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利箭穿過了軍帳的穹頂,落在時青麵前,引來兩名女孩的尖叫,他才意識到大事不好,披上外衣衝出了軍帳。

    部分軍帳已經騷動起來,但還有部分沉寂著,時青無奈,衝到營地中央的大鼓下麵,抄起鼓槌,猛力揮擊起來。

    “有人劫營!有人劫營!”

    在山上,高俊的軍兵射完三輪箭,已經點起了鬆明火把,在山上就可以聽到山下軍營的喧囂聲,高俊猛的抽出金直刀:“全軍!跟我前進!”

    “前進”李銘第一個跟著站了起來,高高舉起長槍,軍兵們呐喊著從山上快步走了下去。

    高俊三步並作兩步,帶著軍兵衝到山腳,時青的軍營還沒有反應過來,隻有少部分人披掛出營,大部分人還在穿戴,時青無奈的丟掉鼓槌,早有扈從牽來戰馬,他跨上戰馬,指揮不多的幾十人馬,防衛高俊的衝擊。

    “衝擊!”和上次夜襲一樣,高俊沒有衝進去,而是帶領傔從們留守陣地,觀察戰場的情形。

    “衝擊!”李銘都而任務是擊潰一切建製敵人,李銘持槍大唿,什將揮舞著都旗,上百名軍兵平舉長槍,向著時青的人馬衝了過去。

    軍兵們穿的是全套鎧甲,戴著片甲頭盔,手中是正牌的鴉項槍,比起對麵睡眼朦朧的軍陣不知道強出多少倍。長槍碰到一起,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音,長期以來的訓練效果顯著,就像上次一樣,前排的刀盾手們輕鬆頂住了壓力,打的時青節節敗退。

    李銘壓製住時青的同時,潘正都猛地從西側切入了軍營,他們的目標是時全的營帳。

    營地已經徹底沸騰起來,所有人都在不明意義的喊叫著,甚至自相殘殺,不少剛剛加入的人偷偷想要溜走,潘正幾乎沒有遇到多少抵抗,就已經靠近了時全。

    時全的中軍營帳單獨用一道柵欄圍住,裏麵住著時全的四百親兵,昏頭昏腦的時全被親兵隊長架了出來,中軍營帳以外的地方已經大亂,親兵們也不知道敵軍在何處。倒是有幾路人馬跑來護衛時全,都被放進了營帳。

    “你們是誰的人馬?”看著又有一支軍馬毫無阻攔的奔了過來,親軍的弩兵隊長喊了一句,突然一陣箭雨飛過,那支軍馬猛地掣出長槍直刀,衝殺了過來。

    “是官軍!是官軍!”那名隊長淒厲的喊叫著,親兵們一擁而上。

    潘正率領的是高俊帶的最久的都,軍兵都有好幾場廝殺經驗,麵對對方的新兵,毫無畏懼,迅速結成陣型碾壓上去。

    “不行!頂不住!”親兵迅速敗下陣來,那名隊長牙一咬,心一橫,趕緊把時全扶上馬。“大帥快走。”

    時全無奈,帶著一眾潰兵向東奔去。

    潘正衝進時全的大營時,被褥還有餘溫。

    “他跑不了多遠,大家繼續向東追,把整個大營翻個個兒!”

    此時,樓升都正在收割東南的幾個魚腩。這幾個營地從白天的偵查來看就是紮營最爛的幾個,直到高俊等人從山上衝下來,這些營地的人馬還是亂七八糟,連一支抵抗的隊伍都湊不出來。

    但是高俊等人還是小瞧了他們的本事,這群人雖然不能應付夜襲,但跑得真是挺快,樓升像趕鴨子一樣從營地的南麵趕到東麵,居然沒殺掉多少人。眼看著不少人馬連滾帶爬的跑出軍營,消失在了茫茫夜色當中。

    “自己人!小心!”樓升正指揮追擊的時候,聽到了熟悉的木柝聲,趕緊喝止軍兵。氣喘籲籲地潘正帶著軍兵趕了過來,兩支隊伍匯合了。

    “看見時全老賊了嗎?”

    “沒有,估計已經跑了,這幫孫子跑的太快了。”

    潘正撇撇嘴,兩個人帶領軍兵反向殺了迴來,整個營地更加混亂。

    隻有向西進攻的郭延嗣、路哲遇到了些許麻煩,他們是來燒毀時全的糧食的。看守糧食的人馬還算盡責,很快組織的隊伍前來還擊,但畢竟不是驍悍的高俊軍兵的對手,被壓製在糧倉內部。

    就在這時,又有百十多人從外麵湧了進來,加入混戰,高俊的軍兵畢竟走了整整一天,又要築壘又要夜襲,體力很快跟不上了。

    “衝!衝啊!”路哲歇斯底裏的狂喊一聲,端著長槍頂在了第一線,郭延嗣彎弓搭箭,連射一十七箭,射殺了十數名敵軍,但是也疲累的抬不起手來了。

    但就是在這個空檔,衝散了時青的李銘從後麵趕了上來,加入混戰,三層麥辣雞腿堡變成了四層帕尼尼芝士豬肉套餐,局麵更加混亂,陷入了混戰當中。

    路哲突然迴憶起高俊在培訓班講過的課程:“狹路相逢,勇者勝。”眼下就是意誌力的比拚。

    他活動了一下雙手,還都靈活,盔甲也完整,長槍和手刀都在,身上受了點傷,但是也不打緊。

    “好。”深唿吸了一口氣,他瞅準了對方的頭領,那人穿著一身厚實的皮甲,左手持盾,右手長刀,站在一座糧台上指揮人馬,路哲大喝一聲,捏緊長槍衝了上去。

    路哲的速度極快,那人慌忙用盾牌一頂,那麵又薄又小的木盾瞬間四分五裂,但長槍也因此改變了方向,劃傷了那個人的臉。

    “啊!”那人慘叫一聲,後退幾步跌下糧台的角落,而路哲憑著慣性也一躍而下,重重地摔在地上。

    趴在地上的路哲感覺自己一動不能動,剛才那一槍用力過猛,消耗盡他的所有的力氣,現在他隻覺得眩暈,突然有隻手摸了上來,摸清自己的臉之後,一個身體重重地壓在自己身上,兩隻鐵鉗一樣的手狠狠掐住自己的脖子。

    “呃,呃……”路哲想要抵抗,可是他完全沒有力氣了,根本掀不動那個人。

    突然間,那雙手鬆了,緊接著是驚訝的語氣:“路哲?”

    路哲一激靈,反問迴去:“李澤?”

    不錯,正是李澤,臉上還帶著路哲一槍戳出來的傷。

    “沒想到你成了軍官了。”

    “沒想到你成了頭領了。”

    “你為什麽要給文太公和高俊這群狗官賣命?”

    “你為什麽要帶賊寇迴來殺咱們鄉親?”

    “紅襖軍不殺百姓,專殺狗官。”

    “高俊乃是清官,隻殺賊寇。”

    “我跟著紅襖軍,不用受氣,鄉間的惡霸賊子不知殺了多少。”

    “我跟著高百戶,造福一方,作奸犯科的不拘富貴一律拿下。”

    就在這時,外麵的喊殺聲漸漸起了變化,李澤的人馬究竟抵不過兩隻軍兵的夾擊,已經開始潰散。李澤無奈的站起來:“路哲,你好自為之。”說罷,衝出去領著人馬撤走了。

    大火在糧倉燃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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