊的車都會被埋上。“隊長, 我有點緊張。”陸水把手機放迴去,兩個人坦誠相對, “我很擔心。”“我不會有事啊,小時候的我已經是過去式,現在的我是強壯版本。不信你摸。”顧風把陸水的手放在胸肌上。“你不要這樣。”陸水這次沒有戳他, 自己可沒有心情開玩笑。“別這麽愁眉苦臉的, 到時候你哥知道一定埋怨我沒照顧好你。”顧風往旁邊挪一挪,讓出地方, 陸水躺好後他們一起聽了一會兒風雪聲。“你怎麽睡覺這麽……”顧風想了想,找出一個很準確的形容詞,“警覺。”陸水不自然地挪動起肩膀。“還是說你一直沒睡?”顧風往旁邊看看。“是一直沒有睡的。”陸水不想承認,保持警覺幾乎成為了他生活裏的一部分。“真的?”顧風顯然不太相信。特別是知道大家都瞞著自己之後。“是真的,但是我現在困了,可以重新睡。”陸水打了個哈欠,這一次不敢壓住他胸口睡了,“隊長你也睡吧,身體已經不舒服了,不能缺覺。”“嗯。”顧風雖然心裏都是疑問,但還是逼著自己睡覺了。一切等到迴國再問個清楚吧。顧雲這邊的手術時間安排在明天上午9點整,然而他的狀況卻不容樂觀。原本以為能堅持到手術,沒想到卻在下午4點左右再次爆發,上一秒談笑風生,下一秒心率直上200,嚇得水泊雨緊急按鈴,看著醫生和護士往裏衝。果然就如同醫生所言,這個病一旦發作就不會停止,不確定什麽時候會心電紊亂。好在是在醫院,可是接連兩次發作對體能消耗巨大,這次之後顧雲明顯沒那麽貧了,但躺平還是不閑著,時不時拿手機顯擺一下自己的綠色基金。“看,我都這麽慘了,我弟也不知道救濟我一下。”顧雲說。水泊雨哼哼了兩聲:“因為顧風也沒錢啊。”“你說得對。”顧雲對此表示十分肯定,“他為了養魚已經快傾家蕩產了。”“你現在感覺怎麽樣啊?”水泊雨問。如果要是別的病人還可以根據表現推測到底難不難受,但是顧風和顧雲都屬於很難推測的那一類。顧風從小就是什麽都忍著,寵辱不驚似的,顧雲是嬉皮笑臉,看不出他到底怎麽樣。“感覺有點不好,再多來幾次我可能就要餓死了。”顧雲說,“所以你要不要考慮把火龍果挖成球喂我?”水泊雨瞪了他一眼,這人沒事。顧風在早上8點鍾醒來,後半夜他睡得不錯,直到8點的一次心跳將他震醒。不多會兒他把電話打給爸媽,果不其然,顧雲晚上9點多又來一次,仍舊是毫無預兆,也無法推測。為了讓爸媽放心,顧風隱藏了自己戴上檢測儀的事實,隻說是胸悶。反正預賽又沒有視頻,他騙人也不會被揭穿。但顧陽輝和顧春梅是一百個不放心,以前他倆感冒都能湊一起,這邊燒一個,那邊燒一個。“我真的很正常。”顧風堅信自己能抗住,“你們照顧好他就行。”“唉,你哥也說他正常。”顧春梅隻感覺分身乏術,“對了,明天一早他就上手術台,是當天的第一台。”明天一早?也就是說還有十幾個小時?顧風看了看自己這邊的時鍾:“幾點啊?”“早上9點主任就來。”顧春梅迴答,又問,“你比賽是幾點?”顧風聽完無奈地笑了笑。“今天晚上8點。”這可真會巧中最巧,顧雲那邊做手術,自己這邊跳水比賽。顧春梅聽完也驚訝住了,甚至產生了更改手術時間的想法。但轉念一想,顧雲恐怕拖不起。“沒事,他隻要做手術就好,更何況他也沒影響我什麽。”顧風繼續安慰著媽媽,“這個手術有危險麽?”“醫生說是微創。”顧春梅強調,“說在心髒科是最小最小的手術了。”“那行,你們今晚找個護工好好看著他,不會有什麽事的。”顧風說,事已至此,誰也無能力為,隻能聽天由命。