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宮勝的能力, 似乎著重體現在精神方麵, 包括念力。當然，當初宮勝在決定修行功法時, 也經曆了好一番雞飛狗跳。在臧洛恍恍惚惚地迴來，告知宮勝等人孟陀的功法有可能是真的，他已經修煉了、而且已經修煉成功時，宮勝心裏頓時就是一個咯噔。糟糕了，莫非這種精神方麵的幻想還能夠傳染不成？然而當臧洛把他手上的小火苗亮給宮勝等人看時，宮勝就開始懷疑了，究竟是他的眼睛出了問題，還是臧洛已經把這種精神方麵的幻想給傳染給了他？宮勝想伸出手去觸摸那一團火焰，就立馬感受到了火焰的灼熱。“你瘋了不成？”臧洛驚叫一聲, 連忙熄滅了火焰。而宮勝卻陷入了恍惚之中。莫非，他也瘋了。作為心理醫生，他自然也知道, 感官是可以騙人的。他親眼見到的並不一定是真實的，他親手觸摸到的也不一定是真實的。群體幻覺雖然少見, 也不是沒有。但是, 憑著治療患者就要了解他們心態的原則, 宮勝還是毅然決然地修行了孟陀的功法。並且同樣, 一次就修煉成功了。在好長一段時間，宮勝都陷入了自己究竟有沒有瘋、這究竟是不是群體幻覺的哲學思辨中。然而當孟陀的朋友們中，修煉成功的人越來越多時，宮勝便恍然大悟。假亦真時真亦假，真亦假時假亦真。如果所有人都產生了這種群體幻覺，那麽這功法究竟是真是假，就已經不重要了。是真的就是真的，是假的，也是真的。於是宮勝便安之若素了。當然，在永暗末世降臨的現在，看到臧洛手上那一點小火苗，宮勝也不得不承認，或許，這功法的確是真的。所謂的群體幻覺，或許是他想太多了。此刻，宮勝戴著金絲眼鏡，一副儒雅學者的氣息，卻說著和這氣息並不匹配的話：“我想，我似乎掌握了這個能力的其他用法。”“也許，這可以當作是一個技能，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做‘降智光環’，你覺得怎麽樣？”降智光環……“很貼切。”孟陀讚許道，“不過太過貼切，可能會讓人一眼就知道它的作用，你不如再取一個抽象一點的名字吧。”“好吧，”宮勝的表情有些遺憾，“那就叫‘春天裏的兩隻蟲’吧。”孟陀：“……還是再換一個吧。”宮勝：“那就叫它‘夏日陽’吧。”孟陀：“這個名字有什麽特別的含義嗎？”宮勝：“沒什麽特別的含義，隻是因為它足夠抽象。”“可以。”他們略過了這個話題，孟陀看著宮勝，微微皺眉，“你又去體驗患者的心理世界了？”“別擔心。”宮勝扶了扶眼鏡，笑道，“我知道分寸。”“自從我開始修煉功法之後，我就發現，我對人們情緒的感知更加敏感了……當然，我也變得更容易控製自己的情緒……”“不會再發生以前的事情了。”“放心，我一直記得你對我說過的話，體驗他們的內心，並不代表我會變成他們……”“希望如此……”孟陀歎了口氣。宮勝修煉功法後，獲得的能力，是能夠控製人們的情緒，在不知不覺中，影響人們的心神。如今，他便將這種能力施加在了這棟關押了反社會分子的房子中，觀察他們的反應。“如果我們不施加影響，恐怕這個房子裏，最終隻會有一個人活著走出來。”宮勝興致勃勃地說道。“那些邪/教的教皇祭司，雖然看起來有些蠢，但裏麵，多的是窮兇極惡之人，若是真的殺起來，恐怕也不一定幹不過那幾個變態殺人狂……”“說起來，這些邪/教頭子居然都聚集在這座城市裏，並且都參加了這場考試，還真是出人意料……不過這座城市畢竟是新時代的首都、過去的英雄童舒所建立、居住的城市，人口最多，他們會藏在這裏，也不意外……”“我們倒是叼到了許多大魚……不過最危險的，還是站在那裏不說話的人……我已經感受到他們心中蓬勃而出的殺意了……他們究竟什麽時候會克製不住呢？”宮勝的表情有些興奮，他喋喋不休地說了許久，麵容亢奮，卻突然發現，孟陀好像一直沒有說話，便疑惑地轉過頭問道：“孟陀？”然而孟陀卻對他說道：“宮勝，你確定自己沒有受到影響嗎？”一股涼意陡然湧進了宮勝的腦海，他按了按太陽穴，再次睜開眼睛時，便終於清醒了下來，恢複了以往的樣子。他歉意地看著孟陀，苦笑道：“我以為我能控製住……沒想到，還是受了他們影響……”“沒關係，”孟陀安慰道，“也許是這幾天，你一直看著這些人，受到了他們情緒的感染……”“你的能力能控製幹擾他人的情緒，但在不經意間，也會受到他人情緒的影響……”“或許你該迴去休息一下。”