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先生,我……我是溫靜桐。」那邊的女音低低傳來。


    溫靜桐。


    最後一個字,讓他眼角跳了下。沒有說話,他等待著那邊的下文。


    「對不起沒有打擾到您吧!我……我隻是有事想要跟您說一下。您讓我住的公寓,我覺得……覺得還是不想住了,房子太好太不安了。我想要搬出去,到中介隨便找個房子住就可以,真的很感謝您,我不想麻煩和打擾了……」


    聽著她陸陸續續的說,司徒慎沒什麽情緒的變化,薄唇微動想要迴句「她隨意」。可女孩子的語調很異樣,那樣急切緊張,幾乎是條件反射的,他想到了什麽。


    將電話換到另一邊,他擰眉,「是不是有人找過你了。」


    *******************************


    因為江北那塊地皮出了點小狀況的關係,要臨時召集下麵的人開個會,所以原本和易江南在哈西的秦蘇,一結束就急忙的往公司趕。


    「安全帶。」


    一旁男音提醒,秦蘇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的笑,「啊,差點忘了!」


    易江南伸手過去,將她身上的安全帶解了下來,一係列動作做的非常大方,沒有任何逾越的意思。


    秦蘇道謝了後,打開車門下了車,正好和剛剛從商務車上的男人撞了個正麵。


    司徒慎也是迴來開會的,看到她後不緊不慢的走過來,黑眸毫不避諱的凝向車內駕駛席位上的人。


    他沒有繼續往公司裏麵走的意思,就那麽抄著褲子口袋站在那,直到車內的易江南也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這是易氏的總裁,易江南。」見狀,秦蘇隻好為兩人做著介紹。


    側過身,她稍稍頓了一下,才繼續說著,「易總,這是……我丈夫。」


    稍稍有些遲疑是因為,之前藥物*反應易江南陪同著一起到醫院,雖說那藥物不是什麽難以啟齒的,可畢竟還是有些尷尬的。


    「我是易江南。」易江南率先伸出手。


    司徒慎握住,黑眸幽深,「司徒慎。」


    兩個男人同樣寬厚的手掌,交握在一起,僅僅半秒而已,便立即鬆開,客套又禮貌。可眼神卻都凝在彼此身上,暗暗打量。


    「久聞易總大名,這次哈西的合作案能選擇我們,很榮幸。」司徒慎淡淡的,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來。


    「是秦蘇給我帶來了很大的誠意。」易江南也是客客氣氣的迴。


    不知是有意還是刻意,對方沒有稱唿「秦總」,而是直接叫的名字,司徒慎收迴後重新抄在褲子口袋裏的手,略微收緊。


    「慎總,秦總,會議已經快要開始了!」


    秘書的適時提醒,讓三人沒有多餘時間再攀談什麽,簡單和易江南道別後,就都往大廈裏麵走。


    易江南站在原地沒有動,看著他們往大廈裏麵走,並排的背影。


    他知道司徒慎這麽一個人,在秦蘇對他說結婚以後,第一次的他竟然去八卦。他們夫妻倆一起站在他麵前,那種感覺說不上來。


    易江南不留痕跡卻很努力的觀察著,他們結婚六年了,司徒慎看著秦蘇的眼神,卻沒有一個丈夫對自己妻子的那種持久的熱忱和依戀,也沒有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那種最原始的激情和欲望。


    司徒慎的眼睛,如一泓深潭,看不見底。


    *******************************


    會議進行了一個多小時,終於是找出了解決的方案,散會後,都是各個疲憊的往會議室外陸續走。


    秦蘇自然是要迴一趟自己的辦公室的,隻是沒想到才坐下,有人就推門走了進來。


    「怎麽了?」她以為是剛剛會議的事,忙問著。


    男人也沒出聲,隻是緩步走過來,在辦公桌前的椅子邊上停下。黑眸落在她的臉上,似乎在醞釀著什麽情緒,漸漸的,俊容罩上了薄薄的一層寒冰。


    「你找過溫靜桐了?」他問。


    電話裏他問了兩三遍,女孩子都是支支吾吾的說著沒有任何人找過她,可他卻已經能夠篤定。


    「是啊。」秦蘇毫不隱瞞的點頭,早就料到他會知道。


    司徒慎眯了黑眸,薄唇很冷的扯著,「真是你一貫的作風,雷厲風行的處理著我身邊一切可能的人。可是她不行,你不能動她。」


    「為什麽她不行?」她反問他,最後幾個字他說的那麽斬釘截鐵。


    「她跟其他女人不一樣。」男人直截了當的迴。


    那個女孩子確實不一樣,他們之間不存在層麵上的*,前前後後見麵加起來也隻是三四次而已。不能否認,若不是女孩子有一雙神似雨桐的眼睛,他連正眼都不會瞧,更別說會去幫什麽忙。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更覺得女孩子無辜。


