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太後赫連屏上


    福王府後院莫梨的繡樓裏,管事嬤嬤莊嬤嬤正率領著一眾丫鬟婆子忙裏忙外“水覓,你去催催浴湯,順便去小廚房看看給小姐做的湯品準備好沒有,小姐一路勞累,迴府後應該會沐浴更衣。”


    莊嬤嬤對著一個四五歲光景的小丫頭說。水覓一身粉色絲綢的丫鬟服飾,雖然年紀小,卻是一等丫鬟。領了命,水覓感緊往外跑去。莊嬤嬤在屋裏看了一圈,又對著另一個同樣年紀很小的一等丫頭水月說“水月你去花房看看有沒有鮮,若果沒有就去王妃的花圃剪一藍迴來。”


    水月聽到莊嬤嬤讓她去王妃的花圃采花,細眉輕顰,府裏的人都知道王妃酷愛花草,平時都要緊府裏的下人采花。而且花圃裏種的都是王妃辛苦收集的各種珍貴花草。不過想到王妃對小姐的疼愛,水月眉頭舒展“嬤嬤,奴婢不知小姐喜歡什麽花。”


    莊嬤嬤也犯難了,小姐不過在府裏住了一兩日,她們對小姐的喜好都不清楚。水月想了想,試探的說“嬤嬤,前幾日裏奴婢聽花房伺候的姐姐們說王妃最近得了幾株白色的百合花,那花觀之清新脫俗,香味沁人心脾,使人忘俗,與小姐的氣質正好相符,嬤嬤你看可好?”


    莊嬤嬤聽了點點頭,“嗯,王妃說過小姐不喜熏香濃香,就白百合吧!”


    水月見她同意又說“嬤嬤,用小姐房裏的那隻青色雙耳瓶插可好?”


    “正相宜,快去吧!”


    “是”。水月走後一個小丫頭突然跑過來,慌張的說,“嬤嬤,嬤嬤不好了,雪團不見了”


    “什麽!”莊嬤嬤的聲音陡然提高,聲音微微顫抖的說“雪團不見了!怎麽會不見了的?快,快去找啊,那可是二少爺送給小姐的,小姐寶貝著呢!快去找!快去找!”


    說完,院子裏的人趕緊四處去尋找。


    雪團是一隻難得一見的幼年銀色雪狐,據說銀色雪狐有靈性,所以也被世人稱為靈狐。它本是貢品,長的嬌小可愛,後宮的女人大多向皇帝討要過,但皇帝都未允。


    恰巧正煩惱要送什麽當見麵禮的雲浩軒聽說皇宮裏有這麽個可愛搶手的小家夥,就連夜殺向皇宮,一通討好賣萌撒嬌直讓宣德帝拿他沒有辦法,於是大手一揮,就將小家夥送給他了。


    說來也是緣分,靈狐一直以來都是興致缺缺的模樣,可一見到莫梨居然立刻活潑了起來。在別人眼中這是莫梨與靈狐有緣,可實際上,是因為莫梨常喝靈水,身上帶有靈水氣息,所以靈狐才會異常興奮。而莫梨本就喜歡動物,更何況是一隻開了靈智的萌物。所以對它上了心,平時稱人不注意時還會從空間裏拿一些東西給它吃。


    而此時,繡樓裏眾人都在尋找的靈狐正在王府前院裏一邊使勁的吸著鼻子一邊用自己的小短腿往前跑。


    “大哥,那你們和幹娘什麽時候能迴來啊?我好想幹娘啊!”莫梨從雲浩宇處得知當朝太後正巧今天從洛陽行宮迴到了皇宮,心裏有些鬱悶,她那位從未謀麵的奶奶今天不但迴京了!而且還將福王妃召進宮。不用說,晚上雲浩宇三人是一定要進宮的。隻是不知道那位深居簡出的太後怎麽會突然迴宮的。


