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渡生氣是肯定的, 要是自己被人放了鴿子一直等到第二天也會發脾氣, 但他得找個理由糊弄過去。總不能和伏渡和盤托出,昨天他沒有迴包廂是因為吃果盤吃醉了, 被陌生男人帶迴家, 還答應成為別人的“地下情人”了吧?後半段肯定是得糊弄過去的, 要不然他也說不出口自己有一個“臨時男友”還去外麵給人家當“地下情人”。感覺不太正經的雲芽臉還是紅的。這個場景有點似曾相識,但雲芽拒絕迴憶前幾次的場景,並忽略了“出.軌的小妻子被抓包”的論調。況且提到戚澤……雲芽隻能說副本一次比一次變態。起了個“戀愛遊戲”的名字,實際上可攻略對象都是有點古怪癖好在身上的。酷哥單肆不久前還撞見他幹壞事,橫眉冷對,自己灌了點酒就讓他嚐那個。孟理看著是個熱情金毛,親人的時候同樣也一點掙紮都不讓。戚澤就更奇怪了,他還沒過見過讓他咬自己的人呢,沒咬疼還不滿意。他更沒有聽過什麽“踩出來”的要求。有事要隱瞞,但雲芽還是得和伏渡提一下包廂裏的事。他不知道伏渡作為玩家搜集到了多少信息,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麽他不知道調查方法。那群人盡管不是主線劇情裏提到的殺人犯,行蹤也很可疑了。雲芽想不明白他們對主線有什麽影響,也不知道自己要找的到底是什麽人。那就…… 讓伏渡去查一查,玩家知道的事情總比他多吧。雲芽思忖著,直到眼前落下一道陰影。伏渡在他麵前站定。“你來啦。”雲芽訥訥起身。伏渡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直接進入主題:“你昨晚去哪了?”下一句是:“知道我等你等了多久嗎?”平心而論伏渡的語氣並沒有咄咄逼人,但彈幕還在起哄“生氣”,雲芽一陣臉熱,支支吾吾:“喝醉了,有人把我送去酒店了。”“喝醉?”伏渡精準捕捉到關鍵詞:“你在那個包廂裏和誰喝酒了?”雲芽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沒有,是之前吃的果盤,是用酒醃製過的,我吃得太多了。”他也覺得自己有點大意,送上來的果盤沒什麽人吃他自己吃了一大半,結果出門了醉意就開始上湧。伏渡的眉頭沒鬆開:“哪有是誰把你帶走了?我過了幾分多種去找你的時候你就不見了。”雲芽含糊道:“是包廂裏的人,他們在舉行……聚會,把我當成了侍應生,要拉我一起,有人救了我。”中間兩個字他壓得很低,含糊不清,但配上緊張的神色和亂顫的眼睫,伏渡兀地意識到那是什麽。“亂.交聚會?”伏渡試探性地問。眼前的人臉色瞬間白了。小路兩旁種了樹,鬱鬱蔥蔥,陽光從枝葉的縫隙漏出來,在地上被分割成細碎的金色影子。空氣裏很悶,積蓄著一場驟雨似的,讓人無端生出幾分燥熱。雲芽的額發長得有點長了,不注意撩到一邊的時候會掉下來遮住眼睛,他隻好一邊吹開頭發一邊說話。他皮膚很白,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更白了,臉頰上細細的絨毛都照得出來。漆黑的眼睫垂下一小片陰影,落在粉潤細膩的臉頰上。但雲芽的臉色卻很差,唇瓣也有點幹澀,好像沒有得到足夠的休息,連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天出門的那一套。“我剛敲門,就有人把我拉進去,問我是不是那個……”雲芽猶豫道。省略的內容是money boy,剛進門的時候就有喝得醉醺醺的男人用放肆的眼神打量他,和別人討論要出多少錢才能買來他的一晚上。應召上門的漂亮男孩,手上還帶著酒,這一認知立刻點燃了包廂,肆無忌憚地議論他。從過分纖瘦的身材開始,議論他漂亮的臉蛋是不是在含著淚水的時候更加動人。還有更出格的,從來沒有聽見過的話。雲芽當時雖然有點醉酒,也還記得他們目光裏的覬覦與惡意,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撕碎。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哪怕他知道自己身處副本裏,還是作為npc出現的,雲芽現在想起來都是心髒砰砰跳。怕自己變成那天看見的屍體一樣,橫屍街頭,死狀淒慘,發臭發爛了也沒有人發覺。雲芽深吸一口氣,聲音悶悶的:“他們要過來拉我,我拿瓶子砸他們,想跑出去,結果沒成功。”“你們當時都不在,我想喊救命也沒有人來。”“然後有人救了你?”伏渡眉頭還是緊緊皺著的,這個表情讓他看起來更兇了:“你和他一起去酒店開了房?”