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人在尚未竣工的阿特拉斯堡附近隻略略停頓了一下就離開了。


    期間,商隊的頭目,庫特巴龐大兒女群中的那位,同樣是一名來自女奴的兒子,眾人都叫小庫特巴的操著熟練的突厥語與科薩人設在阿斯特拉的將領交談著,還奉上了價值不菲的禮物。


    等小庫特巴迴來時,他那匹馬身上駝載的東西已經不見了,白解憂卻知曉,那裏麵既有已經雕刻成型的瑟瑟石,也有大秦國出產的金銀幣。


    饒是如此,他這一趟也是有賺無賠,此時的幽暗森林裏,有著大量的蜂蜜,加上極為罕見的火紅色的狐狸皮,以及大秦國急需的樹膠,小庫特巴這一趟的利潤最少也有三倍。


    而在前麵,抵近幽暗森林之前,也隻有沙克爾、佩徹涅格人正在建設的據點薩拉堡以及保加爾人正在建造的據點喀山而已,需要打點的人並不多。


    眼下,在東歐草原,能夠招惹科薩汗國的人很少,他們沒有任何理由為了一個商隊招惹這個強大的汗國。


    “看見沒”


    小庫特巴是一個金色頭發的圓臉胖子,他的父親庫特巴原本就是河中地區第一富豪,身家還在諸國王之上,否則也不可能在短時間裏聚起幾萬商隊護衛,協助大食人撲滅了大食戍邊士兵(白衣大食的做法,黑衣大食已經取消)的大起義。


    這樣的人物,自然也是妻妾成群,除了正經的妻妾,還有大量的女奴隨時被他“臨幸”,其中來自各地的女奴都有,斯拉夫人、黑人、大食人(來自異教徒)、羅馬人、保加爾人、波斯人都有,於是他的兒女群也異常龐大,據說有一百多位,連庫特巴自己都不可能都一一叫得出名字。


    像小庫特巴這樣的人,由於母親身份低賤,自然也不會引起他的重視,不過因為碎葉軍的緣故,勉強讓他打理東歐與幽暗森林有關的商路罷了。


    與馬羅維特不同,小庫特巴的母親卻來自瓦良格部。


    “那人叫薛木爾,是布蘭斯長子魯本的大舅子,布蘭斯皈依猶太教後也將自己的姓名改成了雅各布.布蘭斯,他有三個成年兒子,全都改成了猶太姓名,長子叫魯本,妻子來自最早歸附葛薩部的阿蘭部,若是不出意外的話,今後魯本就會常駐此堡,對了,阿斯特拉是猶太名字,科薩人內部卻叫他塔爾罕堡”


    “眼下在此堡附近就有薛木爾的五千騎兵,主要來自阿蘭部,是魯本手下的核心力量”


    “科薩汗國的首相叫亞伯拉罕,家父與他關係較好,並與他的長子結拜為兄弟......”


    看到白解憂有些疑惑的眼神,小庫特巴笑道:“家父確實有五十多歲了,不過亞伯拉罕年近八十,他的長子所羅門實際上是汗國的副相,還是首都白城的元老,年紀與家父差不多”


    “別看亞伯拉罕八十歲了,卻健朗得很,眼下科薩汗國實際上是由布蘭斯掌握大權,輔佐布蘭斯的就是這位從那甚西西裏島過來的亞伯拉罕,他不但協助布蘭斯建起了汗國,還將羅馬帝國西邊的很大一批猶太商人帶到了這裏”


    “布蘭斯的次子叫西蒙,就駐紮在前麵的夏都沙克爾城,他的妻子來自馬紮爾部落,手下的核心力量也以馬紮兒人為主,當然了,軍官都是科薩人,他的嶽父就是以前在鹹海附近與貴軍有一麵之緣的思迪摩,沙克爾實際上是思迪摩在負責”


