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章死亡,賀老太太被嚇得進了icu,賀雲生舊疾複發,也進了醫院。這一晚的賀家簡直人仰馬翻。賀真作為賀雲生選定的家主,不得不留下來處理安排諸多事務,等最終和時蹤迴到他所住的庭院,已是淩晨四點。一進庭院,燈是亮著的。走至主屋,時蹤發現是賀真的母親沈初夏在這裏。她端著茶杯,人還打著哆嗦,見賀真迴來了,才唿出一口氣。“我今晚可是不敢睡了!”她歎道。賀真與時蹤對視一眼,再看向母親問道:“爺爺說那話是什麽意思?為什麽他說,二伯三伯如今這樣,都是老夫人惹的禍?”沈初夏道:“我也是聽說的,不一定是真的。“據說,你大伯剛出生一百天抓鬮的時候,就讓老爺子動了怒。一堆東西裏,有鋼筆、有錢、有算盤、有足球……他什麽都沒抓,居然抓了盒胭脂。“老爺子當時就覺得他會沉溺於美色,沒有前途。“後來也果然如此,他成績差,學什麽都不靈光,腦子也不好使,完全沒有繼承賀家的能力。“老夫人當時為了生大伯,差點難產,之後身體一直不好,還做了手術,被醫生下了診斷書,無法再懷孕。“那個時候,老爺子想要傳宗接代,就在外麵養了很多女人。“老夫人當然不樂意,後來她去拜了個什麽大師,請了個什麽東西迴來,天天拜那東西,也就生了老二老三。“這事兒傳得很邪乎。但我遠遠瞧見過,老夫人供那玩意兒的地方,是佛堂。她天天在那裏麵敲木魚念經。按理不該有什麽問題。”~第87章 壽宴送子觀音“好了, 時候不早了,去休息吧。”沈初夏放下茶杯,笑著看向了賀真一眼。她從來以嚴苛冷峻的表情對待賀真, 今天從老爺子那裏得到了對她來說天大的好消息, 看向賀真的表情也變了。她甚至拿了條圍巾過來,親手幫賀真圍上。“你現在要處理賀家家事,賀家生意上的事,還要完成學業, 肩上膽子不輕, 要照顧好自己,可別著涼了。”“知道了, 謝謝媽。”賀真淡淡迴應。時蹤倒是看向沈初夏, 直言不諱道:“現在你想做什麽事, 得換做你求他了。這種心境變化是不是還挺微妙的?“我挺好奇,如果賀真不答應你,你會有什麽樣的心情?”沈初夏臉色變了,不過變得程度非常有限。今天對她來說, 是她夢想成真的日子。她夢寐以求的心願實現了, 雖然晚上受到了驚嚇,但心情整體是處於雀躍狀態的。時蹤的盡管會讓她感到不悅, 但在狂喜麵前,他這話並不能真正敗了她的興。“你這是……什麽意思?”沈初夏看向時蹤問。先前賀真向她介紹過, 時蹤是他學校的助教, 是it方麵的天才,能對他後麵會在家族企業所做的項目起到巨大助益。她實在不知道, 為什麽他會對自己說出這種話。“孩子不是你的工具。”“他當然不是我的工具。他是我兒子!我怎麽對他是我的事, 這跟你有什麽關係?“我為什麽需要求他為我辦事?我們身上流著一樣的血!他怎麽會跟我這個當母親的反目成仇?我嚴格要求他也是為了他好!“為了生他, 我冒了巨大的風險,我身材走形頭發大把得掉,我養他也不容易。當父母的付出這麽多,向孩子索取,不該是正常的?!”“是麽?”明月走至沈初夏跟前,居高臨下看著她。“那你沒想過,將年紀還這麽小的他推進旋渦裏,就是將他置於危險中嗎?“你知道他今天差點死了麽?“孩子的出生,不是他們選的。所以你少拿什麽你生他遭受了多少痛苦來說事。這跟他有什麽關係?“父母不欠孩子的,孩子不能把他們的付出視為理所應當。但反過來也一樣“父母把孩子帶到這世上,就要對他們負責任。他們對孩子付出,如果隻是為了迴報和索取,那這本身就已經是一場交易了。“比如,根本沒有關心過賀真安危的你,也配跟他談什麽血緣親情?”沈初夏的臉總算綠了。她氣得嘴唇發抖,卻沒想到合適的說辭來反駁。於是他立刻看向賀真。“你這是什麽老師?!”聞言,時蹤眼裏的冷意更加明顯。即便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沈初夏也沒問一句,賀真今天遭遇了什麽,以至於差點死了。沒有理會沈初夏那帶著責難與質問的眼神,賀真隻是側身看向了時蹤。在他看來,時蹤對沈初夏這種話,大概隻是代入了他的從前、以及他自己的母親李茹。盡管如此,賀真還是朝著時蹤淡淡一笑,對沈初夏說出一句:“他是一個好老師。”