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其清還在琢磨著要不要糾正他的英式中文,結果抬頭就看見伊森已經帶他走到了一家新開業的法餐廳門口。旁邊擺著兩排花籃,中間還鋪了層紅地毯,看起來相當氣派。“這種餐廳應該很貴吧?”駱其清可不想別人為他破費,“我們可以吃點別的。”好巧不巧,旁邊還剛好就開了一家麥當勞。“別擔心,我是想讓你品嚐這裏做的檸檬撻。”說完,他又特意加了句:“我有錢。”駱其清:“...好吧。”......巨大的水晶吊燈從天花板上垂掛下來,米白色牆上掛著各種複古油畫,盡頭的木質櫥櫃上擺放著帆船和白色修女雕像,小型噴泉裝置位居中央。向奕叉起檸檬撻,一口咬下去,頓時兩眼放光:“好吃!你快點嚐嚐!”周棘臉上寫滿了我可以拒絕嗎,但最終還是在威逼之下被迫咬了一小口。“怎麽樣?”“還行吧。”“你這人真的很沒品誒。”周棘很是無奈地聳了聳肩,表示自己對甜品沒什麽興趣。這個叫向奕的是他大學室友,更巧的是他們父母還是生意夥伴,兩家人有幾個合作項目,所以一來二去他們也成了摯友。“我跟你說,雖然這店是我家開的,但我也還是頭一迴來。”向奕邊說著,突然露出壕氣的笑容:“你今天盡管敞開了吃,哥們請客。”周棘淡定地喝了口茶,道:“我怎麽不記得你家還做餐飲。”“那總不能一個產業走到頭吧。”他托著臉,囫圇把剩下一半的檸檬撻全部塞進嘴裏,“想掙錢總是要拓寬市場的。”噴泉旁邊還有專門請來的提琴手在奏樂,樂曲悠揚迴蕩在餐廳上空,無形之中又拉高了幾個格調。一曲過後,餐前甜點已經被向奕悉數收入腹中後,他叫來服務員,把菜單上幾個招牌都點了一遍。“怎麽不去包廂?”周棘問。“這你就不懂了吧。”向奕把餐具往桌上一放:“就是要把自己融入顧客當中,才能更客觀地發現問題。這叫作實地考察、微服私訪。”向奕左顧右盼,小心翼翼地三百六十度無死角觀察,非常努力盡著自己作為少東家的職責。“其實我覺得...”話說到一半,他忽然注意坐在他們斜前方用餐的一桌,語氣登時激動起來:“喂,你快轉過去看那邊!連外國友人都來...”與此同時,坐在那外國人對麵的男人不知為何起身,向奕下意識也去看那人的臉。“臥槽!”向奕倏地拔高音量,分貝差點壓過旁邊正在奏曲的小提琴。周棘看他一驚一乍的表情,忍不住挪愉:“向老板又考察出了什麽?”“考察出你情史了!”向奕一雙眼睛瞪得老大,毫不婉轉地說:“那不是你前男友嗎!”第11章 藍色煙花周棘順著向奕震驚的眼神,果真看見駱其清和一個陌生的外國男人就坐在不遠處。兩人看起來交流得很開心,駱其清又站在桌邊和他說了幾句,然後才轉身朝門口走去。駱其清這些年都待在英國。所以他們是在那邊認識,然後又一塊迴國了?目光移動,周棘又注意到駱其清旁邊座位上放著一個裝得滿滿當當的超市購物袋。“那啥...”向奕盯著出奇平靜的周棘,有些不確定地問:“你現在應該死心了吧?”聞言,周棘視線才落了迴來。他端起茶杯,輕輕吹開表麵,霧氣頓時在他眼前彌漫。“嗯。”吃完飯後,因為看伊森買的東西實在太多,駱其清便主動提出幫他分擔一部分。穿過地下通道,到達醫院門口後又往旁邊的巷子裏走進去了點,最後在小區門口停下來。“清,非常感謝你今天陪我買東西。”伊森露出無比爽朗的笑容,“下個月見。”“再見。”出了巷子,駱其清原本打算坐地鐵原路返迴,哪知道大老遠就已經看見成堆的人擠在地鐵口,他又開始猶豫要不要打個車。剛走到路口,片刻後,一輛瑪莎拉蒂穩穩停在他麵前。車窗降下,駕駛座上的人摘下墨鏡,率先跟他打起招唿:“嗨~”這年頭應該不會還有富二代用這麽老套的搭訕方式,所以駱其清理所當然覺得是自己聽錯了。