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領著三萬精兵跟隨著秘密的地圖前往圍剿瑞王的兵器庫。可在這荒山野嶺之中行了一個多時辰,仍未見到什麽倉庫的影子,更未見到什麽房子的存在。心中不由得膽怯了。

    “來人。”

    一個輕裝的兵士騎馬行至他的身側,與他並肩而行,問:“將軍有何吩咐?”

    “將地圖交予我,讓我看看,是否真是這個地方?”

    “是。”兵士伸手從衣衫之中取出一張土黃色的絹布,雙手奉上。

    他接過地圖,仔細地看著地圖上零零散散的注解和簡略畫出的山脈的圖案,又抬頭看了看現在自己所處的位置,心中一凜,難道……

    “前方可是葫蘆穀?”他轉頭問身邊的兵士。

    兵士轉頭看著前方的地形和山脈,迴答:“正是,將軍。前麵便是葫蘆穀了,瑞王的兵器庫就在葫蘆穀內。”

    “啊?”他驚奇地悶哼一聲,隨即露出一絲隻有他自己才明白的笑容。將兵器庫安置在易守難攻的葫蘆穀內,他對瑞王的敬仰又多了幾分。瑞王從成年便帶兵在外打仗,每次都以完勝而歸。本以為瑞王隻是年輕氣盛,借一時運氣而已,現在看來不然。瑞王深知行軍打仗的策略和地形對戰爭勝敗的作用,一次次的勝利便是對瑞王作戰能力的證明。

    “哈哈哈,瑞王果然不同凡響,隻是一個小小的兵器庫就建於這麽好的戰略要地之中,定是這兵器庫藏有瑞王的大部分兵器,才讓瑞王這般小心謹慎。”

    “陳將軍,如果將這些兵器帶迴去,我們豈不是立了大功!”突然看見陳將軍銳利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馬上改口道:“不是…不是我們,是陳將軍您立了大功,必將受到皇上褒獎。”

    坐騎上的陳將軍這才收迴視線,將目光定格在手中的地圖上,喃喃道:“要想立功豈是如你說的這般容易,葫蘆穀本就是一個軍事要地。穀口小,穀內大,三麵環山,隻有一處可出,是個易守難攻的地形。如果貿貿然將三萬精兵全部帶進穀內,隻怕會全軍覆沒。”

    兵士聽著,額頭上冒出冷汗,他本以為這次隻是去圍剿一個兵器庫,能有多難。現在聽陳將軍這麽一說,他心中害怕了。顫抖地聲音問道:“那…那陳將軍,我們該如何是好呢?可否從長計議?”

    “怎可從長計議!我們是奉皇上的旨意來此,不是說迴便可迴去的。既然我們已經來到了這裏,就沒有了不戰的理由了。從接下這個旨意後,我們便沒有了退路。”將地圖扔迴兵士的手中,道:“傳我的命令,派三名兵士先行一步,去探清葫蘆穀中的虛實,向我來稟報。”“是。”將地圖收歸懷中,道:“我馬上吩咐下去。”

    陳奇勢將軍撫了撫自己的兩撇胡子,讓馬兒放慢了步子,行進在這山穀之中。看向遠處的眸子中,閃著不安和害怕,這一戰,勝負難料啊。

    陳奇勢將軍帶著他的三萬精兵進入到葫蘆穀內,因為據前去探路的兵士迴報,葫蘆穀中空無一人,兵器庫周圍沒有一個兵士看守,隻有兵器庫周圍的灶台表明這裏曾經有大批的兵士在此駐紮、生活。

    聽到兵士這般迴答,陳奇勢的心中是高興的,既然兵器庫周圍的瑞王軍已經散去,便讓他這次的任務變地簡單多了。隻需去兵器庫中看看是否有兵器,有則將兵器帶迴,沒有則原路返迴。現下瑞王軍已經離開,想必這兵器庫中必然已經沒有了兵器。

    想到這裏,陳奇勢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看來剛才自己的擔心的多餘的了。身下的馬兒步子變得輕快不少,向兵器庫邁去。

    三萬精兵緊隨陳奇勢身後,亦步亦趨地向兵器庫靠近。

    葫蘆穀深處,一間宛如別院般的房子建於山巔之下,被陡峭的山壁包裹著,厚重的鐵門緊閉著。這兵器庫咋看之下,隻是一間普通的房子,隻是那鐵門顯得有些突兀,但也表明了它不如看得那般簡單。

    兵器庫周圍空無一人,門口有從山巔之上滾落下來的小石子,穀內的風卷起地麵上的黃沙向陳奇勢的軍隊吹去。

    陳奇勢舒展開他的眉角,大聲吩咐道:“來人,將這鐵門撞開,悉數將房內的兵器帶迴去。”

    “是。”幾個兵士,將手中的刀遞給同伴,向鐵門走去。

    “一二三…撞,一二三…撞……”

