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荒原上,一座矮矮的丘陵,一輛馬車側翻在陽坡,幾名蒙古武士正在捆縛遍體鱗傷的蒲察阿虎,另外幾個人則哈哈大笑著對幾個女子動手動腳起來。

    “啊!”一名蒙軍把最漂亮的小鶯拽了出來,摁倒在地上,開始摸索起來,小鶯嚇得尖叫,更助漲了此人的兇性,片刻之後,那名蒙軍揮動著長矛,兇狠的發動了進攻,小鶯睜大了雙眼,一聲不敢出,雙手緊緊抓住地上的枯草,忍受著對方的進攻。

    另外幾名蒙軍也兇性大發,各自拽過來一名女子,有的單打獨鬥,有的前後夾攻,互相比賽誰的長矛銳利,誰的箭矢精準,一個個好不自在。女子們發覺黑韃和他們曾經的老爺們也沒什麽區別,一個個鶯鶯燕燕起來。包括平時最老成持重的陸娘,此刻也和兩名蒙軍士兵搏鬥著,靈活的應付兩根長矛的來迴穿刺。

    小冷也被一個年輕的騎兵拖下馬車,那人笑嘻嘻的舉起長矛,從知道自己是奴婢開始,小冷就知道早晚會有這麽一天,她也清楚現在拒絕那個騎兵的要求意味著什麽,但她還是感到一陣陣惡心,甩開了那個騎兵的手。

    那名騎兵表情一變,甚至有一點點委屈,不明白為什麽別人都可以,隻有他不行,但這種委屈很快變成了暴躁,他用小冷聽不懂的語言咒罵著,試圖解開她的衣裙。

    “啊!”小冷尖叫起來,蒲察阿虎大聲嗬斥那名年輕騎兵,但是他隨即就被人踢倒了,一片寒光貼在他臉上,離脖子不到半寸。

    蒲察阿虎突然恐懼起來,憤怒的情緒過去後,他才真實的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不敢再言語,隻能用憤恨的眼神看著那名年輕騎兵,那人已經掀開了小冷的外衣,眼看就要探究內在。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一道山坡上,十幾名騎手縱馬而來,他們大部分穿著紅袍劄甲,唯有最前麵的那名騎手穿的是女真白色長袍。

    “契丹人!是契丹人!”和大部分草原士兵一樣,這群人也分不清女真人和契丹人,但是這群人來者不善是可以肯定的,他們罵罵咧咧的提起褲子,拎起武器,躍馬對衝。根據他們的經驗,契丹人的騎兵非常怯懦,不敢跟他們正麵對抗。

    “來吧!”僧虔低聲斷喝,他手裏提的是一根纏鐵長槍,這根長槍在他手裏虎虎生風,如臂使指一般靈活。

    唐朝以後,昂貴的馬槊不再成為騎兵的主力裝備,但是長槍無論韌性還是強度都遠遠不能滿足騎兵的要求,在這種情況下,兼顧了強度、韌性和重量的纏鐵長槍橫空出世,並且成為五代以後騎兵的主要裝備。

    所謂纏鐵槍,是在木質槍杆的外麵環繞包裹一層鐵皮或者鐵絲,這樣的長槍重量適中,強度和韌性比木槍好,重量和靈活度低於純鐵杆槍,幾乎達到了馬槊的效果。此刻,這種長槍在僧虔手中如長蛇吐信,輕輕一點,就刺中了一名蒙軍騎兵的咽喉,那人手捂著脖子栽下馬來,當場氣絕。

    僧虔輕輕撥馬,躲開了後麵兩名騎兵的夾擊,長槍一挑就打傷了其中一匹戰馬,那名騎兵跌下馬來,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後麵接踵而至的金軍騎兵砍了腦袋。

    蒙軍剛才使用長矛的過於疲累,現在的狀態遠遠不如金軍,不過片刻就被斬殺了六七個,剩下的人撥馬便逃。

    高俊在剛才所有騎兵的最後麵,畢竟他還沒有學會怎麽在馬上作戰,眼看著大家毫發無傷的打敗了對手,才輕輕鬆了一口氣。幾個人打馬來到蒲察阿虎和陸娘、小冷身邊,幾名女子如釋重負,正在尋找自己的衣服,在這種情況下麵對麵,大家都覺得十分尷尬。

    “這就是命。”陸娘努力的擠出一個笑容,算是做了解釋。

    “麵對命運,唯有逆來順受嗎?”高俊與其說是問陸娘,不如說是問自己。

    “我們是奴婢,還能怎麽樣呢?當然,奴婢中也有一些不逆來順受的。”陸娘心情複雜的看了一眼小冷,大家都想起了韻娘。

    幾名士兵重新翻過馬車,好在車軸沒有斷,可以繼續走,套上了兩匹蒙古人遺留的戰馬之後,一群人啟程返迴。

    “高郎君,我留下來幫你們的忙。”蒲察阿虎唿吸有點急促,盡管剛才刀架在脖子上確實讓人害怕,但是他還是渴望參加一場真正的戰鬥。

    “蒲察郎君這段時間長進不小。”高俊的臉上帶著點笑意,蒲察阿虎分不清這句話是讚揚還是嘲諷,也沉默以對。

    …

    當高俊前去營救小冷、陸娘的時候,何誌也開始了他繁雜而艱巨的工作,他親自點選了十幾名信得過的士兵,吩咐他們帶領百姓進山。所有跟隨進山的軍兵都要他親自檢查,確定是少年或者傷殘才能離開,隊伍不斷的爆發出不滿的嗡嗡聲,情況一觸即發。

    終於,有一個二十人長大叫起來:“不能跟高俊何誌也這兩個人去送死!”這句話就好比往水裏扔了一顆石子,迅速蕩起了一層層漣漪。

    “走!都走!”不少軍兵吼叫起來,從馬車上把女子拽下來,想要駕車逃跑,個別人渾水摸魚,搶劫百姓的財物,在人群裏爆發出激烈的爭吵聲。

    何誌也不斷的告訴自己要冷靜,他吩咐潘正立刻帶百姓出發,不在這裏做過多糾纏。又吩咐在身旁的周虎:“把那個大喊大叫的十人長押過來。”

    “周虎!你幹什麽?”周虎祖上兩代就在押剌謀克當本戶(相當於女真戶),抓一個十人長沒有任何心理壓力,而那名十人長帶的兩名貼軍心裏早就向著高俊了,絲毫不顧主家的叫嚷。

    “你擾亂軍心,該當何罪?”

    “姓何的,你算是什麽東西,敢跟大爺我這麽說話?”那名十人長把臉一橫,輕蔑的看著何誌也。

    何誌也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對旁邊的郭延嗣說:

    “我不能和潘正一起帶百姓離開了,現在這個情況我必須留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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