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穀內,竟然有枯草落枝,兩岸是嶙峋陡峭的崖壁,致使其形成獨特的穀地,怒風陰嚎間,竟有惡鬼嘶嚎,磨撕耳鼓,晃人心神。


    沙石錯落,有奇異的爬蟲與火紅色的三頭蜥蜴,迅疾的從眼前掠過去,留下一串紅影。


    言天賜默然的看著眼前匆然逃跑的三頭紅蜥蜴,一絲愕然自語:“不是說這裏一絲生命跡象都沒有嗎?這是為何?”


    他已經進入了鬼穀,剛開始並沒有什麽恐怖的鬼怪和莫名的力量侵襲,很平然的進來了。大約已過一個時辰,鬼穀口,已經看不到那曹全有的身影,全是漫天的黃沙籠罩。


    這裏已經深入鬼穀數百米,一個時辰才行進了數百米,比之龜速有過之而不及了。


    “咳咳”


    言天賜靠著陡峭的石壁,撫住胸口,沉咳幾聲,已經咳不出血了,都被身體榨幹了,他感覺到嗓子眼著火一般火燒火燎的,整個胸腹都是撕裂感,一絲咳嗽都牽動全身經脈筋骨劇烈的疼痛。


    言天賜靠著暗黃的陡峭石壁,慢慢的落下身子,坐在沙地上,仰著頭,麵容憔悴,眯著眼睛觀望那黃暗暗的鬼穀上空,如同置身在一口天地井口裏,看不到頭望不到邊。


    被陰風卷起的砂礫剮蹭著臉頰,打出紅點。


    言天賜心神無感,不知道該想什麽,曹全有告訴他,一直往裏走,見到眼,就跳下去,隻為百死求生。


    “紅蜥蜴,死絕之地有紅蜥蜴......” 言天賜輕語,帶著一絲疑問。既然這裏已經被稱為死絕之地了,為何還有物種可以在這生存,難道真的是受到了那眼的魔氣侵擾......


    約莫休息了一會,言天賜艱難的起身,扶著石壁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沙土上踽踽獨行。每一步的落下都是對自己莫大的考驗,言天賜拾起了一根略微長略微粗的枯樹幹,拄拐著行走,這樣為自己減輕了不少的壓力。


    “唿唿!”


    陰風起了,亂吹沙塵,卷著貫在鬼穀內肆虐的掠奪,發出陣陣的刺耳的低吼。


    黃沙漫天,遮天蔽日之景,言天賜緊靠著石壁,背對著狂風,用著曹全有留給他的寬厚布衣外套遮擋身子。


    “吼吼,呲呲”


    驚人的吼聲嘶鳴,言天賜悶著頭,用著餘光瞄著那側身黃沙漫天中,竟然有道道黑影如幽靈般飛逝而過,個個都是黑霧幻化,有的黑甲披身,手擎鬼刀闊斧;有的戰袍籠背,憤怒嘶吼;有的馳韁縱陰馬,馬踏山河之勢。


    滾滾黑色洪流濃霧自身邊飛逝而去,言天賜蜷縮著身子,身上布衣都被那氣勢震蕩著瑟瑟抖動。悶著頭,不去看不去想。


    “咖呲!”


    驟然,一句黑霧幻化的魂魄,猙獰著低吼著盯看著言天賜,扭曲的麵容,全身骷髏架子,手持黑刀,瞳孔墨綠色,一通低吼,迴歸黑霧中,融進死魂洪流......


    半晌時間,這些淡淡的散去,鬼穀似乎又恢複了往昔的暗沉死寂,幾隻爬蟲在沙地裏爬行,留下痕跡。


    言天賜再次拄著枯樹幹前行。


    如此過了半刻,言天賜似乎再也支撐不住自己重傷的軀體。


    “噗通”


    翻到在沙地裏,整個人麵朝沙地癱倒下去,生生的咳出一灘黑血,浸染了沙土,卻在一息間融進了沙子裏,這塊沙地好似有著特殊的力量。


    言天賜沉重的喘著氣,滿臉砂礫,口中, 鼻子裏,耳朵裏,都是砂礫,他迷離的眼神看著暗黃反光的砂礫,重重的咬著牙,雙手撐地,半跪著坐起來,仰天長唿。


    攤開手掌平放在腿上,掌心通紅幹裂,火毒之勢。


    鐺!