雲芽抬頭,不知道什麽時候伏渡到了他背後。他順著力道靠上去,軟成了一塊小麵團:“嗯。”沒等伏渡有反應,他抽了抽鼻子,眼前一下就模糊了:“我那個時候頭很疼,什麽都看不清,想喊也喊不出來。”雲芽推了推伏渡的肩膀,壞心眼地把眼淚留在上麵,先倒打一耙:“我好害怕,為什麽那個時候你不在啊?”【老婆一哭,我就想衝進副本裏刀了所有壞人!】【這個副本變態好多啊……快讓我把老婆抱走!】【有的人不會哄老婆開心可以自行離開,幹嘛擺出一副臭臉,沒看見老婆那麽害怕嗎?!(黑臉)】【我是心理治療師,速速把寶貝送到我這裏。】【好奇一下是誰救了老婆,是又一個來分一杯羹的人嗎?】“對不起……”伏渡慌神,想去給雲芽擦眼淚又被躲過去,手指尷尬地停在半空,感受著肩膀那塊的濡濕:“我太心急了……”昨晚上他等了十來分鍾,沒等到雲芽迴來,但包廂裏其他人又纏著他繼續玩真心話大冒險,給他們扯得離不開身,等到他去敲響隔壁包廂的大門的時候,雲芽已經不在那裏了。開門的人自然不會告訴他什麽,但他看著地上刺眼的酒漬,隱隱約約意識到什麽。迴到原本的包廂裏,伏渡打算直接調監控去找人,但社團裏的人基本都喝醉了,經理又一直在扯皮,愣是不讓他查看監控。也是他們理由不太夠,失蹤十幾分鍾算什麽失蹤。伏渡臉都黑了,要是在常規的逃殺副本裏,他早就直接闖入了。但這個副本裏的警察還在執法,貿然闖進去會帶來不知道多少麻煩,係統也在警告他的行為。他隻好作罷,忍著怒氣和賀南書一起把喝到斷片的社團成員挨個送迴去。電話不迴,信息也不迴,伏渡再三和係統確定雲芽的安全之後隻好迴去,大早上又來了學校等人。一直蹲到下午,才等到雲芽的消息。結果一見到人,混雜著怒氣的擔憂還沒來得及發泄,就被人家兩滴眼淚硬生生澆滅了,噗噗冒了點不甘心的灰就消下去。還沒有質問到底是誰把雲芽帶走了,他們昨晚上又在哪。彈幕裏怎麽說來著,伏渡就像那個忍氣吞聲的無能丈夫,眼睜睜看著漂亮老婆心不在自己身上。但他看著雲芽哭得濕漉漉的眼睫,抿著唇倔強地一言不發,心底那塊就軟下來。也有他自己沒有及時趕到的過錯,讓雲芽擔驚受怕一整晚上,剛剛迴學校還要被質問。“不哭了,”伏渡捧起雲芽的下巴,指腹拂過他的臉頰:“我不問了。”雲芽頓了一會,還記得自己的目的:“那你去查查他們是什麽人好不好?”他試圖給出更讓人信服的證據:“你還記得昨天司機說的傳言嗎,那個年輕人就是在酒吧那裏失蹤的,我懷疑就是他們幹的。”牽扯到副本,伏渡的臉色認真起來,不光是為著雲芽說的話,更是想查一查到底是什麽人讓他差點陷入危險中。伏渡點頭,很鄭重地承諾:“我會的。”他眼神這麽認真,雲芽反倒不好意思起來,輕輕“嗯”了一聲。這樣倒有點他故意使喚別人的意思了。***糊弄完伏渡,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雲芽迴到宿舍。挨個給單肆和孟理迴了消息,告訴他們自己迴宿舍了。所幸這個時候他們還在訓練,宿舍裏沒有別人,雲芽得以好好洗了個澡。昨天的衣服皺巴巴的,本來戚澤是想給他找一套的,被雲芽拒絕了。那樣看起來也太明顯了,誰看了不知道他昨晚在外麵留宿過得很不錯。短袖脫下來,雲芽站在鏡子前麵看了看自己,繞到腰側那裏看見了一點青紫的印子,在雪白的肌膚上很顯眼。他頓了一下,想起來這應該是昨天被人掐出來的。還好隻有那一塊有,衣服蓋下來就能遮住,不是什麽大事。視線往下,雲芽看見了圓潤粉白的腳趾,暴露在空氣中微微顫抖的雪白足心。腳背很白,但上麵莫名留有一點紅痕,像是被人捏出來的。雲芽紅了臉,他自己知道要是仔細看足心那裏,還有點紅腫的痕跡。是被人磨出來的,細密的癢意讓他想縮迴腳,又被人按著不讓迴去。真是古怪的癖好和變態的人設。雲芽洗完澡,裹著浴巾給自己擦頭發的時候,又收到了戚澤的消息。不怕他跑一樣,戚澤隻是留了他的聯係方式,雲芽看著他發過來的好友請求,抿著唇通過了。現在一看見關於戚澤的消息,他就臉熱,想起他莫名其妙的要求。癖好古怪的變態給他發了消息:“晚上有空嗎?”雲芽:……他走了才幾個小時啊新上任的金主就要他工作?合理嗎?雲芽想也不想:“晚上有課,沒空。”對麵的人保持了一會坐在輸入,仿佛也意識到自己太著急了,又發了一句:“明天呢,什麽時候有空?”看得雲芽想發一串省略號過去。很快哪裏又發:“找到了一點關於他們的消息,你想聽嗎?”雲芽老老實實把省略號刪了,思考了一下自己什麽時候有空:“後天晚上吧。”他補充一句:“我課有點多。”戚澤才意識到小情人還是個學生,隻好迴了一句:“好,我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