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確實啊,麵無表情的一張高冷臉上寫滿了心累】也幸好談自非一時半會兒沒想起來開彈幕,不用遭受接下來刷滿屏幕的“男媽媽”的二次傷害。這邊同樣確認了談自非身份的盧子登已經幹脆地壓著賀宓兩人一塊兒請罪了,“晚輩一時情急,損毀了前輩神像,還望前輩贖罪!”他的反應倒是快,但奈何旁邊兩個人一點兒都不配合。宓昶雖然也奇怪談自非和那老丈認識,但是因為先入為主的緣故,半點沒往“談師兄就是神子”這上麵聯想,這會兒被突然摁住,滿臉都寫著“你在說什麽啊”的疑惑。賀還之要是平時的狀態,倒是也能想過來這一茬,但是他這會兒魔化被發現,守了這麽久的秘密突然被曝光,思緒混亂間實在沒法進行有效思考,從剛才開始,一舉一動多半是遵循本能。其實讓賀還之更加茫然的是周圍人的態度。無論是宓昶一開始焦急替他辯解,還是談自非確認了他昆侖虛弟子身份後的點頭,現在就連盧子登都毫無芥蒂地伸手過來拽他……這個自年幼時就纏繞不去的詛咒,無數次夜半驚醒的夢魘,好像在別人眼裏沒什麽大不了的?但怎麽可能沒什麽大不了的!不管是宓昶的真茫然,還是賀還之這會兒“到底是我有問題,還是你們有問題”的深沉思考,表現在外就是毫無反省的態度。盧子登:“……”帶不動,帶不動。雖然當事人認錯態度一般,但是談自非也沒計較的意思。[信仰值]是什麽樣的,他當年就知道了。比起麻裏麻煩做任務,等著隨即掉落那麽一兩點[信仰值],談自非覺得還是按部就班的修行靈力更香轉職也要考慮性價比啊。比起那些從頭到尾他連摸都沒摸著的香火願力,談自非這會兒更關心的當然還是魔化的賀還之。在明白了賀還之劇情裏麵遇到的麅就是他當年弄死的“山神”之後,他也明白劇情歪的誘因到底在哪兒了。他當年的蝴蝶翅膀一扇,直接把主角魔化的根本原因給扇沒了,劇情自我校正算法直接搞了個大的,生生把魔化提前到現在。想到這裏,談自非就忍不住吐槽這個算法的不靠譜之處:這會兒的賀還之還隻是個剛入門沒多久的萌新,遠沒有成長到未來在宗門追捕下還能死裏逃生的程度,現在魔化、遇到了一兩個有點能耐的修士想要斬妖除魔,那是妥妥的送菜。這次要不是他碰巧遇到,還不知道要怎麽收場呢?果然是測試副本,問題多多。但是不管怎麽樣,身為副本測試員,他總不能放任這個小世界崩盤。談自非深深歎氣,既然領了工資……等等,他到底有沒有工資?!談自非在日常感慨中發現了一個不太能深想的問題,但是當務之急還是要解決賀還之的魔化。按照本來的劇情,賀還之一路躲避宗門追殺逃遁,又由於自身的魔化狀態,反倒能很好地融入魔族。被自己認可的同類追殺,卻被另一個從不承認的身份接納,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巨大的嘲諷了。賀還之確實有考慮過幹脆就這麽變成一個魔算了,直到他看到了曾經熱情招待(稱讚他居然能埋伏昆侖虛那麽久)的魔族笑鬧著屠了一個凡界的村子,像是品評牛羊一樣評價著人類的滋味。渾身血液凝固,賀還之無比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同樣無法融入另一方。