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伯陽感到生氣和鬱悶,這可以理解,他辛辛苦苦訓練了一群新兵,好不容易建立的一個都。現如今卻要把他調出去,到另一個都去當軍使。

    為什麽要搞這麽一次平級調動?我在這個都幹的不好嗎!

    “幹的當然是很好的,但是,你的軍佐章權也幹得不錯,現如今他也要被提拔成軍使了,而你沒有及時進步,一個都當然隻能有一個軍使。”

    “那為什麽是我這個軍使給他這個軍佐來騰地方,憑什麽!”

    樓升笑嗬嗬的把夏伯陽拉到一邊坐下來:“你要知道,人家是當年這個都留下的一根獨苗,這些兵也是人家招來的,因為經驗不足,給你打次副手,如今你也要給人家一點發揮的空間。而且,我們還對你有一個額外獎勵。”

    一聽這個,夏伯陽的臉色一下子變了:“統製,你快說,要給我什麽?”

    “給你一個自己設計都旗的機會,新成立的這個都是剛剛組建的,你迴去挑四五個一年期的老兵跟你走,準備接收新部隊。你是這個新的都的創建者,所以認旗由你來設計。”

    “敢情是又要讓我去練新兵蛋子啊。”夏伯陽一下泄了氣。

    “你看看你,怎麽遇事就往壞處想呢,我可告訴你,這次我給你安排了一個好副手,這位同袍可是能文能武,拉開弓來百步穿楊,又寫得一手好字,隻是說話慢一點,不是太清楚,你要壓住脾氣,認真聽一聽。”

    “會射箭又不會說話,這怕不是個傻子。”夏伯陽撇撇嘴,很顯然對統製的話非常不相信。

    “注意點兒,你可要跟人家好好相處,互相學習一下。”樓升命令夏伯陽:“現在立刻跑步迴你的隊伍,挑選好人手之後,到營長史那裏去報到。”

    夏伯陽沒有辦法,隻好挑幾個看得順眼的軍兵趕到了新部隊的駐地,營房已經預先打好,新兵們還帶著好奇的神情打量著四周,這讓他滿眼的不舒服。

    新的軍佐也如期來到,讓他一見就皺起了眉頭,這人看上去甚至有點兒呆愣愣的,說話很慢,口音也特別走樣,至於百步穿楊,夏伯陽暫時還沒有機會驗證。

    最特別的是此人的名字,叫做平高盛,夏伯陽這麽多年,還真沒聽說過姓平的人。

    但無論如何,新班子好歹也算是搭起來了,在大部隊整體西調的情況下,這支新部隊也隨之行動,在沒有完成全部預期訓練的情況下就有可能直接參與軍事行動。這更是讓夏伯陽心急如焚,要是讓這幫新兵蛋子出了醜,他老夏也別在弟兄們麵前露臉了。

    “你們啊,你們啊,你們是我帶過的最差的一屆新兵。”夏伯陽無奈的搖頭說道。

    夏伯陽和他們都跟著全營已經開拔到了兗州,作為全軍的總預備隊行動,而在他們西麵不遠的單州,太平軍作出了全力一擊的姿態,招致了對麵蒙古綱的激烈反應,這位元帥左監軍開始收縮兵力,應付高俊可能的激烈行動。

    在此期間,蒙古綱也連續兩三次遣使到高俊這邊,責問高俊為何在大敵當前之際與同袍刀兵相向,而高俊也很不客氣的迴信,要求蒙古綱立刻停止摩擦,將軍隊從沿岸撤迴,並且開放河道,允許高俊的商船行動,不然的話,就算是鬧到官家那裏,高俊也絕對不會鬆口的。

    “現如今,蒙古綱已經緊張起來了,是時候將部隊派到前線,通過一連串的進攻準備,給咱們的老朋友鬆鬆筋骨了。”馮達很快就給一線部隊下令,在單州進行集結,做出即刻要進行進攻的打算。

    蒙古綱果真以為如此,立刻也將自己的隊伍向單州對岸集中,在歸德府到黃河沿岸之間擺下大寨,操練軍馬,騎兵往來奔馳,試圖震懾太平軍。

    這樣的摩擦連續持續了三四天,太平軍卻一直沒有動靜,讓蒙古綱這邊也心下狐疑。

    從十一月初八開始,蒙古綱又在西北方向增加兵力,尤其是新東明縣城一帶布置了近萬人馬,以阻止太平軍從這個方向突襲開封。前線傳來的消息錯綜複雜,有不少蛛絲馬跡顯示,太平軍可能會選擇在這一方向進行突破,以一種近乎於逼宮的方式來向金朝朝野上下討要說法。

    山東與河南的兩位大將出現了這樣的摩擦,讓整個朝廷為之震驚,完顏珣已經第三次遣使向兩位主將這裏來說和,嚴厲斥責他們的愚蠢行為,要求兩家立刻罷兵言和,而高俊與蒙古綱二人則各自在上表裏大倒苦水,聲稱是對方率先製造矛盾。

    黃河沿岸一日三驚,讓開封城內也人心惶惶,翰林院這邊也一片烏雲慘淡。

    今天開封士子的聚會裏迎來一位特殊的客人:監察禦史馮璧,他剛剛在歸德府一帶清查完當地屯田,趕迴開封述職。趕上黃河沿岸的兩將摩擦,因此這些開封士子們也請馮璧一同來參與聚會,向他詢問蒙古綱那邊形勢如何,如果高俊真的發難,能否應付。

    “蒙古綱也是久戰名將,在治軍上頗有心得,據我所知,其下轄軍馬披甲者有三萬之眾,臨陣又可募集精壯近十萬人,絕不可小視。一旦兩軍交手,恐怕高俊自保有餘,但進攻不足,也不可能威脅朝廷,而蒙古綱能否跨過黃河攻打高俊,那也不大好說。”

    “這還有什麽不好說的,北方的成吉思汗鐵木真率軍親征都不能蕩平山東,蒙古綱連鐵木真手下的木華黎、者勒蔑都抵擋不住,想要蕩平山東,恐怕是癡人說夢。”李獻能的意見非常明確:“諸位,北狄比歲入侵,朝廷危如累卵,此時能救天下者高俊一人而已。現如今還要與其屢生間隙,蒙古綱誠可殺也!”

    “倒也不然,蒙古綱雖然與高俊不協,但高俊所作所為又豈是臣子之道,就算蒙古綱有所欺侮,他也應該率先向官家奏明,怎麽敢調動大兵直接威脅?這不是兵變是什麽?”王若虛又與李獻能意見相左。

    “慵夫,你這麽說就不對了,武將不改率直之氣,因而動以刀兵,這也是常理,如果朝廷能妥善排遣,也可以高俊為己用。可現如今卻隻以內外之分,處處護衛自家人,倘若北邊再有警,誰人能用命呢?”

    大家一下子都沉默下來,李獻能在口不擇言的時候,居然將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卻又不敢說的金朝弊政全都點了出來:朝廷依舊是一個抓權非常謹慎,以自家人為核心的帶有深重歧視的王朝。

    正當眾人不知如何再開口的時候,曹之謙幾乎是跌跌撞撞的進來:“蒙古綱上表朝廷,說高俊正在秘密打造船隻,要渡河兵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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