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顧,我們往哪走?”三人翻牆出城後連夜趕路,天明的時候彭子微問老顧。


    “海邊,找個漁船出海,希望能碰上東神宗的大船。”


    “茫茫大海,這不靠譜吧?”


    “前麵的海路我認識,有一個島嶼是必經之地,東神宗的船會在那裏停泊取水。”


    “得,這迴真的是浪跡天涯了!”


    更浪的事情還在後麵,在海中流浪了一段時間後,船家把彭子微三人丟在一處荒島,自己偷偷開船跑了!


    老顧怒不可遏,“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


    “老顧,你那認路的方法確實有點問題。”彭子微無力吐槽。


    “東神宗在東邊,朝著太陽和月亮升起的方向走有問題嗎?”


    “老顧,我承認你的大方向是對的,這樣去找一片大陸是沒問題,不過要找一個小島的話就有問題了。再說了,不是有好長一段時間都不出太陽嗎?”


    老顧:“……”


    “那現在怎麽辦?”芮珂問彭子微。


    “好在這小島還有淡水,海裏還有魚蝦。”


    “剛好前段時間你的拳法練得不夠踏實,到東神宗後我還想著該如何解釋。”老顧插了一句。


    “去東神宗就是一個魔咒,老顧我提醒你,以後不要在我麵前提東神宗三個字,否則……”


    “否則怎樣?”


    “否則我練拳也不踏實!”


    無聊的時間總是過得很慢,主動無聊和被動無聊心情很不一樣!這一日三人的話題輪了一圈之後又迴到了東林城。


    “芮珂,你說東林城現在形勢怎樣了?”彭子微問。


    “還能怎樣,被我父王征服了唄。”


    “我看你被利用後也沒一句怨言?”


    “還能怎樣?隻是死了一些無辜的人讓我心裏有點難受。”


    “你說常海?那小夥子確實不錯,不過那日聽說刺客朱一刀也是在東林做了十幾年麵館生意的老實人,不知道他又是為了什麽?”


    老顧道:“人心惟危,不好揣摩。”


    “老顧說得不錯!芮珂,如果一直都沒有船來救我們的話你會怎麽辦?”


    芮珂俏臉一紅。老顧嘿嘿冷笑。


    “難道我想的事情和你們想得不一樣?”


    “第二代怎麽辦?”老顧的思維很跳躍。


    “什麽第二代?我說的是不能坐以待斃,要自己造一艘船!”


    芮珂俏臉更紅。


    “這荒島也沒大樹,怎麽造?”老顧認真的考慮了這個辦法的可行性。


    先造個小筏子,我們出海捕魚。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用鯊魚皮做的革舟耗費了三個人將近數月的時間。革舟下水後方知此方案不可行,


    海上風浪太大,革舟太輕,在荒島附近用用還可以,出到稍遠一點的地方,一個浪頭就將三人打得找不到太陽升起的方向。


    “革舟不行,我們能否用魚皮造一個熱氣球試試?”彭子微又出主意。


    “什麽是熱氣球?”芮珂問。


    “就是大號的天燈。”


    “你還想上天啊!”老顧不以為然。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三人又開始忙活。一天之後彭子微宣布放棄,魚皮實在太厚太重,沒辦法處理好。


    “要不用小一點,薄一點的魚皮試試?”芮珂很想做大天燈。


    “彭子微你最近練拳懈怠了不少啊!”老顧對彭子微擠擠眼睛。


    “是啊老顧,我不應該放鬆對自己的要求,明天我就開始正常訓練!”


    芮珂說道:“要是都不能離開這裏,練那麽多拳還有什麽用?”


    “老顧你說。”


    “你是為了達到目的才會去做一件事,還是隻想著做好一件事而不管以後結果如何?”


    “老顧你這話我服。”彭子微對老顧拱了拱手。


    芮珂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其實也不會分得太清楚。”


    “彭子微,芮珂悟性比你高!”


    “怎麽說?”


    “剛才那句話是似而非,你要認真就敗了。”


    “老顧你好好說道說道。”


    “目的就是結果,結果也是目的。”


    “有點繞!”


    “本來就繞。”


    “老顧你說聽得懂的話。”


    “心中起念已是結果,有了行動更是結果。”


    “那結果怎會又是目的呢?”


