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時全搭的行刑台很快就做好了,他將會在萬眾矚目之下被斬首,在行刑之前,高俊突發奇想,模仿西方人的形式走到時全麵前,最後問他一句:“臨走之前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時全直勾勾的看著高俊,那眼神陰狠毒辣,但是高俊毫不畏懼的對視過去,目光很坦然。

    “此次不是我的過失,而是天要亡我!高俊,做鬼我不會放過你的!我,我咒你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你也會像我這樣:最信任的人背叛你,最寵愛的人離你而去,最痛恨的人贏得對你的勝利!”

    這句話似乎刺痛了高俊,他不在和時全對話,而是轉身麵向大家。

    “紅桃們,這就是在沂州、莒州、徐州、東平府燒殺搶掠的賊寇首腦時全,剛才大家都看到他是怎麽裹挾良民為他打仗的,這種人該不該死?”

    “殺了他,殺了他!”軍兵們痛唿起來。

    “好,今天我們就要為魯南人民報仇!”

    負責行刑的是一名老陌刀將,曾經在野狐嶺上當過鐵浮屠,監斬的是秦寧,而總判則是高俊。

    “行刑!”高俊擲出令簽。

    秦寧舉起黑旗,那個陌刀將也舉起手中的“大軍法”,和影視劇中看到的不一樣,用來斬首的並非鬼頭大刀,而是一柄闊劍,陌刀將嫻熟的打量著刀鋒與脖子之間的距離,做好了準備姿勢。

    秦寧狠狠揮下黑旗,隻見白光一閃,鮮血狂噴,時全的人頭畫出一個弧線,掉到眾軍兵的腳前。

    處決了時全,接著被帶出來的是石矽和任福。

    “指揮使,這個石矽被我們的軍兵在大腿上戳了一槍,昏了過去,剛剛才用水潑醒的;任福率領殘軍退迴他的營寨,被咱們圍住了,因而出來投降,隻求咱們放他的兄弟一命。”

    “兩個好漢,不得無禮。”高俊下令解除兩人的繩索,斡脫搬來杌子,允許兩個人坐下說話。

    “兩位這次助紂為虐,幫助時全那個混賬,可是給我軍帶來不小的損失啊。”

    石矽偏過頭去不答話,任福有點兒想求饒,但是欲言又止,此時此刻也沒有和高俊討價還價的籌碼。

    “紅襖軍之亂,是朝廷的括地昏政所致,諸位都是官逼民反,自起兵起來也未犯什麽滔天大罪,和時全這等人自然萬萬不同。但是你二人畢竟與我見陣,我也不得不稍加懲戒:除去弓箭外,所有的鐵質兵器全部歸我,糧食分我一半,人員自願處置,願意跟你們走的你們接著帶走,不願意走的就地遣散,願意加入我軍的你們不得阻攔。”

    沒有想到這個官軍頭子居然敢說官逼民反,兩個人不由得大驚失色,任福是聽說過高俊的名聲的,也知道此人從河北救下百姓幾十萬,並不是什麽狗官,神色還稍微平常一些;石矽長期在河南活動,對山東的豪傑不太了解,此番聽過之後瞠目結舌。

    至於高俊提出來的條件,已經比兩個人想象的優厚太多。

    “事已至此,我等有何不能應允的,高郎君仁義,我就此拜謝!”石矽首先答應。

    任福也跪了下來,但是他的目光忽然集中到了高俊的腰部,眼神變得異常驚訝。

    “怎麽了?”高俊在心裏暗想自己腰上有什麽東西。

    “小人拜謝將軍,以後將軍有何吩咐,小人鞍馬相從!”任福忽然又激動又誇張的對高俊下拜,讓後者摸不著頭腦。

    “指揮使,我看這個任福怕是想跟著你幹。”等到把兩個人送出去,潘正微笑著對高俊說。眼下打了勝仗,大家原本緊繃的心情又鬆了下來。

    “管不了這麽多了,迅速點起軍兵,去東平府,找烏林答與算賬!”

