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竟死在這場遊戲裏了。他死了。死了。衝擊太大,震驚太多,他幾乎已經無法思考了。古全昆咬了下牙,“我當然認識。”淩長夜是誰?對外,他是攻堅隊最低調的隊長,低調到有人以為攻堅隊的隊長是一個行政管理職務,普通人就能擔任,不用去攻堅遊戲。遊管局四部兩院一站,行動部是最受關注的,行動部最初的原型是危機處理部。那時候遊戲剛被發現不久,同一個地方接連出現詭異死亡,為了避免死亡的再次出現,就有了特殊的調查人員,接著出現了遊管局和專門通關疑難遊戲的玩家,這些玩家就是危急處理部隊。後來遊管局日益完善強大,危機處理部擴大完善成了行動部,原來的危機處理部隊就成了攻堅隊。“如果每出現一個遊戲,我們就把這個地方封鎖,這樣短時間內看是安全了,可是隨著遊戲的增多,需要的人員會增多到一個可怕的數字,同時會一步步壓縮人類的生存空間,這是一種逃避,也是一種慢性自殺,我們需要一個隊伍來攻堅,就是攻堅隊。”這是遊管局局長的話。那些進去好幾波玩家都沒通關的遊戲,攻堅隊的成員就會去攻堅。攻堅隊是整個遊管局最核心也是最受關注的隊伍,他們必須是非常厲害的玩家,他們也確實偉大,同時他們有特殊的高級別權力,享受著特殊的照顧和服務。攻堅隊的成員個個花名在外,隻有隊長除外。很多玩家以為隊長隻是管理人員,作為跟遊管局對著幹的團隊中最大的聖遊公會骨幹,古全昆當然知道沒那麽簡單。他們知道,三個大型地圖中通關的兩個,每次通關都有淩長夜在。有他在的時候,地圖都通關了,他還活著出來了,他怎麽可能隻是個行政管理人員。更可怕的是,他們至今摸不透淩長夜的遊戲身份和技能,前後一年扒遍積分排行榜也對不上。後來他們猜他就不在排行榜上,是他或者遊管局故意的隱藏。他很少去遊戲,所以他積分不會非常高,所以他不在榜不被關注。這麽做肯定是他們有什麽陰謀。聖遊公會都要把淩長夜作為最恐怖的防範對象了,他竟然死在遊戲裏了?死在他身處的這個遊戲裏?如果這個一直垂頭玩手指的8號男人是淩長夜,那一直埋頭縮身的小孩不就是……二娃?他之前是懷疑過這個小孩,可沒想到他真的是二娃。古全昆立即迴頭看,看到二娃正被抱在一個男生懷裏,呆呆地看著熒幕。那個男生也呆呆地看著熒幕,看起來又蠢又弱,然而他另一隻素白的手正壓著一隻猩紅可怖的鬼手。“……?”郭洋也立即想到了9號小孩可能就是攻堅隊的明星二娃,也立即看了過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麽?這個瘦弱地卻能壓製住如此淩厲恐怖的鬼手的少年又是何方神聖?所以,這裏這麽多玩家嗎?所以,這裏的玩家就他一個最普通?所以,他出來組織大家算什麽事?在他們的疑惑中,那個鬼手衝破了夏白的壓製,轉身又要去抓人。另外兩個人沒來得及反應,或者有人就是打算袖手旁觀,看著害怕得瑟縮的小孩,夏白沒辦法,又一張鎮屍符貼了上去,抱著小孩就跑,“救命!郭洋!古全昆!”到這時,也沒忘記爺爺的教導,求救要點出來具體的人。鬼手沒有前麵的鬼眼那麽好對付,它力氣大速度快,用比上一張還快的速度掙開鎮屍符的壓製,伸長留著粘液的指甲,飛速攻向夏白。