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爹娘和子汐的一班人馬住進別院後,我們便搬離了原來的小別院,在鄴縣的城郊買了一間新的房子。現在的房子比以前住的別院稍大一些,裏麵的家具擺設和房間的布局卻跟別院中如出一轍,隻是作為花園的土地擴大了,並且種上了各種各樣的花卉,還鑿了一個湖。這一切都是子汐刻意為之,隻為了讓我能在新的別院裏有家的感覺。

    坐著轎子行了半個時辰,就到了家門口。不做任何停歇,快步進門,準備往書房跑去,卻被追趕上來的子汐拉住了手臂。

    “日兒此時應該不在書房。”

    “嗯?”扭過頭,迴看他,難道他知道日兒在哪?

    子汐知瞞不過去,便笑著牽起我的手,朝花園的方向走去,邊走邊解釋:“日兒應該在練習昨日我教的劍招,定在花園。”

    “你……你不是不讚成他學武功嗎?現在又教他?而且……你會武功嗎?”

    子汐雖然是武將,應該是不會武功的吧。騎馬作戰,運籌帷幄,隻要他懂得騎術、劍術、兵法便可以了。而且,以前在王府裏時,也未曾見過他會一點點的輕功,或者別的一些武功。偏著頭,打量著他。

    子汐的嘴角扯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頓時讓他的臉上增添了幾分光彩,變得親切可人得多了。他放開牽著我的手,轉而將手托至我的腰側,用右手拉住我的右手,隻道:“抓好了。”便提起內力,一腳踩在迴廊的欄杆上,跳躍上迴廊的屋簷上。曲折蜿蜒的迴廊,在他的腳下,如履平地。

    風在耳邊唿嘯而過,一絲不苟的發髻被吹散了一縷,散落在身後,發絲伴著風吹到子汐的臉上。

    不一會,子汐帶著我從一丈高的屋簷上跳下,穩穩地落在花園的平地上,不遠處,日兒正舞動著他手中的短柄木劍,一臉正氣凜然。

    嘟起嘴,裝作生氣狀,伸出指尖戳著子汐的胸口,“你又多了一件瞞我的事情。”

    子汐的一手仍然放在我的腰側,狡辯起來:“你又沒有問過我,我以為你早就知道。再者說,我曾經提醒過你們,我有能力保護你們,就是告訴你們我會武功。”

    “哼,強詞奪理。”

    “嗬嗬,我又不是故意隱瞞的,確實讓別人知道我會武功,對大家都不利。以前的我,雖然是個百戰百勝的常勝將軍,卻也是個遊手好閑的無為王爺。”

    “這麽說,你曾經那個‘常常流連妓院,對軍國大事不聞不問’的王爺形象,都是你故意為之?”

    子汐隻笑不語,算是默認了我的說法。摟著我向日兒走去。

    日兒一個迴身,利落地刺出一劍,也看到了我們。

    “爹,娘。”日兒隨手將劍收迴,負於身後。

    “日兒,爹昨日教你的,練會了沒?”

    日兒點了點頭,握劍而立,自信滿滿,:“爹可以隨意抽查。”

    “好。”子汐將我推至一邊,“你在這看著。”

    說完,便要向日兒走去,我連忙拉住他的衣袖,有些擔心:“日兒還小,你要幹嘛?”

    子汐扯出一個讓我安心的笑容,拍了拍我拉著他衣袖的手,說:“我知道,別忘了,日兒也是我兒子。”

    “恩,孩子還小,不要太嚴苛。”收迴手,垂於身側。我相信子汐必有他的用意所在,但隻希望他不要下重手,而讓日兒畏懼於學武,那是他唯一的興趣。

    “我明白,我自有分寸。”

    “恩。”

    子汐舉步走至日兒麵前,雙手一握背於身後,目光直視日兒,道:“爹不用手,你用昨日我教的劍式刺我,若能近我身半寸,爹就再教你新的招式。”

    日兒咧嘴一笑,顯然這個條件很吸引他,“真的嗎?隻要我的劍能近爹的身半寸即可?”

    “對,那也要看你行不行?”