    “指揮使息怒,烏林答與乃是朝廷三品大員,萬萬得罪不得。”僧虔連忙勸諫。

    “就是像這樣的混賬三品大員定了你的私鹽案!”高俊臉色緊繃,現在的事情已經非常清晰了,就是烏林答與暗算了自己。

    此次高俊損失軍兵五十多人,但是有近千名紅襖軍願意追隨自己,高俊留下一個都的軍兵整編這些人,將他們帶迴壽張縣去,剩下的人跟隨自己去東平府。

    彭義斌並沒有撤走,聶敢縱馬來到高俊這裏,說彭頭領請高郎君一敘。

    “不用了,這樣沒有意義的對話我已經不想再進行了,請你迴去告訴彭頭領,高某人看人不光是看他品行如何,也是要看看他和什麽樣的人混在一起的。”

    主力軍兵甩開呆愣愣的彭義斌,開拔向東平府。

    此時此刻,在東平府知府的官衙內,烏林答與還在等待消息,在他看來,時全有那麽多人馬,剿滅高俊倒也並非難事。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公使急匆匆來報:“府君,耿同知求見。”

    “哎呀,說了多少次了,耿同知要進來你們就讓他進來,不用向我稟報。”

    “要不是上次這麽幹的兄弟後來被調去看城門去了,我還真信了你這句話。”公使在心裏碎碎念,嘴上當然說著明白明白,說話間,耿端義已經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

    “同知,有何事如此著急呀?”

    “府君,,我剛剛查下了你交給高俊的那些器械,都是東平府軍器庫內朽爛報廢的東西。”耿端義趕緊向烏林答與稟報:“這其中肯定出了差池,我已經安排人手準備優良器械,即刻送出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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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知,這就不必了吧,那些器械又不是不能用,也都是咱們東平府作院敲打出來的,軍器庫存著的正規器械嘛。”

    “府君可能有所不知,那些器械早已不能使用,箭矢無頭,甲胄無編,刀槍無刃,弓弩無弦。將士沙場效命,豈能用此等……”耿端義還要解釋,卻被烏林答與製止了。

    “同知說的這些事情我都知道,您看看,您急什麽呀,這都在意料之中。”

    耿端義並不是傻子,思索片刻之後,他就明白了烏林達與這話的含義,但是這更加的令他震驚:“府君,你的意思是?”

    “同知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事成之後,你我又能加官進爵。同知現在已經是從四品同知府事了,此次必然能魚躍龍門,君子豹變,服紫佩玉也說不定啊。”

    耿端義的臉色急劇的變化,豆粒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了下來。

    “高俊這個人囂張跋扈,早除了他也是除掉一方禍患,我定然會稟明聖上,說高俊是力戰不屈而死,為他追官授爵,封妻蔭子……呀,高俊好像還沒成親呢,可惜了,可惜了。”烏林答與依舊言語閑適。

    “府君千萬不能住此大錯呀,時全是何等虎狼之人,府君小心養虎不成,反為虎傷,”

    “此事我已經有計較了,耿同知,你就不能聽本官一句嗎?”

    “府君,先皇世宗皇帝說過,佐貳之任貴能與長官辨正,小臣身為同知東平府事,理當輔助府君,如今眼看著府君犯下如此大錯,絕不能坐視不理。即便府君不許,我也要立刻護送器械出城,援助高俊!”

    “晚啦!按理來說,中午他們倆就應該交上手了,你瞧瞧這日頭都偏到哪去了?估計再過一會兒消息就該來了……你聽聽,這不就來了嗎?”此時庭院裏響起了一陣腳步聲,烏林答與非常得意,等著那個皂衣小吏走了進來,

    “府君!大喜啊府君。”

    “聽聽,大喜——等會兒,怎麽大喜了呀?”

    “府君,高百戶神勇無敵,以兩千之眾擊破近萬紅襖軍,匪首時全當場授首,餘眾作鳥獸散,東平可保無虞了啊!高百戶已經率軍來此,準備捍禦賊首李全,特意叫人派來傳話……府君你怎麽了府君?”

    烏林達宇閉著眼睛,緊咬牙關跌坐在椅子裏,好幾個下人趕緊衝上來扶住,一陣捶肩揉背才算是緩過氣兒來,半天說不出話來。耿端義環視左右,咬牙對著那名小吏說:“你準備一下,咱們立馬出城迎接高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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