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眼緩了緩,低聲開口。“一天一夜........但睡眠時長不是問題,俞笙。”時幸摸了摸他的額頭:“你一直還沒有退燒。”額間的溫度依舊比正常的要高上些許,但已經比昨天駭人的溫度要好很多了。時幸看向麵前神情蒼白而恍惚的人:“那天在備戰間,是苟築告訴你什麽事情了嗎?”俞笙無意識摩挲著玻璃杯的手指驟然攥緊,他頓了頓,沉默地避開了和時幸對視。“我什麽時候能出院?”俞笙忽然突兀地開口。時幸皺了皺眉,他沒有迴答,依舊靜靜地盯著半靠在病床上的人。俞笙知道自己躲不開這個話題了。他輕輕歎了一口氣,“.......我發燒不是一般都會燒很多天,等再過兩天應該就能退下來了。”俞笙低聲開口:“我現在已經轉成了低燒,就說明和那天的事情沒有關係,沒事的。”“是競業合同,對不對。”時幸忽然開口。俞笙的身子輕輕一顫。時幸語氣微沉:“你知道你低燒也可能再燒很多天,俞笙。低燒對身體傷害很大,你如果心理狀態一直不對.......”“我沒有什麽不對的!”俞笙終於忍不住驟然打斷了時幸的話。他偏頭又嗆咳起來,旁邊的心電監護儀也發出“滴滴”的報警聲。時幸迅速上前,熟練地順著俞笙的後背,半晌,病床上的人唿吸才慢慢緩和了下來。“求你了,時幸,別問了。”俞笙有些脫力地靠在床頭。他額間的碎發被冷汗再次浸濕,整個人脆弱而無助:“現在情況跟我想的不一樣,我需要再去確認一下事情。給我一點時間,等我自己把這件事捋清楚.......”時幸沒有說話,他盯著麵前的人看了幾秒,低低地應了一聲“好”。俞笙似乎終於鬆了一口氣。他剛醒不就便經曆這麽強烈的情緒波動,此時清醒著已經是有些勉強。心神驟然放鬆下,俞笙整個人又昏昏欲睡起來。他的燒確實已經轉為了低燒,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時幸也終於放下了心。他扶著俞笙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伸手輕輕摩挲了一下俞笙沒什麽血色的側臉:“好好睡一覺吧。”俞笙整個人意識已經混沌了起來。他下意識地偏頭在時幸掌心間蹭了蹭,忽然呢喃了一句:“我剛才夢到你了,初見那時候。”時幸心頭跳了跳:“什麽?”俞笙微微搖了搖頭:“我記不清.......大概就是你說要來找我吧,可是兩年後你第一次見到我時,也根本一句話都沒提過。”而他當時已經因為抑鬱症基本完全忘記這段記憶了。時幸聽著麵前的人似乎輕輕地笑了一聲:“時隊長膽子這麽小啊。”他揉按著俞笙後脖頸的手無意識地微微用力,俞笙低哼了一聲,有些茫然地睜開眼。時幸迅速迴過神:“沒事,你睡吧。”俞笙盯著他看了幾秒,忽然彎了彎眼:“別擔心,我再去夢裏找一找你。”他眼皮再次控製不住地垂了下來,語氣逐漸放緩:“我肯定能想起來的,時幸.......你別擔心。”時幸這迴沒有再說什麽。他看著麵前的人唿吸逐漸均勻,不過片刻,再次墜入了黑甜的夢境。時幸深吸了一口氣。他轉過頭,看著身後的病房門被悄然打開。微醺神情有些複雜地站在門口。“現在微醺教練願意詳細跟我說說,對於競業合同你到底知道些什麽嗎?”微醺轉頭望向時幸。時幸聲音平靜:“還是那句話微醺教練是希望俞笙健康起來,還是繼續擔心俞笙會生你的氣。”微醺頓了頓。他閉了閉眼,終於沉聲開口:“好。”俞笙第二天終於被醫生批準了出院。他雖然低燒仍舊不退,但狀態卻到底也平穩了。俞笙便以要參加比賽為由,終於申請了出院。似乎是那天和時幸那段對話的緣故,時幸這迴倒是也難得沒有攔他。他和苟築那天在備戰間的對話直播視頻一直沒能完全恢複聲音。俞笙去公安局做了筆錄,但苟築似乎終於冷靜了下來,對自己說的一切抵死不認。而能夠證明他所作所為的關鍵性證據都得迴國內取證,所以隻能暫時先將他關押,等視頻聲音出來後再行斟酌。最主要的是,柏亞作為這件事中的“受害者”,本身也隻是出自苟築和俞笙口中的一麵之詞。苟築為了活命抵死不交代任何事情,警方沒有實際證據,隻得讓柏亞交了保釋金,把自己保釋了出來。