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中的大上海還是相當美麗的,洋樓到處高聳,燈火處處輝煌,夜,將大上海的繁盛奢侈推向了一個更高的層次,多姿多彩的夜生活是無數商甲巨富銷金**的一種享受。


    龍崇九的身邊此時多兩個生麵孔的漢子,這二人長的十分相似,幾乎分不出誰是誰了,他們正是陳精武推薦來的兩位江湖高手鄒懷忠、鄒懷義,看上去他們三十左右,顯的老成持重,從他們靈活轉動的眸光中不時的透出冷厲的寒氣,任何給他們眼光掃到的人都難免心慌。


    龍崇九一眼就看出了這二人擁有著相當深厚的實力,於是,鄒氏兄弟成了十六鐵衛的統領,為了讓這批鐵衛對新統領心服,龍崇九故意試探二人的實力,讓十六個人對兄弟倆大打出手,不過他們沒讓龍崇九失望,十分鍾之內就將十六鐵衛擺平在地上,看的出來,在近身技擊方麵估計他們得到了陳精武的真傳,那完全是陳真式的風格,打擊猛烈而簡捷,技巧簡單而實用,根本沒有什麽花架子,隻求一擊命中對方要害而令對手喪失反抗能力,在二人認為十六鐵衛是玩槍的,本身技藝應該不會很強,所以想著在一兩照麵足以擺平他們,哪知這些人都經過了龍崇九的特種訓練,雖僅為期十天,但令他們受益無窮,以至兩位高手在擺平了十六鐵衛時也耗費了大部分精力,對他們的堅韌和強硬都非常地滿意。最終雙方不打不相識了。


    最後兄弟倆的飛刀絕技更兄弟們大大開了眼界,歎為觀止,在心裏不得不承認這對高手。


    龍崇九心裏又有了新的打算,鄒氏兄弟能以一擋八,那麽自已也不用再這麽招晃過市了,除了出席象今天這種預測不到結果的宴會之外,沒必要再帶全部鐵衛在身邊了。一半足以。


    就在龍崇九的車隊開往虹口區仙林醉舞廳的同時,一個絕美的旗袍女也邁進了一日商豪宅。


    這是一所比較平常地宅子。一位叫阪利神田的日商是它地主人,他在虹口區經營日用品。


    年近五旬的阪利一臉肅容,冷冷望著跪在眼前垂著頭的旗袍美女,半晌才道:“加藤涼子?”


    “哈伊,陸軍參謀本部特別情報處加藤涼子少佐向阪利將軍報道。”美女抬起頭答道。


    阪利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目光卻更加陰沉,這讓加藤涼子心生一種難言的恐懼感覺。


    對這位大日本帝國的新任遠東間謀總頭子阪利神田少將加藤涼子是早有耳聞地。他曾是阪西利八郎機關的主要成員,由於日本軍部的某些戰略方針發生了變化,上海間諜機關也應運而生,這是個絕對有頭腦的間諜天才,他詭計多端,眼光辛辣,為帝國立下了赫赫功勞。


    “加藤少佐,記住我現在的身份。我是個商人,不是什麽少將,你,也將獲新身份。”


    “哈伊,加藤願意接受一切命令,誓死為天皇陛下效忠。”加藤涼子鏗鏘有力的答道。(.好看的小說)


    “喲西……。”阪利神田的眼光轉柔。瞬間象變成一位慈祥的老人一般,微微笑道:“我向參謀本部要你,是因為你地資料中顯示你是目前唯一適合執行此次任務的人,我們要對付的這個中國人非常的了不起,他在上海短期之內就掀起了大風暴,讓我們措手不及的感覺,這趟軍火失蹤案我懷疑與此人有極大聯糸,除了他沒人在公共租界裏有這樣大的能力。”


    “將軍,哦,不。先生。我認為將他秘密抓來嚴刑拷問,定能追查出一些線索來。”


    阪利緩緩搖著頭。道:“加藤少佐,你並不了解你地對手,他能在上海翻雲覆雨,你以為這都是假象嗎?愚蠢的想法,你現在全力執行我的命令就可以了,不需要有任何的疑問。”


    “阪利…先生,明白了,加藤也不是頭一次來中國了,上海不上三大亨的天下嗎?”