    「爸爸,我好喜歡現在,你和媽媽感覺好幸福!」


    兒子這樣毫無預警的說出這番話時,他心裏是一驚。


    當時正是早上開車往幼稚園去的路上,晨光隔著車窗玻璃摩挲著他的下巴,心裏有種不明不白的怪,以滅頂的趨勢瞬間籠罩住他。


    而且,最近他有種不受控製的情緒總會來叨擾。莫名其妙的,他腦海裏竟然偶爾會竄出來她的身影,雖然隻是一瞬。情緒也越來越容易受她的影響,像是剛剛,她和易江南一起聊天解安全帶的畫麵,他感覺到自己竟然會嫉妒。


    一切似乎都逆亂了……


    所以,他下意識的、非常極力的想要剷除這些不該有的情緒,好讓自己繼續厭惡她。他是該厭惡她的!


    「不一樣?」秦蘇從高背椅上站了起來,挑高了眉重複。


    她緊緊看著他,張嘴繼續,「哪裏不一樣,是因為她長得像『她』?司徒慎,你難道沒有自己打臉的感覺麽,你那不是真愛嗎,怎麽就能隨隨便便找替身了?如果這就是你所說的、我不懂的這份愛。我看,也不過如此。」


    「你跟我結了婚,不管是誰,摻合進來的都是沒有道德的小三。是,你這樣身份的人,在外麵有個小妾*的很正常,作為正房的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前提是別讓我知道,不然,我為什麽要姑息。不管你和她之間有沒有怎麽樣,我維護我的婚姻,沒有錯吧?」