    “其第三子叫利維,妻子卻來自佩徹涅格部落,其妻兄就是上次在鹹海被貴軍大敗,返程中又被烏古斯人洗劫的葛楚思,前麵沙克爾城以北的薩拉堡就是葛楚思負責修建的,名義上是為科薩汗國修建的,實際上是為他自己的佩徹涅格部落修建”


    “眼下這處大草原,除了科薩汗國的葛薩部,就屬佩徹涅格人最多,在阿提拉河兩岸總戶數至少在五萬以上,至少不多”


    “利維作為幼子,自然跟著布蘭斯一起住在白城,布蘭斯皈依猶太教後,又娶了亞伯拉罕的女兒為妻,猶太教提倡一夫一妻,不過作為以該教為國教的強大汗國領袖,縱算是亞伯拉罕這樣的人物也隻能網開一麵”


    “這麽說在白城的軍隊,除了葛薩部自己的騎兵,就以佩徹涅格人最多?”


    “差不多,白城的騎兵統領叫蘇烏特,來自葛薩部,是布蘭斯的外甥,步軍統領卻是一個來自西西裏島的羅馬人,叫尼尼斯,原本信仰基督教,最後也皈依了猶太教,並成了亞伯拉罕的弟子”


    “尼尼斯是布蘭斯的女婿,之前在羅馬帝國服過兵役,眼下正是白城步軍統領,另外,白城還有一個叫沙迪克的騎兵大將,他是烏古斯人,極為勇猛,是布蘭斯的義子,是傑爾賓特總督,不過平時也住在白城”


    “......”


    就這樣,一些人沿著阿提拉河繼續向北,多日後終於抵達了沙克爾。


    與後世的伏爾加格勒一樣,沙克爾城也是建在地勢較高的阿提拉河西岸,由於是科薩汗國的夏都,整座城池也是用白色的石頭砌成,規模與正在建在的阿斯特拉堡差不多,不過規製已成,當他們抵達時,城堡附近也是一片喧鬧。


    望遠鏡裏,同樣有幾乎上萬人在阿提拉河西岸忙碌著。


    “都尉”,當白解憂將望遠鏡收好,並從樹林裏鑽出來後,小庫特巴湊了上了。


    “在此地往西是馬紮爾河的一條支流,其最近處距離阿提拉河隻有三十裏,科薩人顯然是得到了猶太人的指點,正在組織奴隸挖掘連通兩條大河的運河,此地冬季雖然寒冷,雪層下麵的土壤卻是鬆軟的,並不難挖掘”


    (馬紮爾河,頓河;阿提拉河,伏爾加河)


    “碎葉軍使用冰船的事跡已經在科薩汗國傳開了,將這條運河挖好後,就可以將兩條大河連接起來,冬季用冰船,其餘時間用普通船隻,方便轉運人力、物資,加上彼等的騎兵,還是不可小覷啊”


    這就是碎葉軍的蝴蝶效應了,若是沒有碎葉軍的強大壓力,這條運河的挖掘還要等幾百年才行。


    正說著,遠處駛來一小隊騎兵,小庫特巴見了,趕緊說道:“都尉,那人是沙克爾城大將思迪摩的兒子,須臾怠慢不得,我得趕緊去交涉”


    等小庫特巴再次迴來時,騎兵已經遠去了。


    小庫特巴苦笑道:“這就是我每年隻來一趟的原因,每一次要拿出商隊利潤的一成去賄賂這些人,若是多來幾趟,估計就沒有利潤了”


    白解憂卻在心裏撇撇嘴,“看你說的,就算層層盤剝,你還有三倍利潤,特別是那蜂蜜和火狐狸皮,賣到大秦國至少翻到五倍”