宮勝揉了揉疲憊的眼睛，他現在才發現，他已經亢奮地沒有睡覺很久了，他苦笑道：“你說的沒錯，也許我的確該休息了……”“可是他們？”宮勝微微皺了皺眉。失去了他的控製，也許這棟房子裏麵的人，真的會做出一些無法挽迴的事情。“放心。”孟陀寬慰道，“我已經找人調查了他們，一些罪惡滔天的人，會受到製裁，而罪行較輕的人，則會得到改造……”“臧洛很快就會來到這裏，你不必擔心他們失去了控製。”“那我就放心了。”宮勝鬆了口氣，便和孟陀道別，如他所說的去休息了。而孟陀望著宮勝離去的背影，眼裏第一次出現了動搖。連宮勝修煉功法之後，都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功法負麵的影響，他將這份功法傳播給全世界的行為，真的是對的嗎？然而下一瞬，孟陀看著周圍一望無際的黑暗，他眼裏的那絲動搖，便徹底消失了。無論如何，他都希望，所有人，都能夠自由地活在天空之下。有人犯錯，便會有人站出來，阻止他的犯錯。更何況，孟陀往下一望，他看不清自己的手指，隻有手中傳來的觸感，才能讓他知道，自己的雙手依舊存在。他心中一歎，到了如今這個地步，這個世界，還會變得更差嗎？這個時候，黑暗中突然出現了一縷亮光，在沒有絲毫光明的世界裏，顯得是如此耀眼奪目。孟陀一眼就知道，定然是臧洛來了。希望草聞光而動，然而臧洛的火，似乎不是凡火，每當它們想要靠近之時，基因之中，便會傳來一股畏懼。明明在一開始的時候，那縷小火苗，還沒有現在的威懾力。可是如今，小火苗雖然依舊是小火苗，但其中蘊含的力量，卻不可同日而語。孟陀知道，自己的確從那個神秘道士那裏換來了一樣十分珍貴的功法，這功法甚至可以根據每個人的體質，來贈予他們不同的能力。他有時候甚至會感到惶恐不安，他的天賦，真的能換來如此強大的功法嗎？隻是孟陀不知道，所謂的強大，隻是對他而言的。林蘇給孟陀的功法，是從流南小世界得到的。也是他從壽玉澤手中換取的。和功法一同換取的，還有內燃機和建造內燃機的技術。不過很可惜，在這個世界，內燃機並沒有用上。不說這個世界本就有內燃機的運行原理，就說在雷電之災中，金屬製品都成為了禁物，林蘇的內燃機自然也就無法拿出，而且這個世界的末世，本就不是一個內燃機能夠解決的。所以被林蘇寄予厚望的內燃機沒有發揮作用，反而是從壽玉澤那裏隨意換取、用來充實商品的功法發揮了作用。當然了，林蘇對壽玉澤換給他的功法進行了改造，當初壽玉澤給他做添頭的是一堆功法，林蘇從裏麵提取出了其中的精華，匯聚而成了一部新的功法。而源力，就是這部功法中能修煉出來的力量。不得不說，林蘇本身的修煉體係給了他很大優勢，他幾乎能看懂所有等級在他所修體係之下的唯心主義法則，便是所謂的“一通百通”。《道門大論》有雲：“三洞者，洞言通也。通玄達妙，其統有三，故雲三洞。第一《洞真》，第二《洞玄》，第三《洞神》。”三洞，便是三通。又可稱其為“三景之玄旨，八會之靈章”。當然，如果是唯物主義法則，那麽林蘇就要抓瞎了。所以，林蘇幾乎很輕易地就改造了功法，就連壽玉澤見了，都要懊悔自己怎麽沒讓林蘇早點改造的地步。當然，這部功法的上限，自然是不如壽玉澤所修的。這部功法，並無法破碎虛空，甚至隻能修煉到第二境，也就是坤大世界中的築基境。一來，孟陀付出的代價還不足以換取直接飛升大世界的功法，二來，這個世界的唯心主義法則，還沒有進展到能讓人破碎虛空的這一步。不過林蘇在這本功法中，留下了無盡的可能性。如果這個世界的人足夠努力，便可以從這本功法中，衍生出全新的修煉體係和修煉法門，和流南小世界似是而非。但是這些，孟陀此時還不知道。現在的他，還在為解決永暗和希望草而奮鬥。至於更遙遠之後的事情，他卻還未開始考慮。而在宮勝離開之後，耿儲在和光明神教皇、自然之神祭司等人吵架的時候，突然一愣，話說不出來了。他是誰？他在哪？他要去哪裏？……所以，他為什麽會在這裏？耿儲突然感覺神智清醒了。他不是來參加考試的嗎？耿儲想起來，他原本是打算綁走一個被選拔中的幸運兒，代替他參加第二輪選拔……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