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種可能,我們確實還沒見過故事主角,需要找到她,她是什麽畸形也是故事的疑點,不能略過。這種可能比較大。”“第二種可能,就是我們的推論錯了。”夏白捏了捏太陽穴,他腦袋裏也有一層腦霧,迷糊不清的感覺很不舒服。按了一會兒,正要好好捋一遍時,溫秋和孟天佑走了過來,“聊聊?”肯定不是簡單的聊聊。今天中午,毫無疑問,是藺祥和溫秋去做教學準備,溫秋很難說今晚夜裏會異化成什麽樣。今晚又將是溫冬癖好異化的第三天,也就是說,今晚他應該會把自己折磨死或者殺死別人。按照他異化的癖好,更可能是把自己折磨死。花昊明:“聊啊。”自從宋明亮撐死了宋強後,花昊明怕他傷害別人就一直捆著他,後來發現他白天不會做什麽,今早就收迴了他的軟劍,此時宋明亮不知去了哪裏。溫冬很疼,暫時沒法走路,請假留在宿舍休息。現在,就他們五個人了。五人沒在餐廳吃飯,而是買了包子去教學樓旁邊的小樹林,邊吃邊聊,除了花昊明,他不吃。溫秋對花昊明說:“我弟弟昨晚自宮了,看情況第二晚的異化都不會輕鬆,不死也會很慘,你今晚就是第二晚了。”花昊明對溫冬的自宮表示驚訝和痛惜,但還是說:“你有話直說,我們現在哪有那麽多時間彎彎繞繞。”溫秋習慣了他這死樣子,還算心平氣和的說:“直說就是,我們都沒時間了,要不要交換線索,今天就行動?”花昊明想了一會兒,捏了捏鼻梁,看向夏白。夏白按著太陽穴看向藺祥。他們以為藺祥會覺得保命為重,會同意跟溫秋交換消息,一起通關遊戲。沒想到藺祥說:“那也是下午了,等我們從解剖實驗樓出來再說。”很明顯,他們那個班級群就是他們的遊戲指引,裏麵課程表裏的課是他們的任務,無故不能缺席,更不要說特意點名的教學準備,安全起見,今天他們還是要去做教學準備,上解剖課。溫秋一一看過他們,“行,希望你們好好考慮,遊戲獎勵是重要,但也要有命拿才行。”等她走了後,藺祥說:“他們之前不跟我們共享消息,現在來找我們,一定是還缺什麽,而我們已經找出完整的邏輯鏈,就差找到楚雪林,看她哪裏畸形,來確認我們的真相了。”“我們都到這一步了,這時候再跟她交換信息就虧了。”藺祥唿了一口氣,“今天中午去做教學準備的時候,我去找楚雪林的屍體,檢查她到底哪裏畸形。如果找不到,或者驗證不了我們的推論,我們再跟他們互換線索不遲。”他的思路是清晰的,而且他快速適應了這遊戲的節奏。花昊明:“你不怕了嗎?”他記得送夏白入學的路上,藺祥說他最怕死屍和鬼之類的。藺祥伸出汗濕的手,“爺怕死了,隻是想想就這樣了。”“……”夏白從兜裏掏了掏,掏出了幾張符紙放到藺祥的手裏,“別怕,這個給你。”藺祥:“這是什麽?”夏白:“鎮屍符。”花昊明:“……”藺祥:“?”“不說你這鎮屍符在我們的現實世界是不是真的有用,這裏是遊戲世界。”花昊明感覺他的腦霧都被撞得一蕩一蕩的,“隻有在遊戲裏得到的技能才能在遊戲裏生效,就是說,除非畫符的人是在遊戲裏得到的畫符技能,或者跟遊戲裏的npc學會的畫符,否則這沒用。”藺祥卻非常配合地接了過來,“圖個安心。”花昊明:“他們比我們更早查到楚雪林,可能對楚雪林的了解比我們還多,說不定也有這個計劃,你防著點溫秋,同時可以利用這點,跟著她找楚雪林。”藺祥問:“你們昨天去停屍房還有什麽發現嗎?”花昊明又用力按了按太陽穴,“如果真是楚雪林詛咒,總有個詛咒媒介,接觸或者看到,我們這麽容易中招……”夏白替他說:“正對停屍房門口有幾個人體標本,其中有一個穿著長裙的女屍。”花昊明:“對,她,重點看一下,穿著衣服是挺奇怪的。”夏白又給他說了一遍一樓的分布,直到馬上要上課才去教室。藺祥聽他們講了那麽多,本來生出一些信心,全被上課時一道驚雷打散了。幾人聽到這道雷聲都轉頭看向窗外,冷風起,天陰暗,雷聲過後,雨水傾落。他們進遊戲這幾天,從沒下過雨,最多是陰一陣,這場突如其來的雷暴雨,像是某種不詳的征兆,讓幾人心裏都是一緊。一下課,看到輔導員的消息後,教室裏的其他同學都匆匆冒雨離開了。沒有意外,這次是藺祥和溫秋。在教室裏站了幾十秒,他們誰都沒說話,想說又不知道說什麽,或者知道說了也沒意義。最終,各自還是按原計劃來。藺祥和溫秋去停屍房了。夏白、花昊明和孟天佑撐著傘站在外麵的樹下等著他們,大顆雨珠順著傘骨稀稀落落滑墜。雨一直在下,天黑沉沉的,閃電驚雷時不時跳出來,隻有風停了。遠處走來一個身影緩慢靠近,溫冬艱難地走了過來。