在指甲即將劃破夏白的衣服時,夏白一矮身,身體柔軟得不可思議,以一個刁鑽的角度拎著小孩側身後空翻,單手撐在前麵椅背上向前一跳,腳踩兩個細細的椅背頂,跳到走廊裏急速向前奔跑。夏白也沒想到自己在危險中有這麽利落的身手,他隻當是危險激出了他隱藏的潛能,呆著一張沒有感情的臉跑向前麵兩人。身後鬼手緊追不舍,幾乎就要戳進夏白的後背。夏白懷裏的小孩注意力又全部放到了他身上,在他懷裏怔怔地看著他晃動的額發和好看的眼睛,像是他很小很小的時候,在麥田裏看到的風拂過星星。鬼手速度比夏白預想的要快很多,他已經能感覺到陰冷的氣息鋪到他的後頸,一把黑色的刀片迎麵而來,插進了鬼手之中,短暫地拖住了幾秒它的速度。夏白趁機說:“我知道死亡規則!”夏白話音剛落,一條巨長的棕粉黏膩的東西從古全昆手上飛出,經過他眼前時,夏白看到上麵透明的剛毛,他原本以為是一條巨蟒,這才知道這一條巨型蚯蚓。比正常蚯蚓大了千萬倍的巨型蚯蚓從古全昆手上快速長出,撞向鬼手,鬼手尖銳的指甲抓進蚯蚓裏,古全昆沒想到它這麽厲害,臉一下白了,後退一步,想要收迴時,鬼手已經扯斷了一截蚯蚓。古全昆疼得汗珠立即浮了出來,好在那鬼手抓到東西後立即就消失了。夏白鬆了一口氣,至少十張鎮屍符省下來了。接著,看到古全昆看自己那兇狠的眼神,夏白的心又提了起來。那條巨型蚯蚓是從古全昆手裏長出來的,更準確地說,應該是古全昆的右臂變成了一條巨型棕紅蚯蚓,那條蚯蚓被鬼手抓走一段後,他的手也變得血淋淋的,最長的食指、中指、無名指都少了一截。夏白抱著小孩心虛地退了半步,“謝謝、謝謝大佬救我。”郭洋也跟著退了一步,“蚯蚓人?”這位竟是積分排行榜前三十的蚯蚓人?果然沒有一個普通的!古全昆看了一眼夏白懷裏的小人,努力壓製著自己想殺了夏白的衝動,說出的話還是有很明顯的怒氣,“你說你知道死亡規則,說啊!”“我要先確認一下。”夏白說:“你的同伴有技能嗎?”已經死了的人,古全昆也沒必要為他遮掩,直接說:“有。”夏白問:“他的技能是不是和吃有關?”古全昆愣了一下,這才抬頭認真看向他,“對,許嶽的技能是身體技能饕餮,死亡規則和這個有關嗎?”夏白點頭:“我大概知道死亡規則了。”*董超是一個健身教練。健身教練是他非常喜歡的職業,他所在的健身房在泉廣市是數一數二的,非常高檔,在這裏他可以接觸到很多經濟條件不錯的各色女人。在他周圍的圈子裏,健身教練和會員關係親密一點是默認的。董超剛進來時,還有些束手束腳,後來這種事越來越多,刺激閾值隨之升高。他開始不太喜歡你情我願的,就喜歡強迫那些幹淨高冷的女人,看她們從極力掙紮到服服帖帖,從此臣服於他身下,會讓他有莫大的成就感,刺激著他原始征服欲一再拔高。慢慢地,他越來越感受到他骨子裏對刺激的深深渴望,正常的已經無法滿足他。最近泉廣市處於半封閉狀態,來健身房的美女越來越少了,他渾身難受,急需刺激。夜晚來看恐怖片當然是為了尋找刺激,當然,現在電影院的電影都是經過層層審查,不可能有他最想看的那些內容,可是恐怖也是一種刺激,在這種大環境下,聊勝於無。隻是沒想到,來看一場電影他就被卷進了詭異遊戲。在他進影院之前,其實已經從周圍和網略上感覺到詭異和緊張,周圍很多人越來越焦躁和緊繃,他一直認為,這也是很多人放飛自我的原因,他就是這樣。所以,在郭洋告訴他們,他們被卷進詭異遊戲時,他心底裏是信的。有預感和相信,不代表他恐慌,恐慌也沒用,平日裏可以威脅強迫別人的強壯身軀,在這裏就跟個笑話似的。