    激將法一激,日兒自然是馬上將劍從背後抽出,以極快的速度朝子汐刺去。子汐雙腳一借力,躍至一丈開外。

    “日兒,再來。”

    “呀!”拿著劍,日兒朝著子汐的方向快步奔去,縱身一跳,連帶著木劍,又是一劍,子汐隨著劍的來勢,身子向相同的方向後退,不多不少,隔了半寸的距離。

    見幾招都未有何成效,日兒的小臉氣得紅撲撲的,刺完那一劍,他已氣喘籲籲。“啪”地一聲,日兒摔倒在地。

    “呀……”日兒一手拿著劍,一手捂住膝蓋處,表情痛苦萬分。

    子汐飛身向日兒靠近,喚著:“日兒……”

    “日兒……”我與子汐同時驚唿出聲,子汐快我一步伸手拉起日兒。

    可誰也沒有發現日兒那嘴角那抹狡黠的淡笑。

    在子汐扶起日兒的刹那,木劍同時也抵住了子汐的胸口,他笑著道:“爹,你輸了。”

    陡然的情勢變化,讓子汐措手不及,他看著那木劍有一瞬的失神,隨即大笑著抱起日兒,“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兵不厭詐,是爹輸了。”

    “耶!”日兒朝著我的位置,舉了舉手中的劍,“娘,娘,我贏了。”

    快步走向他們父子,子汐左手一展,將我也環人懷中。“我們日兒最厲害了,連爹都甘拜下風了。”

    “嗬嗬……”三人相視而笑,但子汐臉上的笑容馬上斂了起來,緊皺起眉頭,心中擔心所占的分量比喜悅多得多。

    飯後迴房,子汐便一直坐在書桌後一聲不吭,手中拿著的書冊子仍是剛才翻開的那一頁,不曾動過。

    “怎麽了?”拉住子汐的手,擔心地問。

    子汐扯著嘴角笑了笑,將書扔在書桌上,拉著我的手,輕輕一使勁,我便坐到了他的腿上,手臂環住我的腰身,頭輕輕地靠在我的背上,依舊不發一言。

    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的我,微紅著臉問:“到底怎麽了?”

    他淡淡地說出答案:“我在擔心日兒。”

    “日兒?”

    “恩,今日花園中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你怎麽想?”

    將子汐的手掌放在手心,看著他手上清晰的紋路,指尖在上麵遊走。“能怎麽想,我早就知道日兒的聰明,今日卻還是讓我出乎意料了。他的聰明已經非一般的同齡孩子可以比較了,若非是我自己的兒子,我真覺得有些恐怖了。你說,他是像我,還是像你呢?”

    “嗬嗬。”子汐溫濕的嘴唇吻上臉頰,“自然是像你了,我自認為不是很聰明。”

    “少來。那你準備怎麽做?”

    他有一會的沉默,而後說出他的決定:“我明日找機會跟日兒好好談談,讓他收斂些鋒芒。一家人,能快樂度日便是種幸福。”

    “恩。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或許皇兄已經認為你無任何威脅,不在覬覦你了。”

    “但願。”

    第二天,子汐一早就去日兒的房間,準備來一次深刻警醒的教育,這也是他第一次對孩子說這些。從日兒的房間迴來以後,他頗為滿意的告訴我,日兒十分通曉事理,但還是需給孩子一點時間,讓他自己好好想想。對此,我自然是放手讓子汐去做,不再參與其中。

    而我則開始籌辦蕭蕭和應生的喜宴。

    跟娘詢問了喜宴應該準備的東西,便攜著子汐和一班家丁前往鄴縣各個店裏采購。那高興勁,被子汐調侃為“比自己成親還開心”。聽他這麽說,心裏一突,我竟然不知道自己跟子汐成親時是怎麽樣的心境。雖然那時的身體中住的靈魂還是原來的那個奚悠然,而不是我謝娜,但是心裏還是有些失落。

    接下來的采購,也就變得沉悶非常。

    終於,在走進喜鋪前,子汐扯住了我。“你到底怎麽了?剛才不是還很開心的嗎?”

    “沒事。”不著痕跡地甩開他的手,踏上喜鋪前的台階。

    “一定有事。”子汐伸手扣住我的手腕,不容我再往前走一步。

    報以一個安慰的笑,迴身看著子汐,決定坦白從寬:“真的沒事,我隻是……隻是忘記了很多事。”

    他馬上明白過來:“你是說你失憶的那件事嗎?”

    “恩,我不記得我當時跟你成親時,我是怎麽樣的心情。是害怕,是討厭,是歡喜,抑或是充滿期待,我都不記得。我真的沒事,你不要擔心。”

    手腕處的大手,轉扣為握,盈滿深情的眸子讓我移不開眼,他突然說:“那我就再娶你一次,可好?”

    “嗯?”

