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也隻剩下在十七中裏存活的主線任務,走也是可以的。聽到這話,最激動的是韓煬,連陳紹也隱隱有些興奮。雲芽猶豫了一下,問道:“那你呢?”謝述南沒有要和他們一起離開的意思,甚至還站在那群虛影裏麵和他們遙遙相望。他是想留下來,還是根本走不了?麵對雲芽有些疑惑的目光,謝述南搖頭:“我早就走不了了。”“在十五年前決定留下來的時候,”他依舊很平靜:“我就不可能離開這裏了。”雲芽訥訥點頭。“去吧,”謝述南又催了一下,遠處已經傳來了轟隆巨響。這聲響提醒了雲芽,他們現在還呆在危險的副本裏,那些詭異可是一個都沒解決呢。容不得猶豫了,韓煬拉起他的手:“我們進去吧。”陳紹卻打算留下來,站在謝述南身邊跟他們說:“我也得留下了。”那他的任務還加了一個解決詭異。雲芽幹脆點頭,也不多問了:“好。”他被韓煬攬著,逆著方向進入了地下車庫。還有虛影不斷地從裏麵湧出來,他們避之不及。但虛影隻是像影子一樣穿過他們,並沒有實體。雲芽瑟縮了一下。被影子穿過的感覺像是當頭澆了一盆冷水,渾身上下冷颼颼的。好在這群虛影急著離開地下車庫,他們不聲不響地穿梭在其中也不是很注目。越往裏走氣溫越來越低,雲芽甚至感覺下麵像是要結冰一樣冷。薄薄的夏裝完全起不到抵禦寒冷的作用,他要咬緊下唇才能讓自己不發出什麽大動靜。裏麵沒有光,像個長長的不知道盡頭的走廊,他們也不知道通往哪裏。“拉緊我。”韓煬緊緊攥住雲芽的手,在他耳邊低聲說。掌心傳來了溫熱的觸感,稍微減緩了一點冷意的侵襲。雲芽的視線一片黑暗,靠著微弱的紅光照亮才能沿著通道往裏麵走。進了裏麵,沒過一會雲芽就感覺自己聽見了不小的動靜。“救救我們!”“你是來救我們的嗎?”“外麵好熱,我出不去了。”“我想出去!”細碎的呢喃縈繞在他耳邊,伴隨著墜樓的悶響和尖叫聲。甚至溫度都隱隱升高,鼻腔裏縈繞著燒焦的味道。雲芽低下頭隻當什麽都沒聽見。在大火焚燒教學樓,學生發現大門被鎖住的時候肯定想找另一個方式出去。雲芽的耳邊又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音,骨骼和血肉砸碎碾在一塊。哀嚎聲變大了,他明顯感覺在黑暗中窺探著他們的東西越來越多。還有的虛影已經不懷好意地搭上了他們的肩膀,想拉他們做替死鬼。好在規則並沒有完全失效,他們不上鉤這些虛影也拿他們沒辦法。雲芽隻閉著眼睛往前麵走。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眼簾終於感受到光線的存在。同時雲芽的耳邊傳來係統的機械音:“副本校園怪談已結束,宿主完成主線任務:在十七中存活下去;支線任務:找出十七中的秘密。任務評級優,總計發放積分兩萬。”雲芽睜開眼,麵前是平靜安詳的校園,樹木鬱鬱蔥蔥,說說笑笑的學生結伴走過。天光大亮。【即將進入下一個副本:怪奇馬戲團】熟悉的眩暈感湧上來,雲芽鬆開了韓煬的手,溫熱的觸感消失在掌心。他看見韓煬似乎是驚愕的眼神,唇瓣翕動想說點什麽。但脫離副本的速度太快了,雲芽被溫柔的潮水包裹住,隻留下最後一句話。“我們還會再見麵的。”***雲芽聽見係統的提醒音。【您已進入副本:怪奇馬戲團】【怪奇馬戲團來到一個偏遠小鎮巡迴演出,他們有小鎮居民沒見過的奇怪動物,長著人形的白狼、矮小的侏儒人、連體嬰姐妹、口吐人言的棕熊……他們為小鎮的居民帶來了十足的歡笑。馬戲團在小鎮受到追捧,但又始終保持著神秘,不肯讓居民知道演出的秘密。直到有膽大的孩子進入馬戲團的帳篷……】【宿主即將扮演的是怪奇馬戲團裏壞脾氣的馴獸師,請謹記人設,拿起您的的小鞭子抽打不聽話的動物!】雲芽:?怪奇馬戲團裏的馴獸師……拿起小鞭子抽打不聽話的動物?他怎麽從平板的係統音裏聽出了波浪號?