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五章 鬧上門去


    她們真的不過是隨口說說,自家主子要不要這麽自信。


    劉稻香懶得理她們,拿起一本遊記裝模做樣的翻看,實則已經把全部心思全都沉浸到那個大牧場裏,先看了看一會兒雞,一隻隻活蹦亂跳,很好,在劉稻香的眼裏全都是銅板子,全都可以拿來還債,又去看了看豬場,當初的小豬崽,已經長得到了快一百多斤,估計月底就能出欄,到時應該有兩百多斤重了,幸虧劉稻香所在的空間與那邊有很大的時間差。


    她正認真觀看那些豬崽子們吃食,這時,聽到羅姑姑來稟,說是在京城坐鎮的吳姑姑捎信來了。


    羅姑姑拿了信徑直來尋劉稻香。


    「姑姑,快些過來吃西瓜。」


    羅姑姑走了一路,正熱得汗流浹背,聽了她的招唿也就不客氣,上前取了一塊西瓜吃起來,另一隻手把拿著的信遞給劉稻香:「主子,是青梅和吳姑姑捎來的。」


    吳姑姑的信不必說,定是為了三間鋪子的收益以及她牧場那邊的事,劉稻香走時,還沒到六月底,鋪子那會兒也沒有算月盈利。


    至於青梅的來信,可就有些意思了。


    劉稻香拆開信看過後,笑道:「當真是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


    「主子,信上都說了些什麽?」羅姑姑剛吃完西瓜,小丫頭打了清水來給她淨手。


    劉稻香笑道:「可惜啊,我們錯過了一場好戲,青梅在信上說,自蘇惠雅被休棄後,我公公百般不待見她了呢。」


    羅姑姑答:「應該是這樣的結果,王府的臉麵比什麽都重要,更何況王爺早已清楚惠雅郡主所犯下的滔天惡行。」


    碧玉在一旁問:「主子,那信上到底寫了啥,郡主最終的結果,咱不是早就猜到了麽?」


    劉稻香嘆了口氣,道:「公公氣歸氣,也的確不允許蘇惠雅再踏入王府半步,可即便如此,那也改不了蘇惠雅是他嫡親女兒的事實,他知道這事後,怒氣沖沖地帶人殺去了白泉寺,偏生衛承賢已出家做了和尚,不再過問紅塵世事了。」


    「那老王爺豈不是碰了一鼻子灰?」碧玉年紀還小,比不得青梅穩重,見這周圍都是自己人,遂問出口來。


    劉稻香再答:「衛承賢不管事了,不是還有老安國侯在麽?我公公少不得要與老安國侯周旋一二。」


    羅姑姑點頭贊道:「老王爺一輩子縱橫沙場,到還真不把老安國侯放在眼裏,要不是惠雅郡主死活要嫁給安國侯,說不得她現在的小日子也過得很滋潤。」


    「這四人還真是孽緣,也不知上輩子到底是誰欠了誰的。」劉稻香說到這兒又道:「不過,到底幾人都在這輩子算清楚帳了,希望這幾人下輩子能有個好開始。」


    接著她又說與幾人說了平王在白泉寺見到已經削化為僧的衛承賢,而他見了平王後,左一句「阿彌陀佛」,右一句「貧僧」,叫平王好一陣頭痛,再與他說蘇惠雅的事,衛承賢卻說自己已看破紅塵,塵世間的事都是前塵往事,他已為化外之人,不該也不會管這些了。


    平王無奈之下,隻得又帶著人馬殺向了安國侯府。


    因為年輕安國侯衛承賢的出家,給這個原本熱鬧、繁華的府邸蒙上了一層陰影,整個安國侯府給人的感覺很難受,壓抑中透著哀傷,悲痛中透著垂暮......


    平王府的到來,不過是石子砸進了一潭死水裏,沒有激起半絲漣漪。


    老安國侯早已打發人恭候在府門處,見平王帶人殺氣騰騰而來,忙上前請了平王去了前院正廳。


    平王帶人隨了那奴僕行來,一路上靜悄悄,他的目光落在青石地麵上,腳踩在枯枝落葉上,心裏莫名的傷感。


    那奴僕見了,忙道:「自侯爺去了白泉寺後,老侯爺已放出了大半的下人。」


    平王心中瞭然,難怪整個府裏冷冷清清的,沒有一絲煙火氣。


    他到正廳的時候,老安國侯已坐在那裏,他的身邊站著一個小妾,年方十八,那女子身後立著一奶媽,奶媽手中抱著一穿紅肚兜的小男嬰。


    「平王,快些請坐。」老安國侯先與他互相見了禮,又招唿他上座。


    平王睨了那少婦一眼,道:「老衛,你在家裏到自在得很。」


    老安國侯指了指那少婦道:「她原是我的小妾,唯有她是良籍出身,她生的兒子那會子才剛滿月不久,我兒去那白泉寺之前,早做了打算,我後院裏也唯有她的娘家爹爹是秀才老爺,要我好生教導這個老兒子,將來讓他接替侯位呢。」