他殺了那個魔,身上沾染著同類的血有魔族的,也在打鬥中染上的人類的,更荒謬的是,他這會兒已經分不清到底什麽才是“同類”了踉蹌地遠去。他想要找一個沒有人也沒有魔的地方隱遁。但是世上真的有這種地方嗎?他找的更像是通向終焉的歸途。根據“主角跳崖不死定律”(bushi),身為主角絕境之中必有轉機,賀還之就是在這時候遇到了鎮清尊上。主角的金手指老爺爺正式上線。在鎮清尊上的幫助下,賀還之魔血被壓製,實力飛速提升,而他鎮清尊上弟子的身份也使得原本懷疑他的宗門眾人紛紛閉嘴、無人敢再質疑他的立場,主角開啟了全麵打臉的爽文拯救世界路線。而現在由於蝴蝶翅膀小小地扇動了一下,賀還之提前魔化,談自非不得不想辦法解決。其實具體的方案劇情裏已經給出來了,去找主角的金手指老爺爺……不、去找鎮清尊上。已知後者多年凡界遊曆、行蹤不定,上次露麵還是把談自非撈迴宗門。談自非:“……”所以說,他現在要帶著魔化的賀還之去找蹤跡成謎的鎮清尊上,而尊上正在遊曆凡塵、為了尋找當年天機卜算出的救世主。好家夥,閉環了。*雖說鎮清尊上行蹤成迷,但是昆侖虛對宗門這位修界第一人的太上長老還是有關注的。如果修真界有大眼仔,這位太上長老絕對是當之無愧的頂流。早些年因為有猜測這位大佬已經飛升,熱度才稍稍下降,但前些年因為對方將談自非送迴來那一遭在外門弟子麵前露過麵,於是下去沒多久的熱度又被炒起來,哪裏有疑似尊上露麵痕跡,就能被宗內弟子討論好些時間,就連談自非也被同門期期艾艾地詢問過幾迴。談自非:“……”該怎麽告訴同門們,他就是被鎮清尊上順手救了一把,並且全程昏迷狀態,連尊上的麵都沒有見著。這都能傳出收徒流言,就很離譜!明明掌門的原話是“雲上峰荒廢多年,需得個人打理”,談自非對著[任務簡介]橫看豎看看了半天,怎麽看都覺得這就是個[雜役任務]。他就是那個倒黴催的被碰巧撞見、順手抓來的壯丁。至於為什麽住在雲上峰?那原因更簡單了。這年頭,請個保姆還包吃住呢。雲上峰那麽遠,以他當年的修為,要是真住別的地方,每天也不用幹別的,光來迴跑趟就夠他受的了。談自非覺得那位一看就慈眉善目的昆侖虛的掌門還沒喪心病狂到那地步。第47章 修真世界15賀還之恍惚地看著周圍的景色他在司典峰。畢竟是呆了數年的地方, 賀還之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所在,轉眼又是疑惑:他什麽時候迴來了?他不是應該在……在哪?腦海中的疑惑一閃而過,又漸漸都消隱下去。他確實應該在司典峰。不在司典峰, 又該在何處呢?混沌的思緒清明了些,但是等定神再看時,卻發現了不對:巨木折枝、殿宇損毀、石壁上是斑駁的血跡……峰上發生了什麽?賀還之心裏一跳,連忙尋找同門的蹤影。最先發現的是不遠處的殘骸中生死不知的峰主。賀還之急急忙忙的想要趕過去查探情況, 卻覺耳後一道勁風襲來。身體比思緒反應更快,他一抬手, 就揮散了這道襲擊而來的劍風。隻是還不等他為自己這好似長進了許多的修為驚訝, 就聽身後一聲厲喝, “魔族雜碎,爾敢傷我昆侖虛長老?!”魔族?賀還之茫然地低頭,看見了自己的“手”, 那非人的利爪讓他恍然驚醒:是了,他已經入魔了。利爪上半幹涸的血跡仿佛提醒著他什麽。賀還之想著峰主身上深可見骨的爪痕,感受著周遭繚繞的魔氣,不由的生出了一種可怕的猜測:難不成……峰主是他傷的?