    雲浩軒雖然神經粗條,但也是從莫梨話中明白她不會跟他們一起進宮的。便打消了叫她一起進宮想法。而雲浩宇想的則是莫梨做事有分寸,要知道現在她雖然已經是福王府的小姐了,但是畢竟沒有記入玉碟,今晚的宮宴可以說是為迎接太後迴宮而設的,參加的人除了一些個親王家屬就是後妃皇子了,所以她不是不可以去,隻是身份不上不下,免不了尷尬。而且最近她的風頭過盛,過早的暴露在人前對她不好。


    “皇宮的晚宴會比較晚,梨兒不要等,早點睡,明早咱們一起用早飯可好?”想想自己的這小身板,莫梨癟癟嘴。沒辦法她是小孩子,很容易累,一累就很嗜睡,而且現在天氣又冷,她就更容易睡著了。


    雲浩軒看著莫梨萌萌的癟嘴模樣,忍不住伸手捏著她的臉蛋,雙眼眯成月牙兒說“梨兒,宮中的點心很好吃,二哥迴來的時候給你帶些,好不好!”


    莫梨不爽的瞪了捏她臉的雲浩軒一眼。躲到雲浩靖雲浩宇身後。可憐兮兮的看著他們,揉著自己的臉說“大哥,三哥,你們看二哥又欺負我。”


    雲浩軒頓時臉黑了。又是這樣!人家明明是輕輕的捏的。嗚嗚,怎麽每次老大和老三捏的時候妹妹就乖乖的讓他們捏,到我就成欺負她了。


    溫文如玉的雲浩宇聽後立刻將她抱在懷裏,伸手替她揉剛剛被雲浩軒捏的地方。而雲浩靖則是狠狠的給了自家二哥一個爆栗,雲浩軒一手手捂住自己可憐的額頭,一手指著雲浩靖,“雲浩靖,我可是你哥哥,你居然敢打我!”


    雲浩靖一臉無所謂,暼了他一眼,“要是我告訴母妃……”


    果然雲浩軒頓時蔫了。討厭,你們都欺負我!


    “世子,到府了”武昭的聲音解放了雲浩軒。馬車停穩,雲浩宇率先走出去,最後才是莫梨。莫梨一出去,就看見管家白誠帶著一眾奴仆跪在福王府高大的紅色大門前高聲說“奴才(奴婢)恭迎小姐迴府。”


    莫梨看了一眼雲浩宇,她知道這一定是雲浩宇讓他們這麽做的,她雖然得了福王妃的喜愛,但很多福王府下人並不知道。他大概是怕那些捧不知所以,又慣愛捧高踩低的奴才對她不敬,所以才有了這一幕。為的就是讓所有人知道福王府的主子中也有莫梨一位。


    莫梨感激的看了一眼雲浩宇,雖然她並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不在意別人尊不尊重她,但他的這份心意她收下了,莫梨沒有對他說任何一句感激的話,那些話一旦說出來就生分了眾人的感情了。莫梨猜的沒錯這一切都是雲浩宇安排的,雲浩宇一直認為他的妹妹就該受到所有人的尊敬。而顯然從雲浩宇上揚的嘴角可以看出來,他對莫梨沒有說感謝之類的話很滿意。


    “誠伯快起來吧!地上涼。”白誠是福王雲旭的貼身太監,從小就跟在福王身邊伺候,所以福王封王出宮時便將他帶出了宮,命他做了福王府的大管家。連雲家三兄弟對他都有三分敬重。而莫梨向來是別人敬她一尺,她敬別人一丈。


    所以對一直對她恭敬的白誠她還是很尊重的,莫梨對一個侍衛招招手,指著身後的一輛馬車說“把馬車裏那口袋海沙送到誠伯房裏”,然後對著從地上站起來的白誠說“我曾聽師傅說過,將海沙炒熱敷在小腿處能治療腿寒,去慶城之前聽府裏的人說誠伯的腿有寒腿的毛病,就帶了些迴來,誠伯要是不嫌棄就試試吧!”


