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子時，乘著夜深人靜，換上了夜行衣便去約定的棄廟內見都管。殘破不堪的棄廟內隱約立著一全身黑衣的男子，周身散發著陰沉的氣息。
“柳兒參見都管。”我上前單膝跪地，抱拳一禮。
“如此著急見我何事？”陰沉的聲音迴蕩在散發著黴味的棄廟內，顯得列為詭異。
我借著月光環顧了四周，確認周圍空無一人後，才對都管道：“昨日柳兒進了瑞王府查看，確認了府內的格局哨位與府內所有死士所在，這便是格局圖。”
從衣袖中拿出事畫好的圖紙遞與都管，他伸手接過後，打開細細查看了一翻。隨後將圖紙藏與衣袍內：“短短一日竟連王府中的死士藏身之處也尋出了，不愧為我最為得意的門生。”
我低頭淡道：“柳兒隻知效忠主上，完成任務。”
“正是。”
“昨日柳兒進了王府還去拜會了傳聞中秉性暴躁易怒的瑞王妃。”我頓了頓，看向都管道：“可傳聞似乎有誤，她很聰明，卻似乎懂得收斂鋒芒。而且……瑞王似乎並不討厭她。”
都管看向我，思索了片刻後道：“如此看來，似乎會有些麻煩。”
“那麽柳兒此時成為瑞王的妾待還有意義嗎？”我開口尋問。
都管忽然走近我，細細打量，眼中依舊是陰沉一片：“如此妖媚美貌，尋常男人見了，早已三魂不見六魄，想這瑞王也不會例外。何況，主上使得這一招可不僅僅是美人計。”
“都管的意思是……”我心中已隱隱猜到了主上的意圖。
“若這僅僅隻是美人計，又何需柳兒出手？”都管看向當空的圓月道：“主上的意思是讓你摸清瑞王手中的兵權動向與他的心思，並將另一名暗衛安插入瑞王的那些死士中。若真到了緊急時刻，就是你親自動手，送瑞王歸西也無妨。”
我蹙眉道：“可瑞王的死士都是他五年前親自挑選，如今想安插進去實數不易。”
都管冷哼了一聲道：“若是易事，又怎會找你？放心。這名暗衛精通易容變聲之術，十日後他便會去找你，你隻需為他找準機會，其餘不需多心。”
“是。”我應道，看來主上是想確保萬無一失。
“一切依計行事，若計劃有變我自會通知你。記得每隔三日必須將瑞王的一切行蹤報告於主上。”話音未落，黑影已消失在視線內，隻有那陰沉沉的聲音還繚繞在耳邊。
我又在棄廟周圍繞了一圈，確信無人跟蹤後，才施展輕功迴了王府。
五日後，喜宴如期舉行了。
那一日，天空明媚，萬裏無雲。身披火紅的嫁衣，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美麗、風情。
那是我嗎？彎彎的唇角，柔柔的眼神，高束的雲鬢。有一瞬間，我認為，那鏡中的人影根本不是我。別開臉去，環顧著周圍，突然覺得那些紅如此刺眼。從今以後，我便是瑞王的側妃；從今以後，我便能真正開始執行任務；從今以後，自由將唾手可得；從今以後……
可是為何，突然想扯去鳳冠霞帔轉身逃跑；為何隻要想到要傷害瑞王就感覺如此窒息？
恍惚中，失神打破了桌上的一隻彩色陶罐，本來哄鬧的屋子，一下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盯著地上破碎的陶罐。
“啊呀！”一個喜娘驚叫出聲，其餘的人也隨即顏麵大變：“柳姑娘！這可如何是好！”
“何事？”我坐在椅上有些不解。
“這可是子孫罐啊，新婚之日打破，可不吉利呀！”另一個喜娘也驚慌的湊上前。
我低頭看著一地的碎片，突然覺得如此可笑，這一切真如一聲鬧劇。不吉利嗎？眼下還有何事能比得上我嫁進了王府更不吉利的。不過新婚之日打破了子孫罐，此事也許可大可小吧。
看了眼驚慌失措的眾人，我站起身道：“將碎片清掃幹淨。換上新的子孫罐。今日之事不得宣揚。”
“柳姑娘，可這子孫罐向來一位新娘隻配得一個呀。”
“如此？”我依舊笑道：“這新房內就不需放上子孫罐了。你們隻管做好本份，其餘的事，我自會向王爺解釋。”