    “那是以前……,加藤少佐,你的新身份是留學日本歸國華藉女學生,因在鄉下的父母遭土匪打劫雙雙過世,你無依無靠,現在仙林醉舞廳當伴舞小姐,你的中國名子叫藤麗,你的任務是打入對手的內部,收集有關他地一切消息,並用你地肉體色誘他成為你胯下的俘虜,你很美涼子小姐,你純潔地肉體本應該屬於我們帝國英勇的武士們,但考慮到失去貞節的你很難取得我們對手的信任,所以……,今晚的仙林醉盛宴就是為你和他見麵準備的,去吧。”


    “哈伊……。”加藤涼子心潮澎湃,她從小出身在軍人家庭,深受軍國主義的毒害,在少女懷春的美夢裏,她也曾幻想過和心愛的男人有一段難忘的愛戀,但情報處對她的特殊培養打消了她的這個美夢,以致二十五歲的她仍是一塊無牛耕種的荒地,她的貞c將為天皇的利益而存在,任何與這觀點衝突的行為都將被厄殺,為此她先後的三個男友都神秘的失蹤。


    ……


    仙林醉舞廳是日藉商人阪利神田與匯司捕房探長尚武合資下的產物,於1928年三月正式營業,主要是為日僑日商服務,同時也對華人開放,不過沒錢的話你就別想了,這裏擁有全上海最美的日ji,喜歡幹日本女人的華藉富翁們都在這裏雲集,阪利的真實目的是要從這些華人那裏獲得一些消息,因為其中不乏一些有身份有來頭的人物,另外這也是他的一個掩體。


    隻是這位大股東很少在舞廳出現,一向深居簡出。象個世外高人,實則蹲在家裏搞情報。


    仙林醉的日常運營由犬養一郎監管,負責保安工作地是他的弟弟犬養二郎,日ji、俄ji、華ji的管理事項是他的三弟犬養三郎,犬養四郎負責財務等,看看,一堆狗*養的家夥。


    不過仙林醉舞廳不是日本人投資建造的。他們從外藉商人手裏購,所以這幢四層高樓的外型仍保持著西歐風格。內部好多房間格調卻變成了簡樸、實用,安詳地日式風格。


    站在仙林醉門前的田島一雄已換下了巡捕製服改穿上了西裝,儼然一位有風度商甲富人狀。


    在他身後是另兩位今夜盛宴地主角,虹口捕房副督察長野山太郎和匯司捕房的探長尚武。


    前者身材高大,倒也有幾分東洋武士的風範,臉骨橫雄,眸光銳利。隱露桀傲之態。


    尚武這個青幫的大流氓在虹口區混的不錯,算是這地頭兒上的大頭香了,沒想到他除了是三鑫的爪牙還是日本人地漢奸,這家夥也矮胖矮胖的,肥頭豬腦,居然還流著招牌式的漢奸頭。


    在舞廳外的日藉、俄藉華藉巡警不知有多少,他們有的立在門邊,有的四處清趕行人。為迎接龍處長的車隊做好了一切準備工作,這排場若的不少人在四周地遠處觀望著。


    當一排小汽車轉上這條街,車燈把夜路照的更為明亮時,田島一雄知道正主兒終於來了。


    大老遠龍崇九就透過車窗看到了仙林醉門口的排場,燈火輝煌的舞廳門樓下一個肥胖的家夥正站在最前麵朝車隊張望著,龍崇九悠然掏出了一隻雪茄。任由左邊的鄒懷忠給他點上。


    “懷忠、懷義,今夜不論發生什麽事,你倆都要保持清醒地頭腦,他們演戲我們就奉陪,千萬不可衝動,看我眼色行事,記住了,永遠不要在陌生人麵前過早的暴露你們的實力。”