    白誠看著莫梨真摯的表情,心裏一熱。他自小就生活在皇宮中什麽樣的人都見過?什麽樣的事沒經曆過?什麽潑天的富貴沒見過!隻是卻鮮少有人關心他。他的寒腿也私下裏找太醫看過,可是吃了藥也不見好,從那以後就已經死心了。雖然不太信莫梨的方法,但心裏的感動確是真的。於是臉上堆出和藹的笑容“多謝小姐記掛老奴這毛病了,小姐外麵冷,快請進府吧!”


    莫梨剛一府,就有一個銀白色的東西竄到她懷裏,雲浩宇三人和莫梨都一驚,待看清後,都噗嗤一聲笑出來。”雪團兒,你真的是狐狸,怎麽鼻子跟狗一樣靈啊?”雲浩軒用手指戳著莫梨懷裏的小東西好奇的說。雪團朝著他齜牙。


    “二哥,雪團靈狐,鼻子當然很靈了。”


    “說來這小東西跟梨兒也是有緣,別人怎麽逗它,它都不理,偏偏一見到梨兒就往她懷裏竄。”雲浩靖想起雪團第一次見莫梨麵時的情形不緊唏噓。


    自己二哥從母妃那裏得知皇宮裏有一隻難得的小靈狐後,就連夜拉著他和大哥一起進宮去跟皇伯伯討要,經過一番功夫終於征得皇伯伯同意,可是誰知那個小東西確是一副蔫頭蔫腦的樣子,就好像隨時有可能死。


    可是誰知一見到梨兒,那小東西的眼睛裏立馬就有了神采,在金籠子裏跳來跳去,好不精神!之後更是不願意讓別人碰它,隻要莫梨抱它。說它壞話還朝你齜牙。活脫脫一副人精樣。


    莫梨也笑笑,隨後將答應給雲三少的魔方給他並教他怎麽玩後。三人就進宮去了。


    莫梨則迴到了她的繡樓裏。”奴婢見過小姐”院子裏所有人都給莫梨見禮。


    “都起來吧!”莫梨說著將一個錦盒遞給莊嬤嬤“嬤嬤,這是我給你帶迴來的小東西,嬤嬤看看可喜歡?”


    莊嬤嬤驚喜的看著莫梨遞到她身前的盒子,遲疑了一下便歡喜的從她手裏接過。她記得小姐走前水覓四人玩笑的讓小姐帶禮物迴來,小姐雖然應下了。


    但她們都沒當迴事,隻以為是小姐心情好時的玩笑。沒想到小姐卻當真給她們帶迴來了。作為奴婢,能得到主子的重視和記掛是莫大的榮耀。莊嬤嬤是福王妃從宮裏要來的,她雖然對莫梨敬重,但卻沒有從心裏認可她。隻是現在……


    而此時的莫梨並不知道她的這一動作獲得了莊嬤嬤的初步認可。


    莊嬤嬤輕輕打開盒子,就見盒子裏放著一對質地上成,細膩晶瑩的和田白玉手鐲,手鐲上鑲著兩隻飛舞的鏤空的金鳳。整個玉鐲簡譜大方顯得莊重高雅,一看便知價值不菲。繞是從皇宮裏出來的莊嬤嬤也不由的多看了幾眼。眼角掃了一下麵含微笑的莫梨。這樣的好東西……


    莊嬤嬤趕緊將盒子關上,雖然心裏很喜歡。臉上但卻嚴肅的對莫梨說“小姐,這樣的好東西小姐應該給王妃的,畢竟小姐你……”


    莫梨聽到莊嬤嬤這樣說不由一愣。但隨後便明白她是為她好,莊嬤嬤的意思是她是福王妃的義女,她的一切都來源於福王妃對她的寵愛,她若是想要保住現在的生活,就不得不去討好福王妃。


    隻是莊嬤嬤想不到的是福王妃是真的將莫梨當女兒養。莊嬤嬤停頓一下接著說“而且小姐,大乾規定下人不能佩戴有龍鳳圖樣的飾品。”