中國隊其他隊員對此義憤填膺,俞笙倒是沒那麽大的反應。他知道柏亞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而柏亞一下子失了苟築和蒙石兩個重要眼線,之後的行動一定會開始捉襟見肘。直接明麵上明牌,也比暗地裏搞小動作來得簡單一些。“沒事,能放進去肯定也能再抓進去,”俞笙啞聲開口,“剛好我也想問他一些問題。”但柏亞似乎真的開始焦頭爛額起來,一連好幾天都再沒在任何地方看到他的身影。俞笙也沒太過糾結,而是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亞運會比賽上。他出院之後又燒了幾天,好在他們所在的小組剩餘的兩隻隊伍實力都不像日韓那般強勁,最終中國隊以小組第一的排名,成功晉級淘汰賽。“淘汰賽咱們要跟其他三個小組的第二名抽簽匹配,贏了之後再贏過同組,就能晉級總決賽爭奪冠亞軍。”言珂看著比賽賽程,神情興奮又感慨,“亞運會賽程節奏就是快啊,一點容錯率都不給,主打一個刺激。”南岸笑著看了言珂一眼:“確實,淘汰賽第一輪應該還相對好打,主要就是第二輪會比較艱難。”“沒事,咱們現在狀態沒問題,應該是別的隊來怕我們。”言珂笑著伸了個懶腰。“而且echo最近身體好像也好了不少,每次比完賽看起來都沒那麽累了。”坐在旁邊低頭不知道在研究什麽的俞笙聞聲抬頭,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什麽?”言珂心情好,忍不住開口調侃:“就是有時候總在自己的世界裏神遊,不喜歡搭理人。”俞笙此時也終於迴過神。他合上手中的平板,笑眯眯地衝著言珂彎了彎眼:“有沒有一種可能,是言隊長話實在太多了我單純不想搭理你。”言珂笑罵著迴了一句,也沒有在意。俞笙微微鬆了一口氣,他不著痕跡地按了按自己的胃部,假裝若無事地抬起頭,正對上時幸平靜的神情。俞笙頓了頓,心中莫名劃過一抹心虛。第二天就是第一輪淘汰賽,南岸今晚也沒有安排太多的訓練,常規地明天可能用到的戰術都演練了一遍,就趕人迴去睡覺了。心裏發虛的人抱著東西準備先一步溜迴宿舍,沒想到下一秒就被時幸直接揪了迴來。“e神今天怎麽這麽著急,也不等我一下。”時幸不緊不慢地收迴手,“還是說就是故意躲我呀?”被重新抓迴來的人試圖繼續狡辯:“我沒有,我就是困了.......”“你不想喝蜂蜜水了?”時幸勾了勾唇。嗜甜如命的狐狸神情間劃過一抹糾結,他咬了咬牙,狠心閉上了眼:“不喝了。”原本隻是開玩笑的時幸這迴真的愣住了:“你真的在躲我?”俞笙眼睫顫了顫,沒有說話。時幸皺眉忽然意識到了什麽:“是因為言珂剛才說的‘echo最近身體好了不少’?”時幸的語氣瞬間嚴肅起來:“你哪裏不舒服了嗎,俞笙?”俞笙沉默著不說話。時幸迅速上下打量他一遍,他的目光落在俞笙無意識護在胃部的手上,逐漸明白了什麽:“你又胃疼了?”俞笙頓了頓,微微點了點頭:“嗯。”時幸皺眉,他上前在俞笙胃部輕輕揉按了一下,俞笙悶哼一聲,微微彎腰。時幸神情沉了下來:“疼多久了?”“沒多久,就這幾天.......”俞笙小聲開口。時幸麵無表情:“說實話。”敗下陣來的小狐狸有些無奈地勾了勾唇:“........從上上次小組賽開始。”那就是從那天和韓國隊比完之後就一直不舒服了。時幸眉心跳了跳。他心中又氣又心疼,先冷著臉從廚房接了一個熱水袋塞到俞笙懷裏,這才深吸一口氣勉強冷靜地開口:“為什麽之前我沒發現過。”冷硬的胃部被熱源迅速溫暖,俞笙緊繃的身形終於放鬆了下來,他舒服地眯了眯眼,下意識地開口:“因為之前吃胃藥都能緩解,現在........”“現在胃藥不管用了?”時幸咬牙接過話頭。終於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的人驟然止住話語。時幸揉了揉眉心:“你找隊醫看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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