那個看起來輕輕瘦瘦的少年,用幾根手指輕而易舉地就把身高一米九,一百八十多斤的他甩出去了,完全超出了普通人的力量範疇。董超想起他曾在詭異錄網站上,看到的一個很快被刪掉的帖子,發帖人深夜看到一個隊伍在隔壁村出入,有人用手吸過去一輛卡車,關押了幾個非人非鬼的怪物。這個世界確實出問題了,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不僅有詭異遊戲降臨了,還有一些人進化出了超出認知的能力。他異常憋屈,但是他不敢說話,隻有悶火在心裏燒。看到那個小孩,他罵了一句,沒人理他,他更加羞憤。來看這部電影,唯一讓他舒服點的,就是詭異遊戲中的電影比他原計劃看的電影好太多了,小網站上都找不到這麽對他胃口的電影。要他說,這幾年所有的電影都比不上這部電影,導演太會拍了,畫麵真實有氛圍,他好像就在電影之中,跟幾個演員一起經曆刺激。最刺激的情節,就是兩個野蠻島民把校花拖進潮濕昏暗的洞穴裏。校花一出來,他就看不得她那副清高的模樣,看著高高在上的清純校花被按進髒汙的泥水裏,他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胸腔裏那股悶火,換了個性質熊熊燃燒。當看到校花大罵著掙紮時,他喘著粗氣揚起了手,和電影中的人一樣想給她一巴掌,打得她服服帖帖。看到校花的男同學,不僅不救校花,看著這個肮髒的一幕卻吞著口水,走了進去,董超太能理解了。平日裏隻能在背地裏妄想的高冷校花,現在可以肆意欺辱,這可比什麽都刺激,怎麽可能忍得住。就跟他不可能高攀得上的富婆和大小姐們,被他按在身下是一樣的。他腦海裏不由又出現那些畫麵,一幕幕地衝擊著他已然沸騰的血液。看著兩人走進去,董超的腿抖得越來越激烈,手難耐地在扶手上搓著。他,也好想跟著他們進去。很想,很想。就在他心火灼熱難耐時,一口輕柔陰冷的氣拂在他耳朵上。董超頓時打了一個哆嗦,渾身一顫。不等他迴頭看,他的腿上也傳來寒冷又柔軟的觸感,電影裏濕漉漉的校花雙手撐在他的那裏,仰頭看著他。水珠順著她濃長卷曲的頭發滴到她的脖頸裏,他的腿上。長發間露出她的唇,或許是因為冷而發紫。這個校花比他在網上看到的校花好看太多了,冷而純,濕漉漉冷淒淒的同時又媚到骨子裏。紫色的唇微微開啟,“你也想加入嗎?”董超全身的血液轟然沸騰,這是他從未經曆過的刺激,他連咽了三口唾沫,才吐出兩個字,“加入?”*馬同峰問何家秀為什麽喜歡看鬼片。何家秀說:“人渺小無力,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是假的,但鬼片裏有因果報應,可以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於是他們人生第一次去看電影選了一部恐怖鬼片,在他們四十三歲時。何家秀出生在一個並不太偏的村子裏,村子靠縣城很近,村民過得還湊合,時常聊拆遷了過什麽生活,靠著這種幻想度過大半生。她人生的悲慘始於父親的癱瘓,媽媽拋下她和弟弟跑了,剛上初中的她不得不輟學賺錢養家。當時她並不覺得傷心,因為她在學校過得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