    她語調裏的不屑和神情裏的傲然,都讓司徒慎更加繃緊了情緒,黑眸裏有著某種再不能忍耐的情緒,爆炸開來。


    「好,那我就給你機會。」他忽的勾唇,聲音卻裹了霜。


    「你什麽意思!」秦蘇心中暗叫不妙,眯了美眸。


    「今天晚上我就去找她。華融國際a座b棟2 9,你可以隨時來捉殲,我給你現場直播。」丟下這一句,司徒慎便大步的轉身,皮鞋敲在大理石地麵上,生硬的離開。


    像是這樣的冷漠對待,他似乎才覺得會好一點,似乎才會迴到了屬於兩人該有的相處狀態。


    秦蘇睜大眼睛瞪著男人的背影,門已經被重新關上,身上的毛孔卻都炸開了似的。她抬手,氣憤的將辦公桌上的東西揚了一地。


    她真的很想衝出去對他拳打腳踢一陣,又打又罵的發泄一通,然後如他所說的去捉殲……


    將這些強烈的欲望都按捺住,秦蘇讓自己被他挑起來的火一點點的涼下來,數十秒,她平順了情緒。


    那些事,隻有蠢女人才會做。


    *******************************


    夜,華融國際。


    溫靜桐雖然不是很了解行情,但也知道這裏的小區都是特別高檔的,都是有錢人才能住進來。像她這種窮學生,又有個病重的老爸,一輩子都不可能住在這樣的環境裏。


    所以每每從落地窗外望出去,整個h市的繁華都在眼底時,那種感覺還是不真實的。


    最後一個音符彈完,她收迴了雙手,轉頭看向了身後沙發上坐著的男人。他身上的外套甚至都沒有脫,雙手扣在一起,撐在鼻尖兒處,琴聲已經停止,他沉浸的是自己的思緒當中。


    自從秦蘇在醫院裏找過自己以後,溫靜桐猶豫了很久,也考慮了很久,決定將鑰匙還給司徒慎。她打過電話,兩人約了時間,可等他開車到了這裏時,卻並沒有接鑰匙。


    「你繼續住下來。」


    當時她握著鑰匙正咬著唇時,他隻是看著她,更確切的說是看著她的眼睛,態度強硬的說。


    抬手將鋼琴的蓋子合上,溫靜桐從實木板凳上站了起來,移動著腳步走到了沙發邊上,猶豫著喊,「司徒先生,我彈完了……」


    司徒慎聞言,這才將目光落在了她的臉上。


    「要不要,再彈一首?」溫靜桐看不透他臉上的表情,咬唇問。


    「不用了。」他搖頭,放下了撐在鼻尖的手,坐直了些身子。


    「那……我去給你倒杯水喝,好嗎?」溫靜桐目光柔柔的看著他,繼續問。


    「嗯。」司徒慎很淡的點了下頭。女孩子表現出來的討好,反而讓他覺得有些不耐煩。


    溫靜桐忙站起身來,很快就從廚房裏倒了一杯水出來,走過來的一路,她一直都看著他。側麵的臉,下頜的線條犀利,像是工筆繪出的一樣,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成熟又冷峻的男人氣息,是她從未接觸過的。


    司徒慎接過她遞過來的水杯,卻沒有喝,隻是隨手放到了茶幾上。


    見他依舊坐在那裏保持著那個姿勢,溫靜桐不停的深唿吸,半天才把話憋出來,「司徒先生,已經很晚了,你……」


    她表現的有些緊張,提醒中又似乎在害怕,可心底深處又有著一絲暗暗的期待。


    已經連續兩晚,他都會開車過來,可每次也隻是在這裏坐上兩三個小時,就會離開。可今晚他卻待了很久,現在都快半夜十二點了,這讓隻有兩人的房間裏,顯得有些*。


    司徒慎慢慢的將目光從水杯上移在了她臉上,將女孩子臉上的神情納入眼裏。


    和秦蘇撂下狠話以後,他當天晚上會過來,是因為早和麵前的女孩子約好了來取鑰匙。可當他開車過來時,看著女孩子站在路燈下朝他望過來時,相似的氣質和相似的眼睛,都令他恍惚。


