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房門,映入眼瞼的都是古代建築,古色古香的感覺,清新自然的空氣,是現代的影視城無法營造的。驟然想起,我現在是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嘿嘿,好蕭蕭,我不記得他們的房間怎麽去了。”

    我一副乖巧的樣子,盡職地裝起了一個失憶人士,等著蕭蕭給我帶路。

    蕭蕭又馬上呆在當場,小姐,什麽時候有這麽可愛的一麵啊。跟在她身邊這麽多年,第一次看到她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喂,迴神。”我走到蕭蕭身邊,拍了下她的肩膀。

    “哦,哦。小姐,你變得不一樣了。”

    “噢……那我以前是什麽樣子的?”我很好奇地問,而我也確實想知道。

    “額……”蕭蕭有點為難。

    “你快說嘛,我不會怪罪你的。”

    “有點…高高在上,有點…盛氣淩人。”

    我拉起蕭蕭的手,知道以前的“我”做得可能還要比這些嚴重得多。從蕭蕭剛見我時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來,她是有點懼怕我的。

    “那你以前跟著我一定受了很多苦吧,我不是一個好主子。”同情得看著眼前秀氣的女娃,還未成年吧,就出來掙錢養家了。

    “不會,不會。”蕭蕭眼裏閃著淚光,有些動容。

    “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現在這個王府也隻有你對我好了。”

    我眼眶也有點濕潤,我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是個如此容易動情的人。可能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吧。“我們走吧。”

    我跟著蕭蕭一起來到兩個孩子的房間,可是空無一人。

    “他們會去哪裏呢?”環顧一周也沒有見到一個可以詢問的人。

    “小姐,我們去花園找找吧,少爺和小姐最喜歡去那裏了。”

    我點頭,示意蕭蕭給我帶路。

    王府裏雕欄畫棟,飛簷鬥拱的亭台樓閣,將一個王府該有的富麗堂皇展現地淋漓盡致。讓我想起了《阿房宮賦》中的句子。

    “二川溶溶,流入宮牆。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迴,簷牙高啄;各抱地勢,鉤心鬥角。盤盤焉,囷囷焉,蜂房水渦,矗不知其幾千萬落。長橋臥波,未雲何龍?複道行空,不霽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東。歌台暖響,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風雨淒淒。一日之內,一宮之間,而氣候不齊。”

    雖然王府沒有阿房宮那樣宏偉壯麗的建築和美麗如畫的風景,但是也可以算得上是風國中除了皇宮以外,最鶴立雞群的了。

    而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這就是一個最好的金絲鳥籠,隻是這樣一個精致的牢籠關住了的不隻是身體,還有多少顆向往自由的心啊,我輕歎一聲,甩了甩頭,跟上了蕭蕭的腳步。

    沿著長廊走到底,再繞過一座假山,我們便來到了王府的花園。這樣的設計,給人一種“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

    現在正值春天,花園百花齊放,鳥語花香。

    放眼望去,有兩個身穿錦服小娃娃就置身於這樣的美景之中,十分搶眼。

    從他們現在的動作上來看,一個性格好靜,一隻小手拿著本小冊子,另一隻手托著下巴,睜大著那雙圓圓的大眼睛,努力地認著那些被稱為文字的圖案。

    一個性格好動,伸出她胖胖的兩隻小手,摧殘著花圃裏的花朵,銀鈴般的笑聲迴響在花園之中。

    這就是她的兩個小寶貝嗎?實在太可愛了,圓圓的身子,逗趣的表情,長得更是粉雕玉琢,漂亮無比。

    我激動得想要馬上跑上去抱一抱他們。

    見我要上前,蕭蕭拉住了我的衣袖,有些欲言又止,眼神不確定地看著我。

    “怎麽了?”我有點奇怪,她為什麽要拉住我。

    “小姐,您不會再打少爺和小姐了吧。”

    “我?打他們?為什麽呀?”這麽可愛的孩子她怎麽會忍心下得了手呢。

    哦,我恍然大悟,她說的是悠然,那個他們真正的母親。難道以前悠然是這麽對待這兩個孩子。

    “嗯。”蕭蕭頓了頓,低頭瞄了我一眼,見我好似不讚同的表情,馬上好像鼓足了所有勇氣一樣。繼續說到:“您以前總因為一點點小事,責罵他們,有的時候甚至…甚至動手打他們。少爺、小姐還那麽小,又這麽懂事,請小姐手下留情吧。奴婢們看了都心疼啊,他們可都是您的親骨肉啊,不是都說‘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嗎?您不會打他們吧。”