    “結果是下一個念想的開始。況且,你之結果,人之念想。”


    “目的就是結果,經你這一說我還認同。後麵的嘛……我說一個結果,看你怎麽解釋成目的。”


    “你說。”


    芮珂也認真傾聽。


    “比如說我如今‘一瞬可以打出二十拳’這個結果,你給‘目的’一下。”


    “你什麽時候打出過這二十拳了?”


    “上迴你考較我的時候我打給你看的呀!”


    “那出這二十拳豈不是為了打給我看這個目的嗎?”


    “喲嗬,還真能掰扯!我自己練習的時候也打過。”


    “你為了檢驗自己能力這個目的。”


    “我打人。”


    “你為了把別人打敗。”


    “我不打拳了,我如今有十顆獸丹。”


    “寧宗主怎麽對你那麽好?你還說不是她兒子!”


    “請正麵答題。”


    “獸丹你準備用來幹嘛?”


    “我……差點中計!我不用來幹嘛,就是放兜裏揣著。”


    “那你就是為了揣著這個目的。”


    “還說不過你了老顧!我有十顆獸丹,這就是事實,這就是結果!”


    “你如果永遠都不用它們,那怎麽能稱得上是擁有呢?”


    “我就是有啊!”


    “你說有就有啊?”


    “對啊!我說的。”


    “那你揣著十顆獸丹就是為了四處顯擺這個目的。”


    “老顧你這就屬於詭辯了啊!”


    “不服你就來。”


    “我還真有,我給你出個難的。”


    “請出題。”


    “說:我家鄉有隻貓被人關在了盒子裏,盒子裏有一塊靈石和一種致命毒藥,靈石存在靈力波動,有可能在某種狀態下會觸發毒藥揮發殺死貓,也有可能沒有觸發毒藥,那麽貓還活著。如果沒有揭開蓋子觀察,我們永遠也不知道貓是死是活。


    注意了,人的觀察行為有可能會讓靈石產生不一樣的靈力波動,這會讓貓死亡或是活著。


    根據靈力波動能被影響這個特性,我的家鄉有個理論這樣解釋盒子裏的貓:盒子中的貓處於‘死-活疊加狀態’——既死了又活著!


    也就是說,由於靈力的波動,貓的死活取決於人去觀察它。再引申開來,物體的狀態取決於觀察者。那麽問題來了,現實當中的物體是客觀存在的,並不取決於你是否去觀察它。


    請問,這個理論正不正確?如果這個理論正確,難道要等到打開盒子看貓一眼才決定其生死。”


    “搞得那麽複雜,這個理論正不正確你自己不知道嗎?你在別處死了幾次你心裏就沒個數?”


    “雙生界也是因為觀察而存在?”彭子微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雙生界?這個詞我怎麽聽起來那麽熟悉呢?”芮珂疑惑的問道。


    “送你一句,你既是觀察者,也是被觀察者。你怎知打開蓋子的那一刻貓不是等著在看你?”


    彭子微對老顧刮目相看,“所以該咋咋滴!”


    老顧說道:“拋開這個理論不談,還真有一眼就能看死人的高人存在。”


    “這麽恐怖!”


    “真的有,不過到了這一境界的人一般不會這樣做,所以你大可不必為此擔心。”


    “為何?”


    “你動動你的手。”


    彭子微揮了揮手。


    “你這個動作由意念控製。一個人要想‘看’死你,他的意念必須要進入到你的識海去控製你,如果他能完全控製你,那麽此時此刻,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他殺了你就等於殺了另外一個自己。”


    “我有點悟了,其實人和貓,靈石,毒藥,甚至意念在某一層麵都是一樣的東西。”


    老顧點點頭,“對於浩瀚無邊的宇宙來說,對於微小到極致的顆粒來說,你和貓有區別嗎?”


    “老顧你說得好有道理。”彭子微不再糾纏目的與結果之爭。


    荒島的日子就在這樣修行和坐而論道中一天天度過。


    老顧教拳,彭子微安心練拳,芮珂則整天在鼓搗她的天燈。


    有一日,芮珂在荒島的最高處升起了大火和濃煙。


    老顧看著那大火濃煙,“芮珂要搞一個多大天燈?”


    “有段時間沒關注她了,反正她天天都往那地方跑。”


    “有船來了!有船來了!”芮珂邊跑過來邊喊道:“快上來看看!”