    平王不過多看了那女子一眼,長相也就清秀,看著是個知書達理的,與他喜歡的錢側妃一般,身上有股子書卷味兒。


    他朝老安國侯點了點頭。


    「老衛,你兒子的眼光比你強了不止一點半點,可惜啊!」碰到了那樣強勢的娘親,也算是衛承賢的悲哀。


    「不過呢,我今兒來,可不是聽你嘮叨家常的。」


    平王伸手捋了捋自己的鬍鬚,又道:「我家雅兒身為皇家貴女,任性了些又怎地了?你家至於做得那般絕情又絕義嗎?」


    老安國侯嘆氣:「我也是事後才知道,那封信交到我手上,我也不曾看過,當日郡主上門,我按我兒子的意思把那信交給了她。」


    說到這兒,老安國侯又再次嘆道:「話又說迴來,我很愧對珍珠的爹娘,原本是一番好意,誰知......會生出如此多的禍事,最終叫她年紀輕輕枉送了性命,王爺,那孩子的命,難不成就不是命?我有錯,難道郡主就沒有錯?」


    老安國侯接著又道:「她為了那主母嫡妻位害了珍珠,我家原本想著息事寧人,總要給皇家一些麵子,可是你那好女兒又做了什麽,硬是仗著權勢從李家夫人處要來了那個大丫頭,偏生那李夫人對這丫頭感情深厚,在放她之前,恢復了她的良籍,結果,買通賭坊老闆,活活逼死了那大丫頭,這又該如何處置,人家可不像我那苦命的兒媳,人家是有爹娘老子的,你覺得這事能蓋得下去?」


    林珍珠苦就苦在是孤兒,自嫁進安國侯府就是獨自一人麵對所有的暗湧狂浪,即便是被人害死了,除了衛承賢與劉稻香之外,就沒有人是真心想為她出頭。


    平王冷冷一笑,道:「老衛啊,咱倆認識也有幾十年了,在我麵前,你還是收起你那副慈悲吧!」說到這兒他微微頓了頓,接著道:「我今兒就把態度亮出來,你家想休了我女兒,得先問我同不同意,你估摸著皇上去了避暑山莊,沒有人追究此事不成?」


    老安國侯的臉皮子扯了扯,他即覺得自己愧對林珍珠,又不敢去摸平王的老虎鬚,自他親外甥成了廢太子後,他就不能再像螃蟹一般——橫著走了!


    「哪裏的話!那個,王爺,你想岔了。」


    平王順著杆子往上爬,道:「即如此,你說這事該怎麽辦吧!」


    「這......」老安國侯從來就不喜歡這個繼兒媳,當初蘇惠雅鬧著要把林珍珠擠下世子夫人的位子,這讓他這個老傢夥很沒麵子,但是麵對平王這個霸氣的主兒,他又很慫包了。


    「咱有話好好說,要不,咱再從長計議。」


    「哼!」平王冷目相對。


    「你說吧,怎麽個從長計議法?」


    老安國侯卻是不吱聲了,半晌後,他才道:「不管你心疼難受,我這個當爹的還不一樣,你女兒至少還好端端地在那裏能吃能睡,而我兒呢?從此以後,隻能敲敲木魚,念念佛經,從此,一盞青燈伴古佛,王爺,咱憑良心而論,我與你,到底誰更可憐啊?!」


    說到這兒,一直當壁柱的小妾忙遞了塊幹淨的帕子給他,老安國侯接過來後,抹了一把眼淚,結果,越抹眼淚流得越兇。


    他暗中瞪向自己的小妾,忒麽的這是什麽帕子,好辣眼啊!


    那小妾朝他翻了翻白眼,真的好冤枉,這帕子是宅鬥必備啊!她一不留神,給拿錯了......


    平王卻把這兩人的動靜收在眼底,暗思,這兩人又在打什麽壞主意,今兒,無論如何都要給自己女兒討迴個公道。


    「要怪,隻能怪你家門風不正,我家雅兒在娘家時,怎就不曾見她害過人,莫說是害過人了,便是殺隻兔子,她都要淚汪汪的從刀口下奪下兔子放生,我家雅兒為何會在嫁到你家後,性情大變?這事說起來,我還真的請老衛給解釋解釋。」


    老安國侯聞言傻眼了,這個要怎麽鬥啊?


    他正在絞盡腦汁的想法子應付,不想,平王又道:「說起來,我家雅兒還不是被你們一家子給逼的,逼得她如今這般瘋瘋顛顛的,我可憐的女兒啊,好好的一皇室貴女,竟被你們一家子給耍得團團轉,最終,這黑鍋卻是要她來背,哼,真要說起害人,你敢說,宮裏正病著的那位,還有你府裏躺著的那位就不是主謀?不過是借了我家雅兒的手,除了她倆的眼中釘罷了。」


    老安國侯聽得一臉懵逼了,怎麽平王說的話,好像很有道理似的?


    「那你想怎麽辦?這休書已被我兒寫下,他如今已出家不問塵世事。」


    平王氣得不行,都幾十年了,這老安國侯的豬腦子還是跟年少時一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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