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像她所說的那麽怨恨懷姣,覺得一切都是因懷姣而起,那她剛才為什麽不直接怪罪說,“如果不是懷姣給沈承遇下藥的話,他們都不會經曆這些”。懷姣覺得很怪,林之芝好像在撒謊。而卓逸最後那句話,同樣也疑點重重,他們都知道什麽,卻沒一個人敢說出真相。坐以待斃不是辦法,懷姣已經忍夠了無意義的逃竄,拖延時間根本沒有用,等接下來邢越一迴來,故事一定會不可抗拒地走向原定劇情。無人生還的畢業聚會,劇情簡介的最後一句。“安眠藥的事,你為什麽撒謊。”懷姣抬頭看向林之芝,認真問道。林之芝起先是一愣,緊接著是掩也掩蓋不了的慌張表情,她臉上隱約可見的那一絲心虛,讓懷姣更是肯定自己的想法,“明明不是我下的藥。”“為什麽騙邢越。”“你,你有什麽證據嗎?”林之芝顯然慌了,不複之前咄咄逼人的表情,故作鎮定朝懷姣道:“你有什麽證據嗎,給沈承遇的那杯牛奶,本來就是你準備的!”懷姣皺起了眉。他實在不知道四年前事件的具體細節,林之芝的話半真半假更是讓他分辨不清。“我……”“好了。”未完的話被陸聞打斷。陸聞臉上還帶著些微蒼白,他說:“現在不是討論誰倒的牛奶這種事的時候,先想想怎麽對付邢越吧。”懷姣聽到對付邢越四個字,下意識就朝站在不遠處的高大男人望了一眼。對方注意到他的目光,挑了挑眉,表情細微地朝他笑了下,似乎在表示,自己什麽都沒聽到。懷姣飛快收迴視線。……邢越迴來的時候,頭發沾濕了一點,他似乎是去洗了個臉。隻是臉上懷姣留下的那點紅印依舊明顯。懷姣當時顯然是被欺負慘了,邢越欺負他就算了,欺負完甚至還沒皮沒臉地想親他。懷姣又怕又氣下,也是忍無可忍才打了他。現在情緒冷靜下來,就是再借他兩個膽子……他,也還是會打吧。邢越坐下時,特意看了懷姣一眼。懷姣偏過頭躲開他視線。“聊什麽了。”他拉家常一般隨口問了句。如果忽略這人前麵的惡劣行徑,邢越不發瘋的時候看上去還挺正常的,除了脾氣壞了點。但四人顯然已經被他折磨過了,此時兩個男人一個一腦袋血,一個滿腿血的,懷姣還坐地上動都不敢動。邢越見沒人迴他倒也沒生氣,他隻扯了扯嘴角,沉默片刻後,說道:“那就直接繼續遊戲吧。”“都知道的吧,剛才隻是額外懲罰。”“現在輪到大冒險了。”邢越拿起地麵上的酒瓶,轉了轉。“邢越,一定要這樣嗎。”遊戲開始前,陸聞忍不住問了句。邢越露出不解表情:“一定要怎樣?”“我們跟沈承遇確實是一起玩了遊戲,但他的死跟我們並沒有關係。”這句話說出來,懷姣都不太信。邢越自然也一樣,他幾乎是冷笑一聲,說:“你把我當傻子呢。”“前麵我說的那麽清楚,到這一步了你跟我說跟你們沒關係,你覺得我會信嗎。”陸聞蹙了下眉,“沈承遇以前跟我們關係很好,出事我們也很難過。特別是懷姣。”懷姣一臉茫然的被他扯到名字。邢越不知道為什麽,聽陸聞說到懷姣因為沈承遇出事很難過時,心裏驀地就很不爽,“如果你隻是為了拖延的話,倒也不必浪費時間。”“我沒空聽你的廢話。”空酒瓶被徑直拋向中間。陸聞略有些不受控製地皺起眉,他確實是在拖時間,因為接下來的大冒險遊戲,陸聞和卓逸都清楚,剛才的懲罰完全是邢越放了水,可同樣的懲罰如果換到他們身上,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他們必死無疑。眾人視線齊聚在轉動的玻璃瓶身上。瓶身先快速轉了幾圈,然後逐漸慢了下來。細長瓶口滾動著著,在幾人視線下,最後極其巧合地停在了角落裏的林之芝麵前。五官豔麗的女人,猛地就睜大了眼。那一瞬間,她幾乎要以為是有人動了手腳,目光下意識就朝邢越望過去。林之芝白著嘴唇,不可置信道:“不可能……”“真巧啊。”懷姣似乎看到邢越挑唇笑了下。“不可能!我不要!”林之芝驚叫一聲。“不可能什麽,不可能這麽倒黴,還是不可能這麽湊巧。”邢越不陰不陽道。他似是忍耐許久早就想動手了,在懷姣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徑直走過去放倒了林之芝的椅子。“不要碰我!!”林之芝仰倒在地上,她手腳仍被捆著,一絲一毫都動彈不得的被動姿勢。“你很吵。”另一個黑色的口塞被邢越拿在手中,女人毛骨悚然地直盯著邢越的動作,在看到對方朝她蹲下來時,終是忍不住臉色慘白崩潰出聲:“不要,不要!陸聞救我!”