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經過走廊時,隻見杜霄的屍體已經被安晗啃噬得所剩無幾,隻剩下殘缺的骨架和碎肉,散發著撲鼻的惡臭。楚惜羽幾乎是貼著走廊的另一麵牆走,不敢多看一眼,他來到廚房,幾個人都在。短短一天過去,他們一行人已經隻剩下四個人了。別墅裏分散著被啃食過的碎屍,兩個女生應該都沒睡覺,麵色發白憔悴,連頭發都無暇打理。王梨雨從廚房端來一鍋薏米粥,又煎了幾個雞蛋,她給眾人擺好碗筷,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廚藝不精,大家別嫌棄,都將就著吃。”楚惜羽說:“不會的,辛苦了。”其餘人都沒出聲。王梨雨尷尬地用自己的圍裙擦了下手,說:“我先去把碗和鍋洗了,你們先吃。”“嗯。”楚惜羽點頭。除了楚惜羽沒人迴應她,她一個人轉身進了廚房。陳州率先拿起勺子喝了幾口,給楚惜羽夾了個煎蛋,“昨天一天都沒吃東西,多吃點。”“謝謝。”楚惜羽端著碗,也跟著喝了半碗粥,他確實有點餓了。三個人坐在餐桌前,沉默著低頭喝粥,隻傳來喝粥時湯勺碰碗的聲音。他們差不多都吃完了,坐在桌前誰也沒說話,氣氛壓抑又沉悶。黎枝月突然問,“他不是說會告訴我們鑰匙在哪嗎?怎麽一直沒動靜。我們現在怎麽辦?”王梨雨從廚房走出來,她脫了圍裙,坐在了黎枝月的身邊。黎枝月環顧了眼幾人,她已經陷入了高度焦慮和神經緊張的狀態中,拍著桌麵急道:“我,我們總不能一直這麽幹坐著等死吧?”王梨雨幫黎枝月盛了半碗粥,她說,“要不我們先去找到遊宴……”“你說什麽夢話,”黎枝月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她喝完了碗裏的粥,“怎麽找?遊宴要是敢露麵他早就出來了。”自從昨天吵過架以後,她們連那僅存的塑料友誼都沒有了。楚惜羽突然感覺大腦有點發昏,奢華的周遭在他眼前天旋地轉。王梨雨撐著臉,對黎枝月微笑,“直接讓他來見你們不就好了。”“你……”黎枝月一愣,瞪著美目,不可思議地看向她,她晃了晃腦袋,直接身子一斜就倒在了桌子上。楚惜羽眯著眼眸,突然襲來的暈眩感讓他的視線模糊,他搖搖欲墜,在昏過去前瞥了眼身邊的陳州。陳州也已經暈倒在了地上,低聲罵了句:“表子……”“楚惜羽,楚惜羽醒醒。”楚惜羽在模糊的意思裏,隱約聽見了陳州在叫他,他一睜開眼,就感覺到了來自全身的束縛感,他環顧了一眼周遭,隻見他們都被綁在了椅子上。室內的光線陰暗,這間房間的的窗戶正對著後院,下方就是一片泳池。陳州和黎枝月已經醒了。陳州見他醒了,一麵奮力掙紮著被束縛住的雙手,一麵挪向他。這時,緊閉的房門傳來“吱呀”一聲輕響,一抹白線驟然穿透過黑暗。“好久不見。”楚惜羽眯著眼,他看見了一個模糊高大的身影從門口走進來,遊宴穿著一身修身大衣,手裏拿著一桶啷當作響的工具。王梨雨跟在他的身後走進來。“王梨雨?原來你跟他是一夥的!”黎枝月奮力伸腿蹬向她,她叫喊著:“你給我們吃什麽了?你個賤人!你敢幫著遊宴給我們下藥!”遊宴把手裏的桶放下,裏麵放著各種的尖銳鐵椎器具。陳州的反應比黎枝月平靜很多,他冷目斜睨了眼遊宴,開門見山,“那些郵件其實都是你寫的吧,你想幹什麽?”“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聰明。”遊宴溫潤一笑,他拖了把木椅,麵對著幾個人而坐,“我在郵件裏寫得很清楚,我隻是想殺了那個害死安晗的人。”黎枝月看向楚惜羽,慌張地說:“那為什麽要綁我們,你直接去綁楚惜羽!”遊宴眸底一暗,冷聲說,“因為你們都是害死她的兇手。”黎枝月的肩頭一僵,她不敢說話了。遊宴撇了眼王梨雨,“她就給你處理了。”王梨雨點頭,她笑得甜美,戴上手套,就連椅子拖著黎枝月往外走。“你幹什麽,放開我!”黎枝月驚恐地大叫,“你要帶我去哪”……“你跟安晗有什麽關係?”陳州嗤笑了一聲,那處的劇痛讓他唿吸都變得艱難,“難不成你也睡過她?犯得著讓你為她這麽折騰。”“你閉嘴,別用你那些髒話來侮辱她!”