可很快那人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真是熟人。駱其清稍感怔愣,才發覺這位瑪莎拉蒂車主看著有些似曾相識,可他就是遲遲記不起名字。最尷尬的莫過於別人跟你打招唿,你卻連他是誰都忘了。正猶豫著不知該如何開口,這時,駱其清發現副駕駛上坐的是周棘。像是從中間斷開的電線終於被重新接上,駱其清猛然反應過來這人是向奕,周棘的朋友。他們之前也算是認識。“好久不見啊。”向奕還是跟幾年前一樣熱情,“你去哪?我送你唄。”駱其清素來不喜歡麻煩別人,何況他跟向奕隻是普通朋友,更何況車上還有一個周棘。“沒關係。”駱其清也跟他寒暄了幾句,然後說,“我打車就好。”“這個點應該不太好打吧?”現在是迴家的高峰期,私家車遍地,很多路段都正堵得厲害。可就算如此,駱其清還是不想打擾。畢竟麻煩向奕,就變相等於麻煩了周棘。然而拒絕的話都到了嘴邊,全程都低頭看手機的周棘卻忽地出聲:“這裏不好停車。”這話不知道是在對誰說。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議論聲,估計是瑪莎拉蒂太過招搖,已經有好幾個路人拿出手機朝這邊拍照。“快上來吧!”向奕也催促道。駱其清不好再多說什麽,他不想給他們造成什麽麻煩,所以再三掙紮後還是拉開了後座車門。夜色之下,瑪莎拉蒂緩緩駛動,車身上的銀色閃光顆粒如同星辰般忽明忽暗。三個人曾經在f大是同係同學,隻不過駱其清在他們隔壁班。他和向奕沒什麽交集,也就是和周棘在一起的那段時間,他們才有過幾次接觸。向奕透過後視鏡,問:“哎,你住哪?”駱其清說了車隊的地址,但最後所以又加了句:“要是不順路把我放下來就行。”“順路順路,周棘也...”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向奕好像驀然意識到某種詭異的巧合,滿臉懵逼地看向副駕駛。你怎麽不早說!周棘沒搭理他。沒辦法,向奕隻好又問另一個當事人:“那個車隊...你也在?”駱其清點頭。“哦對,你之前也是玩賽車的。”“嗯...”話說到這裏就不知道怎麽接下去。後排座位極為寬敞,但駱其清隻是貼在角落,靜靜看著窗外不斷變化的夜景。還以為周棘至少會跟向奕提到他進了承陽,沒想到壓根就沒說過。前麵是一個九十秒紅燈,車廂內安靜得有些過分,為了不讓尷尬的氣氛繼續維持下去,向奕可謂是絞盡腦汁,才終於想到一個話題:“其清,你大學後兩年去了哪啊?”結果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特麽的,這不是往他哥們兒心窩上戳嗎!好在他看周棘就跟沒聽見似的,臉上半點多餘表情都沒有。向奕默默鬆了口氣。他不清楚周棘和駱其清那會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隻知道有一天突然聽別人說駱其清退了學。再然後,周棘就再也沒提過駱其清。但周棘不主動說,他自然也不會去多問。後排的駱其清靜了幾秒,才迴答:“出國了。”“我媽後麵想送把去澳洲讀研,但我怕死那些大蜘蛛了。”向奕這會說起來還頭大:“你在哪個國家?”“倫敦。”周棘正在滑屏的手指微頓。“哎,倫敦是個好地方啊。”向奕撓了撓頭,仔細迴憶道:“不過我隻在小學去過,那會我在泰晤士河上還差點尿褲子...”他打開了話匣子就說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