    當女孩子將鑰匙遞過來的時候,想到了秦蘇傲嬌的眉眼,以及這些年她前前後後處理掉的身邊人和被趕走的雨桐……他忽然改變了主意。


    司徒慎從沙發上站起來,整理了一下外套,緩緩的說,「對於我的幫助,你別有負擔,也不用誤會。你隻需要再我每次來的時候,在那架鋼琴麵前給我彈上兩首曲子,就可以了。」


    說完,他便直接朝著門口的方向大步走去,然後離開。


    茶幾上的水杯還放在那,一動沒動,溫靜桐咬著唇盯著,有些懊惱,又有些失落。


    同樣的夜。


    秦蘇握著手機倚在窗邊,看著窗外的夜色,陰了一整天,晚上起的風裏有塵土的味道。春天就這一點不好,會伴隨著沙塵暴一起到來。


    *上傳來聲響時,她頓時直起了身子,將窗簾拉好的轉過身去。


    翻了個身的小傢夥坐了起來,小手正揉著眼睛,也沒有辨清她的具體方位,就口齒不清的說著。


    「媽媽,我想尿尿。」


    「想尿尿了?媽媽陪你。」秦蘇走過去,將半睡半醒的兒子抱了起來,往浴室的方向走。


    等兒子在馬桶邊上解決完以後,她彎身將他的小睡褲提好,又用濕毛巾擦了擦他的手,再將他抱了起來,重新放迴到了被窩裏,邊掖著四周的被角,邊輕拍著。


    「媽媽,你還不睡覺麽?」小傢夥見她沒有上來的意思,不禁問。


    「馬上就睡了,你先繼續睡,乖乖的。」秦蘇彎唇笑兩下,柔聲的哄著。


    「嗯……」困意來襲,小舟舟囁喏了一聲,就閉上了眼睛,很快,又喘息勻稱的睡了過去。


    房間裏一下子又安靜了下來,安靜的像是有一塊沉沉的石頭壓在人的心上。


    直到先前一直握著的手機亮起了屏幕,提示著有一條短消息進去,秦蘇放下了撫在眉間的手,拿過來劃開閱讀。和前兩晚一樣的內容:慎總去了華融國際。


    反反覆覆的將這幾個字看了幾遍,秦蘇才將手機關掉。


    本來就是在等這條簡訊,可終於等來了,她就更沒有睡意了,隻覺得身上的血都在慢慢的涼了下去。


    *******************************


    沙塵暴的天,暗黃暗黃的,讓人心情更加窒。


    「轉一圈轉一圈,給我瞅瞅!」路惜珺推著秦蘇的肩膀,咋唿著。


    秦蘇才不按照她說的做,隻是皺眉扯著身上的呢子裙,「非得換衣服嗎?」


    「那當然了,不然你穿那身也太職業了,我可是說我沒有工作啊!」路惜珺點頭,對著她身上的呢子裙這裏扯扯,那裏弄弄。


    午休前就被路惜珺連環扣給追了出來,直接拉到了商場裏,不由分說的就給她找衣服換。又是撒嬌又是求的,非得讓她冒充自己去相親,說是這樣在一邊才能看出來對方的人如何。


    「蘇蘇,你這黑眼圈也太重了啊,是不是這兩點和你家那位太過了啊!姑涼,傷身喲!」路惜珺滿意的從她身上的裙子移開目光,又撇了嘴。


    聞言,秦蘇沒有出聲,眼睛裏沒有太多的神采。


    路惜珺作為她的閨中密友,以往這樣的調侃打趣,她雖然麵上不會表露什麽,可眼裏都是會有羞澀在的。現在這細微的一樣,當然能察覺出來,忙關心的問,「怎麽了?」


    「沒什麽。」秦蘇笑了下,淡淡的。


    路惜珺還想問,可又深知她的脾氣,也隻好什麽都不再說,握了握她的手。


    相親約的地點就是在商場一樓的咖啡廳,不用浪費太多時間。她們倆到的時候,對方已經先一步到了,是個看起來很斯文的人,戴著眼鏡,有些呆。


    秦蘇和路惜珺偷偷換了個眼神,並排坐在了對麵。


    對方顯然是沒有想到相親對象還是帶著朋友來的,有些尷尬,笑的都有些不自然了。不過又似乎是滿意的,講冷笑話賣力的額頭都冒了汗。


    剛過了五分鍾時,坐在一旁的路惜珺看向某處時,忽然臉色不對了起來。


    「小珺?」秦蘇感覺到,不禁低聲詢問。


    「我……我去一下洗手間!」路惜珺收迴目光,有些慌亂的說完,就起身往洗手間的方向快步走去。


    秦蘇皺眉,不解的想追著好友的背影去看時,發現已經被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完全的擋住,然後又都消失在走廊裏。


    「路小姐,不知道你對我還有沒有什麽想了解的?我覺得你挺好的,就是不知道你想找個什麽樣的男朋友,或者想要找個什麽樣的結婚對象,我……」


    見路惜珺離開,眼鏡男立即抓緊時間,將早就想說的話一併的吐出來。


    剛剛和路惜珺交換過眼神,絕對是沒有戲的。坐了也快十多分鍾了,對麵人滔滔不絕的,好友又遲遲不會來,她正想著要找個什麽理由離開時,包裏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我接個電話。」她伸手示意,從包裏翻出了手機。


    看到上麵顯示的男人名字時,她抿唇了半響,才緩緩接起。


    *******************************


    整個城市都被籠罩著沙塵暴,車子一路開迴來,哪怕沒有下降車窗,嗓子裏也像是進了塵土,又澀又緊的難受。


    車入庫以後,他坐著電梯一路往上,看著隔兩三秒跳動一下的紅色數字。


    刻意的三天沒迴來,以為她會找他說上一番,可是沒有。在公司裏時,也隻是沒有異樣的談論公事,甚至連眼神都是淡淡的,這反而讓司徒慎覺得煩躁起來。


    狠話都撂下來了,應該是繼續不迴來的,可偏偏開著車就有意識的開了迴來。


    電梯提示「叮」的一聲響後,緩緩的拉開,他從裏麵走出來,直接在家門口站定。將密碼鎖的上蓋推上去,手指在上麵的數字上一個個的輸入著。


    「滴滴滴——」


    密碼鎖叫了起來,顯示著輸入錯誤。


    司徒慎皺眉,略微低下頭,看著上麵的數字,一個個的用指腹去觸摸,以求確認無誤。可就是這樣,在最後一個數字輸入完時,又是一陣警報的響聲。


    歪了歪脖子,他有些不耐煩起來。


    不可能不對啊,一個一個都是很確定的輸入的,怎麽就提示密碼錯誤呢!


