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使,為什麽不繼續進攻啊?咱們快要打退敵人了呀!”馮達等人紛紛圍了上來,付出了二三十條性命,近百人帶傷,一鼓作氣眼看就要將敵人打退了,高俊卻下令後撤!

    “你們看看時全逼迫的那些人,都是被裹挾的百姓啊,咱們能對百姓下毒手嗎?”

    馮達雖然覺得高俊的話有道理,但是又特別想反駁,無論如何,為什麽要丟掉到手的勝利呢?

    其他幾名軍士也都疑惑不安,隻有李銘似乎是在思考,如果放到以前的話,他肯定是第一個跳出來的,但是這個時候他猛然想起了孫庭曾經對他說過的話:“指揮的心裏有一盤棋,而打仗隻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雖然跟著高俊並不是把眼前的勝利徹底拿到,但是路卻越走越寬,人越來越多,力量越來越大。不知道為什麽,李銘卻在這個時刻似乎有點想通了。

    時全非常興奮的驅趕人馬繼續前進,自己則一打馬跑到彭義斌麵前:“彭兄弟,你可真了不起啊,高俊都被你打退了,咱們現在一鼓作氣衝上去,直接把他的腦袋揪下來!”

    彭義斌沒有說話,似乎在思考些什麽。

    “彭兄弟,這個時候要兵貴神速,趁著他們後撤的時候趕緊往上衝啊。”

    聶敢等人都投來鄙夷的目光,但是時全似乎沒有看到,還在一個勁兒的要求彭義斌:“彭兄弟,你可是咱們紅襖軍的老兄弟了,這個時候可絕對不能站不住啊。”

    “已經站不住紅襖軍名號的,不正是你時全嗎!”彭義斌突然對著時全怒喝一聲,讓後者驚呆了,甚至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愣愣的握著馬鞭和韁繩,看著彭義斌。

    “時全,我有一個建議,你是沂州人,我是莒州人,咱們兩個隊伍不同,地盤不同,互不算數,從現在開始,咱們兩個分開單幹,不再共同行動。”彭義斌看著時全,表情萬分憤怒:“分開之前,我就想問你一個問題,咱們紅襖軍是為了百姓起事,你為何驅趕百姓去送死?縱容手下的兵士,屠戮百姓,抄掠糧食,燒毀鄉村,麵對女真人則畏敵如鼠,隻求苟活,就你這副熊樣,還在高談闊論什麽紅襖軍的名號?”彭義斌狠狠地拍了一下刀鞘:“草寇!土匪!害群之馬!”

    說完,他迴首大唿:“兄弟們,跟我走!”

    時全的表情相當陰冷,此時他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憤怒。

    “彭義斌,你這個狗雜種……”時全捏緊了刀。“等老子受了招安成了官軍,一定要把你們掃蕩無遺,把你彭義斌千刀萬剮!”

    彭義斌雖然遠離了時全,但是卻沒有撤走,反而率軍到了另一個方向,依舊包夾高俊,這個做派非常明顯:我不想跟時全那種人在一起,但是你高俊我還是要收拾的。

    就在這個時候,另一個讓高俊非常吃驚的事情發生了:石矽、任福兩路紅襖軍居然也出現在地平線上,並且逐漸圍了上來。

    “這絕對不是巧合,他們早就知道我們的動靜!”潘正一針見血。

    高俊看著遠處的旗幟,牙關緊咬,內心在反複的思索,自己究竟出了什麽紕漏?為什麽會在這個地方被敵軍包圍呢?

    “事情雖然不妙,但還大有可為。隻笑時全等人到底還是缺少智謀,他們如若真的知道咱們的行蹤,就該在七裏林設伏,那樣咱們怕是在劫難逃。”僧虔等人還在商議,但是高俊仿佛受到電擊一樣,立刻轉過身來,立刻轉過身來:“說的對呀,為什麽他們不在七裏林設伏?”

    石矽、任福兩支紅襖軍已經逼上來了,這兩支隊伍在行進的過程當中也滾起來雪球,如今同樣增加了很多人馬,雖然裝備不好訓練不足,但是士氣看上去還算高昂,可見這兩個人沒有學時全的榜樣,至少沒有裹挾民眾。

    高俊煩躁的踱著圈子,迴頭望去,那些破爛的鎧甲和箭矢讓他更加鬱悶,但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他一下子想通了。

    “對啊,對啊!”高俊不住喊出聲來:“我算是明白怎麽迴事了!”

    諸將被高俊的舉動嚇了一跳,聽到最後這句話才算放下心來,趕緊圍上前:“指揮使,咱們該怎麽辦?”

    “看樣子是烏林答與和時全勾搭上了,難怪咱們的行蹤暴露了,難怪給咱們準備的都是些破爛盔甲,一定是呂仲騏在其中穿的線!”高俊開始布置:“打退眼前的敵人,並非特別困難,重點目標依舊是時全,保持對時全的壓力,威懾任福和石矽,我現在寫一封信,給彭義斌送去。”

    “指揮使,您就別抱這個心思了,咱們是官軍,彭義斌是賊,您就算再寫一百封信,他也不會歸降的。”僧虔忍不住抱怨。

    “誰說要讓彭義斌歸降了,我是要告訴他,聯合起來對付時全。”

    “?”僧虔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這都是什麽邏輯?

    “迴頭再給你解釋,陳長史,趕快取筆墨來。”

    高俊草草寫就一封信,僧虔自告奮勇親自去遞信,高俊同意了。他跨上一匹快馬衝到彭義斌陣前,突然拐了個彎向陣後插去,這種類似於挑釁的行為激怒了聶敢,後者也縱馬來追,兩個人戰作一團,突然僧虔打馬跑了迴來,返迴陣中向高俊複命。

    “做得好,任誰也不會發現,這是我給彭義斌遞了封信。”高俊很高興。

    彭義斌接過聶敢遞來的信,心裏想著這又是高俊的勸降花樣,但是仔細一讀,卻發現大有不同,這不是文縐縐的勸降信,反而是用白話寫就的敘事。

    信雖然挺長,但是白話文並不吃力,高俊詳細說明了自己,的戰鬥準備,為什麽挑選時全作為戰鬥對象,為什麽要勸彭義斌和時青離開,如何與東平知府進行一係列的互動,對方又如何答應自己在三家寨為自己準備箭矢和甲胄。

    彭義斌看完之後手都在顫抖,他一直非常奇怪時全為什麽能準確得知高俊的情報,雖然高俊在這封信裏沒有明說,但是彭義斌自己立刻就能想到,時全這是準備接受招安了。

    “不行,這一定是高俊這廝的反間之計!”彭義斌暗罵一聲,準備不想這件事,但是心頭始終縈繞著高俊的詢問:彭兄如何得知我在此地,時全如何得知我在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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