眼前司典峰的一片狼藉是他造成的?不等賀還之再深想下去,那些來援昆侖虛弟子的攻擊已至。賀還之狼狽地招架著, 身上莫名長進許多的修為讓他尋了逃脫的機會。但是離開昆侖虛後,追殺仍舊如影隨形。也怪不得昆侖虛如此追著他不放。潛伏宗門多年的魔族, 簡直是把昆侖虛的麵子扔在地上踩,又不知道他盜走了多少宗門秘辛。賀還之的神智時醒時沉,似乎打傷了不少宗門弟子。終於有一日, 他恍惚間聽到有人在說,“司典峰峰主醒了,他已說明你入魔乃是麅之故, 你隨我迴宗門……”像是黑暗的水底裏突然現出的一道光,賀還之混沌的神誌被這話重新拉迴了水麵,他看清了正站在自己身前的宓昶。但緊接著看見的卻是正往前伸去、毫厘之間就要穿透對方胸口的利爪。恍惚間,賀還之看見了鮮血漫開的場麵。本該是如此的,可是卻有什麽不一樣了。賀還之低頭看去,他看見自己的手腕卻被一隻手抓住,那手骨節分明,纖長的指落在腕間,看不出怎麽用力,但抓握的力道卻重逾千鈞,讓他被牢牢固住、不得寸進。他本該驚懼於自己被人製住。但是這場麵卻讓他打從心底升出一種慶幸來:太好了,有人拉住他。……不一樣。心底再一次服重複了這三個字,周遭的畫麵像褪色的水墨一樣緩緩溶去,賀還之掙紮著清醒過來,還沒醒神就聽見嗷的一嗓子,“還之!你可醒了!!”夢裏夢外都對著同一張臉,賀還之有好一會兒沒反應過來是怎麽迴事。好在夢外的這個宓昶要青澀得多,賀還之稍醒了醒神,就分辨出了這其中的區別,也明白了剛才是怎麽迴事。原來是做夢啊……賀還之對於“被噩夢驚醒”這種事並不陌生,隻是也確實很久不曾遇到了。他自踏入修行之道之後,便用打坐代替了睡眠:對其他弟子來說這或許是個苦差事,常有弟子悄悄偷懶,但是對賀還之來說,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他勤勤懇懇、無一日落下。不過,這會兒魔化後狀況不明,他也不敢擅自修行,竟不知什麽時候睡著了。宓昶在嚎過一嗓子後,上上下下瞧著人沒事兒,這才滿心後怕道:“你夢見什麽了?怎麽叫都不醒,可嚇死我了。”腕上的力道鬆開,賀還之終於注意到剛才按住他的手的人是談自非。能叫宓昶專門去旁邊的房間把談自非叫過來,剛才的情況顯然不單單是“怎麽都叫不醒”這麽簡單,賀還之想著剛才夢見的一切,忍不住有點晃神:那些真的是夢嗎?實在太真實了。貼著手指長出的尖利指甲緩緩收起,那雙手恢複成人類的模樣。但賀還之知道,確實有什麽不一樣了。自己真的還能迴去嗎?賀還之忍不住產生這種疑問,但視線轉向一旁的談自非,那些翻騰的情緒居然很快平靜下來。他想起最後對方按住他的那隻手。如果自己真的變成夢境中的那樣,談師兄也能攔住他。有人能攔住他,那就太好了。這麽想著,賀還之心底那惶恐的情緒終於有了稍許舒緩的餘地。談自非倒是不知道主角這一番複雜的心路曆程,看著對方頭頂的[心魔debuff]消失後才鬆了口氣,終於有心和係統討論剛才從彈幕得知的賀還之夢境的事。係統倒是一副習以為常的語氣,[劇情偏移太多,容易出現這種土著人物夢到原本發展的情況,隻是做夢而已,對現實沒什麽影響。]談自非:都出心魔了,還沒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