    二人心領神會,同聲應諾,這刻車已至仙林醉門前。龍崇九的專車正對著舞廳大門。


    “處長閣下。我們恭候多時了,”田島忙迎上剛下了車的龍崇九。一麵客氣的搭話。


    “有勞諸位久等了,嗯,這仙林醉門麵敞亮,大老遠就看的到它,頗為引人眼目,看來這是虹口區一流的舞廳了,”龍崇九從嘴裏拿下雪茄後才收迴觀賞舞廳的目光,轉望田島身側的兩個人,然後道:“這兩位某位還是頭一次照麵,田島處長,你來引介一下吧?”


    “正有此意,處長閣下,這位曾是我地得力助手,現任虹口捕房副督察長地野山君,這一位是匯司捕房的尚武探長,在虹口區大大地有名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龍崇九皮笑肉不笑的朝二人略一點頭,表現出一股半點沒把他們二人放在眼裏的傲態。


    於是,在田島的引領下一行數人進了仙林醉舞廳,一進來就給濃重的日本民族氣息感染了,他祖母的,這簡直就是毒害嘛,擺設修飾就不說了,日化就日化吧,別不停的放那個象鬼哭一樣調子啊,受不了,龍崇九一皺眉道:“田島處長,談事的話我們就安靜一些,讓這些彈的唱的都歇歇喝點水吧,這兩天事不少,吵的我頭都發懵了,”他又遊目看了一眼舞廳四下的布局格調,眉鋒又起,道:“田島處長應是這裏的常客了吧,也不知是哪位大師把這種簡樸至崇尚自然,追求空寂、枯淡的日本禪宗建築風格搬進了時尚的需要囂鬧氣氛暄染的舞廳裏,這若是一廂茶座的話恰好相得益彰,而如今卻予人一種格格不入的怪異感覺啊。”


    田島聞言一震,他對日本人也有很深的了解,但卻不是方方麵麵的,有關建築方麵他還是精通一些的,以前也聽不少人說過這舞廳一進來總有一種說不出的別扭感覺,但很少有人能象龍崇九說的這麽精辟入微,同時他也想到了這個人難道對我大日本帝國有過深刻的研究?


    在其身後的野山太郎也露出了愕然的神色,在陪同的女侍中赫然有那位改名換姓的藤麗,她同樣低著頭心裏暗暗惴測龍崇九的真實底蘊,隻有尚武那個傻蛋一付‘我是牛。你別對我彈琴’地蠢樣兒。當然他這流氓的素質比起龍崇九可是差遠了,人家是21世紀的流氓,啥沒見過?世界各地周遊過,各國美女全上過,各族大餐都吃過,各國文化也都研究過…點…。


    “真想不到,龍君對我大和民族的建築文化竟有如此深厚的興趣。我們大和民族是愛好和平、崇尚自由的民族,從我們的建築風格上完全能看出這一神韻地精華。龍君……。”


    愛好和平這種話你也有臉說?這不要臉的功夫恐怕是無人能及了吧?還真佩服你。


    龍崇九叼著大雪茄放慢了腳步,神態悠閑地左顧右盼,一邊抬手打斷了他了說話,笑著接口道:“龍某並不同意田島先生的說法,建築風格也是一種民族大眾共同認可的審美觀念,它確實能看出一個民族的‘神韻’精華所在,日本是個島國。因為其自身自然條件的限製,從而使民族的審美觀念也受到了限製,象台風、海嘯、地震等等自然災害總是令島國許多美好的東西瞬間毀滅,這給你們很大地壓力,甚至會感到世事無常,福禍難料,在大自然天威的肆虐下,誰都會產生絕望。生命是何其的壓抑,自身又是何其的渺小,久而久之,這種孤寂絕望的感覺滲入了人們的審美意識中,在這種壓迫下,讓飽經風霜孤獨無助的渺小人類產生了一種想解脫或超越的強烈渴望。中國唐宋時期地佛宗傳入日本似乎給人們搭起了一個解脫的平台,但又有多少人想尋得那解脫?又有多少人能忍受那種空寂和枯淡的生活方式呢?也許那是一種精神寄托,但你們可能認為那不是最終的辦法,你們還有另一條路,超越。”


