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寧下意識地看楚王。


    她大舅舅一向無事不登三寶殿。


    燕寧就忍不住靠在楚王的身邊,弱弱地說道,“大舅舅怎麽來了。”


    她不想看見理國公,因為理國公一向都不喜歡她,當日她大婚都沒見到理國公。


    如今理國公突然要見她,那必然是有些緣故,因此燕寧心裏十分警惕。見她把臉埋進自己的頸窩,楚王垂頭低聲問道,“不想見他?”他看見燕寧對著自己嬌氣坦言,就忍不住想到曾經弱弱的,膽怯地得到他的另眼相看卻始終不敢過於囂張的那個哭包。


    如今,她願意在他的麵前露出更多的嬌縱,楚王覺得這樣很好。


    如果燕寧還是對他有所保留,楚王也不會對她不喜,隻是會覺得自己對燕寧的好還不夠,叫她不敢依靠自己。


    “如果可以,我真的一輩子都不想看見大舅舅了。”理國公有什麽好,為了楚氏母女那麽傷害她的大舅母,而且做了那麽多叫人惡心的事。燕寧想到理國公曾經做的那些傷害了理國公夫人還有阿蓉的事,便低聲說道,“而且大舅舅根本就不喜歡我。我不想……王爺,我不想做一個他眼中的傻瓜。”


    理國公以為對自己和顏悅色,她就不知道他的心裏是怎麽厭惡自己,厭惡理國公夫人的麽?


    理國公如今如果擺出一副慈愛的嘴臉,難道是把燕寧當做是個傻瓜一樣糊弄麽?


    燕寧不知道理國公到底想怎麽樣。


    可是她就是覺得……她不想做叫理國公得意的事。


    “那就不必見他。”


    “王爺?”


    “這是楚王府,不是理國公府。不想見他,將他拒之門外就是。”楚王摸了摸燕寧的耳朵說道。


    燕寧的眼睛慢慢地亮了。


    “我可以,可以麽?”她可以這麽囂張地對待理國公麽?


    “就說是我的意思。理國公不許出現在楚王府。”楚王叫人出去把理國公給趕走,隻是對燕寧問道,“你不想聽理國公要說些什麽麽?”


    他話音未落,燕寧已經開始用力搖頭了,說道,“我不想知道。大舅舅來見我,左右不過就是為了薑嬛。九皇子要娶馮瑤了吧?那他必然是為了叫薑嬛嫁給九皇子的事,或許還要在我的麵前哭訴一番他的可憐的心情,還有薑嬛的可憐,薑嬛和我的姐妹情深……”一說到這麽惡心的話,燕寧頓時打了一個寒顫,往楚王的懷裏拱了拱。


    楚王也覺得被這形容惡心到了。


    “那個外室女……他這麽喜歡她?”


    “她是大舅舅最喜歡的女兒了。”燕寧低聲說道。


    無論前世今生,薑嬛都是理國公最喜歡的女兒,理國公為了她不知費了多少的心。


    薑嬛能那麽快在九皇子府裏站穩腳跟,想必上一世的時候,理國公給了九皇子不少支持。


    “我本想等他痊愈之後,就把他貶到遼東去。既然你也不喜歡那薑嬛,就叫他帶著這對母女一同去遼東。”楚王見燕寧霍然抬頭看著自己,便淡淡地說道,“他貶去遼東,就不會在京都令你煩心,也沒有機會傷到你與你舅母。這樣的話,你表兄也不必急著迴京奪爵。”


    把理國公趕到遼東去,一則叫理國公帶著楚氏母女在遼東當野人,再也不能謀算理國公夫人一家。另一則,燕寧曾經可惜她表哥薑麒想要舍了這麽多年在軍中的積累迴京都奪爵,如此一來,那小子也不必迴來了。


    慢慢兒在軍中往上爬,安心就是。


    燕寧怔怔地看了楚王一會兒,突然又想到一個問題。


    “可是……遼東的百姓不是太可憐了麽?”造了什麽孽,攤上理國公還有楚氏母女啊。


    燕寧覺得這覺得理國公很壞就叫他去別的地方幹壞事兒有點不地道,楚王卻飛快地勾了勾嘴角,攬著燕寧的肩膀緩緩地說道,“你太小看遼東百姓。”遼東地處偏遠貧瘠,可山高水遠,民風極度彪悍,一直都是豪俠輩出的地方。


