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在舟山一帶也有莊子,林瑜今日就是去莊子查賬本的。


    天氣炎熱,這一路上她身上出了不少汗珠,到了莊子上,退去煙雲蝴蝶裙,洗了個澡,換上幹淨衣裳,才讓人把賬本拿到山腳石桌上去,屋裏悶熱,比不得院子山腳下涼快,關鍵是石桌旁還有一顆常青樹,可遮擋陽光,十分涼快。


    “找個花瓶,把這些梨花插上,也一並放山腳石桌上去。”林瑜吩咐著。


    雖說看賬本是件嚴肅認真的事情,但她也喜歡把看賬本環境布置得別致一些,這樣做起事來,身心都舒暢一些。


    “姑娘眼光真好,摘的梨花比咱們的都好看。”春夏接過姑娘梨花,秋冬剛好把花瓶拿過來了。


    來的路上,瞧見一片梨花林,姑娘心血來潮下車去采花,她們二人也跟著去,隻三個人都在不同地方摘,最終卻是姑娘摘的最好看。


    山腳石桌旁是一道高高牆壁,這一帶皆是莊子,都是由這種牆壁隔著,彼此之間也不妨事。


    “聽說不少權貴也是瞧著舟山環境冬暖夏涼,在這邊辦置別院,用做夏日避暑,可享受了。”


    “我還聽說舟山上有溫泉呢,隻咱們看不到,唯有那權貴才能享受了。”


    “我也聽說過,夏日泡溫泉聽著匪夷所思,然這邊氣候涼爽,剛好合適呢,真真是冬天可泡,夏季也可泡,難怪都爭著到這邊安置宅子。”


    “你們兩個想聊天,那邊去,別擾我看賬本。”


    林瑜要想日落前看完這些賬本,好迴家。


    她不知妹妹今日迴家,若是知道,怕是要改期過來的。


    倆丫鬟沒離開,但也不說話了,哪有姑娘忙碌,她們去一邊聊天的道理?她們不懂賬本,留下來伺候姑娘還辦不到麽?


    氣氛頓時就安靜下去了。


    林瑜安安靜靜的看賬本,才剛沐浴,長發披著,任其自然風幹,身上一席蝶戲水仙裙衫,整個給人感覺十分幹淨素雅。


    倆丫鬟在身後看著,都覺得姑娘身姿曼妙好看,她們身為女兒家,都時常看得出神,更不用說男兒家了。


    趙祈寒人到別院後,原以為泡溫泉會緩解頭疾,誰知一點效果也無,越泡越煩躁的感覺,頓時披上衣服上岸,一陣山風吹來,山間清香撲鼻,反而讓頭疾緩解一些,想來這邊環境人傑地靈,能緩解他頭疾,頓時也沒迴屋,直接飛起到一顆樹上,更便利感受山風。


    這舟山別院是未離晉京時就辦置的,從前出宮放鬆,便是來這裏,當時周邊還未有這麽多別院,如今他上了樹,由於樹位置高,才發覺視野過於廣闊,都瞧見周邊其他別院了。


    趙祈寒哪裏有心思去瞧別家院子情況?他隻想在樹上吹風放鬆,不想,一個不經意迴眸,就瞧見鄰院裏情況。


    常青樹下,長發靚影,縱然不看到正臉,隻一個側麵,就足以讓人斷定,此女絕美。


    她在看賬本,十分專注,身邊倆丫鬟偶有動作,或小聲討論,也不曾影響到她,她安安靜靜,恍若天地之間隻她一人,又仿佛這凡間世俗與她格格不入。


    趙祈寒眯了眯眼睛,縱然未見過臉,縱然換了衣裳,他還是一眼認出,此女便是那梨花樹下女子,石桌上的梨花也正好驗證了這點。


    趙祈寒倒也沒什麽動作,今日讓人去找這女子,不過也是一時心血來潮,當時瞧見的一人一景,讓他頭疾得以緩解,從前頭疾發作時,偶也有這種情況,看到什麽新鮮或合眼玩意兒,頭疾能得到緩解,故而他想把人弄迴來,重新擺好“景色”讓他瞧。


    趙祈寒並未覺得他頭疾緩解是此女子功勞,不過是機緣巧合營造出來的環境,讓他瞧著舒服罷了。


    不過這種情況已然與趙祈寒從前作風格格不入了,棋護衛最是了解他主子,見了姑娘家反而容易心生煩躁,激發頭疾發作,素日裏丫鬟們都遠遠避開,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惹主子不快,哪裏敢去主子跟前晃蕩?


    今日見了姑娘家,反而緩解了主子頭疼毛病,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若是棋護衛知道此時主子在樹上看人家姑娘,怕是更跌破下巴了。


    要說趙祈寒倚在樹上看人家姑娘家,也不準確,準確來說,他是在感受山風,他以為頭疾得以緩解,是山風緣故,結果閉目養神時,腦袋又隱隱作痛,不得已睜開眼眸,第一視野就瞧見了那女子,頭疼瞬間緩解幾分。


    趙祈寒微微蹙眉,今日頭疾發作之際,他瞧見梨花樹下女子,頭疾也得以緩解,當時他以為是機緣巧合下的景色所致,如今看來,倒是弄錯了?


    為了證實心中猜測,他閡上眼眸,沒一會兒,就不得不再次睜眼,依然頭疼,然而當眸光移至那女子身上,頭疾消失。


    趙祈寒:“……”


    若非此頭疾困擾他多年,一經發作,必要痛個七天七夜,他定然以為是這女子對他下了盅,才如此這般怪異。


    他頭疾得以緩解,與梨花風景無關,與眼下山風無關,與她有關?


    仿佛為了印證,在接下來的時光裏,趙祈寒一直睜著眼,就看著那女子,不知不覺,就過了一個時辰,待迴過神時,才驚覺頭疾消失了。


    果然,此女子有緩解他頭疾的功效!


    為何會這樣?


    才思及此,就見那女子起身,讓丫鬟收拾賬本,然後朝別院裏走去。


    當她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時,劇烈頭疼再次襲來,趙祈寒差點沒招架住從樹上栽下。


    他從樹下飛下,揉著太陽穴冷聲道:“棋七!”


    棋七就是棋護衛,立刻就出現在主子跟前了,除了他,周邊還有其他護衛暗中守護著,殿下的安危,是時時刻刻都不能放鬆,隻殿下不想看到他們,就隱身了而已。


    “殿下,有什麽吩咐?”


    頭疾發作似比先前更嚴重,趙祈寒整個沒忍住半蹲地上,死死按壓太陽穴。


    棋護衛三兩步過去跪下:“殿下如此難受,請傳大夫吧!”


    雖說大夫無用,不能根治,但施針卻也能緩解一時半會的。


    趙祈寒心中暴躁感徒生,死死壓抑住全身心的難受,咬牙沉聲道:“去隔壁別院把那個身穿紫色蝴蝶裙的女人給我抓過來!”


    頭疾之下,連本王都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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