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子裏邊請,我們首領……一直在等您!”


    哀讚的聲音剛落下,宗申革死死盯著的帳篷簾子,從外掀起;


    接著,身著羊皮大衣,頭戴皮帽,矮矮圓圓,風塵仆仆的虞杳身影,出現在宗申革視線裏!


    慘白虛弱的麵容,此刻露出發自內心的微笑,並輕輕開口;


    “六……公子……”


    一進帳篷,顧不上旁邊人的虞杳,看見麵色青白,眼窩深陷,幾乎是吊著一口氣躺在那裏的宗申革時,內心莫名一顫,急忙上前;


    “怎的……成了這個樣子?”


    “六公子!”


    一旁的格裏趕緊起身彎腰行禮後,才紅著眼哽咽道來;


    “沒有傷藥……我家首領這幾日……就這般咬牙挺著!”


    說著,格裏難過的低下頭暗自不語,那麽一強壯的漢子,此時顯得無助又自責!


    而虞杳,則被驚呆了!


    迴過神,她連忙脫下手套,摘掉帽子交給身後之人,手中就多了個小藥瓶兒,倒出兩粒拇指大的藥丸遞給低頭難過的格裏;


    “這藥,快給你家首領服下!”


    “是——”


    格裏抬頭,二話沒說,感激的接過藥丸兒,上前小心扶起宗申革,喂他服下藥,就聽虞杳又問;


    “身上的傷可有上藥?”


    格裏朝他搖了搖頭,咬了咬牙後慢慢掀起羊皮毯;


    隻見宗申革光著的上半身,左肩蔓延到心口,以及腹部橫豎兩道大傷口,此時早已潰爛流膿,並伴隨著絲絲腥臭……


    此情此景,一旁的幾人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隻看一眼就覺得渾身發寒的虞杳,屬實不能想象,這幾宗申革是如何挺過來的?


    “要先給他上藥!”


    說著,虞杳又從皮襖內層摸出一個巴掌大的小藥瓶遞給格裏,麵色擔憂的看著一直盯著她的宗申革問;


    “身上的肉已潰爛,必須割掉,你……挺得住嗎?”


    “可——”


    身體虛弱的宗申革,在虞杳的注視下莫名充滿希望,繼而肯定的得出迴答。


    見此,虞杳點頭鼓勵;


    “為了你的族人們,一定要堅持住!”


    說完,她又轉頭吩咐哀讚;


    “拿盞燈,和一碗烈酒來!”


    “是——”


    哀讚轉頭急忙跑出去,很快就拿著一盞銅燈,和一碗烈酒進來。


    “六公子,給您!”


    東西放在一旁,虞杳脫掉羊皮襖子,抽出匕首,而後看了一眼宗申革,對秦沐說;


    “摁住他的雙腿!”


    然後,又對哀讚吩咐;


    “繞過去,摁住你家首領的肩膀,一會兒千萬不能讓他動!”


    說完,兩人就動手,宗申革瞬間就被摁在榻上動彈不得,但嘴角依舊帶著笑容,絲毫不為接下來的事擔心。


    這時,一手拿著匕首的虞杳,摸出一條灰色手帕,上前對宗申革說;


    “咬著,當心傷著舌頭!”


    聽聞這話,宗申革沒有絲毫猶豫,張開幹裂起皮的嘴唇,咬住被疊成長條的手帕,並示意虞杳動手。


    虞杳拿起匕首在火上反複燒起來,然後將滾燙的刀刃兒放進酒碗中浸濕,轉身就朝宗申革胸口潰爛流膿的傷口……


    酒味兒合著腥臭味兒瞬間散開,讓周圍幾人忍不住閉氣,唯有虞杳麵不改色拿著匕首,動作極其嫻熟的在宗申革身上剮著腐爛流膿的血肉;


    那雙手上卻不沾染絲毫,明明再血腥不過的場景,因為那雙纖細小巧的手,無端給人一種美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滿頭虛汗的宗申革,愣是沒吭一聲,直到最後一刀結束,他才兩眼一閉,這才昏了過去!


    “上藥——”


    滿頭是汗的虞杳,立即提醒拿著藥瓶兒站在一旁,整個人如入定一般的格裏。


    “哦哦!是——”


    格裏早就看的手腳發軟,甚至連打開藥瓶兒的力氣都沒,一旁的柯丞立即上前拿過藥瓶打開,替宗申革處理過的傷口上完藥後,見虞杳神色疲倦,滿頭大汗,他便忍不住開口;


    “公子在一旁歇息,傷口就由屬下來包紮!”


    “好——”


    點點頭將地方讓給柯丞,虞杳立即用烈酒洗幹淨自己的匕首,又放在火上燒了燒,然後邊隨身收起來,邊挑起簾子出去,站在門口好好喘了一口氣。


    此時,放眼望去,附近都是一片蕭瑟,不遠處的一根橫杆上,掛著一排牲口皮;


    想必是被賊人砍殺而死的牲口!


    “六公子,我家首領他……他能好麽?”


    跟著出來的格裏,在虞杳身後站了好一會兒,才忍不住問出這個他最擔憂的問題。


    這時,秦沐和柯丞也相繼出來,後者先開口說;


    “公子,傷口都已包紮好!”


    “嗯!”


    虞杳點點頭,看了一眼出來同樣盯著她的哀讚,這才緩緩開口;


    “此事,不好說!”


    “宗申革身上的傷,你們再清楚不過,若是及時醫治,以他的身體,躺個十天半個月也就沒什麽問題了,可眼下……”


    說著,虞杳眉頭微蹙,都不忍心說下去。


    那麽重的傷,他能挺這麽幾天,屬實已經是奇跡!


    “還請六公子,一定要救活我們首領!”


    跟著咬牙挺了好幾天的格裏,此時終於繃不住了,猛的跪在虞杳的腳邊苦苦哀求。


    “格裏兄弟起來說話,我家公子一路奔波,也是在極力相救,隻是宗首領的傷勢太過嚴重,此事隻能看天意!”


    秦沐一把拉起格裏安慰著說,心情也有些沉重。


    這時,不遠處又急匆匆走來兩人;


    一位三十來歲,個子很高,身體強壯,臉上帶著傷。


    另一位四十來歲,個子略矮,但是身體很肥壯,滿臉濃密的胡子,看著都是長輩的樣子。


    匆匆上前,二人打量一眼從未見過的虞杳,便齊齊彎腰行禮;


    “見過六公子!”


    “二位不必多禮!”


    虞杳客氣說完,四十來歲,滿臉絡腮胡的罕圖拉,掀起簾子朝帳篷內看了一眼,便迫不及待的小聲問;


    “六公子,我們首領他……他……”


    意思很明顯,眼中的擔憂也很真實,可是有些話他就是不忍心問出口。


    怕啊!


    “不知……這關能不能挺過去?我家首領傷的太重了!”


    三十來歲的善爾夏,想了想也跟著問出同樣的問題。


    見他們身上多多少少都帶著傷,且麵色憂愁,神色不安,虞杳隻能實話實說;


    “你們首領已經服過藥,傷口也包紮過了,至於能不能挺過去,就看天意了!”


    話說到這份兒上,幾人沒好意思再追問,安排虞杳在隔壁的帳篷休息,秦沐則帶著其他人去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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