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靈者聽到有人教訓夏白,還幫他說話,心情大為舒暢。他笑著轉頭,“小朋友聽到了嗎?要多聽媽媽的話。”夏白呆呆地:“哦。”通靈者又多看了他一眼,沉默了幾秒後,說:“我才不是那麽自私的人,不就是想知道我從白姑那裏看到了什麽嗎?”“我對白姑通靈兩次。”通靈者說:“確實看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第113章 藍茶島7白姑年輕的時候就很白。她的膚色和常年在海島上生活的人反差強烈,當她被一隻隻手按住時,對比尤其強烈。黑色的手把她按在地上。黑色的手把她捆綁起來。黑色的手拽著她的腳踝往迴拖。在黑與白之中,出現了第三種顏色,血從她身下流出,把路染紅。這是通靈者第二次對白姑通靈時看到的。幾人聽到後都有些驚訝。在他們看來,白姑幾乎可以說是這個海島地位最高的人了。島北那些贖罪的人自然不用說了,對她就是盲從,村落裏的人也一樣,把她當成神婆,家裏孩子結婚都要請她坐主位。沒想到,她也有過這樣的經曆,而且在她的靈魂裏,大概是她痛徹心扉,或者是恨之入骨的一段經曆。薑倚彤說:“她看著不像是這個海島的人,不會是被拐賣到這裏的吧。我們的世界中就有很多女生被賣到偏遠大山裏,很難逃出來,被賣到這個海島裏,更難逃出去吧。”很多女人被拐賣之後,很難逃出來,一方麵是因為山裏的村民狼狽為奸,另一方麵就是地勢,一重山連著一重山,是站在山頂上都能感覺到的無盡頭的絕望。藍茶島更絕望。沒有連綿不斷的山,卻是一望無際的海。人對海的恐懼遠超於山,走向山裏遠比跳進海裏要簡單。“可是,如果她是一個外人,當地的人怎麽會那麽敬畏她。”江清風分析:“島民們那麽敬畏她,一定是因為白海仙,把她當成神使一樣的人了,白海仙一看就是起源於當地的神,如果不是當地很有名望的人,怎麽可能被當成神使?”夏白一直好奇的問題,在此時問出來了,“白海仙是黑色的啊,為什麽叫白海仙?我覺得叫黑海神比較合適。”通靈者:“……”“你怎麽有這麽多奇奇怪怪,無關痛癢的問題?”夏白茫然,“哪裏奇怪了?這不是很正常的,顯而易見的問題嗎?”通靈者:“因為那個女人叫白姑,不叫黑姑唄?”夏白:“……”江清風想替兒子說話,思考著怎麽說時,忽然想到了什麽,“說起這個問題,我想到了另一個仙。你們聽說過白大仙,也就是白仙嗎?”通靈結束的淩長夜說:“五大家仙之一,白門白仙?”江清風看了他一眼,點了下頭,“白仙的原型是刺蝟,也有人好奇為什麽刺蝟是白仙,同時這個傳說中,刺蝟化身為一位白老太太,受人敬畏供奉。”他並不是說了一個無關的傳說,“白海仙和白大仙,在名字上隻差一個字,白仙有化身白老太太,白海仙有個白姑,同時白海仙神像上全是針刺,也很像是白仙原型刺蝟的刺,你們說,這二者會不會有什麽聯係?”夏白對江清風豎起了一個大拇指,“爸爸好棒,哭嫁和這個神像都是你點出來的。”他一開始看到那些刺,想到的是海膽。他以為是眼睛上長了海膽刺,還認真思考過那些眼睛是什麽意思。對白姑和她背後的勢力組織有一點負麵的猜想,以為裏麵有攝像頭和錄像機之類的。別人對著神像懺悔,說自己做過的罪惡的事時,全被都拍下來了,迴頭拿來對付不聽話的人,逼著他們為白姑做事。江清風嘴角一下就到耳朵上了,開心得恨不得昭告天下。他謙虛地說:“我沒做什麽,通關還要靠你們,能對你們有幫助就好。”“如果是這樣。”薑倚彤說:“是不是說,白姑可能來自於有家仙信仰的地方,確實不是藍茶島本地人?”夏白點頭,“可能是這樣。”經過了兩天後,江清風和薑倚彤適應遊戲了,不再笨拙,他們本就是聰明的人,開始進入遊戲狀態。“那她確實可能是被拐賣到這裏的,原本是受壓迫的一方,後來她用家仙白門,創造了所謂的白海仙,反過來統治了這個海島。”薑倚彤感慨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好厲害。”確實。如果真是這樣,白姑是個自帶爽文劇本的女人。從被拐賣的少女到統治海島的女人。可既然如此,她為何又要這麽對其他女人,以贖罪的名義,逼迫她們嫁給亂七八糟的男人,那應該是她最恨的事才對。薑倚彤:“有一個對她偏負麵的猜測,可能是因為自己淋過雨,就要撕碎別人的傘。”暫時也想不到其他可能了。夏白愈發覺得通靈者的技能太好用了,要是按照以前,這麽關鍵的遊戲人物的經曆和故事,他們可能要經過很多調查,到遊戲後期才能知道,而用通靈技能,通個一兩次就知道了。他的技能對於通關遊戲,尤其是尋找真相的普通遊戲地圖,簡直是個bug。