    鐵門經不起一次次地撞擊,吱呀一聲打開了。三萬精兵如魚般灌入兵器庫中,向房子中的幾間房間跑去。

    陳奇勢翻身下馬,步入房子中,環顧著房子裏的四間房間。

    此時,幾個兵士已經抬著幾個偌大的箱子,行至陳奇勢的麵前,“陳將軍,如您所料,房間內放滿了兵器。我們先將這些兵器放到板車上去。”

    “什麽?房間裏放滿了兵器嗎?”陳奇勢的欣喜被瞬間熄滅,心中警鈴大作。

    抬著兵器的兵士被將軍突變的神情嚇到,斂起臉上的笑意,認真地迴答將軍的問題:“房間內確實是放滿了兵器。”

    “不好…我們中計了。”

    話音剛落,便聽吱呀一聲,鐵門從外麵被關上。

    三萬精兵麵麵相覷,他們就像是甕中之鱉,等待別人的宰割一般。

    “陳將軍好興致啊,帶著三萬精兵來到這荒山野嶺之中,來參觀我這新建的兵器庫。可謂用心良苦,本王甚是感動。隻可惜,將本王的鐵門撞壞了,該如何是好呢?”

    陳奇勢渾身一顫,仰起頭朝聲音的發出地看去,身穿銀白色盔甲的瑞王帶著幾個穿著黑色軍服的兵士站在不遠處的山邊,瑞王正麵帶笑意地看著山穀之中的兵器庫,一副勝券在握的神情。

    陳奇勢又看向緊閉著的兵器庫大門,腳下一軟,雙膝跪地,抱拳向瑞王行禮,“末將陳奇勢見過瑞王,瑞王千歲。”

    “哈哈…”張子汐輕笑著瞟了一眼跪在那房子裏的陳奇勢,道:“陳將軍不覺得遲了些嗎?”

    “這…末將也是奉命行事,王爺應能體諒末將的難處。請王爺看在末將曾經跟隨過您的份上,望王爺能放我一條生路。他日,若王爺有用得上末將的地方,末將一定萬死不辭。”

    張子汐輕哼一聲,已從心底看輕這員大將。陳奇勢的戰績,他並不是不知道,他早知今日來到這穀中就將會是陳奇勢。本對這場小戰有幾分的期待,現下都已煙消雲散。

    曾經這陳奇勢跟隨他北戰兇句國,獻上決勝計策的大將正是他。他怎麽會與現在跪在地上求情的陳奇勢是同一個人呢?身為主將,便應有主將的責任和該盡的義務,不該想現在的這位陳大將軍一樣,隻顧自己的安危,而險數萬兵士於險境。風國有這樣的兵士,實在是可恥。

    張子汐嘴角輕蔑的笑容越發明顯,別開眼,看向正慢慢將兵器庫圍起的瑞王軍。這些兵士是張子汐暗中培養的死士的一部分,雖然沒有真正地上過戰場,卻個個驍勇善戰,一點也不輸軍隊中的精兵。而他也知道,現在被圍在兵器庫中的精兵都是零時拚湊起來的,也都是些沒有上過戰場的新兵,隻知道紙上談兵,要將他們全數殲滅,不是件難事。可他……就是於心不忍,到底都是風國的子民。

    陳奇勢見瑞王不但沒有迴答,還露出刺眼的輕蔑的笑容,不禁臉上一熱。自古,識時務者為俊傑,為何瑞王沒有接納想投靠於他的自己。用手在地上借力,站起身來,拍落膝蓋處沾到的塵土,朗聲朝著站於山上的瑞王道:“瑞王起兵造反,天理不容,今日風國驃騎大將軍陳奇勢奉風帝之命,沒收瑞王兵器庫中的一切,捉拿叛賊張子汐。”

    “哈哈哈…”張子汐眼中盡是藐視天下的氣勢,看著被圍在兵器庫中的三萬精兵,大笑一聲,爽朗的笑聲迴蕩於山穀之中,許久才息。“陳將軍,為將者,便要有這一份氣魄和威望,才能使兵士望而隨之。身為一員大將,不到萬不得已之處,不到勝負已分之時,都不該輕易言敗。雖不知你是否是故意為之,好讓對手認為你軍無參戰的能力,但這種做法還是不可取的。倘若他日遇上外敵,陳將軍也是如此,那在風國人和別國人麵前,你都將成為一個賣國求榮的小人了。”

    陳奇勢聽著瑞王的一席話,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難掩尷尬。多年來在軍中建立的威望,今日被瑞王短短的幾句話,便毀於一旦了。

    他微顫的右手舉起手中的刀,道:“將士們,我們撞開鐵門衝出這葫蘆穀去。哪怕是犧牲了性命,我們也要完成皇帝陛下交予我們的任務。”

    “是。”三萬精兵齊聲一吼,聲音貫徹山穀。

    張子汐微微蹙眉,看著他們將鐵門撞開,與包圍於兵器庫門邊的瑞王軍混戰起來。瑞王軍的兵士都處於防守狀態,沒有瑞王的命令,他們不敢對陳將軍帶的三萬精兵痛下殺手。

    張子汐手中緊緊握著劍柄,看著下麵的一切,不知是否該下那道軍令。

    “爺。”應生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張子汐的身側,輕聲詢問:“您是否該下令了?”