    理國公這種連他一腳都受不住的廢物去了遼東,還想在遼東蹦躂……怕不是想被那等豪俠半夜摸了腦袋。


    如理國公這種貨色,在楚王眼裏就是欠教訓。


    京都中世家林立,大多都有些底蘊,就算厭惡理國公也不會表現在臉上。


    可是遼東那豪爽的漢子遍地的地方,理國公這種陰險狡詐的人去了,迎麵一拳頭都是輕的。


    楚王一向都很欣賞遼東的民風,雖然把理國公塞過去的確不大地道,不過楚王卻覺得理國公這樣的混賬,就得豪爽的人才收拾得舒服。


    聽楚王提及這話,燕寧就輕輕地點了點頭。


    “隻要不叫大舅舅在外頭仗勢欺人,不要欺負了遼東百姓,那遼東的英雄豪傑願意管束大舅舅,我是真心感謝的。”知道理國公不是遼東百姓的對手,燕寧也就放心了。隻是她這方放心了,卻沒想到楚王正跟皇帝商議叫理國公滾去遼東的功夫,京都卻再一次鬧出了大事。


    這件事說起來倒是與燕寧也有關係,這一天燕寧正躲在楚王府裏睡迴籠覺,因為楚王昨夜一晚上睡不著覺,翻身折騰得動靜大了些,因此燕寧也被折騰醒了,今日白天楚王青著眼底上朝去了,燕寧就補覺。


    她睡得香甜著呢,正夢見昨夜楚王一不小心碰到她軟嫩的胸口的那一瞬間的歡喜與緊張,就被拂冬推醒了。


    “怎麽了?”燕寧揉著眼睛醒過來,抱著還殘存著楚王氣息的被子蹭來蹭去地問道。


    “姑娘,宮裏傳信兒出來,請您趕緊進宮一趟,說是陛下傳的話兒,王爺一會兒也會直接去宮裏。”拂冬想到宮裏出來的那個內侍的臉色很不好看,而且張嘴就說是皇帝請燕寧進宮,瞧著那樣的臉色,拂冬心裏莫名咯噔一聲。


    她一邊扶著一下子清醒了的燕寧起身,一邊飛快地說道,“宮裏應該發生什麽大事了。不然,宮裏的人不會臉色那麽難看。”她一說是宮中,燕寧頓時就想到了楚王之前跟自己說的,皇帝想晉封李貴妃為皇貴妃這件事。


    難道是因為這件事,李貴妃跟皇帝終於翻了臉?


    所以宮裏如今叫她進宮救火?


    一想到李貴妃,燕寧哪裏還有半分旖旎的心,匆匆忙忙地就叫拂冬服侍自己換了衣裳,瞧見自己這番進宮的打扮並不失禮,也顧不得妝容精致,湊合著匆匆地帶著拂冬一同進了宮。


    等進了宮,叫拂冬在李貴妃的宮殿門口等著自己,聽見裏頭傳來了女人的哭聲還有咒罵聲,燕寧頓時心裏更慌張了,腳下不停地快步進了李貴妃的宮殿,就見此刻皇帝鐵青著臉坐在上首,一旁的李貴妃沒哭,神色卻有些疲憊地坐在皇帝的對麵。


    李貴妃沒哭?


    燕寧腳下一頓,心突然定了下來,這才裙邊微蕩,緩緩走到了宮殿之中好奇地看過來。


    李貴妃此刻宮殿之中正跪著好幾個人,燕寧剛剛急迫,並未留心,如今定睛一看,頓時捂住了嘴角,不知該說什麽。


    就見李貴妃的麵前跪著的三個,一個是沈言卿,一個是九皇子,正中間跪著的竟然是衣裳淩亂露出半片雪白臂膀的薑嬛。此刻薑嬛楚楚可憐,衣裳淩亂狼狽,頭上的發髻都散亂了一半兒,露出圓潤的肩膀,幾分說不出的嫵媚可憐,正跪在地上嗚咽著哭著,看起來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她兩旁正垂著頭跪著的九皇子與沈言卿,九皇子身上的衣裳也亂七八糟地套著,看起來仿佛倉促地穿上,沈言卿倒是還好些,可是卻也發髻散亂。