    再試了兩遍仍然是錯誤的指令後,司徒慎有些急了,摸出了褲子口袋裏的手機,撥通了號碼。


    線路已經提示的那邊被接了起來,卻半天沒有人出聲,他差點懷疑是手機出問題了,不禁奇怪的,「餵?」


    「什麽事?」半天,那邊才不緊不慢的迴。


    「家裏的密碼換了?」司徒慎直接問。


    「嗯。」秦蘇仍舊淡淡的。


    「為什麽換。」他有些抓狂。好端端的換什麽密碼,而且竟然還不告訴他,讓他跟個傻子一樣一遍遍的輸入,一遍遍的重複。


    「你不是不迴家麽,那就別進門。」她似乎冷笑了一下,幽幽的說。


    「新換的密碼是多少。」司徒慎被她噎了一下,喉結上下滾動,才硬邦邦的問。


    見那邊又開始沉默起來,他有些不悅,「多少!」


    「我的生日。」秦蘇緩緩的迴答他。


    「你的生日?」司徒慎一怔,下意識的重複。


    「嗯。」她很低的應。


    抬手戳了戳喉嚨,他頓了半天,猶豫的問,「……是幾月幾號?」


    那邊的秦蘇聞言,再度沉默了下來,心情和此時沙塵暴的天氣一樣。真的是不想要跟他再多說一句話,她直接切斷了線路。


    看著已經掛斷的電話,司徒慎再度煩躁的動了動脖子。


    是,他對她的關注很少,連她是幾月幾日的生日都不清楚。


    看著已經黑屏的手機,男人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是不是應該打電話再去詢問一遍,又或者打給秘書讓他去查一下?可是那樣的話,其他人就知道他連自己妻子的生日都不知道……


    將手機塞迴褲子口袋裏,司徒慎將密碼蓋一巴掌拍下去,此時唯一能的發泄對象。


    在自家大門口來來迴迴的踱步了好幾圈,才有到達此樓層的電梯響起「叮」的提示音。因為是一梯一戶,來的一定不是別人,黑眸看過去,果然是被家裏請的阿姨接迴來的小傢夥。


    「爸爸!」小舟舟一看到他,立即叫人。


    「放學了?」司徒慎俯著俊容,手撫在兒子的腦袋瓜上。


    「對呀!」小舟舟點頭,隨即,疑惑的看著從電梯拉開時就一直在門口踱步的他問,「爸爸,你怎麽站在外麵不進門啊?」


    「咳,就要進去了。」司徒慎尷尬清了下嗓子。


    「那快輸入密碼開門呀!」小舟舟拽著他的胳膊晃。


    「你知道密碼麽。」動了下喉結,他很不自然的問。


    「當然知道呀!」小傢夥巴巴的點頭,依舊非常奇怪的看著他,「媽媽新改了密碼,難道你不知道嗎?」


    司徒慎薄唇抿了抿,黑眸別過了目光,已經無法和兒子天真無邪的目光對視了。


    好在小傢夥不是刨根問底的性格,跑過去踮著腳,短又嫩的手指在上麵快速的按下幾個數字之後,電子防盜門立即應聲而開。


    「爸爸,快進屋呀!」


    小舟舟小手衝著他揮舞,司徒慎的臉色更難看了。


    *******************************


    書房裏。


    司徒慎剛拉開轉椅坐在上麵,拿出圖紙放在製圖版上,未關嚴的門就被推開了一點點,小孩子的腦袋瓜從門縫裏探了出來。


    「爸爸,你在忙嗎?」


    「不忙。」司徒慎看向兒子。


    聽他這麽說,小傢夥立即從門縫中間擠了進來,捧著手裏的槍械模型顛顛的跑過來,「爸爸,那你能不能教我一下,這個槍械模型裏裝子彈的地方要怎麽卸下來哇?」


    和平常一樣,他都將這個槍械模型帶到了幼稚園,給小朋友們觀看。隻是今天新來了個小朋友,對他的槍械模型很不屑,他當然不幹,想要顯擺一下,可是怎麽也卸不下來裝子彈的地方。