所有人都恭敬地低頭稱是，一會兒便有人清理了那些碎片。
天漸轉黑，喜娘稱吉時已到，便蒙上了蓋頭將我扶入大廳。
廳堂之上，高朋滿座。當瑞王將我的蓋頭掀起時，我再一次在那雙明亮、堅定的眼神中失神，直到周圍傳來賓客們的驚唿聲，才迴過神來。想著新娘該有的嬌羞，便也低下頭來，作嬌羞狀。實則抬眼，細數了來人，有三位手握重兵的將軍，其餘的文武大臣也不少。一場小小的納妾宴，也驚動了如此之多的重臣，看來朝中的“親瑞派”果然不少。
在坐之人皆低聲討論著瑞王爺真是好福氣，有一位美麗賢惠的正妃，又有一位嬌美嫵媚的側妃。對此，我不置可否。
在給瑞王妃敬茶時，她說了一個“乖”字，隻此一字，就拉開了我們身份的距離，提醒我，我不過是個煙花之地的賣笑女子，隻是偶得王爺的垂青才有機會進入王府服侍。而她，才是瑞王明媒正娶的王妃，這個王府的女主人。坐下有人低笑出聲，雖然很輕，可多年練武使我的耳力異常敏捷。那輕笑聲，如一把尖刀深深刺進了心裏，而眼前的瑞王妃如此端莊美麗，竟不輸我半分。那時，藏在衣袖中的雙手緊緊握實，可麵上卻依舊是謙卑柔媚的笑容。
我想此刻若我手中有暗器，我會忍不住將它射向眼前的女子的。她的笑容那麽刺眼，恍得我不能正視。瞬時，心中一驚，趕忙別開臉去。如此強烈的情緒充斥著身體，這是一種失控的感覺，而我，一個向來無心無情的暗衛近來卻連連被攪動了心緒，這是一種危險的信號。看來，是我太入戲，需盡快完成任務，離開這裏，才是上策。
洞房中伺候喜禮的喜娘一直立在身惻，我靜靜的坐在鮮紅的床榻之上等待著瑞王的到來。雖然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也從來隻把身體當成另一種武器，但不知為何，這一刻拉著紅綢的雙手竟有些顫抖。
深唿吸一口，企圖平複思緒，可似乎我一直引以為傲的自製力在這一時刻消失殆盡一般。
此時，柳園門口傳來了騷動聲，是瑞王來了。當他身著一席紅袍出現在我麵前時，麵容顯得有些疲憊，身上還帶著酒氣，看來是有些微熏了。
在一長串繁瑣沉重的禮儀過後，所有人都退了出去，世界終於安靜了下來。我轉頭看向坐在一惻的瑞王，那俊逸堅韌的惻臉被閃爍的燭火照得明明滅滅，薄唇緊抿，黑亮的眸子應灑氣暈上了一層朦朧，定定地看著門檻，似乎在思考些什麽。
我想起了喜宴前那打破的子孫罐便開口道：“王爺，柳兒有事想告之王爺。”
瑞王似乎一下加過神來，唇角輕揚看向我道：“愛妾，如此良辰美景，有事明日再提。”
“王爺……”我嬌柔地喊了一聲，那聲音裏透著化不開的蜜意“柳兒確實有事相告。”
“明日再說。”他的言語裏有不容忽視的堅定。我隻得媚笑道：“是。王爺。”
話間，他已褪去了我的喜袍。接下來將發生的一切我很清楚。
在“沈園”中那位教導我“媚術”的都管曾拿了厚厚一疊“閨中秘術圖”為我詳細講解過，剛開始，看到那些圖冊難免麵紅耳赤。都管便冷笑道：“你還以為我這是在找你樂子麽！這些東西，不過與你學的那些暗殺毒術是一般道理。若你還想活著走出這裏，便要把它當成競技的一種。若十天後還是如此，就休怪我沒有手下留情了。”說完便拂袖而去。我愣愣地看著那圖冊，過了許久才抻手拾起，一頁一頁翻看默記。十日之後，我已可以麵不改色地通篇背誦圖冊中的內容，都管甚為滿意。
可瑞王似乎是急於完成某些步驟一般，沒有言語的溫存，更沒有過多的前戲，便直接進入了我的身體。明明身體如撕裂般的疼痛，卻還要裝成媚態無限輕柔婉轉的樣子。我閉起雙目，唇角依舊揚起，心裏卻想著：因為不是喜歡的人，所以才想那麽急著完成這些麽；因為不是喜歡的人，所以才不在乎對方的感受麽。那麽，你所愛的人是誰？奚悠然嗎？此時此刻，你最想抱的人是她嗎？