    燕寧呆呆地看著這三個人。


    這個樣子怎麽這麽像是……


    燕寧霍然想到上一世,薑嬛口口聲聲被阿蓉陷害,因此婚前不檢被人撞破嫁給九皇子做了側妃的事。


    正是因為那件事,薑嬛口口聲聲說是阿蓉陷害她,差點壞了阿蓉的清譽。


    也正是因為那件事,薑嬛在沈言卿的麵前說了許多自己被陷害的可憐,因此沈言卿恨燕寧到了極點,娶了她,卻一直都在折磨羞辱她。


    原來這一世,這麽快就遇到了這一件事的重演。


    隻不過上一世的時候這裏頭可沒有沈言卿的什麽事兒,不過是薑嬛和九皇子單獨過了一夜,因此九皇子不得不娶她。至於沈言卿,他清白著呢,還因為覺得是薑家害了他心愛的姑娘,因此才非要娶到薑家長大的燕寧作為對薑家的報複。


    不得不說,上一世的沈言卿真的對理國公府看得一清二楚,他看清楚了理國公夫人,阿蓉最疼愛誰,因此娶了燕寧叫燕寧痛苦,果然叫薑家的人都痛苦不堪。


    想到這裏,燕寧覺得自己的心微微發疼。


    她想到上一世,就告訴她自己,這一世,絕不再叫薑嬛把這些無恥的事栽贓給阿蓉。


    薑嬛做的壞事,都應該她自己承擔。


    “王嬸這麽快就來了?”皇帝見燕寧站在門口,似乎也被此刻跪在地上的那三個給嚇壞了,想到燕寧秉性羸弱膽怯,怕是見不得這些,皇帝倒是有些後悔自己盛怒之下下意識地就叫燕寧進宮……畢竟燕寧是皇家長輩,又是楚王妃,皇家鬧出這等醜事,皇帝的確需要燕寧在一旁出個主意,而且還能安撫隻怕心情不好的李貴妃。


    見燕寧今日進宮並未刻意打扮,皇帝就知道燕寧進宮必定倉促,臉上擠出幾分笑意免得嚇壞了她,對她溫和地說道,“快到貴妃身邊坐著。”


    “這是怎麽啦?”燕寧坐到了李貴妃的身邊,這才好奇地問道。


    既然皇帝看重她,把她當做楚王的妻子,那燕寧自然不會膽怯推辭。


    她一張口,雖然努力持重,可是聲音卻依舊柔媚,此刻跪在下方的沈言卿與薑嬛同時抬頭,看向燕寧。


    沈言卿目光複雜,薑嬛的眼底卻多了幾分說不出的嫉恨。


    如今燕寧能在宮中這樣被尊重,不過是,不過是因為她被養在理國公府,在薑家長大。


    鳩占鵲巢,這說的就是燕寧。


    燕寧這理國公夫人實際意義上的養女,奪走了本該屬於她的一切,可是如今,她還能心安理得地被皇帝與貴妃溫言安慰,可是她呢?


    她卻要跪在這裏,接受燕寧居高臨下的鄙夷還有嘲笑。


    薑嬛下意識地把自己露在外麵帶著斑駁紅痕的肩膀重新攏在衣裳裏,側頭看了沈言卿一眼。隻那一眼就叫薑嬛心中的劇痛。


    她那麽愛慕的少年郎專注地抬起頭,就算是如今一身狼狽,可是他卻連就在他身邊的自己都看不見了,隻看得見那個在貴妃身邊弱弱地笑了笑的燕寧。


    這一眼,叫薑嬛心神俱動,她曾經以為沈言卿對自己那麽溫柔繾綣,是因為心裏有她。可是當此刻看到沈言卿望向燕寧,她才絕望地發現,她本以為他喜歡她,可是其實在他的心裏,他愛慕的女子另有其人。


    甚至還是她的仇人。


    薑嬛這一刻,隻覺得惶恐。


    她想到被拖到宮中之前自己對沈言卿說的那些話。


    如今想到了那些話,薑嬛隻覺得驚懼交加。


    她本以為自己可以把今日這些事都陷害到阿蓉和燕寧的頭上。


    可是如今沈言卿出了變故,他還會不會相信她在出事之前的那些話,會不會相信今日他們三個遇到的一切,都是燕寧和阿蓉的陷害?