    一路無話,等他們抵達佩徹涅格人正在修建的薩拉堡(後世薩拉托夫)時,附近飄起了小雪,後來眼見得雪越下越大,一些人隻得在薩拉堡對麵(後世恩格斯城)駐紮下來。


    不過,佩徹涅格人顯然對他這位雖然皈依了猶太教,但來自大秦國領地的昭武州的商人有些不敬。


    當他們剛剛將帳篷紮好時,河對麵開過來一隊騎兵(阿提拉河凍得結實),為首的一位滿臉橫肉,一蓬絡腮胡子,三角眼不時閃著兇光。


    “聽好了,你等不用北上了,我家葉護說了,貨物全部留下,我部會用皮毛與你等交換”


    對於小庫特巴來說,雖然利潤一下少了許多,不過不用繼續向北走,倒也無所謂,不過白解憂自然不能同意,若是沒了這些貨物,如何抵達保加爾人的部落?更遑論幽暗森林了!


    於是,他隻得讓小庫特巴多出賄賂,沒想到那人將財物收下後,依舊不肯鬆口,“葉護說了的事,我也不敢亂來,這樣,無非讓你等多賺一些罷了”


    白解憂一咬牙,出麵說道:“不是我等不願意,而是已經與保加爾部落說好了,他們眼下正在等著這批物資呢”


    “你是誰?”


    小庫特巴趕緊說道:“這是商隊的護衛隊長”


    那人哼道:“商隊到底是誰做主?啊?!”


    “自然是小的”,小庫特巴繼續擠著笑意。


    “跟我去河對岸!”


    剛才,在附近的樹林裏,在望遠鏡裏,白解憂觀察到佩徹涅格人正在建造的城堡與南麵科薩人的完全不同,完全是用木頭建成的,並無半點土石出現,看來,雖然領到了布蘭斯的旨意,不過遊牧慣了的佩徹涅格人並不想建造科薩人那樣的石質城堡。


    這樣的城堡,多半是為了虛應故事,但看那規模,木城附近也至少有幾千斯拉夫奴隸,又不像虛應故事那麽簡單。


    那些穿著厚厚長袍的猶太人也不時穿梭其中,顯然佩徹涅格人雖然沒有科薩人那樣的財力,還是準備大幹一場的。


    白解憂靈機一動,暗忖:“大王倒是對他們建造城堡歡迎得很,將來還是我大秦的,不過像佩徹涅格人這樣的做法豈不是實用性太小?不如......”


    於是,他笑著說道:“既然有這許多人力,為何純粹使用木頭?”


    那人先是一愣,接著便說道:“你什麽意思?”


    白解憂說道:“既然出動了幾千人,我倒是建議貴部將城堡建得牢靠一些,內外兩層用木頭,中間保留大約三尺的空間,裝填土石,略微夯實就行了,這樣的城堡更加牢靠”


    那人聽後這次倒是沒有發惱,而是說道:“你跟我來”


    沒多久,白解憂跟著他過了河,然後來到一個戴著尖頂船形帽子、厚實的黑色長袍的猶太人麵前,當白解憂再次將自己的建議說出來時,那人低著頭想了一下,最後說道:“你的提議不錯,我以前也是勸葉護大人不要如此倉促的,不過部落的財力、人力有限,舍不得建造石堡,不過若是按照你的提議來至少也比現在強”


    於是,白解憂被留了下來,幸好眼下正在下雪,商隊也不能馬上離開,白解憂帶著猶太人以及一些奴隸,在這幾日建造了一段大約幾十米的城牆,這些人學會後就不需要他了,此時,商隊已經在薩拉堡附近盤桓十日了。


    在那位猶太人的斡旋下,被布蘭斯封為北部葉護的佩徹涅格大酋葛楚思終於同意放他們繼續北上,當然了,如此小的事情,在如此寒冷的天氣,葛楚思自己是不會出麵的,少不得小庫特巴又得上下打點。


    等打點完後,原本用來給北麵薩馬拉堡、喀山堡行賄的財物就不夠了,此時白解憂說道:“我等本就是準備與喀山的保加爾人交易的,他們的那一份不備也罷,萬一不行,我這裏還有一些碎葉軍金銀幣,到時候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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