那一夜，一直空空的心裏仿佛沉澱下了一些東西。但我不想探尋那是些什麽樣的感情，我也不想弄清楚它們從何而來。
清晨第一縷日光照入房間時，我和瑞王都已整衣梳妝完畢。看著一個侍女裝床上的落紅折疊整齊放入盒中，我才想起了昨晚一直想對瑞王說的事。
“王爺。”我開口道：“昨夜柳兒還有話未說完……”
“王爺。您要的湯藥已經煎好了。是否現在送進來？”還沒等我把話說完，門口一個恭敬的侍從便彎腰詢問。
“拿進來。”轉身又對一直立在一旁的冬兒道：“服侍柳姑娘用藥。”
“是。”
我有些吃驚，這藥是給我的？
當冬兒把湯藥端到我麵前時，一絲絲麝香的味道傳了過來。避孕湯藥？我猛得抬頭看向瑞王，他不想讓我受孕麽？還是他查覺了什麽？
“愛妾不必多想。本王隻是不想讓愛妾太辛苦了。”他的眼神依舊清明冷靜，沒有一絲波動。
我端起藥碗道：“是因為王爺嫌棄柳兒的身份不夠高貴，沒有資格為王爺生育子嗣麽？”
“愛妾多慮了。”他的聲音也一樣的清冷。
我便不再詢問，喝下湯藥。當那些苦澀的藥汁順著喉管進入身體時，昨夜那冷然的感覺又迴來了。我慢慢喝著藥，想用那苦澀的味道遮掩住那些越來越強烈的感覺。卻是怎麽也掩不住了。心想著這樣也好，就不用擔心懷孕而影響任務了。
將空碗遞於冬兒，壓了壓唇角的藥汁，便聽到瑞王那清冷的聲音再度響起：“愛妾方才似乎有話要說。”
我看了眼那空空的藥碗又看了眼那本該放子孫罐的地方也是空空的，突然就覺得我這是在做什麽。難道真的把自己當成他的側妃了嗎？
於是，嬌笑道：“柳兒隻是想問王爺，今日是否要去拜會姐姐。”
“不必特意去拜會她了。看這時辰，日兒和星兒也該在書房了。愛妾便隨我一同去看看吧。”他輕笑道。
莫非他真的發現我的身份了？竟連拜會王妃的步驟都省去了，是怕我害她嗎？向冬兒使了個眼色她便退下了。而我則軟弱無骨地靠在瑞王身上道：“如此不合禮術，柳兒還為姐姐準備了見麵禮呢。”
“本王說了不必就不必。”他順手攔了我的腰。
“如此，可要麻煩王爺了。”我柔柔一笑。
“柳兒參見都管。”我上前單膝跪地，抱拳一禮。
“如此著急見我何事？”陰沉的聲音迴蕩在散發著黴味的棄廟內，顯得列為詭異。
我借著月光環顧了四周，確認周圍空無一人後，才對都管道：“昨日柳兒進了瑞王府查看，確認了府內的格局哨位與府內所有死士所在，這便是格局圖。”
從衣袖中拿出事畫好的圖紙遞與都管，他伸手接過後，打開細細查看了一翻。隨後將圖紙藏與衣袍內：“短短一日竟連王府中的死士藏身之處也尋出了，不愧為我最為得意的門生。”
我低頭淡道：“柳兒隻知效忠主上，完成任務。”
“正是。”
“昨日柳兒進了王府還去拜會了傳聞中秉性暴躁易怒的瑞王妃。”我頓了頓，看向都管道：“可傳聞似乎有誤，她很聰明，卻似乎懂得收斂鋒芒。而且……瑞王似乎並不討厭她。”
都管看向我，思索了片刻後道：“如此看來，似乎會有些麻煩。”
“那麽柳兒此時成為瑞王的妾待還有意義嗎？”我開口尋問。
都管忽然走近我，細細打量，眼中依舊是陰沉一片：“如此妖媚美貌，尋常男人見了，早已三魂不見六魄，想這瑞王也不會例外。何況，主上使得這一招可不僅僅是美人計。”
“都管的意思是……”我心中已隱隱猜到了主上的意圖。
“若這僅僅隻是美人計，又何需柳兒出手？”都管看向當空的圓月道：“主上的意思是讓你摸清瑞王手中的兵權動向與他的心思，並將另一名暗衛安插入瑞王的那些死士中。若真到了緊急時刻，就是你親自動手，送瑞王歸西也無妨。”
我蹙眉道：“可瑞王的死士都是他五年前親自挑選，如今想安插進去實數不易。”
都管冷哼了一聲道：“若是易事，又怎會找你？放心。這名暗衛精通易容變聲之術，十日後他便會去找你，你隻需為他找準機會，其餘不需多心。”
“是。”我應道，看來主上是想確保萬無一失。
