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刀帶著寒冬大雪紛飛般地寒意,以力劈華山的勢頭當頭劈向白信頭顱。


    同時,左手化作一道殘影,明亮的刀身好像是被狂風挾裹的雪花般飛舞,似緩實疾。


    雪山派落雪刀第一式——雪花紛紛!


    刀刃撕裂空氣,破空聲尖銳急促,霎那間有如大雪紛飛,無數雪花在狂風中飛舞,自四麵八方撲麵打來之感,擋無可擋。


    場外觀戰的屠仁明當即眼前一亮,對於徒弟這招刀法的掌握非常滿意,他估計徐朗山已經把這套落雪刀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配合上二流境界的內力,在江南各府乃至是整個大趙國二十五歲以下的年輕一輩中已是個中翹楚,再有幾年苦練,便可在江湖上曆練闖蕩,打出名號了。


    兩柄柳葉刀以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力道,不同的速度來到,在眼前迅速放大,白信心如止水,波瀾不驚,霎那間把感知力提升到最高程度。


    電光火石之間,他單手握住刀柄,把二十多斤中的大刀當成一根草稈,瞬間舞出殘影。


    叮!叮!叮!叮!叮!


    一連串的金屬撞擊聲密集響起,每響一下,空氣中便有一朵迸濺的火花乍現乍沒,霎那間,空中火花迸射,朵朵綻放。


    轉瞬間,落雪紛紛一招使完,兩道身影交錯分開。


    徐朗山站定,雙手握著柳葉刀微微顫抖,虎口酸麻,眼中透露出幾分難以置信。


    落雪刀中這一招落雪紛紛最重速度和密度,一經展開,便是疾如風密如雪,他苦練刀法數年,終於把刀術境界提升至爐火純青,同輩中人少有人能擋得住這一招,如今雖然沒有動用內力,刀法威力大減,但對方隻是半大小子,且還沒有練出內力,這讓他如何接受的了。


    “接的好,再來!”


    眼見白信麵色平靜,仿佛接下這一招並不費力,徐朗山一下子被觸怒了,頓時怒火衝天,一聲長喝,就要動用內力,殺過去教他做人。


    “停手吧,到此為止。”


    倏爾,屠仁明開口,聲音沉重,再無一絲輕佻:“你白師弟已經六合歸一,體力渾厚持久,而且刀法已經入門,不用內力,年輕一輩少有人可匹敵,考校已經沒有必要繼續進行下去了。”


    他身為一流高手,眼力何等驚人,在徐朗山與白信的短暫交手中已經清楚看到,白信反應奇快,力量驚人,一把厚刀在他手裏簡直如若無物,總能恰好出現在每一柄柳葉刀斬中身體之前,所以任憑徐朗山攻的再急,終究無法攻破防線。


    這不僅是他六合歸一,力量驚人,更是刀法入門,反應靈敏,把進攻性刀法巧妙用於防守,足見臨陣機變能力不弱。


    齊雲峰這兔崽子真是走狗屎運了,居然讓他找到這麽一個天賦驚人的寶貝!


    屠仁明心中暗叫晦氣,自家弟子不用內力拿不下人家,用了內力顯得丟人,堂堂二流高手用內力打敗不入流的小孩子家,傳出去都不夠丟人的。


    這一下沒有打臉成功反倒自己丟了麵皮。


    這一邊,徐朗山本來還不服氣師傅叫停,聽了他的話後,頓時渾身一震,“六合歸一”這個武功術語,任何一個武者都能多多少少做到,但如果被鄭重其事地用在某個人身上,那就說明他把某種築基功夫練到登峰造極的境地,把人體潛力開發到了極限。


    “難怪這小子刀法運使之間生澀不流暢,卻總能擋住我的刀招,原來他是把築基功夫完全煉成,單憑身體素質足可匹敵尋常二流高手,我須得動用內力才有取勝希望。”


    轉念一想,又覺得憋氣,十分難受,想他出身江南徐家,從小用名貴藥材配成珍貴湯劑洗身伐髓,自幼拜在屠仁明手下學武,吃盡苦頭,也隻是把築基功夫練到爐火純青,再如何努力終究無緣登峰造極之境,這個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裏鑽出來的臭小子究竟何德何能,居然能做到本公子做不到的事情?


    “恭喜老齊,收得佳徒,他日必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武林揚名指日可待。”屠仁明皮笑肉不笑的恭喜道。


    “若真有那一天,就是承了屠老哥的吉言了。”齊雲峰不僅沒有丟臉,反而得了麵子,頓時喜形於色,牙花都露出來了,當即對白信說道,“小子,還不多謝師兄手下留情,虧得人家讓你,沒有動用內力,不然你怎麽可能通過考校。”


    那可未必,不是小爺留手,剛才一刀震飛他的雙刀,不幾刀就能剁了他,用辟邪劍法的話更加省事,不過殺了他小爺也得償命就是了……白信心中腹誹,麵上不動聲色,依著齊雲峰得話謝過徐朗山。


    徐朗山深深的看了白信一眼,轉身走迴屠仁明身後,盡管掩飾得很好,但白信還是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絲針對自己的殺意。


    不過,他同時也從徐朗山和屠仁明身上得到了相應的業報。


    事情到此,白信總算過了齊雲峰的考校,暫時安全了。


    白信心中鬆了一口氣,把刀放下,學著徐朗山的樣子走到齊雲峰背後站住。


    倒不是他不想坐下,而是師長在座,後輩弟子不得入座的古禮存在,他要坐下了,少不得要挨訓。


    萬惡的舊社會!