    “本王該下令嗎?”張子汐似在問應生,又似在問他自己。

    眼看著瑞王軍節節敗退,被逼至兵器庫內,陳奇勢帶著一小隊人馬往穀口奔去。是勝是敗,就在於張子汐的一道命令了。

    “爺,您從未這般猶豫過,抓緊時間便是抓住了最好的時機,這可是您教應生的。現在,您是在浪費最好的時機嗎?”

    張子汐輕笑,笑應生記住了他的教導,笑自己的怯懦。他心裏明白,從四年前他便不再喜歡血流滿地的戰場了,也不願諸事都用武力去解決。他不願讓風國的子民再受戰爭動蕩之苦,也不願許許多多的兵士死於無謂的戰場之上,不能與親人團聚。親人……現在,他也是一個沒有親人的人了,他比以前更能了解這一份苦痛。衣衫之中,日兒的玉佩緊緊地貼著他的胸口,熨帖在他的心間。

    可,他別無選擇,如果今日放任他們離開。那麽,他將麵臨的是無休止的侵擾,將麵臨的是更多的兵戎相見,將麵臨的是數以萬計的無辜百姓受到牽連。

    “傳令下去,在不奪人性命的前提下,毀掉這支軍隊,讓他們再無參軍打仗的能力。”

    “是。”一個兵士領命,舉起紅色的旗幟在山邊揮舞著,示意著山穀中的瑞王軍,並且大聲喊出附加的命令,“瑞王有命,切勿傷人性命,隻須奪其參軍作戰之力。”

    “謹遵瑞王命令。”一聲有力的應答聲之後,瑞王軍的兵士轉防為攻。從山穀各處竄出一些兵士,身著黑色軍服,,手執利劍,加入戰局。

    兵刃既接,戰況便有了逆轉。

    三萬精兵本還陷入沾沾自喜之中,認為瑞王軍不堪一擊,可就在瑞王下令之後,他們便知剛才的勝利隻是暫時的。僅僅是他們通過兵器傳遞過來的力道都讓他們暗暗心驚,虎口處陣陣發疼的感覺讓他們知道彼此之間的實力懸殊。精兵們麵色變得慘白,個個帶著麵臨死亡般的恐懼。

    瑞王的兵士個個麵無表情,揮劍殺敵時,不給對方任何喘息的機會。他們避開對方的要害之處,也可在眨眼之間讓對方失去反抗的能力。黑色軍裝的瑞王軍宛如從地獄而來的黑色羅刹,所到之處,鮮血四濺,哀嚎聲四起。

    三萬精兵在短短一個時辰裏,有的被刺傷拿兵器的手,以後恐怕都不能再上戰場;有的被打斷一條腿,連行走都成難事。

    山穀之上,鼓聲雷動,宣示著勝利,宣示著瑞王軍的英勇和善戰。

    張子汐看著穀中的一切,嘴角扯出一絲苦澀的笑,這勝利來得這般容易。這麽多年以來,心腹和死士沒有白培養,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這葫蘆穀中的勝利,對他來說,隻是接下來將要上演的戲目中的前奏,以後的戰爭將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殘酷,更加難以意料,更加難抉擇。他有些婦人之仁,他有太多的不忍。

    血濺沙場,馬革裹屍還,如能換來國泰民安,是每個兵士的寄望。而現在,卻不是這樣。流血受傷的兵士,都隻是他跟皇兄宮鬥的犧牲品,即使將士們有諸多不願,也隻能屈從於至高無上的皇兄的命令,不得違抗。

    “傳令下去,迴軍營。”勝負已分,不再戀戰。

    “是。”兵士舉起一麵綠色軍旗,在空中舞出三個大圈表示休戰,朗聲朝穀中喊道:“瑞王有命,休戰迴營。”

    “遵命。”頃刻間,瑞王軍整齊地排好六列縱隊,快步跑出山穀。

    張子汐接過兵士為他牽來的馬,翻身而上,騎坐在馬上。看著陳奇勢被兩個兵士攙扶而起,滿麵塵灰。

    “陳將軍,今日本王手下留情,乃是顧念所有人皆是風國的子民,不因相互殘殺。如果他日,你我再於戰場上相會,就休怪本王無情了。”

    陳奇勢的右手鮮血直流,眼中還要未消退下去的恐懼,緊抿著的嘴唇昭示著他顫抖著的身子。他知瑞王所言並不是對他一人說的,而是對所有幫助皇帝打瑞王的將士說的。而今看來,瑞王更加有勝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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