    薑嬛跪在一旁瑟瑟發抖的功夫,一旁一個臉色猙獰的女子已經跳出來抬手就一巴掌抽在薑嬛的臉上,指著她哭叫罵道,“賤婢!你敢陷害阿卿,你敢毀他的清譽!你不過是個人盡可夫的外室女,你想把阿卿拖下水,也不會有人相信你的!”


    這聲尖銳的哭叫叫燕寧被嚇了一哆嗦,就見長平長公主已經在下方把薑嬛給一巴掌抽倒在了地上。此刻楚楚可憐的少女伏在地上,麵前是殺氣騰騰的長平長公主,越發顯得長平長公主是個狠辣兇殘的人。


    燕寧剛剛在門口聽到的女人的哭聲罵聲就是長平長公主發出來的。


    不怪長平長公主哭得這麽大聲。


    沈言卿是她寄予厚望的兒子,從小兒就是京都有名的翩翩貴公子,可是如今卻被薑嬛拖累卷入了皇家的醜事,這一個不好,隻怕就要成為皇家笑柄。


    這可不是什麽少年公子的風流傳說。


    今日被撞破的事,那算得上是皇家醜事,不然皇帝也不會這麽動怒,把他們三個給拖到了宮裏來親自質問。


    “到底是怎麽了?”燕寧忍不住對李貴妃小聲問道。


    長平長公主正歇斯底裏,恨不能把薑嬛亂棍打死保全自己兒子的好名聲,一旁皇帝又是男子,不合適和燕寧這樣單純的小丫頭說這麽齷齪的事,李貴妃猶豫片刻,埋怨皇帝不該叫燕寧見到這麽齷齪醜陋的事。


    隻是見燕寧關切地看著她,李貴妃心裏一軟,便對她低聲說道,“今日早上,理國公說昨晚自己的外室女接到了阿蓉的一封信就出去,結果一晚上都沒有迴來。他心裏有些擔心,就按著當日阿蓉信上留下的地址找過去,就發現一間屋子,這屋子裏……”李貴妃頓了頓,才對露出幾分詫異的燕寧說道,“這屋子裏,薑嬛和九皇子睡在床上,沈言卿睡在床下,他們三個……”


    三個過了一夜。


    燕寧吸了口涼氣,覺得薑嬛真是不容小覷。


    上一世隻有她和九皇子度過一夜,如今就是三個了。


    那三個人一同過了一夜,薑嬛卻隻有一個,可怎麽分啊?


    “不可能是我大……十皇子妃!”聽到李貴妃說薑嬛是接到了阿蓉的書信出去的,燕寧的聲音朗朗,雖然帶著幾分羸弱,可是卻一下子壓過了長平長公主對薑嬛的破口大罵,清晰地說道,“薑嬛不過是個外室女,十皇子妃出身尊貴顯赫,怎麽可能與外室女為伍給她寫信。更何況自從薑嬛因行事不檢在薑家被責罰之後,十皇子妃就更加厭惡她,又怎麽可能把她叫到外麵去私會。與外室女同處一室,十皇子妃隻會覺得掉價!”


    她用這樣嫌棄的語氣來羞辱薑嬛,薑嬛的臉上是火辣辣的被長平長公主摑了一掌的劇痛,聽到這裏,不由霍然看向燕寧。


    燕寧竟然這麽羞辱她。


    “這麽說,得叫老十媳婦過來對質。”皇帝若有所思地說道。


    “不能叫她來。”燕寧見皇帝詫異地看著自己,咬了咬嘴角認真地對皇帝說道,“陛下,雖然說當麵對質自然清者自清,可是一個外室女的一個汙蔑,難道就要叫十皇子妃親自來辯駁自己的清白?如果是這樣,那來日,還有旁人這樣汙蔑,難道十皇子妃要一個一個地解釋過來麽?”把阿蓉叫到禦前來和薑嬛對質,這本身就是對阿蓉的羞辱,燕寧咬著自己的嘴角對皇帝輕聲問道,“陛下,您難道還要相信一個外室女的話,來懷疑自己的兒媳麽?”


    薑嬛的身份,配和阿蓉對質麽?