    蕭蕭的一陣惱騷,讓我也為那兩個孩子憐惜起來。停下腳步,我遠遠地望著他們。這兩個生在皇族的孩子,雖然看起來是錦衣玉食,卻是從小娘不親,爹不愛的。怪可憐的。

    其實,我還是能理解悠然的。兩個孩子的降生,是她跟張子汐感情破裂的導火線,張子汐對她越是冷淡,兩個孩子在她的眼裏越是刺眼。他們的存在,時時刻刻提醒著她,張子汐的風流與無情。也許她動手打孩子時,也會有不舍;也許她打完孩子以後,也會有後悔。但是我還是很鄙視她這樣的做法。他們是她的孩子,不是她的敵人。

    “怎麽會呢,死過一次的我,已經脫胎換骨了。現在的我隻想好好地疼愛他們,來彌補我以前犯過的錯。而我,除了他們,也沒有別的東西了。”

    確實,在這個王府裏,悠然已經失去了王爺的寵愛,完全可以算得上是個下堂婦了。除了兩個孩子,她已經沒有別的可以擁有的東西了。

    這兩個可愛的孩子已經激起了我的母愛,但現在看來,連抱抱他們都是奢望了。

    坐在石凳上的軒日,注意到了我的目光,短暫的慌亂之後,放下手中的小冊子,以十分快的速度跑到妹妹繁星的身邊,拉過那玩得不亦樂乎的妹妹,護在身後,眼神中充滿了敵意。

    他淡淡地開口:“你來幹什麽?”

    我一看這架式就樂了。嘿。這小子跟他老爸長得可真像。小小年紀的他,已經懂得要保護妹妹,不讓別人欺負她了。看著他的早熟的表現,有說不出的喜愛和心疼。

    “我隻是想來看看你們。”我有點無奈。

    看著冷漠的兒子,我再一次在心裏咒罵了悠然一千次。

    小繁星還沒有從玩耍中迴神過來,凡事慢半拍的她,看看一臉嚴肅的哥哥,又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我,拍了拍自己髒了一片的衣服,往哥哥的背後縮了縮小腦袋,兩隻髒手緊緊地揪住哥哥的衣角,怯怯地說:“娘,星兒很乖的,沒有闖禍…沒…沒有做壞事,娘,不要打我…”說到最後,就開始哭泣。

    她小小的身子,因哭泣不停得顫抖著。

    我多麽希望我可以馬上跑上前去抱住他們,安慰那個小小的哭泣的人兒。

    但軒日的目光逼退了我,那是一種指責和討厭的眼神,我知道現在衝上去無疑是加深我們之間的隔閡。

    聽到妹妹這麽說,軒日更加挺直了身體,稚嫩的童音充滿了冷硬。“不準你再打妹妹,要打就打我!”

    oh,my god!我心中高唿上帝,我謝娜活這麽久,可從來沒有試過被兩個三歲的孩子當成仇人一般防的。悠然啊,雖然你我長得一模一樣,可也不能留下這麽大的爛攤子給我啊。對自己的孩子都這樣,你到底長沒長心啊。

    我決定發揮一下我精湛的演技,看能不能挽迴些什麽。

    “日兒,星兒,娘已經知道自己以前錯了,不該那樣對你們的。打你們,是娘犯的最大的錯誤。娘以後都不會那樣子了。”我看了看他們的表情,也不知道以他們現在的理解能力能不能聽懂。但我仍然不放棄,繼續演我慈母懺悔戲,現在隻差沒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了。

    “真的,娘會改過的,你們給娘一個機會,哪怕隻是靜靜地抱著你們。現在,你們就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說著說著,便覺得好像他們就是自己的孩子一般。眼淚從我眼眶裏滑落,更加增添了煽情的氛圍。說得自己都感動了。

    “我可以走過來嗎?我真的好想抱抱你們,我的寶貝們。”

    我張開手臂,想慢慢得朝他們靠近。但我走一步,軒日就帶著妹妹向後挪一步。

    好吧,看著那厭惡的神色,我徹底放棄了。看來想要迎得這兩個孩子的心需要長期抗戰。

    軒日的眼神閃過一絲的動搖,但可能是想到以前的種種,馬上有恢複了戒備的眼神,他還是不相信母親會突然轉了性子。

    他揚起腦袋,對著我大聲地說:“你一定是騙我們的,我們才不信呢!”

    說完,拉著妹妹準備離開花園。

    而我,在他說完這句話後,身體好像被抽離了所有力氣,一下子失去了意識。

    最後的印象是,耳邊傳來蕭蕭的驚唿。“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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