“陸聞!!”林之芝孤注一擲叫出名字的男人,被邢越擋住了身形,以至於她並沒有看到對方,側對著她時冰冷又麵無表情的樣子。下巴被大力扼住,邢越皺著眉,嫌惡一般將手離得很遠,指尖推動口塞抵開牙關,林之芝再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隻能大睜著眼嗚嗚叫著。懷姣不知道怎樣形容眼前的場景,也不知道該不該露出不忍的表情。畢竟幾分鍾以前,相同位置躺在地上的人,是他。被懷姣用過的細長管道,粗暴又殘忍地直戳進女人口中。懷姣這時似乎感覺到邢越對他手下留情了,因為他狠的時候,僅僅是導管插入喉嚨的一個動作,就讓四肢被縛的林之芝,劇烈掙紮著,從口塞縫隙中發出一陣沉悶幹嘔聲。邢越插得很深,女人細白修長的脖頸上,青筋顯露,似乎連喉管都被碰到了。懷姣白著臉,正忍不住想偏過頭去時。就聽到蹲在林之芝麵前的邢越,語氣平靜,不緊不慢說道:“你知道誤服強酸溶液,會有什麽症狀嗎?”“它會順著導管進入你的口中。我插得深,液體會直接湧進你的喉嚨。怕你們一時接受不了,所以我非常貼心地稀釋過了。”他跟幾人細細形容著:“一開始你隻會感覺到喉嚨裏有劇烈的灼燒感,強酸會腐蝕你的咽喉粘膜,緊接著是難以忍受的惡心、劇痛,這種惡心感會讓你無法控製地嘔吐窒息,然後混著你潰爛血肉的溶液,會倒流進你的口腔。”“你知道那是什麽感覺嗎。”邢越笑了一聲,說:“你會想,死了或許都好一點。”“我告訴你是想說,這種感覺你差點讓別人體驗了。”他看著已經麵無血色,瞳孔劇烈收縮的林之芝,道:“其實公平起見,應該讓懷姣來替你選擇的。”“或許他會對你心軟,但是……”邢越露出一個難以形容的陰翳表情,朝她道“我連百分之五十的機會,都不想給你。”第23章 真心話大冒險(三更)裝著強酸溶液的玻璃容器,閥口被邢越撥開。透明細流在幾人視線下垂直往下墜落。仰麵橫躺在地麵上的林之芝,臉上是極度驚恐的表情,她死死盯著吊在眼前的細長管道,瞳孔震顫地順著液體流動的軌跡,緩慢下移。眼睜睜看著邢越形容過的,足以讓她感到極致痛苦的透明液體,沒入口中。懷姣已經嚇得渾身發冷,手指冰涼了。猛一聲巨大的起伏聲響傳來,像木質座椅被強製扯起落下,混著女人憋入口腔發泄不出的淒厲慘叫。起初她還能發出模糊的窒悶哼聲,懷姣控製不住,慘白著臉捂住自己的耳朵。他不知道該怎麽辦,哪怕隻是遊戲,這也是他第一次這樣真實的直麵死亡場景。側過臉,餘光中還能看到林之芝身體痙攣,指甲抽搐抓撓地毯的動作。懷姣死死閉上眼,他從沒有哪一次像這樣恐懼過,哪怕是之前在三樓閣樓前被未知的東西觸碰。鬼怪到這時候似乎都比眼前真人死亡場景要好接受一些了。掙紮聲響和含糊叫聲,逐漸歸於平靜。大廳再次安靜下來時,懷姣緊閉著眼,久久都不敢睜開。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似乎聽到了男人模糊的說話聲和物體拖動摩擦的聲音,他緩慢地睜開眼偏過頭去,正看到陌生獵戶抬起林之芝身下座椅的動作,男人兩隻手拽住椅背往外拖著,他似乎要去處理屍體。邢越看向他,說:“處理幹淨。”男人低頭應了一聲,兩分鍾以前鮮活存在的長發女人,此時一動不動躺在椅子上失去氣息,粘稠血液順著她身下椅腿,拖動間在地板上留下一道蜿蜒血痕。男人動作粗魯,拖著屍體繞過壁爐前時甚至不小心撞了卓逸一下。卓逸同樣臉色有些白,他皺著眉,微不可察地露出一點嫌惡表情。別墅的大門在獵戶離開後,又緊緊關閉了。屋外暗得看不清任何事物,爐火“劈啪”燒著,和牆上鍾擺走動的聲音交替匯合。此時偌大的別墅大廳裏,隻剩下邢越、陸聞、卓逸和懷姣四人。地毯還殘留著暗沉血跡,管道器皿被隨意丟在一邊。邢越就在這種氣氛下,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表情平靜對他們道:“還要繼續遊戲嗎?”幾人沉默著,半晌,陸聞才聲音沙啞反問道:“你到底想怎麽樣。”語氣裏是止不住的疲意,“因為一場意外,你一定要把我們趕盡殺絕嗎。”邢越聞言冷笑一聲,“我想怎麽樣還沒跟你們說清楚嗎。”“沈承遇死亡的真相,就這麽簡單。”卓逸這時忽地道:“你隻要知道真相就會放過我們嗎?”“說不定。”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