雲芽皺起眉頭,馴獸師就馴獸師,怎麽還有一個壞脾氣的前綴?副本交接的眩暈感還沒有散去,耳邊已經傳來了皮鞭在半空中猛然抽下的颯颯聲響,雲芽懷著一腔疑惑睜開眼睛。入目是一個很大的帳篷,花花綠綠配色很刺眼,正中擺的是一張小圓桌,上麵的老式唱片機正流瀉出纏綿的歌曲。地麵上是厚實的毯子,鋪滿了整個帳篷,踩起來的觸感很軟。而他連鞋襪都沒穿,赤足站在軟綿綿的地毯上。襯衫規規矩矩扣到最上麵,袖口縫著精致的花邊,蓬鬆寬大的吊帶短褲,兩條細白的腿露在外麵。似乎已經天已經很黑了,帳篷裏的煤油燈亮著,昏黃的光芒鋪散下來。“啪!”不等雲芽從對副本的疑惑中走出來,手中高高揚起的鞭子就因為慣性直接落在某個人背上!悶哼聲傳來,雲芽往下一看,嚇得差點把手裏的鞭子摔了。一雙近乎透明的琥珀色眼睛緊緊盯著他,流瀉出兇狠的光,身體卻因為皮鞭的抽打而趴伏下來。他剛剛就蜷縮在雲芽腳邊的地毯上,長手長腳堪稱委屈地蜷縮在一起。一言不發,隻有在被抽打到背上的時候才悶哼一聲。雲芽隻望了一眼就沒有繼續往下看了。因為這個男人上半身是赤.裸的,堅實流暢的背部還留著一道又一道的鞭痕。正是雲芽剛剛抽出來的。雲芽盯著手裏的皮鞭陷入沉思。他現在成了怪奇馬戲團裏的馴獸師,正在拿鞭子抽人。抽的是一個年輕男人。一個半裸的,用兇惡目光看著他的男人。這個年輕男人顯然比自己魁梧多了,哪怕是以這樣狼狽的姿態蜷縮在地上也能看出他身形健壯。還是那種很有力量感的身材,有力而不贅餘。大概是一隻手就能把自己按住,奪過皮鞭的程度。那麽問題來了,他為什麽不反抗?望著手上細細的,顯然抽人很疼的皮鞭,還有年輕男人投過來又懼怕又兇惡的眼神,雲芽果斷把皮鞭扔了。開什麽玩笑,他才沒有這樣血腥的癖好,一抽一條血印,看著就覺得疼。雲芽借著煤油燈的光芒低下頭看,發現了這個人的異常之處。很英俊,西方式的五官深邃立體。眼窩尤其深,瞳色在燈光的照射下透出淡淡的金色,白色的睫毛垂下來。西方人的長相會顯得成熟一點,再看看他還顯得有點清瘦的肩背,雲芽猜測他大概二十來歲。但膚色慘白,銀白色短發,眉睫也是雪白的。不是那種雪白無暇的白,是那種很不正常、很不健康的白,像是白化病病人。白化病。雲芽捕捉到這一點。結合這個屋子的陳設和他的打扮,雲芽大概猜出自己是處於二十世紀左右的某個西方式的城鎮。這個時候科學知識還沒有完全被大眾接受,白化病這樣很奇怪又恨突出的病大概會被人當成異端。不過,這也不是他出現在這裏的理由。而且,自己一個馴獸師為什麽晚上在帳篷裏抽一個白化病病人?雲芽心裏嘀咕著,往這個人麵前走了一步,雪白的裸足踩在羊毛毯上:“你還好嗎,能起來嗎?”話一說出口他也驚訝了,自己說的不是熟悉的語言,而是某個小語種,奇怪的是都能聽懂。看來這個副本的設定真的在國外。雲芽定了定神,又問了一遍:“你還好嗎?”年輕男人還趴伏在地上,像個野獸一樣衝他齜牙,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吼聲:“吼。”雲芽:?他猶豫了一下,以為是自己剛剛的舉動嚇到了他,又把鞭子甩遠了一點,到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年輕男人還是沒有迴答,衝著皮鞭被扔過去的方向低聲吼叫,模樣像極了一隻戒備狀態的犬類。這時候係統姍姍來遲,把副本資料傳給他。係統:“剛剛去上個副本結算了,宿主先看一下這個。”資料來得正好,雲芽看過了才知道自己抽的是什麽人。不對,不是人。他抿唇,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係統,”雲芽猶豫了很長時間,指了一下年輕男人的方向:“你告訴我他是一隻白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