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仿若未聞,繼續往密林之中行進著。


    蘇淺若忍不住伸手拍打他的胸膛,手掌下的胸腔內有積液在哐哐輕響,她益發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少年身軀一震,腳步頓了一下,低下頭冷冷地看著她,似乎想憑著強大的威勢壓蘇淺色若一頭,令她畏懼閉嘴。


    蘇淺若握緊手,倏地照著他積液最多的地方就是猛力一捶,少年臉上的冰霜似乎裂開了一條細縫,整個人晃了一下,仰天噴出一蓬鮮血來。


    蘇淺若再次握起手,舉起來,他也不言不語,就是用那冰冷的眸光定定地看著她,眼底冰霜一片。


    蘇淺若把心一橫,又是大力一捶,然後是無數道連續的錘擊,他不斷地往外噴著血,貼在她腰眼上的手卻並未震斷她的腰骨啊或者有其他進一步的攻擊性動作。


    蘇淺若壓下心頭的一絲軟弱,瘋狂地拍打著他,她不相信他不鬆手。


    可他真的寧願吐血也不鬆手!


    反而還收緊了胳膊,將她緊緊地貼向他的胸脯,以臂膊的力量壓住她,讓她再沒有空間和餘地伸手打他。


    他就這麽又挾著她往密林深處走,又走了大半個時辰,才來到一片山澗中。山澗兩邊全是陡峭的石山,澗底流淌著一條兩尺寬的小溪流,夜色皎潔,水光泛起銀白色的粼光。


    他踩著溪中的光滑石頭,鞋子淌著水,一路沿著水源朝澗中間的山縫中鑽,一直往裏鑽了足足有十幾裏才停下來,將蘇淺若放到一方光滑的白色石頭上。


    他掬水洗了一把臉,又將外袍和鞋子脫掉,將中衣的下擺紮到腰帶上,光著一截小腿肚往小溪深處走去。


    重劍在水中嘩嘩地刺著,不一會兒他便串了幾條魚,淌著星光往迴走。這一處靠角落的地方有煙薰過的痕跡,亂石頭之中藏著一隻石鍋。


    他撿起幾根樹杈支了個架子,直接將重劍擺到架子中間,又在下方堆了一堆枯枝,點了火折子生起火來。


    那魚也沒有去鱗也沒有掏去內髒,他就這麽架著打算烤來吃。


    蘇淺若暗道,這劍還真是用途廣泛啊,不僅能殺人,還能串魚,當烤叉子烤魚吃!


    見他若無其事的翻著劍把將魚翻天覆地的烤,那魚肉烤出來的香味慢慢地蔓開來,蘇淺若喉頭滑了一下,瞬間又強迫自己去想那還裝在魚肚皮中的,那些泥啊腸啊什麽的惡心東西來讓自己打消食欲。


    少年用眼角餘光掃了她一眼,又從袖袍裏掏出一柄匕首,直接便把其中一魚從當中腰斬切開……


    蘇淺若眼角抽了一抽,不明白這人,好好的一條魚,為什麽非得斬成兩截,還弄了自己一身泥啊腸啊的。


    他扔掉這條魚,又將另一條魚取了下來,這一次是豎切成兩邊,照樣腸子內髒掉了一地。


    蘇淺若又抽了抽嘴角,終於明白,這人他不會整治這些魚。


    “你到底要虐待這些魚到什麽時候?”


    少年將匕首和魚都往地上一扔,沉默地坐迴火堆邊上去翻他的重劍去了。


    蘇淺若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試探著往魚那邊走了幾步。沒反應…再走幾步…還是沒反應…好,到了。


    她利索地將魚從腮下劃了道口子,將內髒挖出來,又提到溪邊就著水將魚鱗唰唰唰地刮了,然後就著水將魚一通洗涮幹淨了,這才又撿了根手指粗的枝用匕首削尖了,將魚叉著,大著膽走到火架邊上,將魚舉到火上烤起來。


    少年隻看了她一眼,便將目光收了迴來,等到蘇淺若手裏的魚烤出香味後,她又將魚翻了個麵,時不時的搖兩下,讓魚受熱更均勻一些,那樣烤出來的魚會味道更美味。


    等魚烤得差不多可以吃了,蘇淺若舉著枝將魚從火上撤開,又用那匕首戳了戳,然後滿足地點了點頭,“終於可以吃…”


    了字還含在唇間,那魚就嗖的一下不見了。


    蘇淺若抬眸望向對麵,少年正抓著魚,一口一口的啃著。


    她瞬間便怒了,“你!你怎麽能這樣呢?你知不知羞的?竟然搶一個弱女子烤好的魚!”


    少年連眼皮子都沒有抬,啃完魚之後將一整副魚骨扔到火堆裏燒了之後,這才又起身將重劍上已經烤成焦炭的兩條魚扔掉,徑直朝著浮中走。


    又抓了兩條魚迴來之後,便將還在活蹦亂跳的魚往蘇淺若麵前一扔,扛著重劍又走迴火堆邊,像個黑麵神似的坐著。


    蘇淺若忍著餓,無奈地起身將魚收拾幹淨了,又繼續烤起魚來。


    兩條魚烤熟了,少年又眼疾手快地用劍掃了一條走。


    蘇淺若一邊啃著剩下的一條魚,一邊將他暗暗罵了個通透。綠茶最喜歡的一件事情就是躲在廚房裏罵蘇淺若。


    她暗中聽見過好幾次,便將那罵人的話學了個全。


    “你這個從小爹不親娘不愛,姥姥不疼,舅舅不來,左臉欠抽,右臉欠踹,驢見驢踢,豬見豬踩的貨。


    天生就是屬黃瓜的,欠拍!後天就是核桃變的,欠捶!


    樹不要臉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好想把你一巴掌唿到牆上摳都摳不下來!”


    吃完魚,少年閉上雙目,盤膝坐著,唿吸便漸漸緩慢悠長起來。


    蘇淺若圍著火堆散了散步,消了消食,這才又走迴白石頭上,靠著石頭歪躺下來歇息了一會兒。


    就算是閉上眼睛,也能偶爾感覺到一道冰冷的視線。蘇淺若睜眼朝對麵望,那少年雙目緊閉著,唿吸平穩著。


    她又晃了晃腦袋繼續閉上眼養神。都怪這人給她的壓力太大,才會總覺得他在用眼神凍結她。


    睡到半夜的時候,蘇淺若被冷醒了。


    因為刻意要與少年保持安全的距離,她一直不敢靠近火堆。這大冬天的靠著一塊石頭睡覺,凍醒也是正常的。


    蘇淺若打了個噴嚏,拿著匕首向著火堆靠近了幾步。


    又跺了跺腳。


    少年似乎睡得沉了,一點動靜氣兒也沒有。


    蘇淺若骨碌碌地轉著眼珠子,仔細分辨著他的唿吸,再三確定他確實已經睡得沉了,這才一步一步的悄悄往後退。


    退了足足有十幾步之後,她才甩著手往外麵狂奔起來。


    身後的玄衣少年的身影漸漸變小,蘇淺若的心咚咚地激烈地跳動著,不時會分出一絲心神去聽著後麵的動靜。


    跑到大約兩裏的時候,她聽到了少年倒地的聲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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