    叫阿蓉來和她對質,叫燕寧說,那就是對她最大的羞辱。


    甚至會叫人議論紛紛,都覺得或許十皇子妃真的和這件事有關係。


    “可這不僅是這薑嬛說與老十他媳婦有關,理國公,那是她生父吧?理國公親口說的……”皇帝見燕寧用力搖頭,頓時覺得棘手了。


    他沒想到性情柔弱的燕寧遇到阿蓉的事,竟然會這麽認真倔強。


    甚至燕寧恨不能拚命護著阿蓉的小模樣兒……皇帝就慶幸幸虧楚王沒看見。


    不然隻怕要嫉妒死了。


    “就算是大舅舅親口說的,我也還是那句話。這京都之中還有誰家不知道大舅舅多年之前就偏愛外室母女,甚至當年薑嬛這外室女將我推落水中,大舅舅還想粉飾太平。若不是王爺憐貧惜弱,為我出頭,那我的冤屈隻怕也不過是大舅舅一句話就能平息。他為了薑嬛寵妾滅妻,當初還被禦史彈劾責罵,這些都是證據確鑿的事。因此,如今他的話,跟外室女的話沒什麽倆樣,都不能相信。”


    燕寧難得會在皇帝的麵前說這麽多的話。


    皇帝心中詫異,隻有目光複雜地看向薑嬛。


    他……對外室女不感興趣,可是看著這個當年害了燕寧因此叫楚王與燕寧結緣的丫頭,竟然心中十分複雜。


    如果不是薑嬛當年害了燕寧,楚王不會遇到燕寧,怕是如今他的婚事還是皇帝的心病。


    這麽說的話,薑嬛倒對皇帝頗有些功勞。


    “更何況陛下不覺得奇怪麽?大舅舅既然那麽緊張薑嬛,一夜未歸就帶著人大肆搜索,他也明明知道薑嬛在哪兒,那這麽一位慈愛的,珍惜自己女兒的父親,為什麽當薑嬛深夜不歸的時候還不去找她,反而忍耐了一整晚上?”燕寧的聲音清脆,薑嬛實在無法忍受燕寧此刻在宮中的囂張,那仿佛對應的就是自己的卑賤,仰頭說道,“因為那是大姐姐給我的書信。父親相信大姐姐不會害我,因此才沒有找我。”


    “既然相信十皇子妃不會害你,那怎麽大清早上反倒緊張起來?”燕寧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向薑嬛說道,“難道半夜不能害你,等到清晨就能害你了?”


    薑嬛死死地用一雙紅腫的眼睛看著燕寧。


    她沒有想到自己謀算得這麽好,可是如今燕寧卻不叫薑蓉出麵。


    隻要薑蓉出麵與她辯駁一句,那日後她就說不清了。


    “父親也是擔心我,因此,因此見到我被人陷害,與九殿下……”薑嬛流著眼淚攏住了衣裳,見九皇子一直到了如今還一聲不吭跪在地上,仿佛無法麵對,她不由哭得越發可憐,仰頭哽咽地看向氣急敗壞地被皇帝命人扯住不能再給自己幾巴掌的長平長公主還有皇帝和李貴妃流淚說道,“我清清白白的女孩兒,難道還會用我的清白去陷害旁人不成?就算我是外室女,可我也是自重自愛,怎麽會拿自己的清譽與名聲開這樣的玩笑。父親也是疼愛我,因此才會這樣憤怒,揭露了大姐姐的陰謀。”


    “十皇子妃的陰謀?”李貴妃緩緩地問道,“什麽陰謀?”


    “大姐姐對我視同仇敵,因此想害了我的清白,令我羞憤而死,還打擊了,打擊了九殿下。”薑嬛便哽咽地對李貴妃說道,“娘娘,雖然我是外室女,可我真的不是王妃口中的小人。”


    李貴妃看著她慢慢地眯起了眼睛。


    她看了垂頭不語跪在地上一聲不吭的九皇子片刻,這才看向薑嬛問道,“既然你知道十皇子妃視你如仇敵,那她一封信,就能叫你孤身一人,完全都不擔心地出去?你這麽信任自己的仇人?”


    “而且,而且大舅舅這麽疼愛你,怎麽還不顧及你的清譽,把這件事鬧得滿城風雨?難道說叫京都人盡皆知你和九皇子大被同眠一整晚,就是大舅舅疼愛你的方式?”


    燕寧困惑地問道。


    上一世的時候,她就想問一問這個問題了。


    理國公這不是疼愛薑嬛,是腦子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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