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芽視力還不錯,得以看見裏麵泡著的肉瘤一樣的東西灰白的截麵,表麵有細細的觸須一樣的東西,在藥劑裏來迴晃動。血管嗎?他有點不適地移開目光,往角落裏又站了站。店鋪裏的東西……雲芽其實也不是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麽。他站在店鋪對麵,利用拐角把自己藏好,連衣角都沒露出來。店鋪的玻璃已經找人修好了,但是壞掉的那一塊縫補的痕跡還是很明顯,那一塊是灰下去的,周圍的裂痕也很突出。雲芽想到了那天那個調皮的孩子,還要警局裏至今沒下文的失蹤案。他抿唇,想起來不能在這裏呆太久,幹脆走開了。尤金在店鋪裏忙活,短時間之內應該不會突然迴到家裏。自己動作利落一點,還能趁他不注意進去又離開。雲芽確認了自己速戰速決的計劃,決議再去看看亞曆有沒有來。他站在門口看了看,這時候警員竟然也很熟悉他了,認出他不光是馬戲團來的那個東方美人,還是警長心心念念的心上人。“你好,”這次接待雲芽的是那個跟著亞曆一起去馬戲團搜查過的年輕警員,他問:“亞曆先生今天在嗎?”因為一路在小跑,雲芽的聲音有點顫,語調就顯得很軟。不同於小鎮居民的黑色眼睛格外瑩潤,亮晶晶的。年輕警員不知道為什麽臉有點紅:“警長不在,他還在家裏養傷。”雲芽皺起眉:“他到底受了什麽傷?”不會是……不會是白狼幹的吧?雲芽想到白狼心虛的表現,越想越覺得可疑,然後就聽見警員說:“到鎮子外麵找小孩子的時候摔下車了,受了點皮外傷,左手骨折了。”這麽嚴重?“傷得重嗎?”他眉頭還是皺起來的:“可以告訴我他住在哪裏嗎,我想去看看他。”雲芽咬住下唇,對著年輕的警員露出緊張有有些懇求的表情:“我很擔心他……可以嗎?”“好好,”警員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滿臉通紅地點頭;“我帶你去!”【笑死,我寶關心每一個老公】【感覺還是白狼幹的,對老婆黏黏糊糊對野男人重拳出擊】【白狼段位還是低了,隻知道老婆外麵的一個男人,不知道還有一個連給老婆換裝當模特的成就都達成了】【我押畫家,單純地因為他品味好(海豹鼓掌)希望在副本結束之前再看點刺激的】因為聽說了亞曆的事情,雲芽把去尤金家看看的計劃都推遲了。警員果真帶著他去了亞曆家裏,進之前還很禮貌地敲敲門:“警長,警長在家嗎?”“進來,”屋子裏麵傳來了亞曆的聲音,有點模糊:“你直接開門。”警員給雲芽打開門,示意他先進去。“警局有什麽急事嗎……”亞曆還在伏案寫著什麽,有點不耐煩地抬頭,剛想問警員就看見了雲芽,話鋒一轉:“你怎麽來了?”亞曆站起來,頗為不自在地把一邊放著的外套披上了。“我來看看你,”雲芽站在亞曆麵前,要抬起頭才能和他對視:“我聽說你受傷了……”他的目光落在亞曆被繃帶固定起來的左手,瞥見上麵滲出來的血痕,不自覺抿唇。“嚴重嗎?”秀氣的眉頭皺起來,又長又密的眼睫輕顫,眼底氤氳的都是關心。是很關心亞曆的樣子。亞曆立刻搖頭:“不嚴重,就是綁了繃帶看起來疼,其實不怎麽疼的。”雲芽不是很相信:“你是怎麽受的傷?”亞曆現在擔心的不是自己的傷。他的家裏是標準的單身漢房間,必要的家具之外都沒什麽裝飾,寬敞的房間空蕩蕩的,而亞曆本人現在也是頗為不體麵的打扮。襯衫沒扣好,受傷的左手被繃帶固定起來。卷發亂蓬蓬地梳到一邊,因為沒休息好眼底還有點青灰,怎麽看都是不能見人的模樣……完全會破壞他在心上人麵前樹立的可靠形象。天知道他是想找一個合適的時機邀請雲芽,而不是連收拾都沒收拾就被迫見麵。亞曆立刻看向帶著雲芽來的警員,警告似的瞪了他一下。奈何警員現在還是神遊天外的表情,臉上還帶著可疑的紅暈。“你先迴去,”亞曆哪裏不知道手下在想什麽,先衝他抬抬下巴:“去警局幫忙。”警員迴過神,愣愣點頭,給他們留下了兩個人的說話空間。“出了點小事,”亞曆盡量簡潔地和雲芽解釋:“我們打算到小鎮外麵的荒地看看,懷疑他們是跑到那裏玩的時候沒注意摔下去了。”雲芽沉吟:“可你的傷,剛剛警員說是摔下了車……”亞曆隻是虛虛披著一件外套,裏麵的襯衫並沒有穿好,還因為綁著繃帶是半褪下來的能讓雲芽看見他半個胸膛。