他身上大部分都濕透了,看起來是雨淋的,額頭上卻能看出是流的汗,臉上看不到一絲血色。他走過來後,虛弱地靠著樹,看著實驗樓門口。三人都沒跟他說話,都知道這時候不跟他說話最好,他可能也沒力氣說話了,全身好幾處都在抖。天越來越陰黑,電閃雷鳴頻頻,這樣的天氣很難讓人輕鬆,時間一點點過去,他們也跟著急,尤其是溫冬來了後,情緒好像會傳染。“你們也計劃讓溫秋進去找楚雪林的屍體吧?”花昊明開口問孟天佑,打破了開始壓抑的沉默。“也?”孟天佑說:“你們果然也查到這裏了。”花昊明傾斜了一下傘,用指骨用力按了下太陽穴,笑了一聲,“我們何止是查到這裏。就算溫秋是老玩家,也不一定能比藺祥早發現楚雪林的秘密。”一直緊繃的孟天佑聽到這裏笑了,“我們第一次去圖書館就查到楚雪林了,你覺得你們比我們了解她嗎?現在也不怕告訴你了,我們早就知道得差不多了。”花昊明一臉“真的嗎我不信”,笑說:“你是說楚雪林的畸形?你以為我們不知道嗎?”孟天佑愣了一下,覺得他臉上的笑容太刺眼了,“我們不僅知道她身體有畸形,還是缺陷型畸形,所以她這個醫學博士自己養蠑螈,想研究蠑螈的再生能力。”夏白忽然開口,“蠑螈是她養的?”孟天佑看向夏白,語氣溫和了些,“是啊,她在一個魚缸裏養蠑螈,就放在陽台那裏,有學生看到了。”夏白想到他在圖書室看到的楚雪林的照片,其中有一張確實有個魚缸,隻是魚缸裏有水草綠藻之類的東西,他沒有看清裏麵是什麽。夏白的眼睛一點點睜大。豌豆花,蠑螈。豌豆、紅豆、蠶豆。綠藻、蠑螈。那個唿之欲出的答案出來了。不是,不是再生……是共生!他呆呆地看向停屍房的方向,不由地上前一步,“錯了,不是楚雪林,故事的主角不是楚雪林,是共生的ta!”第21章 和平醫學院19“什麽意思?”花昊明聽到他說楚雪林不是主角也下意識跟著慌了一下。他們這幾天找到的所有線索,形成一條線,最後都指向了楚雪林,現在說楚雪林不是主角能不慌嗎?孟天佑也說:“不可能!很明顯就是楚雪林,絕對是她!”那一層層腦霧好像在像腦袋裏鑽,花昊明按了按頭,“到底怎麽迴事?”“我們被劉教授帶偏了,都以為那些蠑螈是王巴丹做那個再生醫學課題用的,就把蠑螈的線索放在了再生上,沒繼續深入找蠑螈是從哪獲得的。”夏白給藺祥發了消息,還沒收到迴複,為了盡快讓他們跟他一起想辦法叫出藺祥,他用決定用兩分鍾等迴複的時間,快速直白地全部告訴他們。孟天佑:“我們確定動物蠑螈是楚雪林養的,我們也覺得關鍵點在再生上,這有什麽問題嗎?”夏白:“不是再生,是共生。”“我們第一天探索校園時,看到那塊豌豆田就是第一個關鍵線索。”“照片裏楚雪林很喜歡豌豆花,女校工也證實,她買豌豆種子,還有紅豆、蠶豆,全都是豆科。”夏白的聲音在雷聲中顯得細弱,可是他的話堪比驚雷,震得孟天佑不由後退了半步。他聽懂了。他也想起來,當時夏白指出那是豌豆時,是他堅定地否定了它的意義,並得意地引向了其他地方,以至於他們再也沒在豌豆上放過注意力。花昊明還沒聽懂,他感覺異化把他變成了一個傻子,大腦被雷聲驚得昏昏沉沉,沒法工作,他又問:“怎麽了,豆科怎麽了,蠑螈怎麽了?”夏白也沒時間問他還記得中學時學過的共生嗎,他直接跟他解釋,“豌豆等豆科植物後和根瘤菌是非常典型的共生代表,楚雪林這麽喜歡豌豆花,還試圖種其他豆類,因為自己和他們相似,或者是種給跟她共生的ta看的。”“如果隻有豆科可能是過度解讀,那綠藻和蠑螈就證實,楚雪林和ta是一種常人認知中難以存在的共生關係。”“人類一直以為脊椎動物有獨特免疫係統,排斥其他生物在體內生存,蠑螈是個例外1。”孟天佑接話,“它和綠藻是動植物的特例共生。”夏白補充:“最神奇的是,綠藻存在於蠑螈的胚胎細胞中,也就是說,它們還未成形時就緊緊纏在一起了,一起長大,一起生存。”花昊明懂了,和孟天佑一樣,但是他們沒有懂楚雪林和一起共生的ta。夏白摸了摸兜裏的家譜,“楚雪林養蠑螈和綠藻,可能不是為了蠑螈的再生能力,她隻是……”“她和ta的共生,可能超出常人認知,不能被人所接受,她們不能告訴任何人,就這樣守著秘密一起長大,一起活著,不孤單又孤單,好像是這世上的異類。後來,她發現,原來自然界中也有類似的共生,和她們一樣。”“所以她喜歡豌豆花,她想種紅豆,她在魚缸裏養了綠藻和蠑螈。”其實遊戲世界給了他們很多提示。第一天,學院裏那麽一片明顯的豌豆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