“一切依計行事，若計劃有變我自會通知你。記得每隔三日必須將瑞王的一切行蹤報告於主上。”話音未落，黑影已消失在視線內，隻有那陰沉沉的聲音還繚繞在耳邊。
我又在棄廟周圍繞了一圈，確信無人跟蹤後，才施展輕功迴了王府。
五日後，喜宴如期舉行了。
那一日，天空明媚，萬裏無雲。身披火紅的嫁衣，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美麗、風情。
那是我嗎？彎彎的唇角，柔柔的眼神，高束的雲鬢。有一瞬間，我認為，那鏡中的人影根本不是我。別開臉去，環顧著周圍，突然覺得那些紅如此刺眼。從今以後，我便是瑞王的側妃；從今以後，我便能真正開始執行任務；從今以後，自由將唾手可得；從今以後……
可是為何，突然想扯去鳳冠霞帔轉身逃跑；為何隻要想到要傷害瑞王就感覺如此窒息？
恍惚中，失神打破了桌上的一隻彩色陶罐，本來哄鬧的屋子，一下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盯著地上破碎的陶罐。
“啊呀！”一個喜娘驚叫出聲，其餘的人也隨即顏麵大變：“柳姑娘！這可如何是好！”
“何事？”我坐在椅上有些不解。
“這可是子孫罐啊，新婚之日打破，可不吉利呀！”另一個喜娘也驚慌的湊上前。
我低頭看著一地的碎片，突然覺得如此可笑，這一切真如一聲鬧劇。不吉利嗎？眼下還有何事能比得上我嫁進了王府更不吉利的。不過新婚之日打破了子孫罐，此事也許可大可小吧。
看了眼驚慌失措的眾人，我站起身道：“將碎片清掃幹淨。換上新的子孫罐。今日之事不得宣揚。”
“柳姑娘，可這子孫罐向來一位新娘隻配得一個呀。”
“如此？”我依舊笑道：“這新房內就不需放上子孫罐了。你們隻管做好本份，其餘的事，我自會向王爺解釋。”
所有人都恭敬地低頭稱是，一會兒便有人清理了那些碎片。
天漸轉黑，喜娘稱吉時已到，便蒙上了蓋頭將我扶入大廳。
廳堂之上，高朋滿座。當瑞王將我的蓋頭掀起時，我再一次在那雙明亮、堅定的眼神中失神，直到周圍傳來賓客們的驚唿聲，才迴過神來。想著新娘該有的嬌羞，便也低下頭來，作嬌羞狀。實則抬眼，細數了來人，有三位手握重兵的將軍，其餘的文武大臣也不少。一場小小的納妾宴，也驚動了如此之多的重臣，看來朝中的“親瑞派”果然不少。
在坐之人皆低聲討論著瑞王爺真是好福氣，有一位美麗賢惠的正妃，又有一位嬌美嫵媚的側妃。對此，我不置可否。
在給瑞王妃敬茶時，她說了一個“乖”字，隻此一字，就拉開了我們身份的距離，提醒我，我不過是個煙花之地的賣笑女子，隻是偶得王爺的垂青才有機會進入王府服侍。而她，才是瑞王明媒正娶的王妃，這個王府的女主人。坐下有人低笑出聲，雖然很輕，可多年練武使我的耳力異常敏捷。那輕笑聲，如一把尖刀深深刺進了心裏，而眼前的瑞王妃如此端莊美麗，竟不輸我半分。那時，藏在衣袖中的雙手緊緊握實，可麵上卻依舊是謙卑柔媚的笑容。
我想此刻若我手中有暗器，我會忍不住將它射向眼前的女子的。她的笑容那麽刺眼，恍得我不能正視。瞬時，心中一驚，趕忙別開臉去。如此強烈的情緒充斥著身體，這是一種失控的感覺，而我，一個向來無心無情的暗衛近來卻連連被攪動了心緒，這是一種危險的信號。看來，是我太入戲，需盡快完成任務，離開這裏，才是上策。
洞房中伺候喜禮的喜娘一直立在身惻，我靜靜的坐在鮮紅的床榻之上等待著瑞王的到來。雖然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也從來隻把身體當成另一種武器，但不知為何，這一刻拉著紅綢的雙手竟有些顫抖。
深唿吸一口，企圖平複思緒，可似乎我一直引以為傲的自製力在這一時刻消失殆盡一般。
此時，柳園門口傳來了騷動聲，是瑞王來了。當他身著一席紅袍出現在我麵前時，麵容顯得有些疲憊，身上還帶著酒氣，看來是有些微熏了。
