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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什麽?”蘇淺若覺得自己快忍不住了,趕緊低下頭,壓抑著怒氣,“我求佛求己又關與你何幹?我什麽時候求你了?”


    “你們不是一直在說求佛不如求己嘛,你既然求到我麵前來了,我又正好看上了你,當然就燒了你姻緣帶啊!


    當然,我答應的方式是與常人略向有那麽一絲絲不同,但是你也用不著反應這麽大吧?


    我說我倆姻緣就這般結下吧!”


    “什,什麽!”蘇淺若如同五雷轟頂,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一副無所謂模樣的灰袍少年。


    “你這是什麽表情!”少年微微皺眉,蘇淺若的反應一點也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我什麽時候求過與你結姻緣了?”蘇淺若極力壓製著怒氣,不停地默念這人有病,不能計較。


    “你求姻緣,我燒了你姻緣帶,你家老仆說你求佛不如求己,你也默認了。


    那麽你既然求的是己,我便是己。


    你求我,我也應了,這姻緣不就結成了麽?難道有什麽錯處?”


    蘇淺若一瞬間呆若木雞。


    這個叫己的少年果然是有病,還病得不輕。


    少年又轉身進了姻緣殿,從功德箱的上將功德簿強行扯了下來,翻著首頁蘇淺若剛添的那一行紀錄,他砸了砸唇邊念邊往門外跨:“信女蘇淺若添香油錢萬兩求姻緣有成…”


    蘇淺若見他渾不在意地把自己香油錢的數目念了出來,臉上便是一熱。她寫這數目的時候便有些猶豫,因為那本冊上最多也就是一百兩,她原本想寫十萬兩的,可終究怕太駭人沒有添上那一筆。


    可饒是這樣,已經好像有點賄賂神佛,生怕嫁不出求不得姻緣的意思了。但是想到商墨允,她是真的害怕,如果夢是真實,她已經在那個真實中壽終正寢,商墨允身邊已經有了如花美眷,她已經被替代,那麽她的姻緣要怎麽圓滿?


    她到底是重生了一次,還是已經曆過一世,她已經有些分不清了。


    可不管是怎樣,她放不下商墨允是事實。


    當時她不爭,可現在她不想放棄。


    她打算保住祖父之後便是要去尋他。


    見著蘇淺若略帶憂愁的臉,灰袍少年挑眉想了想,道:“嗯,放心,你這銀子老和尚不敢吞掉的,我這就找他去把銀票拿迴來.你在這等我一會兒,不要走開哦.”


    少年揚了揚功德簿,又仔細叮囑了一句,這才一溜煙似地朝著大相國寺的後山跑去.


    眼見著他消失在山後,飛屏和花雨才如脫困的鳥兒般跑向蘇淺若。


    忠伯臉色灰敗,額際全是汗,看了看四周又凝神聽了聽,這才心有餘悸地道:“小姐,我們得趕緊離開這個地方,謝家的人在戒律禪院第十一院淺草院之中,從這邊過去大約需要兩柱香時間。”


    蘇淺若何嚐不忌憚那個腦子好像被砸過了的少年,聞言也直接撩起裙腳,急急地隨著忠伯往淺草院那邊行。


    大相國寺依山而建,六十四殿,八十一院,若不是有人引路,在這彎彎繞繞的殿宇之中,隻怕走上一天也走不出去。


    淺草院處在最偏僻的一處禪院外圍,蘇淺若一行人一麵急行,一麵聽著後麵有沒有人追蹤,這一路行來都繃著一根弦,沒有再交談。


    “到了!“忠伯指著掩映在一片樹榆林之中的一處灰頂小院道。


    蘇淺若放下裙擺,掏出絹子印了印額頭的冷汗,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這處極為僻靜,人跡罕至,小院的門緊閉著。忠伯上前扣了扣門環,過了半息香時間,院內才傳出一道渾厚的男音,“誰?”


    “是我!”忠伯應了聲,又迴頭瞟了蘇淺若一眼,“蘇家後人應約前來,還請謝公子開門。”


    哐…


    那門從裏被人打開,卻沒有聽到腳步聲。


    飛屏和花雨大叫了一聲,蘇淺若伸頭朝裏一看,庭院之中空無一人,這門竟像是自己打開了似的。


    “見鬼了,小姐…”飛屏扯了扯蘇淺若的袖子,弱弱地望向她。


    花雨將手中的絹帕捏得變了形。


    忠伯先走進院中,大踏步朝著那空院子後的三間小屋走去。


    蘇淺若跟上去,飛屏和花雨咬了咬牙,白著臉也亦步亦趨地追了上來。


    當三女進了門剛走到院子中間時,那門又哐地一聲自動關上了。


    飛屏和花雨嚇得都快哭了,睜著水朦朦的眼委屈地看著蘇淺若,卻又不敢說什麽。


    “門縫裏的彎刀,屋內兇!平素裏在太傅府內叉腰罵婆子的膽氣兒去哪了?”蘇淺若啐了一口,甩著帕子自己往前走。


    忠伯已經打開了最中間的一扇房門走了進去,飛屏和花雨簇著蘇淺若進門後才發現那裏麵隻有兩個人。


    忠伯和一個穿著麻衣的魁梧男子。


    不同於一般長安男子,他臉部的輪廓鮮明如刀刻,濃眉大眼,鼻梁高挺,剛毅俊挺的臉孔,異常緊繃著,全身散發著一股淩厲逼人之氣。


    見著幾女進來,男子順手執起身旁木桌上的壺往杯中注了三杯水,“我這裏隻有水沒有茶。”


    蘇淺若也不拘謹,撿了個偏遠的椅子坐了。


    男子將水杯推了推,飛屏硬著頭皮上前取了一杯,遞給蘇淺若,然後再取了剩下的兩杯,分了一杯給花雨。


    飛屏站迴蘇淺若身後,方才被嚇得不輕,喉頭有些幹澀,飛屏端起杯喝了大半杯,嗯了一聲,“這水真好喝!”


    水有什麽好喝的,花雨不信邪地伸出舌頭舔了一口,也忍不住直接將一杯水全喝進了肚子,然後才砸著唇道:“是很好…”


    喝字還沒出口,花雨便已經軟軟地倒向地麵。飛屏扶著蘇淺若的椅背晃了兩下,擔憂地看了蘇淺若一眼之後也倒了地。


    蘇淺若騰地站了起來,伸手指著男子怒道:“為何對我的侍女下藥?”


    男子也站了起來,蘇淺若隻覺得眼前的光線都被他遮蔽住了。坐著倒沒看出來,他竟然足有近九尺高,一站起來便如同一座小山一樣堵在身前,令人望而生畏。


    “你真是謝家人?”蘇淺若心中陡然生出一絲不安,一個煉丹世家的人怎麽會長著這樣一副肌肉軋結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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