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我心情極好,胡昊然迴來了,整個人看起來很低落。我側麵問了林悅梅,她告訴我說胡昊然射擊考核沒過關,令胡廳長很丟臉。


    他晚上去江邊瘋跑,一副發泄情緒的樣子,可又能怎麽樣?


    自從項目名稱從“羊腸村改造項目”改成了“幸福的城籌建項目”之後,好消息就接踵而來。


    此時趙瑞已經在國內參與過幾個大型博物館的設計建造,在業內也小有名氣,他願意以合夥人身份,同我一起推進這個項目。張總聽聞有趙瑞和陸盛男這樣的大咖願意推進這個項目,也積極與我接洽起來。也就是說,這個項目的資金有了兩個選擇,一是張總所代表的華盈集團,二是陸盛男帶來的投資人。


    我等著趙瑞做出設計規劃概念,然後交給張總做出粗略的財務測算,匯總之後陸盛男便會安排見些投資人,確定投資意向之後,便可以設計股權構架。


    我很清楚在這件事情上,陸盛男起到了決定性作用,沒有她便沒有一切。之前談起她父親的事情,很清楚她想要什麽,又抗拒什麽。作為迴報,我隻簡單在電話裏要求了她一句:“把你父親的照片給我一張吧!”


    她極為聰明,完全了然我的意圖,隻淡淡道:“我現在在香港,你去找我母親拿。”


    按照她發來的地址,我去找了陸盛男媽媽。


    盛男媽媽聽了我的來意,表現得很無奈。


    “都這麽多年了,到底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我沒聽明白。


    “找她爸爸啊!”她削了個蘋果遞給我:“她是不是拿照片給你,讓你去找她爸爸?”


    我想起那日她死要麵子活受罪的態度,趕快解釋:“不是,阿姨您誤會了,不是她想找,她一點兒也不想找,是我想找,是我。”


    “嗬嗬嗬,你們一定是好朋友吧!”她媽媽笑起來。


    “好朋友,嗯,她太出色,我太平庸,也不知這樣是不是高攀了!”我故作可憐狀。


    “怎麽會?你性格這麽好,朋友一定很多,可我家盛男就沒什麽朋友”。


    ……


    陸盛男十二歲時溺水,成了植物人,在床上躺了半年,盛男爸陸寧遠原來是k市博物館館長,國內非常有名的曆史學家和考古學家,因承受不住女兒成了植物人的家庭變故,遠走他鄉。從此蹤跡全無。


    盛男爸出走之後,陸盛男奇跡般醒來,知道父親丟下病中的她出走後,性情大變。


    “這孩子忽然變得少言寡語,瘋了一樣學習,考了這個考哪個,一刻都不讓自己空閑。考那些國際上的什麽證時,晚上不許自己睡覺,困得狠了,便拿刀子劃自己手臂,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盛男媽媽忍不住抹起淚來,“我勸她不要這樣,可她很固執,說總有一天要讓出走的爸爸看到她這樣出色,而後悔自己當初作出離家的選擇。”


    我忽然明白了陸盛男的感情,歎了一聲問:“她之前與父親感情非常好,是嗎?”


    “是的!非常好,我從未見過如此幸福的父女倆”。


    盛男媽媽的說法是“離家出走”,而陸盛男的說法卻是“與人私奔”。


    我很疑惑:“當時盛男爸出走之前是不是與什麽女人相好了?”


    盛男媽媽神情堅定:“不可能,除了我,寧遠沒有愛過別的女人。”


    ……


    之後我拿了照片問遍了山上的人,都沒人見過盛男爸。胡昊然是戶籍警察,我當然也求助了他,他查了數據,陸寧遠在多年前就是失蹤人口。


    “私奔或者離家出走都不可能,隻要人活著,就有痕跡,比如飛機、酒店、工作、銀行卡……總之沒有什麽不用身份證的,也許他們是太愛這個人,不願意承認這人已經死了。”胡昊然年紀比我小,卻時常顯得比我聰明的樣子很叫人討厭。


    我故意抬杠:“幹嘛非說人死了,按你那說法,李玉成也早死了,可不也沒死嗎?”


    “那是你瞎編的吧?”


    他沒同我一起去怪奶奶哪兒聊過,這麽奇怪的事兒,不相信也很正常。


    胡昊然剛迴來時情緒有些低落,這又過去了半個月,有些事情也該提起,那隻鑽石戒指,我雖摘下來放在盒子裏,可卻讓心中存下了未了之事,時時憂慮。


    我終日長籲短歎,一日鼓起勇氣剛想提,他先不耐煩道:“別歎了,不就是想離婚嗎?離就離吧!”


    本來結婚就是個圈套,他還有臉衝我發火,氣不打一處來:“當然要離,與你離婚是糾正我人生最大的錯誤。”


    “我知道你拿了蔣世傑的戒指,可你至於表現得這麽迫不及待嗎?”他尖刻的諷刺道。


    我知道是蔣佳怡告訴他的,興許還添油加醋了,可那又怎麽樣呢。


    “迫不及待?嗬嗬嗬……”我冷笑:“我當然迫不及待,他給我的一切才會是正常的一切,符合人性的一切。求婚、戒指、鮮花、婚紗、婚禮、祝福、蜜月、愛憐、尊重等等……”。


    他聽得呆若木雞,我繼續補刀:“試問,哪個女人不喜歡這些?當然,你大可以指責我虛榮造作。可我生來就這麽虛榮造作,所以的確迫不及待。”


    “對不起……對不起,我會補給你。”他竟然這麽快就敗下陣來。


    “補給我?笑話,幹嘛說些毫無意義的話?”我嘲笑他。


    他麵色鐵青,唿吸有些急促:“你對我……就沒有過一絲感情嗎?我為你做了這麽多事,你瞎了嗎?瞎了嗎?”


    “我沒有瞎,你非常清楚我們是怎麽結的婚,所以必須離婚。”我瞪著他。


    “不對,你說的不對“他眼底一片痛楚,兩隻手握成拳頭的樣子,”我同你結婚,不是為了報複你,而是因為我愛你!”


    他說愛我的時候,心中忽然刺痛起來,痛得想立刻逃走。


    我刻意不理他,裝得冷冷的樣子轉身開門,想先出去避避風頭。


    走到門口,忽然被他抓住,迴頭,與他的目光觸碰,那眸子裏憤怒的火焰似曾相識。是的,是那一晚酒店裏。


    “你……?”話音未落,忽然天旋地轉,“放手啊!放開……”,那晚在酒店那一幕又開始重演。床上,他瘋了一般的吻鋪天蓋地卷過來,手指蠻橫的撕扯身體上所有包裹之物,他的……和我的……


    越是憤怒掙紮,痛楚就愈演愈烈,手腕、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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