在一長串繁瑣沉重的禮儀過後，所有人都退了出去，世界終於安靜了下來。我轉頭看向坐在一惻的瑞王，那俊逸堅韌的惻臉被閃爍的燭火照得明明滅滅，薄唇緊抿，黑亮的眸子應灑氣暈上了一層朦朧，定定地看著門檻，似乎在思考些什麽。
我想起了喜宴前那打破的子孫罐便開口道：“王爺，柳兒有事想告之王爺。”
瑞王似乎一下加過神來，唇角輕揚看向我道：“愛妾，如此良辰美景，有事明日再提。”
“王爺……”我嬌柔地喊了一聲，那聲音裏透著化不開的蜜意“柳兒確實有事相告。”
“明日再說。”他的言語裏有不容忽視的堅定。我隻得媚笑道：“是。王爺。”
話間，他已褪去了我的喜袍。接下來將發生的一切我很清楚。
在“沈園”中那位教導我“媚術”的都管曾拿了厚厚一疊“閨中秘術圖”為我詳細講解過，剛開始，看到那些圖冊難免麵紅耳赤。都管便冷笑道：“你還以為我這是在找你樂子麽！這些東西，不過與你學的那些暗殺毒術是一般道理。若你還想活著走出這裏，便要把它當成競技的一種。若十天後還是如此，就休怪我沒有手下留情了。”說完便拂袖而去。我愣愣地看著那圖冊，過了許久才抻手拾起，一頁一頁翻看默記。十日之後，我已可以麵不改色地通篇背誦圖冊中的內容，都管甚為滿意。
可瑞王似乎是急於完成某些步驟一般，沒有言語的溫存，更沒有過多的前戲，便直接進入了我的身體。明明身體如撕裂般的疼痛，卻還要裝成媚態無限輕柔婉轉的樣子。我閉起雙目，唇角依舊揚起，心裏卻想著：因為不是喜歡的人，所以才想那麽急著完成這些麽；因為不是喜歡的人，所以才不在乎對方的感受麽。那麽，你所愛的人是誰？奚悠然嗎？此時此刻，你最想抱的人是她嗎？
那一夜，一直空空的心裏仿佛沉澱下了一些東西。但我不想探尋那是些什麽樣的感情，我也不想弄清楚它們從何而來。
清晨第一縷日光照入房間時，我和瑞王都已整衣梳妝完畢。看著一個侍女裝床上的落紅折疊整齊放入盒中，我才想起了昨晚一直想對瑞王說的事。
“王爺。”我開口道：“昨夜柳兒還有話未說完……”
“王爺。您要的湯藥已經煎好了。是否現在送進來？”還沒等我把話說完，門口一個恭敬的侍從便彎腰詢問。
“拿進來。”轉身又對一直立在一旁的冬兒道：“服侍柳姑娘用藥。”
“是。”
我有些吃驚，這藥是給我的？
當冬兒把湯藥端到我麵前時，一絲絲麝香的味道傳了過來。避孕湯藥？我猛得抬頭看向瑞王，他不想讓我受孕麽？還是他查覺了什麽？
“愛妾不必多想。本王隻是不想讓愛妾太辛苦了。”他的眼神依舊清明冷靜，沒有一絲波動。
我端起藥碗道：“是因為王爺嫌棄柳兒的身份不夠高貴，沒有資格為王爺生育子嗣麽？”
“愛妾多慮了。”他的聲音也一樣的清冷。
我便不再詢問，喝下湯藥。當那些苦澀的藥汁順著喉管進入身體時，昨夜那冷然的感覺又迴來了。我慢慢喝著藥，想用那苦澀的味道遮掩住那些越來越強烈的感覺。卻是怎麽也掩不住了。心想著這樣也好，就不用擔心懷孕而影響任務了。
將空碗遞於冬兒，壓了壓唇角的藥汁，便聽到瑞王那清冷的聲音再度響起：“愛妾方才似乎有話要說。”
我看了眼那空空的藥碗又看了眼那本該放子孫罐的地方也是空空的，突然就覺得我這是在做什麽。難道真的把自己當成他的側妃了嗎？
於是，嬌笑道：“柳兒隻是想問王爺，今日是否要去拜會姐姐。”
“不必特意去拜會她了。看這時辰，日兒和星兒也該在書房了。愛妾便隨我一同去看看吧。”他輕笑道。
莫非他真的發現我的身份了？竟連拜會王妃的步驟都省去了，是怕我害她嗎？向冬兒使了個眼色她便退下了。而我則軟弱無骨地靠在瑞王身上道：“如此不合禮術，柳兒還為姐姐準備了見麵禮呢。”
“本王說了不必就不必。”他順手攔了我的腰。
“如此，可要麻煩王爺了。”我柔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