    一聲迷久的鍾離之音,好似大道沉浮,悠長深遠,在鬼穀內迴旋。


    言天賜眯著的眼睛,抖動了眼皮,慢慢的掀開,耳朵裏迴旋著剛才的鍾離之音。


    鐺!


    又是一聲,言天賜嘴角一咧,完全是身上痛的,撇過頭看向自己身後。一塊林立的巨石,矗立在石壁之圍,是剛才走過的那塊巨石,因為很普通,這裏到處都出碎石。


    言天賜撐著地,顫巍巍的起身,踉蹌了好幾下才站穩,低著腰背,慢慢的迴頭走向那塊巨石。


    鐺!


    越近鍾離聲樂清脆越悠長,令言天賜全身的疼痛竟有了消失之感。


    噗!


    跌倒了,言天賜開始爬著過去,隻有幾米的距離,可是卻好長。用了約莫一刻鍾才爬到的巨石之邊。巨石有一半埋在沙土裏,言天賜靠過去,斜靠在巨石上,大口的喘氣。


    等了一會,鐺,又響起。


    “在下麵嗎?”言天賜呢喃輕語,隨後慢慢的挖開沙層。挖了約莫半手深,指間碰到了堅硬之物,有著金屬的觸碰感。


    一層淡金色晃著眼睛,言天賜輕輕地撥開沙層,金缽!


    金色的缽盂埋在沙子裏,還泛著金澤,淡淡光華暈開,就是它自行發出‘鐺’聲。


    言天賜將它掏出沙土,碗大小的金缽,保存完好,竟有陣陣莫名的氣韻流轉,這一刻,言天賜恍然感覺渾身的疼痛消失了,如臨神堂明殿,一切的欲望、疾苦、生死都被拋諸腦後。


    聲聲佛吟頌道,充斥耳膜,不斷地 洗刷著言天賜的五官神魂。


    看過去,此刻的言天賜如同坐而得道一般,背後隱約佛光暈閃,一道坐佛幻影自言天賜背後升起,呢喃“阿彌陀佛”。


    言天賜手捧金缽,一瞬間竟然失神,神魂恍若到了其他的境界,竟有超脫得道之勢。


    突然,言天賜的胸口,那血痕之地,竟有絲絲金色遊氣泄露而出,心口的一道金色印記一閃而默。


    “啊!”言天賜一驚,手裏金缽滾落出去,整個人刹那迴歸本體,失神的看著俺滾落的金缽,半晌未言。而其身後的那道坐佛幻影猛地睜開金眸,而後震怒般大吼了一句,可是卻聽不見,就這般化成金點消散。


    言天賜猛地一迴頭,卻看不見任何異動,手掌還在沙坑裏,似乎碰到了什麽,低頭一看,潔白金暈縈繞的手骨被綢緞紅的袈裟衣袖包著,竟然也在沙土裏埋著。


    “佛屍?”言天賜猛地一怔,避開了半米,看向那金缽再看向那沙坑裏的手骨,似乎這些都指向了那西漠的神秘的教徒僧人。


    世人尊稱他們為佛。


    現在言天賜還記得石坊裏的關於西漠的一段見聞,他不確定眼前的是否是那西漠大教佛教(亦或須彌山)的教徒,還是帝國內阿彌陀佛教派的和尚。


    但是依據這金缽還有綢緞紅的袈裟, 似乎指向了那神秘的西漠佛教教徒,因為他攜帶者金缽,袈裟。


    西漠佛教高僧,一生三器:金缽,袈裟,降魔杵;而入世阿彌陀佛教和尚,一生三修,為:禪珠,佛經,佛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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