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很認真,吐息溫熱馨香。但是被他斥責的人隻看到了他潔白的貝齒與殷紅的舌尖,和水光瑩潤的唇瓣。想舔上一舔,嚐嚐是不是如他所想一般柔軟細膩,帶著濕熱的香氣。或者捏住他的腳腕,仔細摩挲那一塊的軟肉,看雪白的膚肉陷在自己掌心。萊德利亞舌尖掃了掃上顎,難得地感覺自己的利齒要冒出來了。這不正常。自從他成長以來,就沒有出現過這種難以自控的情況,不像他那個蠢笨的表弟,連原型都控製不住。不同於對血肉的渴望,也不是食欲,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饑餓感,從骨骼裏升起來,瞬間點燃了心底的躁熱。但這是伊諾克的人,萊德利亞煩躁地嘖歎。也不知道怎麽被他搶先了。“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雲芽皺起眉頭。他那麽認真地說,萊德利亞竟然還盯著他的臉發呆,眼神很奇怪。“有……”萊德利亞聲音暗啞。“那你沒有什麽想說的嗎?”雲芽不甚相信地看著他。萊德利亞看著他微微瞪圓的眼睛,淺色的眼睫卷翹,小扇子一樣掃著,感覺更心癢了,誠懇道:“我還是很喜歡你。”雲芽無語了。這個人怎麽油鹽不進的?看著很冷淡無趣,說話倒是一點不注意。雲芽鼓起雪白的腮肉,氣得要死又拿他沒辦法,隻好哼著聲走了。他趿拉著拖鞋,憤憤留給萊德利亞一個背影。萊德利亞在秋千架旁邊站了很久。等雲芽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視線裏,萊德利亞才轉過頭,朝向某個熟悉的氣息:“出來。”灌木叢分開,走出一個高大的人影。雲芽心有餘悸,繞開來詢問的客人自己上了樓。伊諾克不在,他一個人蜷縮在大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他手腳冰冷,唯一的熱源就是小兔子,把他緊緊抱在懷裏試圖取暖。萊德利亞……是什麽人?為什麽會對自己和伊諾克的事情了如指掌?他還知道什麽?雲芽感覺背後一陣發涼。臥房裏裝飾華貴,昂貴精致的擺件在燭火下一閃一閃,窗簾緊緊拉著,透不出一絲外麵的光,隻有些許談笑聲從樓下傳來。他心緒很亂,無意識地縮在被子裏睡著了。直到有手指輕輕摩挲他緋色的臉頰。“嗯……伊諾克?”雲芽不自覺地用臉去蹭他帶著涼意的手指,聲音含糊:“你迴來了?”伊諾克應了一聲,問:“怎麽一個人呆在這裏,有人惹你不高興了嗎?”“不……”雲芽趴在伊諾克懷裏,搖頭:“沒有人冒犯我,讓他們留下來吧……”伊諾克沒有拒絕雲芽的請求,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雲芽躺了一會,感覺力氣恢複過來了,趴在伊諾克肩頭哼哼:“你去哪了?”伊諾克捏住他的後頸,往下給他順毛:“為了我們的婚禮做籌備,有一點小插曲,已經解決了。”雲芽好奇地抬起眼睛:“什麽小插曲呀?”伊諾克沒有正麵迴答:“幾個心懷不軌,想染指你的闖入者。”雲芽“啊”了一聲:“那是什麽人?”他璀璨的金發散落下來,尾部稍稍彎曲,配上這張漂亮的麵孔,如同珍貴的精致人偶一般。神情也很天真,微微張著唇,淺色眼睫落下來,可憐又可愛的樣子。也正是這麽一個漂亮小鬼,不知道被多少人覬覦,多出去一次都是招蜂引蝶。伊諾克心底煩躁也不會責怪他漂亮的小妻子,他按捺心緒:“不長眼的竊賊,膽大妄為的歹人,妄想從我這裏帶走你。”“你會和他們走嗎?”“我才不會,”雲芽扁了扁嘴,又想起來什麽:“婚禮……是不是就要在明天舉行?”伊諾克給他定做的禮服已經送過來試了,很合身,城堡裏的裝飾也已經煥然一新,隻等主人家的命令。距離他醒過來也就兩三天,這也太倉促了。“是的,”伊諾克:“一切都準備就緒了,本來應該再挑個好日子的,但我等不及了。”他捧起雲芽的臉,很認真地和他對視,雲芽能輕易從他眼睛裏看出黏稠得化不開的愛意:“寶寶後悔要嫁給我了嗎?”“不是……”雲芽被他這樣看著,扁了扁嘴:“隻是覺得太倉促了,有點著急。”盡管他有和伊諾克相處良久的記憶,但這麽著急忙慌,也讓他不太適應。還有一個更不好說的原因,在還是未婚的時候伊諾克對他的占有欲就這麽強,等到新婚過後,會不會更順理成章地把他關起來?