    司徒慎聞言,伸手拿了過來,手法嫻熟的將裏麵的彈殼取出來,再重新裝上。


    「呀,原來是這個樣子!」小傢夥看的驚奇,然後接過來,照葫蘆畫瓢的拿下來又放進去,忙問,「爸爸,這樣對嗎?」


    「嗯。」他點頭,確實覺得兒子聰明。


    槍械模型的問題解決,小傢夥想了想,問,「爸爸,你最近是不是和媽媽生氣了?」


    之前還總能看到爸爸媽媽在一起,可這些天就總是看不到了。而且媽媽好像心情也不是很好的樣子,爸爸又似乎好幾天都沒有迴家,所以他小小的腦袋瓜開始猜測著,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生氣吵架。


    「舟舟,大人之間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司徒慎皺了下眉,緩緩的說。


    「噢。我知道了。」小舟舟很乖的點頭。可是垂了垂腦袋,砸吧砸吧嘴,又開了口,「爸爸……」


    「嗯?」司徒慎再度看向兒子。


    小傢夥並沒有出聲,小嘴巴抿啊抿啊,眼神也是各種遊移,一看就是有什麽話想要說。


    「有什麽事就直接說,男孩子不能吞吞吐吐。」他挑了下眉,故意嚴肅的說。


    果然,小舟舟猶猶豫豫的繼續了,「就是,就是我……我有件事想要跟你說……」


    「好。」他點頭,耐心的等待著。


    「那個水晶的東西,就是你櫃子裏一閃一閃被打碎的那個東西,其實……是被我打碎的!對不起,我知道錯了,你打我吧!」聲音越來越低,說到最後,小傢夥低垂下了頭,小手掌心伸了過去。


    他不知道爸爸媽媽因為什麽生氣,雖然這件事已經早過去了,可他其實是一直想要跟爸爸坦白的,可又一直沒有機會。


    司徒慎聞言,怔在了位置上。


    那天的情形好像還在眼前,他還記得他的暴跳如雷,以及她略微白的唇色。


    沒有心肝的女人!


    從他嘴裏說出的話毫無溫度,想到此,司徒慎眸裏的墨黑濃到化不開。


    ******************************


    沙塵暴的關係,天黑的要比平時早了許多。


    秦蘇迴來的時候,家裏請的阿姨已經將晚飯做好了,她洗了手便幫忙將飯菜端到了餐桌上。最後一盤端上來時,小傢夥從樓上「咚咚咚」的跑了下來。


    「媽媽,你迴來啦!」小傢夥看到她,忙先叫人。


    「嗯,快過來吃飯。」秦蘇笑著招手,幫他將椅子拉開。


    「我剛剛去叫爸爸吃飯,他說不餓噢!」


    「你爸爸在家?」她一愣。剛剛迴來時也沒有注意,那會她掛斷電話,她以為他會直接離開的,沒想到還會等到兒子迴來開門。


    「是啊,我接舟舟迴來的時候,先生就站在門口,也沒有進門。」請來的阿姨聽著母子倆的對話,也說著。


    秦蘇默默的聽著,沒有再說什麽,隻是給兒子往碗裏夾著菜,卻忍不住朝著樓上看了一眼。


    請來的阿姨早已經迴去,給兒子也洗好了澡,秦蘇下樓去把熱好的牛奶端上來,剛要迴主臥時,書房那裏傳來男人的聲音。


    「秦蘇。」


    原地站了兩秒,她並沒有直接的走過去。


    「秦蘇,你過來一下。」


    正準備裝作沒聽見,想要迴到主臥時,男音又響了起來。察覺到那嗓音裏細微的沙,猶豫了下,她嘆了口氣,雖然還是進了主臥,但把牛奶交給兒子後,還是又走向了書房。


    門一推開,男人坐在轉椅上,整個人仰靠在上麵,一條手臂搭在額頭上,眉頭微皺著,俊容上似乎有些不正常的紅,表情也有些痛苦。


    「什麽事?」像是之前電話裏一樣,秦蘇讓語氣刻意淡淡的。


    黑眸眯了眯,司徒慎扯著薄唇,「我不舒服。」


    (嗚,昨晚熬夜了好久,累到吐血,好在趕出來了,這樣今天才能準時更新呀,希望我能堅持住早上8點的更文時間!月票漲過了1 ,所以今天加更兩千字,下一加更數是【150、180】,今日8000字,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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