陸水得知顧雲的手術時間後直接把勺子掉在碗裏。“不會吧?”“會的啊。”顧風給他又拿了一個勺子,因為戴著holter,右胸口鼓鼓囊囊,“多吃點。”陸水卻沒有再吃,怎麽會有這麽趕巧的事情?“別擔心,顧雲他睡覺的時候應該不會發作。”顧風撒了個謊,他對心髒疾病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器官才不管你睡不睡覺呢。但是他想,這一招應該可以再次騙過四水。“隊長。”陸水又一次放下了勺子,“你是覺得我是傻子嗎?”糟糕,沒騙過去。顧風裝作聽不懂他的話:“啊?”“你在裝傻,我知道,但是現在你不舒服,所以我不計較。等你好了我還是要追究責任的。”陸水重新拿起勺,默默祈禱一切都往好的那一麵發展。結果,祈禱失敗了。中午11點,正在運動員準備吃午飯的時候,顧風的記錄儀再一次檢測到了心髒早搏的現象,好在隻有1次。顧風推算時間,這時候北京都夜裏12點了,這一夜怕是不好受。“你想吃什麽,我去給你拿。”陸水不讓他隨意走動,再過兩小時這個holter就要收迴去了,下午就會出結果。“現在還不餓。”顧風隨便地看了看,“水果吧。”“那我拿火龍果?”陸水隨意一瞥,發現了水果區的豔粉色。“那你能把火龍果挖成小球麽?”顧風忽然問。陸水認真地衡量了一下:“我給你拿什麽你就吃什麽,隊長你已經很大了,不要挑食。”說完轉向水果區,留給顧風一個倔強的背影。顧風揉了揉心口,自己才19歲,也沒有很大。轉瞬間對麵坐下兩個人來,顧風一看就產生了一些叛逆的思想,其實雙胞胎並不是很喜歡和雙胞胎一起玩。“hello,我叫艾伯特。”艾伯特做自我介紹,手裏拿著一盒果凍,“這是我兄弟艾倫。”艾倫也拿著一盒果凍,禮貌地說:“你好。”“嗯,你們好。”顧風表麵上很平靜,內心恨不得他們是三胞胎,這樣就可以直接消消樂。“你怎麽了?”艾伯特顯然是比較愛說話的那個,“昨天你跳完就被帶走了。”“你最後一跳在失誤。”艾倫總結。顧風喝了一口溫水:“因為我有點不舒服。”“啊哈,我猜到了。”艾伯特看了艾倫一眼,顯然兩個人打了賭,“那你現在好了嗎?”“好了嗎?”艾倫重複地問。“好多了。”顧風點了點頭,“謝謝關心,你們是很厲害的對手。”“你也是,不過……”艾伯特停了停,“如果身體真的不舒服,不要強迫參加。”“沒錯。”艾倫說。“這個要看隊醫的報告,如果報告出來我狀況不好,我不會強迫自己參賽。但是如果我沒事,比賽我一定會去。”顧風說,好想給他倆翻個麵,別再用兩張相似的臉麵對自己了。“ok,你很聰明嘛。”艾伯特的果凍吃完了,“但是你一點都不驚訝我和艾倫長得像嗎?很多人第一次見麵可是會amazing的。”艾倫這時偏過頭看看他:“我聽說,中國以前都是獨生子女?”“嗯,我就是。”顧風泛起一絲壞笑,“你們長得可真像啊。”正說著,陸水端著一盤水果迴來,艾伯特和艾倫立刻閃人。陸水對他們一點都不好奇,低頭剝火龍果,最後把一個完整的火龍果遞給了顧風:“隊長,可以吃了。”“就這麽啃麽?”顧風很詫異。“你已經是大人了,要學會自己吃水果。”陸水點頭。“好吧。”顧風直接啃了一口,“你哥也是這樣給你吃水果的麽?”“那肯定不是。”陸水忽然很想念陳雙,“我哥連西瓜瓤都會給我挖成小球的。我哥可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