    白信邊憤憤不平,邊迴想著剛剛那一次交手,吸收心得體會。


    暫且不去說他,隻說屠仁明和齊雲峰,私人事情辦完,開始辦理正事。


    屠仁明問道:“老齊,上麵交代的事情你辦理的怎麽樣了?”


    “地點已經找到,不過我發現最近有其他勢力的武林人士在附近活動,可能是消息走漏了。”齊雲峰道。


    屠仁明急道:“別人捷足先登了?”


    齊雲峰搖頭道:“這倒沒有。我發現周圍有人,便把幫裏交給我的奇毒灑在藏寶之處,又做了一些布置,三天之內,觸之必亡。而且我這三天一直在暗中監視,還沒人進入過那裏。”


    “好,老齊你事情辦的不錯。”屠仁明暢懷一笑,道:“事不宜遲,咱們馬上動身。”


    “好,我這就安排人手。”


    半個時辰後。


    白信一臉懵逼中跟著齊雲峰和屠仁明師徒上了一輛馬車,然後在大隊人馬的簇擁下,往城外駛去。


    這是弄啥嘞?


    ……


    馬車出了城,一路顛簸了十幾裏,穿過一個人口稠密的村莊後,最後在荒野裏一個大莊園門前停住。


    白信下了車,站在莊園門前,看著蒙上了厚厚一層灰塵,可還是勉強能夠看出“扶柳莊”三個鎏金大字的匾額,記憶翻湧上來,頓時心神一震,齊雲峰他們的目標居然是這座鬼宅。


    “五十年前,江湖上有一位劍道大宗師,名喚‘遊龍劍’柳雲飛,他行俠仗義,好打抱不平,殺了無數惡人,連作奸犯科的正派弟子和儒學弟子也照殺不誤。”


    齊雲峰深吸一口氣,眼中帶著幾絲憧憬,說道,“他最富盛名的戰績就是長途跋涉數千裏,斬殺四十八名官身,最後更是為了消弭兵燹,連夜北上,刺殺力主南下的北國兵馬大元帥。未果後與北國大宗師邊戰邊走,最後被兩位大宗師和數千精銳士兵圍住,鏖戰數個日夜。雖然身敗而亡,但也成功重創目標,使其無力南下侵略。據說時至今日,當時激戰之地仍時不時有劍吟哀鳴……”


    屠仁明嘿嘿笑道:“嘿嘿,幸虧這老鬼死得早,不然咱們兄弟倆可就危險了。”


    齊雲峰沒理他,繼續說道:“相傳柳雲飛北上之前,將畢生所學錄入圖冊,令柳氏後代弟子保管修習。我得了任務後,走遍西部各路,經過查訪,認定眼前這座莊園就是柳雲飛的故宅。”


    “嘿,老齊,你說這柳老鬼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他北上刺殺兵馬大元帥,無論成功與否,柳家本族人都將遭受滅頂之災,他怎麽沒想到讓家人提前疏散呢?”屠仁明好奇道。


    不僅是他,就連旁聽的徐朗山和白信都十分好奇。


    隻聽齊雲峰搖頭道:“年代久遠,具體原因已經弄不清楚了,不過,倒是有幾個版本在老一輩武林人士口中流傳:有的說柳雲飛臨行前拜托一位大宗師好友照顧家族,哪知道這位貪圖他的武功,在柳雲飛戰死後帶人連夜殺上柳家,殺人奪寶;有的說,柳家出事之前,那位大宗師練功出了問題,沒能護住柳家;還有的說,那位大宗師趕去保護柳家的路上被人攔住了,擺脫糾纏趕到時柳家已經滿門被滅了;不過也有人說柳雲飛當時是要家人隱姓埋名離開的,可是他的家人舍不得家裏的財產富貴,沒有聽從柳雲飛的安排……”


    “總之,不管原因如何,這座莊園是柳雲飛的故宅是不會錯的。如果龍王的消息沒有錯,那記載柳雲飛畢生所學的圖冊一定還藏在這座莊園裏。”


    “大宗師的畢生所學,對任何武者來說都是世間最寶貴的珍寶,價值連城。事不宜遲,咱們立刻行動。”


    屠仁明笑了一聲,當先帶著徐朗山走入莊園。


    齊雲峰安排隨行來的人手把守住莊園入口,然後帶著白信和十幾個好手,從門口魚貫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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