    老顧和彭子微相互看了一眼,彭子微掐訣瞬移,片刻便來到芮珂身邊。


    老顧隨後即至。


    “什麽情況?”彭子微問芮珂。


    “我在那裏看到海裏有船,所以就點起了濃煙,船上的人應該是看到了,正朝這邊行駛過來呢!”


    “去看看!”


    來的是一艘漁船,正是兩年前把他們拋下的那艘,船上還有一人,正是東神宗童顯。


    童顯下到島上,這三人均是與他相熟的,激動的見過禮後,老顧劈頭就問:“老童你是怎麽找過來的?”


    “先把我放開……嗯,先找到的船家,還在這附近找了好久,你們要多謝芮姑娘放的天燈。”


    “老童你不要讓船家又跑了!”老顧視線不離停在岸邊的那艘船。


    “跑不了,老顧啊……”


    “怎麽了?你說。”


    “請你帶一個人過來,這一帶就是三年時間,如今形式有變,彭子微就不用去東神宗了。”


    彭子微對童顯的觀感很複雜,直覺覺得這個人很神秘又很危險,彭子微不想與他有太多的牽扯。不過童顯了解的事情又是彭子微急於想知道的,況且現在還要借助於他才能迴去。


    童顯說道:“我和彭子微單獨聊聊。”


    兩人走到一旁,童顯將手中的一個長條包裹拋給彭子微,“天機劍,給你。”


    彭子微接過包裹,他不急於打開,“童長老,你答應過要送我迴去的。”


    “你的事情我這段時間也想了一下,可以確定的是你來自下界,但從哪個時空來我判斷不出,所以我送不了你迴去。”


    “你騙我幫你幹活!”


    “別著急,我送不了但有人送得了。”


    “什麽人?”


    “我們先來聊天機劍的事。”


    “你們天機閣不是已經拿迴去了嗎,為什麽還要給我?”


    “拜你所賜,天機閣如今已經沒落了。”


    “與我何幹?”


    “天機劍是閣中另外的長老安排人去奪的,與我本意不符。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天機劍已經不起作用了,所以在這一百年時間裏,天機閣也沒做成什麽大事。”


    彭子微沉默不語,天機閣的事情他也不想摻和。


    童顯繼續說道:“你知道的,當時在水月鏡花幻境,我知道天機劍認主之後並沒有對你如何,所以我不可能有害你之意。”


    “天機劍怎麽了?”彭子微問。


    “劍靈沉睡,天機劍失去了它的作用,應該是離開了你這個主人的原因。”


    “你說有什麽人可以送我迴去?”


    “是一些人,他們和天機劍有關。”


    “你有條件?”


    “當然,你重新收迴天機劍,成為我天機閣行走。”


    “如果我不願意呢?”


    “你要憑借天機劍才能找到那些人,還有清除你體內殘留的惡詛也需要天機劍。除非你不想迴去了。”


    彭子微確實沒有太多選擇,他問童顯,“天機閣行走要做些什麽?”


    童顯展顏一笑,“和你之前在大晉做的差不多,其實你我理念相仿,我看好你。”


    彭子微打開包裹,天機劍化為一道光芒沒入彭子微眉心。


    彭子微一抱拳,“童長老請。”


    童顯抱拳迴禮,“這一界之上還有一界叫元界。天機閣是元界人所創,天機劍也是來自那裏,我們雙生界上下兩界的傳送陣也是元界人所建。”


    “你想讓我過去做什麽?”


    “去天機門找一個人,然後再把他給的信物帶迴來。另外再破解傳送陣的陣法,這樣你才有可能迴去。”


    “去找什麽人?”


    “老閣主留下的信息是,以天機劍為信物,自會有人相見。”


    “這事都過去很久了吧!還能找得到人嗎?”


    “對我們來說並沒有過去太久,去試一下吧,關係到天機閣的發展。”


    “他們為什麽要在這邊建傳送陣,那老閣主呢?”


    “不知道,也不知道。”


    “我怎麽過去?”


    “天機劍,還有老閣主傳下的心法,事情辦完後你可以這樣迴來,危急時刻你也可以迴來,不過不到最後關頭不要輕易嚐試。”


    “為什麽要安排老顧教我拳法?芮珂跟著我也是你安排的嗎?”


    “教拳是增加你在元界的自保能力,我所知那邊的信息不多,你自己要小心。芮珂是寧宗主讓來東神宗的,他們有他們自己的任務。”


    “那好,我沒問題了。”


    “這個小島不錯,我就在這裏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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