雲芽有點瑟縮,不知所措地抬頭看伊諾克。伊諾克卻笑了:“我已經等了很久了,如果寶寶再不能成為我的小妻子,那我會發瘋的。”聲音很輕,卻十分清晰地傳到雲芽懷裏讓他打了個冷顫。伊諾克眼瞳本是厚重的深藍,在昏暗燭火下顏色漸深,沾染了一圈濃得化不開的夜色。在臥室裏陰暗的角落,在厚重地毯與牆紙的縫隙,在所有雲芽看不見的地方,爬上藤蔓一般的虛影,在黑暗裏肆意生長。倘若係統還能和雲芽對話的話,那它肯定會告訴雲芽,這就是在副本一開始時襲擊他的觸手。但它無法和雲芽對話,甚至聯係不上主係統,解決不了來自副本鬼怪的阻礙,隻能在虛空中晃來晃去,試圖叫醒自己無辜的宿主。但雲芽隻是軟綿綿癱在男人懷裏,唇瓣輕啟露出斷斷續續的呢喃。樓下談笑風生的客人們也停頓下來,像被扯斷提線的木偶,眼神空洞,掛著誇張地笑,不約而同地看向臥房的方向。奏樂聲也走了調,琴弓兀地擦過琴弦,發出刺耳的聲響,崩裂琴弦,樂手卻像沒注意到一般,笑容滿麵地拉著尖利走調的樂曲。角落裏的萊德利亞若有所思地抬起頭。邪靈,萬千惡念組成的魔鬼,從地獄裏來的使者的怒火席卷了整座城堡,讓的屬民顫顫發抖,不知道是哪位膽大包天的入侵者惹怒了。控製不住虛影的魔鬼把好不容易得到的漂亮妻子牢牢抱在懷裏,指示虛影纏繞在他手腕腳踝,像以往每個無人的夜晚,欣喜地纏住自己的愛人。“我是你的愛人,你唯一的依靠……”低語,聲音虛幻又惑人。足以在瞬間殺死獵物的虛影堪稱溫柔地環繞著纖細豔麗的少年,如同對待灌木叢中新長出來的脆弱花苞,恨不得連尖刺也磨平。“你愛我……”雲芽茫然地看著伊諾克,寶石綠的眼底盈滿霧氣,不自覺地重複著:“我是伊諾克的妻子……他是我的愛人……”“我們會永遠在一起……”“我愛他……”作者有話要說:壞狗上分第27章 公爵之死27婚禮如期舉行。城堡裏點著燭火, 比天光還亮上幾分,照亮屋內奢侈繁複的裝飾, 往來的賓客笑容滿麵, 送上最誠摯的祝福。雲芽站在鏡子麵前試穿他的禮服。白金色的,袖口領口處都點綴著一圈又一圈的精致蕾絲。形製筆挺,束腰的小馬甲勒出他纖細的腰身。金發打卷, 蜿蜒到腰後,露出光潔的額頭和形狀姣好的寶石綠眼睛。眼尾一圈脂紅,哭過了一般,淺色的眼睫扇動, 在眼底落下一片小小的陰影。還有配套的首飾,沉甸甸的珍珠項鏈和一對寶石耳墜。打磨成水珠形狀的寶石璀璨奪目, 放在掌心觸感微涼, 顯然十分珍貴。雲芽怕疼,沒有打過耳洞,自然戴不上去, 隻好眼巴巴迴頭看著伊諾克:“不想戴這個。”他的未婚夫站在他身後, 攬住他的腰, 手心在那一塊微微用力就讓他軟綿綿倒在後麵人的懷裏,唿吸都有點急促。他比雲芽高不少,肩膀寬闊,能把雲芽整個人牢牢攬在懷裏。伊諾克不說話, 雲芽伸手去勾他的手, 拉著他的小手指晃來晃去:“不戴好不好?”“好,”被雲芽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 伊諾克頷首, 扣住他作亂的手:“那就不戴了。”雲芽鬆了口氣, 把寶石耳墜收起來,耳垂被人不輕不重地揉捏,帶著不明的意味。伊諾克,他的未婚夫,今晚要和他一起舉行婚禮的人。雲芽承認他對自己很好,有求必應,要星星不給月亮,很多時候都和他膩在一起,坦誠的欲望,吐露出來的愛語讓雲芽臉紅心跳。雲芽也知道他們很相愛,很早以前就定下婚約,過了今晚就是他們永遠相伴的日子。但當他真的換上禮服,站在鏡子麵前整理著裝的時候,還是莫名有些心慌。自己要和伊諾克結婚……真正成為他口中的小妻子了。鏡子裏的伊諾克高大英俊,看起來可靠極了。雲芽知道自己從來不是個敏銳的人,甚至可以說很遲鈍,很不聰明,被別人欺負了也反應不過來,但是他就是有點害怕伊諾克。怕伊諾克的占有欲,也怕他難以形容的怪癖好,總是喜歡欺負自己。就像剛剛換衣服的時候還是伊諾克幫忙的,因為昏沉沉勉強睡了兩三個小時的雲芽連抬起手的力氣都沒有,隻能軟腳蝦一樣陷在伊諾克懷裏,看他一件一件給自己穿衣服。想到十分混亂,摻雜著無數破碎記憶的昨晚,雲芽不吭聲了,哼哼唧唧要推開伊諾克。“還在生氣?”伊諾克重新捉住他的手,和他五指相扣,低低地笑了。“沒有,”熱意噴灑在頸側,雲芽臉有點紅,反過來催促伊諾克:“你不是說客人都到齊了嗎,我們下去吧。”伊諾克帶著他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