    莫梨輕輕一笑,“嬤嬤是為我好,我知道。隻是嬤嬤,幹娘是福王妃,有什麽好東西沒見過?”莫梨頓了一下,接著說“嬤嬤放心吧!我給幹娘準備了一套特別的茶具,幹娘會喜歡的。而且,嬤嬤,那鐲子上的可不是鳳凰,而是鸞鳥。”


    莊嬤嬤聽她這樣說,頓時明白了。


    便將手鐲收起來了。她見莫梨年紀小但做事周全。心中對莫梨的認可又上了一層樓。


    而後,莫梨又給了水覓四人禮物,均是一盒四顆龍眼大小的珍珠。水覓四人震驚的看著手中的盒子。


    莫梨看著四個小姑娘的表情,慢慢開口說“金銀錢財我不在意也不會吝嗇,隻要你們日後一心一意的跟著我,我不會虧待你們的。”


    雖然她們都是福王妃為她選的人,但適時的敲打一下還是很有必要的。水覓四人雖然年紀小但卻長的眉清目秀,是福王府從牙行買來的。以她們的長相若不是福王府買了她們,說不定她們現在就在哪個肮髒的地方。對了一眼,四人心中異常的堅定。”奴婢必定好好服侍小姐。”


    莫梨得到她們的答案。點點頭,將給其餘人的東西交給性子活潑的水棉,“水棉,你將東西分下去吧。”


    水棉看了看那個裝著各式金戒指金耳墜的木盒,心中不由感歎道:小姐真是大方呢?不說給她們四個和莊嬤嬤的東西,就是這些金飾也得值一兩百兩銀子吧!


    在大乾,一戶普通人家一個月也不過就是兩三兩銀子就可以活下去。壓下心中的震驚。水棉迴答道“是,小姐一路勞累,先去沐浴吧,嬤嬤讓奴婢們準備了浴湯。”


    莫梨點點頭,抬腳進屋沐浴。


    留下一院子驚喜交加的下人眼巴巴的望著水棉懷裏的盒子。水棉將珍珠收好,眼色肅穆的看了眼所有人,煞有介事的說“你們也看見了,小姐可不是吝嗇的人,以後對小姐的事多上點心,做事勤奮些,賞賜自然少不了。不論如何,小姐都是福王府的大小姐,若是有眼皮子短的,可別怪我不客氣。”


    水棉進府有不少時間了,平日裏那些婆子丫頭對莫梨輕視的話可沒少聽。隻是她雖然有心維護,可一來沒見過莫梨,二來年紀小沒有依靠,也不敢得罪那些人,三來莫梨並未入府,也沒有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可是現在不同了,莫梨不但對她們幾個和善,還處處為她們著想,教她們識字。連身上穿的衣服也是以前從來都不敢想的綾羅綢緞。頓頓有肉不止,還有點心瓜果吃。甚至每隔幾天還能喝到燕窩。


    這樣的日子,怕是比一般的官家小姐都好吧!更別說是福王府裏的其他下人了。水棉知道,不但是她自己,就是水覓,水月,水曲都很感激小姐,她們的一切都是小姐給的。這一輩子,她們都要好好迴報小姐。


    院子裏的丫頭聽了水棉的話,心中一震,以前她們確實是對小姐心存輕視,畢竟她不是福王府的正經小姐,隻是福王妃的義女,可是現在想想福王妃為她做的事和三個少爺對她的態度……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忙應承著水棉“水棉姑娘說哪的話,我們是小姐院子裏的人,自然是向著小姐,全心全意為小姐辦事的,嘻嘻。”


    水棉自然知道這些人怎麽想的,也不點穿,“知道就好,既然如此,就一個個排隊過來領賞吧!”


    在浴房沐浴的莫梨自然是將這番話聽到了的。心裏對福王妃給她選的這四個丫頭更加滿意了。


    莫梨的四個一等丫頭分別是心思細膩的水覓,腦子活的水曲,開朗活潑的水棉,心靈手巧的水月。四個人中水覓年紀最大,五歲,其餘都是四歲。長的唇紅齒白,眉清目秀,想來長大後也是美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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