沈初夏不免詫異地瞪大眼睛,細長的高跟鞋當即往地上狠狠一剁,她嚴肅了臉色道:“賀真你”敲門聲打斷了她的話。那是祝霜橋過來了。抖落了傘走進來,他用手整理了一下大波浪卷,全程的動作都很自然不違和,是個落落大方的禦姐形象。進屋後,她先朝時蹤與賀真點點頭,再微笑著看向沈初夏。“舅媽還沒睡呢?我那屋就我一個人,越想越害怕,就想過來看看你們睡沒睡。不打擾吧?”“不打擾。”沈初夏搖頭,“我認識幾個大師,明天就去找。幾十年過去了,沒聽說這真鬧出什麽事兒。你們也別太害怕。我……”用複雜地眼神看一眼賀真,再剜了時蹤一眼,沈初夏蹬著高跟鞋走了。冷冷看一眼她的背影,時蹤迴過頭,對上賀真意味深長的目光。略挑了一下眉,時蹤道:“那天晚上我看到了。”賀真不解其意:“看到什麽了?”“看到你背上有疤痕。”時蹤道,“被她抽過?你說你這個人,以前天天抽別人,怎麽現在反過來淪落到這種境地?“你是不是又要提因果論,比如還父母債什麽的?”時蹤確實對沈初夏感覺到了微妙的不悅。他琢磨了一下,大概是曾經抽他的人,現在居然會被她抽的那種不悅。所以他並不想看到她得意痛快。“嗤”沒忍住出聲的是祝霜橋。時蹤目光朝他望過去,他再擺擺手道:“抱歉,沒忍住,主要是沒聽懂。小賀同學抽誰了?你們在演繹什麽奇怪的劇本殺嗎?”賀真、時蹤:“……”片刻之後,賀真房間內,賀真、時蹤、祝霜橋圍坐在一起,就這晚發生的事情做了臨時性討論。祝霜橋道:“我感覺這裏是有人要對付女人的。所以我推掉所有工作,來這裏待三天,就是想釣魚,看能不能把殺人兇手引出來。我確實沒想到能遇到靈異事件……“這是靈異事件吧?現場我還去看了,沒有看到任何線啊機關什麽的。那紙人就是自己飄過去的。”時蹤看一眼賀真,再對祝霜橋道:“應該就是靈異事件。”把聽來的賀三伯女朋友也死於車禍的事情講了出來,時蹤道:“如果賀三伯真的招魂成功,梅子成功迴來了,你怎麽看?“你覺得她是要殺賀三伯嗎?”祝霜橋道:“如果鬼沒有理智、沒有智商,那我無從判斷,畢竟這種情況下,它的行為沒有邏輯可言。“但它當時給我的感覺,她是有意識、有智慧的。這樣就有的分析了“如果它出現在窗前,是為了引賀三伯跳窗而死,首先,它怎麽保證賀三伯的後腦一定會摔上那塊石頭?畢竟二樓跳下去,並不足以致死。“其次,它的動機是什麽?目前看來,並不是賀三伯害了它。不但如此,他反而思念梅子以至於人都癡傻了。“最後,它為什麽非要采用這種方式引他死?賀三伯迴後院,夜深人靜,它怎麽殺他都可以。“它這麽公開出現……隻會讓賀家找高人對付它。這對它百利而無一害。“另外……我總覺得那鬼很脆弱。按理來講,鬼這種東西,不該怕雨吧?它其實都無法直接和我們這個維度的物品接觸。“可它當時給我一種它很急,馬上就要被雨水衝走、甚至殺死的感覺。“它一直在對賀三伯揮手……”“嗯。”時蹤點點頭,“我的看法跟你一樣。所以,它當時揮手的動作,並不是在向賀三伯打招唿,借此引他去窗外。就算不談別的,打招唿不需要揮那麽久的手。“那麽它那動作,很可能是在否定、在勸誡什麽。“賀三伯跳樓,其實是離開了那棟別墅。他一離開別墅就死了,頭恰好摔到了一塊石頭上,這恐怕不是巧合。“此外,那鬼出現的時機,正好是賀三伯提出要離開。“那麽綜合來看,鬼其實在勸他不要離開這別墅,又或者讓他別離開別墅裏的某個人身邊。”話到這裏,時蹤側眸看向賀真。古舊房間裏,昏暗燈火下,兩人四目相對,時蹤眼角彎了彎,燈火描摹在他黑長的睫毛上,還有那眼角淺淺細細的紋路中。此刻他的神情總算呈現出幾分溫柔。隻聽他別有深意地問:“剛才祝霜橋提到,梅子似乎越來越虛弱,還似乎在畏懼著什麽……另外,她有心提醒賀三伯,卻隻敢隔著窗戶,連進別墅都不敢。“我說……她該不會是在怕你吧?”賀真迎上時蹤的目光,很平靜地點點頭。“你說得對。所以,為了引更多的鬼出來,我應該做點什麽。”時蹤問他:“有辦法?”賀真點頭,然後迅速從兜裏抽出一把水果刀,竟直接朝自己食指上劃拉了一刀。時蹤清冷的眼底映出了一抹紅色。他微微歪了一個腦袋問賀真。“你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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