怪不得他能成為積分排行榜第二的玩家,從某種意義上說,積分排行榜前三,隻有他是完全憑自己的能力衝上去的吧。至少二娃……二娃也很努力地在長成小英雄了!淩長夜說:“我們先迴去,等他們迴來,看看他們打聽到了什麽消息。”夏白點頭,“我們先去打掃一下閻泉和方曉風的房間。”淩長夜跟美杜莎他們說過,今晚他們搬到閻泉他們的房間去住,夏白很樂意,江清風和薑倚彤更開心。兩人不介意那是個兇房,隻是畢竟死過兩個人,流了那麽多血,肯定要好好打掃打掃。這件事薑倚彤和江清風沒讓夏白動手,江清風在路上就跟島民借了水桶和抹布,一迴去就給夏白清理。夏白本想讓他的屍體們清理的,被淩長夜勸住了。看到兩人開心地給他們擦地、鋪床,夏白明白了淩長夜為什麽要阻止他,就讓爸媽做這件事。他們是真的很想為他做這件事,非常開心能為他做些事,來彌補過往那麽長時間的缺位。打掃房間的過程中,淩長夜就把他這一天通靈到的消息跟他們分享了。“白姑確實不是藍茶島的人,我對她通靈時看到她抱著高考真題,藍茶島沒有高中。”淩長夜說:“她抱著高考真題,站在一個路口不知道在等誰,一直等到天黑。”那個場景裏,白姑穿著天藍色的校服,紮著一個高高的馬尾,清純漂亮。她開心地抬頭,陽光透過盈綠的樹葉,斑斑駁駁地落在她白皙的臉上,睫毛染光,眼底一片明媚,映著少女心底悄然冒出的歡喜,也能看到一個少女無限的未來。隻是那眼裏的光慢慢暗了。燈光代替了陽光,在她身側照出一個孤單的身影。她要等的人沒有來。夏白:“這個場景為什麽能出現在她靈魂裏?看似好像沒什麽。”淩長夜:“能在靈魂裏的不是非常珍貴溫馨的,就是最悲痛絕望的,這個片段可能連接另一件讓她情緒異常激烈的事。”“不說這件事後麵連接了什麽。”江清風說:“支撐很多高三生走下去的就是考上大學,辛苦那麽多年,不管她是還沒考大學就被拐到這裏了,還是考上大學後被拐到這裏,都已經夠絕望了。”夏白:“通靈者通靈看到的場景裏,白姑就非常年輕。”可能就是大學前後,她被拐到了這裏。第一次接觸遊戲的江清風歎了口氣,淩長夜沒有觸動,繼續說他通靈的發現。“我對島北其他人通靈,看到的都是悲慘的事。”“在一個智障者靈魂裏,看到他被父母拋棄在雪地裏。”“在一個殘疾人靈魂裏,看到他被妻子綁在沙發上,可能經曆了很長的時間,沙發上全是他的糞便,而妻子整跟另一個男人在主臥裏。”“在一個漂亮的女人靈魂裏,看到她小時候被爸爸推進一個男人的房間裏。”第一次進島北那個學校時,他們就看到了很多看起來挺慘的人,他們靈魂裏的經曆,比他們看起來還慘。他們的悲慘不隻在他們靈魂裏的經曆裏,一般通靈一次,不一定會看到想看的那一類,組成靈魂和人生的東西太複雜了,他們卻都一次性被看到了悲慘。他們的靈魂裏可能沒有溫暖美好的東西,意味著人生裏也沒有。所以,他們堅定地相信他們身上有罪孽是嗎。人生這麽苦,總得有些緣由,總得有些來生的盼頭,要不然他們怎麽撐過這麽苦澀的人生?一邊聽淩長夜說這些事,他們一邊清理房間的鮮血和汙漬,等兇房變成溫馨的房間時,其他玩家也陸續迴來了。他們在三座海草屋之間的空地上,匯總打聽到的消息。喻茵的技能確實在打聽消息時好用,按照美杜莎說法是,對男人尤其好用,她打聽到的消息最有效。“我從一個大哥那裏打聽到,藍茶島確實有一個割腕自殺的女人,她是在夜裏海草屋外麵的船上,一個人悄悄割腕的,所以等其他人發現時,她血已經流幹了。”沒想到她第一次去村落打聽,就打聽到了這麽關鍵的消息。這個女人很符合,他們設想的可能的主角。淩長夜問:“打聽到這個女人的其他事跡了嗎?”“嗯!”喻茵點頭,在淩長夜麵前積極表現,乖乖地看著他的眼睛,柔聲說:“你不是說,如果有這樣的人,就多打聽打聽她的經曆嗎?我牢牢記在心裏呢。”通靈者:“……?”美杜莎翻了一個白眼。淩長夜沒接話,隻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這張臉比通靈者那張臉溫和很多,喻茵還是不敢造次,沒得到什麽迴應,還是趕緊說了。“這個女人叫陸空,聽說精神有點問題,經常被家裏的男人打,也不愛說話。他們家經常下海捕魚,剛跟這位大哥家買了一個新船,陸空就趁著這家人不注意,在船上割腕自殺了。”喻茵說:“聽說她死的那個白天,嘴裏重複著一句話,讓我走。”這個女人越聽越像是主角了。江清風說:“她說讓她走,也是被拐到這個藍茶島的吧?船應該是她離開的唯一希望,她在瘋癲中,就在船上自殺了,或許她以為她死在船上,這艘船下海時,會帶她的靈魂離開這個地方。”可能是因他是畫家,善於捕捉細微之處,他對人物心裏的揣摩很細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