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兵必敗。”


    司馬真這四個字可謂是當頭一盆冷水,若說這話的是別人,


    鍾才平定以擾亂軍心之名拖下去當眾處死,偏偏說這話的是司馬真,


    鍾才平從鼻腔發出一聲冷哼,“祭司隻管吹曲、製更多的蠱人,其他的不勞祭司費心。”


    晨光熹微,山風拂過幾分寒,


    鍾才平轉身離開後不久,便有手持長矛的士兵長來到司馬真身後,


    “祭司,新的一批蠱人人選已派人送到您的帳中,將軍命屬下來與您知會一聲,讓您用過早食後盡早將蠱人製住,大軍也好繼續趕路。”


    司馬真抬手,士兵長恭敬頷首退下去。


    駐紮之地炊煙嫋嫋,一堆堆燃著的篝火架著燒水的爐子,


    司馬真一路走迴自己的帳篷,所過之處士兵無不投來注目禮與問候聲,


    隻是看向司馬真走進帳篷後,眼裏更添一陣陣後怕與恐懼。


    帳篷很大,


    不過很簡易,說是帳篷更不如說是用幾塊大塊布繞著幾棵樹圍起來的遮蔽地,


    “祭司。”


    副將生得一張兇神惡煞的臉,渾身的殺氣更是駭人,說是能嚇哭路邊孩童半點不為過,


    而他的手上抓著一根粗麻繩,再往後看便是一個個被麻繩捆著的士兵,


    這些士兵都穿著盔甲,本該為國捐軀此刻卻被當做螞蚱一樣,用一根麻繩綁著串成一串。


    “唔!唔唔嗚嗚!”


    “唔唔唔!”


    細數之下有十六個人,一個個被點啞穴隻能發出唔唔唔的求饒音,


    瞪大眼睛流著淚,驚恐地看著走進的司馬真拚命搖頭。


    “這十六人都是昨日體力不支托大軍前行之人,還要勞煩祭司為他們洗經伐髓脫胎換骨好為我東辰效力。”


    “唔唔!!”


    那十六人驚懼的求饒音更甚,然接連被點了穴位根本動彈不得半布,


    隻能眼睜睜看著副將扔下麻繩,眼睜睜看著帳篷門簾落下,


    這些人求饒的同時,司馬真踱步走向一個白玉匣子,


    匣子一打開,映入眼簾赫然是一隻隻小指甲蓋大小呈土灰色的驅蟲,


    蠕蟲很胖,密密麻麻地擠在一堆,見光的瞬間發瘋似地發出想要沿著白玉壁往外攀爬,


    可惜白玉質地光滑徒勞無功,蠕蟲隻能齊聚一堆朝司馬真發出“嘶~嘶~”的威脅聲。


    須臾,


    帳篷外附近的士兵隻聽一段一段詭異短促的笛音傳出,越聽越覺頭皮發麻,


    帳篷內,十六隻土灰色蠕蟲朝十六個立在原地動彈不得的士兵爬去,


    從盔甲靴子一路向上,速度很快,隨著詭異的笛子爬行,


    直至爬上士兵的臉,在一張張煞白如紙驚怖的人臉中,放緩速度蠕動著慢悠悠鑽進鼻孔。


    “呃—!”


    十六雙眼睛瞳孔驀地放大,宛若被人從背後扭斷喉嚨死不瞑目,


    笛聲不再急促,猩臭發黑的一道道毒血從十六人的七竅淌出。


    少頃,笛聲休止,


    “來人。”


    司馬真將竹笛收起,袖口晃動間隱約可見竹笛麵上刻著古老的符文,


    白玉匣子闔上間,帳篷粗糙的門簾從外麵掀起走進來一人,


    那人眼神空洞雙目無神,手裏端著一個盛著溫水的銅盆,


    不用司馬真吩咐,扯下肩膀的毛巾打濕一一為十六人清理臭血。


    半盞茶的功夫,


    端著水盆進來的士兵為首,十七個人列隊劃一從帳篷走出,


    若不細看無異,若細看便能察覺出這些人皆肢體與常人相比略顯僵硬,毫無生氣可言,


    燒水的士兵中有人認出這十七人中的熟人,咬緊後槽牙狠心把臉別到一邊,眼睛濕潤。


    …


    皇宮,


    正值早朝,帝王高座,底下文武百官一一上奏進言,晨光絲絲縷縷揮灑映落鎏金龍椅,


    “皇上,火藥威力一旦讓他國知曉,我朝有火藥無異於東辰有蠱人,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盡然我朝無借此神通利器攻打他國之心,他國卻未必這麽想……”


    這位說話的老臣還在他的長篇大論,好似兩耳不聞窗外事,


    看不到其他大臣紛紛交換眼神,怪異的臉色一般。


    無攻打他國之心???


    朝堂中但凡是個想得明白通透點的人,都能看出帝王的野心,


    再說了如今他們有火藥這等利器,不就此攻打他國像話嗎??不打那不是傻子嗎??


    “故老臣以為……”


    那老臣依然在滔滔不絕講訴著自己的觀念見解,有大臣朝高位看去,


    卻見帝王聽得認真無半分不耐輕視之意,張了張嘴一時啞然,


    莫非……他們猜錯了?


    皇上當真沒有趁機一統天下的心思?


    百裏玄現如今講的這些無非是擔心他國知曉他們大淵有火藥後,聯合起來攻打他們,


    這一點他們並非沒想過,然自皇上登基以來百廢俱興兵強馬壯,


    趙家家產歸於國庫後國庫更是充盈,放眼天下出去東辰蠱人算得上是一樁麻煩以外,


    其餘幾國不足為慮,如今東辰蠱人迎刃而解火藥威力足以抵擋百人,不打更待何時。


    眾人思忖之際,


    百裏玄已從殿中央退迴大臣之列,偌大的勤政殿一時無言,


    帝王心思何其敏銳,南宮禦眼神淩厲掃向大臣一目了然,


    “居安思危,朝堂之上不可輕敵與他國交戰亦然,這些話,寡人不想與諸位愛卿說第二次。”


    言語裏的冷然,更勝臘月寒冬中唿嘯刺骨錐心的風,


    叫人背脊發寒之間大氣不敢喘,彎身玄中帶紅的官袍廣袖稍抬,


    “臣等遵旨。”


    如此,待朝臣將手頭上緊要之事上奏後一幹人等就此戰過後,


    火藥暴露在天下人眼前如何應對商討起來,很快有人出列獻上計策,可惜都不盡人意。


    眾大臣愁眉不展之際,


    位列王爺之位的南宮澤行至殿中央,在百官暗道驚奇的目光洗禮下出聲,


    “稟皇上,臣弟以為我朝想隱瞞火藥之事難如登天,不如就此向天下各國坦言,


    縱然各國會因此忌憚我大淵,然這何嚐不是在震懾他國,有人畏有人懼定也有人怕。”


    “如此,諸國若起聯合攻打我朝,恐怕也很難凝聚一心,再者此戰過後我朝若能將東辰收入囊中,


    東辰蠱人與巫蠱之術,若能利用得當於我大淵而言又是一大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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