遊宴笑容一僵,彎身拿了把鐵鉗撬開了陳州的嘴,“我有時候真想把你的舌頭剪下來。”“唔唔!”遊宴拿著鉗子,惡狠狠地瞪著陳州,直接拔了他前麵的幾顆牙。陳州瞬間滿嘴都是血,他瞪著遊宴,吐了口血,毫不示弱:“瘋子,我會殺了你。”“我和安晗從小一起長大,她家境不好,是個很善良的女孩。我喜歡了她四年,本來打算在去年迴國後就跟她表白。”遊宴不急不緩地說著,目光含著恨意,質問他:“陳州,我記得我在出國前警告過你,不要動她……可是你呢……你做了些什麽?”“我放在心裏喜歡了四年的人……”遊宴的雙目猙獰猩紅,恨不得現在就把陳州千刀萬剮,“卻被你們這群畜牲折磨得不成人樣!”“咳咳,你挺搞笑的,”陳州嗆著血大笑著,“明明是你自己沒能力保護她,等她死了才在這裏哭喪,把責任怪在別人頭上。”“是,我迴來後每天都在後悔,我為什麽沒有保護好她……但是你們才是最該死的!”遊宴用沾著血的鉗子拍了拍他的臉,咬牙切齒地說,“就你這種畜牲,死千萬次都不夠。”陳州玩世不恭地笑了下,“你不就是想殺了我嗎,來啊。”遊宴坐迴了木椅上,把目光看向楚惜羽,“讓你死?沒那麽簡單,我也要讓你嚐嚐我受過的痛苦。”陳州的笑容瞬間蕩然無存,他開始奮力掙紮著,道,“你敢!”遊宴緩緩走向楚惜羽。“其實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遊宴對楚惜羽說,“但你既然也跟著摻和進來了,那你也一起留下吧。”楚惜羽看著遊宴,沒說什麽,後背直冒冷汗。他感覺身邊突然涼颼颼的,低頭一看,一條黑色的小蛇順著他的腳踝就爬上了他的肩頭。赫伊?!赫伊變小了很多,和當初他第一天領養它的時候差不多。楚惜羽低頭瞥了眼,正好和小蛇的瞳孔對上,它扭動身軀,就悄然鑽進了楚惜羽的領口裏。他被冰涼堅硬的尾尖蹭過,輕顫了下。赫伊從他的領口探出頭來,用極低的聲音問他,“阿羽,在玩遊戲?”楚惜羽一驚,環顧了一眼周圍的人,見他們都沒察覺赫伊的聲音才鬆了口氣。看來赫伊時單純地把捆綁當成是遊戲了。他不能說話,隻是趁遊宴不注意時,對它點了點頭。赫伊的蛇信舔了舔他的左邊,“我也要,加入。”楚惜羽瞬間顫了下,臉頰紅透了,敏感地發抖,他在祈禱不要有人注意到它。遊宴在桶前挑了把刀子,那是一把鋒利的匕首,他緩緩來到楚惜羽的麵前,刀片折射出冷光,“聽說你跳舞跳得很好,比安晗還好。”楚惜羽察覺到了他的危險,搖頭,“她擅長跳獨舞,我更擅長合跳,我們沒有可比性。”遊宴笑了聲,看了眼他的雙腳,“那安晗死得那麽慘,你怎麽還能那麽若無其事地繼續跳舞。”楚惜羽覺得遊宴在邏輯上就有問題。遊宴分明說過他和安晗的死沒有關係,那為什麽他不能繼續正常的生活?遊宴把刀伸向他,“這把刀很熟悉吧。”楚惜羽眸光一怔。副本的原劇情瞬間如同潮水般湧入他的腦海中。「密閉的房間裏,安晗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周圍都是她的鮮血。她身上已經再沒有一塊好肉,她被杜霄幾個人砍去了手腳,潰爛的傷口讓她每一刻都是清醒的。劇痛如同無數蛆蟲在啃咬著她的身體,她想慘叫,卻已經毫無力氣。她奄奄一息,她快死了。但她的大腦卻還是保持著意識。讓她每時每刻都感受著無盡的痛苦和屈辱。她渴望死亡。突然,楚惜羽意外闖進了這間房間。他受陳州的請來參加聚會,卻不想意外撞見了眼前這一幕。他很害怕,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滿屋的腥臭味,血肉模糊的身體還有消失不見的手腳……楚惜羽站在原地發抖,而安晗卻仿佛看到了希望。安晗用盡力氣把手伸向他,她身上的枷鎖被她晃動得鈴鐺作響。她的聲音嘶啞,張著血口,嗚咽著,“嗬……殺嗬嗬了我。”楚惜羽湊近了,他才聽清安晗在說什麽。他害怕地手抖,聽著安晗一遍又一遍地渴求,他還是找到牆上掛著的匕首,幫她撬開了鎖鏈。楚惜羽怕的聲音發顫,給她拿開身上沉重的鎖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