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調整好了短暫的失態,端端問:“你要怎樣才肯將這狗賣給我?錢也許你並不需要,或許別的呢?智力支持?亦或者資源支持?你都可以對我提。”


    我憶起之前她在酒店被眾人追逐的光景,和原來公司張總渴求她幫助的事情,忽然預感,若能得之相助,說不定能夠逆轉此刻我頹敗的前路。


    這個念頭象一道光,忽然照進我的世界。


    她提及所有,其實沒有哪一樣,是不需要的。錢、智力支持、資源支持,我什麽都缺。


    壓製住內心的激動,我聽到自己仿照著她淡淡的語氣:“陸總在業界的精明早就聲名遠播,我不相信您會僅僅出於對寵物的偏愛,便出此天價要購買這樣一隻在外人看來僅僅是土狗的普通小狗。”我盯著她的眼睛,故意賣了個關子。然後說出了最能吊住她胃口的話。


    “我想您大約非常清楚於它生命裏的神奇,才會給出這樣的價格買它。十萬買一隻普通土狗確實是天價,可買一種生命奇跡,卻是遠遠不夠的。”


    “生命奇跡?你指的是什麽?”她眼中有罕見的熱切,似乎不僅僅是出於好奇。


    我很需要陸盛男,所以我的話一定要把她的心思拴住。腦中忽然電光火石憶起那日大祭司曾對我說過的話。


    至今我對那個大祭司仍舊是半信半疑,隻是現下情況特殊,像陸盛男這樣的頂級精英,要什麽有什麽,若沒有特殊原因,我這樣的人,恐怕連想見她一麵都難,更別說想讓她好好幫助我。


    “它身上的印記是換靈體的鎖身咒!”說這話的時候,心中有些發虛,但也決定賭一把,若她信了,便會跟著我的腳步走。若她不信,頂多批我個胡說八道。


    “換靈體?……鎖身咒?什麽是換靈體?鎖身咒又是什麽?”她急切得有些不正常。


    她的問題我答不上來,後悔上次沒問那個大祭司,索性故弄玄虛將話題轉換。


    答不上來就反問:“你聽過這裏山上黑諾族人的傳說嗎?”


    “黑諾族人!我這次就是……”她說著,忽然住了口。


    我忽然明白,她也是這個傳說的追逐者。記得在寧麥村那個繡鞋墊的大媽,曾在不經意間向我透露出,這個傳說的追逐者不少,城裏人、外國人……


    這個陸盛男,大約也是其中之一吧。


    她告別時最後一句話:“關於小灰,我會常常過來看望它,之後很多事情需要向你請教,你也想想需要我幫些什麽忙,我必定會盡力而為。”


    她深深的望了望小灰,一副難舍難分,滿心掛礙的做派,弄得倒像是我買了她的狗一般。


    陸盛男走後,對我震動很大。一方麵:因為她,我忍不住反觀起自己來。是啊,這個討厭的瘟神,因目標明確而篤定堅決、因自信果敢而充滿魅力,所以說,她隻是在遇到危險時會變成一碗虛弱的豆腐腦;而如今的我,是常態化的一碗虛弱的豆腐腦。這些東西,忽然就觸動了我內心深處一些壓抑了很久、迷糊了很久的東西。


    另一方麵:有她一句盡力而為,信心大盛。


    這隻坐在井底跌落了好幾次的青蛙,竟然又開始癡心妄想起來。


    我將自己的房間讓給陸盛男,在胡昊然房間睡了一晚,其間因嫌棄床上有可憎之人的味道,到他衣櫃裏翻弄,想找張未使用過的床單,卻找見了酒店裏那張帶著一團殷紅的床單。他竟然將這張床單給帶迴來了。還真是變態。


    我自小愛翻東西,一住誰屋就翻誰東西的毛病,始終改不過來。之前還偷看彩鳳的筆記,這會兒更忍不住翻箱倒櫃起來。


    他床頭櫃抽屜裏,有件東西忽然叫我大吃一驚,而那件東西於我來說,再熟悉不過了。


    是那張曾被撕成五片,又被我用透明膠粘好的二十萬欠條。


    這東西應該在彩鳳手裏啊,那日我分明放在婚禮紅包裏給了她的,現在怎麽在胡昊然抽屜裏呢?


    我打了電話給彩鳳,彩鳳說前些日子胡昊然去找過她,還了這二十萬。所以她就把那欠條給了胡昊然。


    彩鳳的態度叫我很想知道他們當時談到了些什麽,可彩鳳說等他的丈夫忙過這幾個月,就來汨羅縣看望我們。


    她口中的“你們”指的是我和胡昊然,這叫我第一次感覺,自己不再是一個人,有些奇怪的感覺漂在心頭。


    算起日子來,已經過去一個半月了,那時他還未去參加特訓,竟然對我隻字未提。


    他不是賭輸了很多錢嗎?這二十萬是從哪來的?想打電話問他,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他與陳剛素來要好,我便側麵向林悅梅打聽胡昊然平日裏是否有賭博的喜好,林悅梅一臉迷惑,說是從未聽陳剛說起過。


    與胡昊然忽然窮得變賣家產相反,這段時間我收入很好,爸媽疼惜我,往我卡裏打了五千塊,那個賓利買的全險,除了保險公司賠付的所有費用,那個鄭曦後來又托交警同誌轉交了五萬的營養費給我。感覺自己忽然成了有錢人。


    我出事住院的日子裏,方舒也很長時間沒動靜,後來才說是生了一場病。在微信裏問她緣由。她同我說是因為著了涼。


    “著涼怎麽會病兩個月?”我想不通。


    “那日我在特裏克島的海邊,站在齊腰深的海水裏,就那麽一直站著……”


    “你瘋了嗎?為何做這種傷害自己的事,你就沒感覺冷嗎?”我心疼,忍不住吼她。


    “冷啊,可那片海是愛琴海……”


    ……


    我聽到她吸鼻涕的聲音:“林靜,你能理解我為何會這樣嗎?”


    “理解,怎麽會不理解,那是掛過黑帆的大海。”


    愛琴海是因希薩斯的父親見到黑帆,誤以為兒子已死,便縱身跳海自盡而得名。


    有些類似,父親的縱身一跳,也成了方舒永遠的夢魘。


    平日裏不著痕跡,可心中總燃著火苗,一旦遇到誘發事件,便如碰到一堆枯草燃起熊熊烈火。


    這次通話,方舒向我提到了一人。


    “幸好喬納森救了我,他在附近有座私人島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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