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短暫的沉寂過後,


    楊軍醫麵上大喜將手上兩件盔甲遞向曹矛,“迴將軍,這兩件盔甲均有一種名為樘的的氣味。”


    曹矛雙眼陡然淩厲,接過盔甲眼神直逼楊軍醫,“先生此話可當真?”


    楊軍醫深知此事的嚴重,遂不再耽擱時辰走向另外幾具東辰兵的屍身,一一剝下盔甲仔細辨認起氣味來,


    軍營隱隱起了一陣騷動,火光下將士們麵上無不是露出期許之色,


    好在,


    楊軍醫給出的答案並未讓他們失望。


    次日,


    行走兩天一夜在昨晚終於得以在樹林駐紮休息的大軍,天尚且籠罩在最後一絲夜色中,


    軍帳外已經燃起燒水煮飯的火堆,劈裏啪啦的柴火燃燒聲在一片寂靜的清晨微光中,


    與藏匿在山林間不知名的鳥叫蟲鳴交織唿應,一處火堆前淼水坐在石塊上伸手烤著火,


    “一路奔波,老祭司身子可好?”


    扶胤一身殷紅勁裝腳踏露水而來,隨意選了一塊石頭坐下。


    淼水拿著樹枝撥弄著火堆裏的紅薯,偏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孩子,


    也不知看到了什麽,搖了搖頭罕見大方撥了一個紅薯到扶胤跟前,


    “老婆子常常遊山玩水地,這樣的奔波是常事,倒是你孩子,此番報了仇往後打算怎麽過?”


    扶胤看向紅薯的眸光稍頓,倒是沒想過淼水會問起這些事,看似多情的桃花眼浮起意外,輕笑一聲,


    “沒想過,老祭司可是要為扶胤指點迷津?”


    話是這麽問,好似真地想從淼水這個祭司嘴裏知道一二,


    可柴火火光映照下那張妖孽俊臉,不見半分對日後生的期盼,


    反像一片冷清平靜的湖泊,而這片平靜底下是一潭死水。


    “孩子啊。”


    淼水撿起地上烤得黑黢黢的紅薯,也不怕燙吧紅薯剝成兩節,


    色澤誘人的紅薯肉散出熱氣騰騰的淡香,吃進嘴裏甜滋滋,口腹之欲滿足了才繼續道,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老婆子我沒經曆過你經曆的那些痛苦事,也不好多說多勸你什麽,


    此次你助我大淵報了仇,你父親兄弟那邊也就應了那句自食惡果,


    你對你母親和舅家一脈也有了交代,你看看那、”


    淼水朝東邊漸漸泛起的魚肚白抬了抬下巴,又把手裏的半截紅薯在扶胤麵前晃晃,


    “多好啊,大仇得報,大好河山該看看就去看看,江南的荔枝蜀北的火腿吃過沒有?


    沒有吧,沒有就該去嚐一嚐,男女間傷春悲秋風花雪月的情愛也不知道什麽滋味吧?”


    見扶胤不為所動,淼水也不急,吃完半截紅薯又去吃另外半截,


    扶胤撿起地上個頭不小的紅薯,烤得焦黑的紅薯皮與過分白皙的修長手指對比鮮明,


    “不是所有人的命都能像皇上那般好。”


    母後健在,兄友弟恭,江山得意,美人在懷,子嗣在望。


    “皇帝命好?”


    淼水望著霧氣籠罩的山林迴憶著什麽,半晌搖頭道,“皇帝的命好嗎?皇帝那孩子兒時受的苦多咯。”


    扶胤手上動作停頓,思及這些年在京都城道聽途說的一些皇室傳言,若有所思。


    淼水三兩口吃完剩下的半截紅薯,撿起樹枝撥弄火堆讓火燃得再旺一些,


    “人啊,不要動不動就不把自個兒的命當命,動不動就覺著世間了無牽掛,一閉上眼睛什麽都沒有了,


    一睜開眼睛又有了,你自個兒就是自個兒最大的牽掛,你好好想想,老婆子我說的是不是。”


    扶胤並非遲鈍之人,聽得出淼水這些話的言外之意,麵色難得有幾許溫和,


    “老祭司您呢,此戰之後有何打算?”


    大淵老祭司與東辰祭司的種種陳年舊事,算不上是什麽不可言說的秘密。


    淼水起身提起燒水壺為自己倒一碗水,吹了吹等它涼,不以為然道,


    “老婆子我還能有什麽打算,去了一樁恩怨,順便將徒兒需要的東西帶迴來,


    歸京後便等著給那分不清好歹執迷不悟的故人收屍,隨便找塊地把他埋咯,算是全了情分,


    老婆子日後該吃吃該喝喝,再抱一抱徒兒和皇帝的娃娃逗樂,與阿如在宮裏享天倫之樂。”


    說著淼水還白了一眼扶胤,這不明擺的事嗎還用問?


    扶胤從未想過淼水在這件事上會有這樣豁達的心態,怔忡過後一笑,隱有幾分釋然,


    “是扶胤執拗了。”


    大淵援軍在趕往邊疆的途中,東辰援軍又何嚐不是,眼看抵達邊疆在即邊疆又有蠱人助陣,


    東辰軍帳這邊倒是沒有大淵那邊那樣迫切地趕路,天蒙蒙亮軍帳才燃起火堆。


    涼風中,


    司馬真背著手,望著逐漸隱沒雲層後的那一輪冷月,


    此次東辰主帥鍾才平來到司馬真身邊,看了一眼便收迴目光,


    “星辰已褪,祭司這又是在看什麽?”


    聲音粗礦,不難從中聽出兩三分輕蔑不屑之意,當年領兵攻破大淵兩座城池的主帥便是鍾才平,


    相較於祭司這些看不到摸不著的怪力亂神之說,他更願意信自己排兵布陣的手段謀略,


    若說司馬真唯一值得他高看一眼的,也隻有司馬真手裏能控製蠱人的那把竹笛了。


    司馬真收迴眼,無論麵對的是慕容雲或是慕容複亦或者是眼前的鍾才平,


    皆是寵辱不驚的作派,唯有那挺拔清瘦的脊背從未更改,


    “此戰有許多變數,淵軍亦不可小覷,將軍莫輕敵。”


    鍾才平望向東升的日頭,迴想當初痛快的兩戰與淵軍潰不成軍狼狽退兵的模樣開懷大笑,


    “祭司何必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淵軍不過仗一個人多勢眾,我軍此次有成千上萬的蠱人,還怕區區凡人之身的淵軍?”


    話罷,


    鍾才平笑看向司馬真,“祭司若是怕大可躲在軍營之中,隻要祭司將操控蠱人的笛子予本將軍方可,


    本將軍定能保我軍大勝淵軍,保祭司平安歸京,繼續在宮裏享我東辰二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這二人,自然指的是慕容雲和慕容複。


    此次戰役鍾才平無疑胸有成竹,這幾日邊疆的幾戰不過是讓淵軍逞一時之快,


    待他帶大軍抵達,定叫淵軍死傷大半派來使者三跪九叩遞上降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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