雲芽盡量避免目光停留,但他們距離太近,眼神不自覺地就落在上麵。得益於種族優勢,亞曆的身材其實也很好,肌肉線條漂亮結實,隱隱顯出很有力量的輪廓,怎麽看都是很不錯的。但現在上麵留下了不少擦痕,類似於野獸的利爪在上麵用力刮出了一道又一道血痕。破開表麵的皮膚,現在還在往外麵滲血。要說是滾到地上被擦上的也不像,因為抓痕太清晰了。雲芽想到了馬戲團裏某個白狼。但他也不是以獸類形態出現的,在雲芽麵前都是貨真價實的人類……他又不是很確定了。雲芽把目光轉向亞曆,期盼他給出一個迴答。“說起來也是吧,”亞曆迴憶著當時的場景,語氣竟然有點猶豫:“我們在荒地裏呆到了晚上也沒發現有小孩子來過的痕跡,就打算迴去,但是馬車像是被什麽東西撞倒了,沒反應過來就摔下去了。”這個平日裏很可靠的警長露出有些迷茫的表情,最後還是和雲芽說:“我撞到了頭,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左手折了然後其他地方有傷。”“可能是小鎮外麵的野狼,”亞曆語氣輕快了一點:“畢竟還是野獸,有一定的攻擊性,但它們很少到人多的地方,你不用擔心。”雲芽擔心的就是這個。亞曆也不確定自己是怎麽受的傷,稀裏糊塗醒來了就弄成這樣子。野獸、抓痕、偏偏是攻擊亞曆……雲芽隻感覺指向性更明顯了。白狼身為人形,作案嫌疑小一點了。但他是在狼群裏長大的啊,如果有辦法把它們召集過來,攻擊別人也不會有人知道。這個很可疑的白狼在自己什麽都不知道,迴去的時候還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試圖用自己受傷了來博得同情。雲芽麵無表情,感覺自己碰到的是一隻看上去老實,其實很會騙人的壞狼。不過……他還沒有興師問罪的證據。畢竟亞曆本人都沒有看見,雲芽自己也是猜測,怎麽能武斷地把罪責都推到白狼身上。最後,他還是把注意力轉移到亞曆身上:“除了這個,還有別的地方受傷了嗎?”雲芽很認真地垂下眼睫,低頭去看他身上的傷,落在亞曆眼裏就是十足十的關心。“沒有……”他忽然變得有點結巴,說話也不太利索:“其他沒有受傷的地方了……”雲芽不太相信:“真的嗎?”他想了想,還是覺得自己看一下比較好:“可以給我看看嗎?”亞曆有點愕然,高大的身影受驚一樣往後退了一下:“你……”那麽高大一個人,卻因為短短一句話產生這麽大的反應。“算了,”雲芽迴過味來也覺得自己的要求有點冒昧,不,是很突然了,哪有上門看望人家提出來要看看哪裏受傷的:“當我什麽都沒說。”“不不,”亞曆漲紅了臉,半天才吐出一句:“當然可以,但是疤痕有點嚇人……”他試探性地扯下了外套,把本來穿得就不是很齊整的襯衫扯下來,露出堅實的胸膛:“就這些了。”亞曆一邊說一邊轉了轉,讓雲芽看見緊繃的後背肌肉。雲芽也跟著結巴起來:“好……我看看……”他怎麽脫得皺眉幹脆啊,還以為亞曆會拒絕他這個不著調的要求呢。亞曆的動作不像是給人看傷,倒像是在暗戳戳展示自己。但雲芽提都提了,再說不看也很有嫌疑,隻好按照自己的說法看看有沒有很嚴重的傷。後背上有點擦痕,肩胛骨那一塊青了,可能是翻車的時候被砸到的。總體來說不是很嚴重,除了綁了繃帶的左手。就是氣氛蠻奇怪的。“你穿,穿上吧。”饒是雲芽自覺臉皮厚,現在也感覺到奇怪氣氛了,別讓亞曆在他麵前這樣晃來晃去了。亞曆有點遺憾地穿上自己的衣服。其實如果雲芽想看的話,他一直不穿也是可以的。“對了,”雲芽想起來今天本來的打算,猶豫著說:“我還有一件事要和你說。”作者有話要說:有人耍流氓,是誰我不說第132章 怪奇馬戲團16“是什麽事?”亞曆還記得把外套套上, 省得雲芽連看都不敢看他:“有人為難你了嗎?”雲芽搖頭:“不是不是。”“是我聽到了一些消息,”他斟酌著措辭, 顛三倒四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關於那些孩子失蹤的……”提到這個亞曆正色:“什麽消息?”“現在還不好說, 我也不是很確定,”雲芽猶豫了一下,合攏掌心比了一個“拜托”的姿勢:“亞曆, 我想去驗證一下,如果是真的話會來和你說的。”“希望你能去得及時一點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