    說到這裏龍崇九頓住了話音,下麵的不說估計田島也猜了出來吧,必竟他是個聰明人。超越嘛,就是超越自身的局限,包括自然環境地局限,再說白了就是你們會走出小島入侵大陸。


    田島心神劇震。從沒有一個人能從這個角度看出日本人的野心。自已也是親身經曆了才有了他所說的那番感受,而做為一個中國人他竟如此深熟日本民族的文化神髓。這樣一個人,若不能為我大日本天皇效命,那他隻有死路一條了,他要是活著的話,會是我們多大的阻礙。


    田島沒有再想下去,深深吸了一口氣岔開了話題,並迅速引著大家進了三樓的一間雅室。


    一直隨侍在身後的野山太郎和藤麗都聽的一清二楚,二人的震憾遠大於田島,前者地修養卻及不上田島,野山太郎在龍崇九話聲剛落地瞬間就起了一股殺機,而恰在那時,這位自認非常優秀的東瀛武士感到背脊爬上了四道冰寒地涼氣,能他多年的經驗馬上明了那是目光。


    迴過頭看了一眼臉孔陌生的鄒氏兄弟,野山太郎心生怯意了,雖然他們笑著在看他,但他心知那笑容下麵隱藏著無比的兇機,經前自已從沒有遇到過比他們更可怕的銳利芒神了。


    深受軍部特訓過的加藤涼子也就是藤麗卻沒有露出什麽無法掩飾的破綻,她僅僅是震驚。


    初次接觸,龍崇九就給他們擺出了一付深邃不可測度又讓他們心驚膽戰的雍容大臉。


    所謂的酒宴也不過是日式的料理,湊乎著吃一頓吧,想想以後還會去東京呢,這算什麽。


    “龍君,田島真心的希望與閣下成為知心的好友,另外龍君對我大和民族的文化深諳讓我非常自慚,對於野山君提攜還請龍君多多關照,田島和野山一定不會讓處長……。”


    “兩位好說,同帳為僚無需客氣,眼下龍某人發愁啊,搞了個輪船公司卻被日清公司擠的沒有生意可做,賠了大錢,中國的內陸河運幾乎控製在你們大和民族的日清株式會社手裏。”


    你們不要臉了,九爺還要臉幹什麽?你要官,九爺要錢,大家互相相欠,一次交易一次結帳。


    野山太郎首次發言道:“處長閣下,野山以為海運本金大利益小,有好多賺的生意可做。”


    “野山,我知道賣大煙是暴利,不過公共租界不能賣,是不是你有辦法把貨運到日本呢?”


    此時,一位清秀麗質的女侍端著香茶進了房間,而正好野山太郎沒處下台,衝著她就叫道:“八格牙路,你、怎麽不敲門就進來了,如此的沒有禮貌,啊?”他抬手一個大巴常就朝那侍女抽過去,‘啊’的一聲慘叫,接著是茶盤打翻墜地的雜亂聲音,所有人為之一呆。


    龍崇九一愕之後卻大感不簡單,自已一句說話他竟起了這麽大的火?還是他在借題發揮?


    念頭閃過的同時,他發現鄒氏兄弟已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了,不由果斷的微一頜首。


    龍崇九是這麽想的,即便是戲我也得陪你們演完,不然豈不是讓你們白費心機嗎?嘿……。


    於是,鄒懷忠搶上一步伸腿架開了野山太郎正要落在那侍女身上的大皮靴,這一腳下去可有夠那侍女受的,‘砰’的一聲悶響,野山太郎身子一晃,竟給封架的退開了半步。


    田島和他同時色變,果然這龍崇九身邊有高手,一個小小保鏢就如此之厲害嗎?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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