    “讓以前那段政治婚姻結束,現在的我是一個身無分文的普通人,而你是重生後的娜娜,讓我張子汐再娶你一次。這一次,不再是被人逼著成親,而是你情我願,兩情相悅。”

    “子汐……”子汐眼中倒影出一個淚流滿麵的女人,伸手撫上自己的臉頰,才覺有淚源源不斷地湧出眼眶。

    他用指腹溫柔無比地擦去我臉上的淚珠,口中埋怨著:“怎麽又哭了呢,大街上來來往往的百姓不知道,還以為我欺負你呢。”子汐微嘟著嘴,說話的口氣又是那般孩子氣,那模樣像極了日兒。噢,不對,是日兒像他才對。

    想到這,我破涕而笑。

    “笑了就好,那我們進去吧,現在喜宴要買的東西要準備兩份了。”

    “恩。”一掃心中的不快,邁著輕快的步子走進喜鋪,看著擺滿了鮮紅的器物的店鋪,莫名的、真正的有了一種將成為新娘的喜悅。心裏好像被注滿了蜜,想要跟所有人分享自己的幸福。

    短短幾日的時間,別院裏布置一新,張燈結彩,一片喜氣洋洋。

    蕭蕭即將出嫁,成為應生的妻子,自然是不能再做我的丫環。子汐從城中找了幾位乖巧伶俐的姑娘代替了蕭蕭的工作,照顧日兒和星兒也有了專門的奶娘。

    蕭蕭每日待在房中,繡著婚宴時要用的嫁衣。臉上洋溢著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幸福感,看著她這個樣子,我也替她高興。蕭蕭是個好姑娘,她應該得到幸福和快樂。

    娘每天除了照顧兩個孩子外,每天一有空便去找蕭蕭。對她,娘沒有主仆之分,而是將她當成另外一個女兒。我也就順勢讓娘收蕭蕭為義女,也算滿足了我想要一輩子跟蕭蕭成為姐妹的願望。

    一切都有條不紊地發生了,生活再次變地平靜而充滿幸福,本以為我們的生活不會再起波瀾,會永遠這麽平靜地過下去,可事事總是不會按人的意願來發生。越是平靜,越是意味著將迎來一場暴風雨。

    一日,子汐陪我到太和樓看賬本,趁著劉叔去取賬本的間隙,我問他:“你……不準備迴風國了嗎?”

    子汐坐在椅子上,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正端著杯剛泡好的熱茶,聽我這麽一問,隻是搖了搖頭,吹散了杯中的熱氣,輕抿了一口。

    輕笑著說:“不要你那瑞王爺的身份了?”

    “嗬嗬。”他將茶杯放迴到桌上,不屑地說:“那身份誰想當就給誰當,我不稀罕。”

    盈盈起身,走到子汐身邊,緊靠著他坐下,“有一件事,我百思不得其解,你可願替我解惑?”

    “什麽事?”

    “聽應生說過,皇兄在幾年前就對你猜忌了,而且處處與你作對。你從那個時候組建了死士,操練軍隊,那麽你為什麽不直接把皇兄推翻,自己稱帝,那不是會讓一切變得簡單得多。既不用每天提心吊膽,而且也不須費盡心思地與他鬥智鬥勇。你完全有那個能力來當風國的皇帝的。再說,皇兄不是父皇的親子,江山交予他,豈不是相當於拱手讓於外人一般。你們皇家不是最忌諱這個嗎?”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恩。”

    “從前有兩個小男孩,他們之間相差一歲,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雖然不是同一個母親所生,但是他們的感情卻比一般的親兄弟更親。他們的父親隻有他們兩個孩子,所以對他們特別的寵愛。可這寵愛還是有區別的,哥哥的生母深受父親的喜歡,而弟弟的生母卻被父親討厭。家裏的好東西總是先給哥哥,再給弟弟。做衣服的布料也是先讓哥哥選,剩下的才輪到弟弟。盡管如此,兩兄弟的感情還是很好。他們一起從逃課,一起去花園的池塘中抓魚,一起去爬樹……迴來後,父親總是責怪弟弟帶壞了哥哥,而且三令五申地告訴弟弟,以後不準再跟他哥哥一起出去玩。但他每次都不聽,每次還是跟著哥哥一起去玩,去做壞事。一日,哥哥和弟弟來到父親的書房,打破了一個花瓶,父親知道後,非常生氣,說什麽也要處罰弟弟。可花瓶是兩個人一起打破的,隻處罰一個,弟弟的母親不服。正在這個時候,哥哥站出來,跪在父親的麵前,獨立承擔了所有的過錯。父親見如此,又不忍處罰哥哥,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隨後的幾年,哥哥不被允許跟弟弟一起上課,但隻要弟弟有事,哥哥就一定會想盡辦法幫助他。所以後來,不管哥哥做出任何對不起弟弟的事情,弟弟也不會反抗。”

    “完了?”見子汐停了下來,我問。

    “是啊,這個故事能迴答你了疑問了嗎?”

    “這就是你處處忍讓的原因?可現在……”

    子汐突然伸手捂住我的嘴,然後伸出一隻手指抵在嘴唇上,示意我不要說話。

    剛放開抵著我嘴巴的手,書房的門就被打開了,劉叔笑臉盈盈地走進來,將幾本賬本放在桌子上。“老板娘,這就是這個月的賬本。”

    幹笑幾聲,道謝:“謝劉叔,你先下去忙吧。等我看完,我給你送下去。”

    “是。”說完轉身離開,並關上了書房的門。

    斜眼看向子汐,“你聽到有人來了,才讓我不要說話的?”

