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喝酒。”他自顧自拿起桌上的酒杯,將裏麵的酒液一飲而盡。好苦。但這隻是個開端,從這輪過後他就像是走進了什麽魔咒,後麵竟然又被抽到了兩次。而每次到了最後一個問題,他都會因為答不上來而選擇去喝酒。三杯酒入腹,他竟然就感覺自己的頭開始發暈。“你們先玩,我去旁邊坐一會。”沒想到幾年不沾酒,現在的酒量已經變得這麽差了。柔軟的皮質沙發,坐下去後整個人就像是被包裹了起來。不知道又過了多少輪,他迷迷糊糊聽見那邊傳來哄笑聲。好像是抽到了周棘。可算是逮著機會,唐明海激動地一拍桌站起來:“大傑,把他老底都給我問出來!”岑傑表示收到,然後從牌堆裏挑挑揀揀才終於選好了牌。周棘表示自己無所畏懼。“請聽題”“最喜歡的季節。”“冬。”“最討厭的食物。”“鯡魚罐頭。”唐明海把椅子向後傾斜,跟坐在後麵的駱其清小聲分享道:“上迴段譽買了個鯡魚罐頭迴來,我們先拿去加在了周棘的飯裏,他那整天都沒吃下東西。”駱其清:“......”這兩人能活到現在也真是一個奇跡。問題還在繼續。“印象最深刻的是哪一天?”“三年前除夕。”“有故事啊!”眾人紛紛露出吃瓜的表情,“待會必須展開說說啊。”三年前,除夕…駱其清腦袋很痛,他有點記不起那是什麽日子了。該死,快點想起來啊。就在他正陷在自己營造的漩渦中時,倏地聽見那邊問:“喜歡過幾個人?”唐明海已經準備好要灌他一大杯酒。結果半秒後。“一個。”駱其清懵懵地抬起頭。須臾間,他注意到窗外有幾顆白點飄過。好像下雪了。冥冥之中恍若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他連外套都沒顧得上穿,起身就往外麵走。“誒,去哪啊其清?”段譽在後麵喊。“去走走。”……轟趴館外有一條湖泊,情侶們牽著手沿著湖邊散步,長椅上也依稀能看見兩個相互依偎的剪影。駱其清沒穿外套,鼻尖都被凍得微微發紅。可他就像沒有任何感覺,隻顧著往前走。可寒冷並沒讓他變得清醒,頭腦反而愈發昏沉。他步子走的很慢,看起來隨時都會倒下去。於是片刻之後,他決定停在護欄邊,讓自己暫時休息一下。駱其清背靠著石欄杆,輕輕閉上眼睛。無數場景刹那間湧入他腦海中,令他感到幾乎無法負荷。沒多久,他就有些痛苦地睜開眼。可視覺恢複的瞬間,他幾乎是立刻就發現了站在對麵的周棘。周棘身上穿著黑色大衣,在穿行而過的路人中尤其晃眼。他就站在那裏,同樣也在望著他。大腦還沒有處理完這個信息,可心底卻已經有某種意識在驅使他邁開腿過去。此時的駱其清意識混沌,甚至能用完全亂成一團來形容。他現在沒辦法做出任何思考,隻有零零碎碎的記憶拚湊在一塊形成了一個念頭:這裏不是倫敦嗎,為什麽周棘會在這?在兩人之間還剩半米的距離的時候,駱其清終於停了下來。周棘比他高,站在一起也隻能勉強到他眼睛的位置。可走近後駱其清反而不敢直視他了,他隻能垂著眸,盯著他衣領的位置發呆。這樣的狀態持續了一會。周棘剛準備開口,問他看夠了沒。可這時駱其清驀然朝他伸出手,卻又在快觸碰到之前縮了迴來。他太害怕了。害怕眼前的周棘像泡沫一樣,隻要碰到就會在空中消散。以至於駱其清小心翼翼醞釀了半天,最後隻是迷迷瞪瞪地問:“你來倫敦做什麽?”是來找自己的嗎。然而周棘像是沒聽明白他的話,隻是微微蹙了一下眉,沒有迴答。“快迴去上課吧。”他語氣很輕,擺了擺手,“老師該點名了。”周棘這才意識到眼前這人已經醉到開始說胡話了。還誤以為現在還在大學期間。不是才喝了三杯嗎,怎麽就能醉成這樣?見那人遲遲不答,駱其清有些泄氣,暗自鬱悶起來。原來是夢,夢裏的周棘也不願意和他說話。也對,周棘又怎麽迴來倫敦找自己呢。天空中簌簌的雪花落下,搖搖晃晃地飄到他肩頭上,不一會又化成了水。這應該是今年的初雪吧。兩人就這樣僵持了一會,直到駱其清聽見湖邊傳來一小陣騷動。他微眯著眼,用略帶新奇的目光去看他們。“10!”“9!”“8!”人群中忽然爆發出整齊的倒計時聲音。駱其清忽地愣了一下,然後才從口袋裏拿出手機。23:59原來要到零點了。他們語氣激動,光是聽著都能感受到他們內心之下的欣喜。新的一年,到底會是怎樣的一年呢?沒等倒計時結束,湖邊已經盛放了第一束煙花,在夜空發出耀眼的光芒。駱其清感覺心跳在加快。他又和周棘看了一場煙花,這一定是上天給他的新年禮物吧。“3!”“2!”“1!”在倒計時的最後一秒,他決定在夢中放縱一迴,借著醉意,虛幻和現實發生重疊。最想和前任說什麽?想說的話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可在此情此景之下,他隻想說一句話。於是在零點來臨的那一刻,場館裏沒有宣之於口的祝福,終於在這一刻得以窺見天光。“周棘,祝你新年快樂。”話說出口,他頓時就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卻沒注意到周棘眼裏有什麽情緒在翻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