    “恩,練武之人,耳力比其他人靈敏一些,能聽到一般人聽不到的細微聲音。”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似地,扣住我的手腕,問:“在王府我打了你那晚,在棲鳳樓裏,是否有人陪著你?”

    棲鳳樓,晚上,他說的人應該就是月如昔吧。怪不得那日月如昔走得怎麽匆忙,他應該是聽到子汐來了的聲音才走的。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決定不告訴子汐,免得他胡思亂想。

    別開頭去,矢口否認道:“沒有人,我獨自一人在彈琴。”

    “是嗎?”他擺明了不相信。“我好像聽到一個男子的聲音。”

    “怎麽會呢,王府守衛森嚴,有外人闖入,他們怎麽會不知道呢?”除非,他是個高手。以月如昔的武功,想避開他人耳目,豈會是難事。

    傻笑著搖著子汐的手臂道:“不說這個了,我們繼續剛才說的問題。那你們張家的江山落入他人的手裏,你也不管了嗎?”

    “既然父皇喜歡皇兄,讓皇兄當皇帝,那江山落入他姓人的手中,也是父皇自己造成的,為何要我替他收拾善後。而且,我對這皇位沒有任何興趣,還不如與你們在民間,共享天倫。”

    細想了一會,也覺得子汐的決定是對的。“如此這樣最好,以後我也不再提這個問題了。以後我們一家六口,加上應生一家,在鄴縣好好生活吧。”

    “恩。你快將賬本看完,我們迴家。”

    點頭,起身走迴書桌。

    剛拿起賬本,準備瀏覽,隻聽“轟隆隆”一聲,晴天一陣響雷,閃電劃過天際,頃刻間,大雨傾盆。

    這聲響雷,震得我心中一緊,繼而連帶出一種揪心的痛。一鬆手,手指間握著的毛筆掉落在賬本上,黑色的墨子順間在土黃色的紙張上暈染開來。可我卻顧不了這許多,用手緊緊地捂著胸口的位置,隻希望那痛能稍稍減輕一些。

    “怎麽了,娜娜?”子汐看出了我的異樣,走至我的身邊,從背後摟住我。

    冷汗沁出額頭,心痛的感覺有增無減。“沒……沒什麽,不……知道怎麽迴事,心好疼。”伸手握住子汐的手,從他溫暖的大掌中汲取力量。

    他緊皺著眉頭,似乎那疼痛他也感同身受一般,聲音有些急促地說:“好些了嗎?要帶你去找大夫嗎?”

    “轟隆隆……”,又是一聲響雷,雨下得更大,街麵上人們到處奔跑著、尖叫著的聲音透過窗戶傳進房間內,這世界仿佛變成了人家煉獄。

    身子一陣陣發涼,但疼痛感已消。將身子縮入子汐的懷中,微微發顫著。

    “真的不用看大夫嗎?”子汐不認為這樣的我還算是沒什麽的,說著便彎下身子抱起我。

    雙手環上他的脖子,緊緊地摟著,“我已經不疼了,隻是有些冷。”

    “不行,我帶你去看大夫。”

    “碰……”子汐還未走近門邊,書房的門就被人從外麵朝裏推開,跑進來一個淋得全身濕透的人。我順著聲音朝那人看去,原來是蕭蕭。

    她氣喘籲籲,渾身上下被大雨浸濕,還有大量的雨水順著她的發絲滴落在書房的地板上,整個人狼狽不已。而我,卻看到豆大的淚珠不停地湧出蕭蕭的眼眶,還有她懊悔的神情,心中頓覺不安。

    用微微顫抖的聲音問:“蕭蕭,發生了……什麽事?”

    “小姐……小姐……”蕭蕭的身體像少了支撐一般,“咚”地一聲跪倒在地, “小姐,小姐您快迴去看看,日兒……日兒少爺他……”

    聽著她還叫我小姐,本想糾正她,卻沒料到她如此狼狽,如此驚慌失措,是因為日兒發生事情,而且不是好事。心神一震,顫聲問:“他……他……怎麽了?”

    蕭蕭哭著,胡亂地撥開耷拉在額頭前的被風吹亂的頭發,哭著道:“日兒少爺……日兒少爺……被幾個黑衣人抓……抓走了……”

    “什麽?”眼前一黑,失去意識。

    “小姐!”

    耳邊也傳來一聲驚唿,那聲音已然失去了理智,帶著完完全全的擔憂和害怕。“娜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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